○ 持平朴孝成疏曰, 伏以臣, 待罪見職, 伏覩我殿下夙宵一念, 憧憧於民事。向日傳敎, 有曰不能風雨暘燠之順軌, 以致將判大無, 此實成湯罪己之言也。臣捧讀再三, 喟然興嘆曰, 有君如此, 何憂乎黎民之阻饑也。及夫賓對有命, 幸隨諸僚之後, 獲遂覲光之願。半日前席, 天語諄諄, 周咨廟堂者, 不外乎救荒一事, 下逮三司之臣, 思聞一言之助, 其至誠惻怛之意, 眞可以格神明而孚豚魚矣。臣雖至愚至迷, 不識時務, 感激之意, 由中而發。退自筵席, 不勝耿耿, 苟有一得之見, 可以利民者, 敢不爲殿下陳之乎? 夫救荒之政, 亦云多術, 要其歸則仁民而已。若使仁聲仁聞, 浹髓淪肌, 則饑饉水旱, 不足爲災, 文王之民, 無凍餒云者, 此之謂也。今我殿下之心, 卽文王之心也, 推是心行是政, 則仁不可勝用。而第在廷之臣, 或不能奉承德意, 對揚明命, 使膏雨之澤, 遍及於畇畇, 陽春之化, 普霑於物物, 此臣之所嘗慨然者也。請以目下事言之, 三南之被災同也, 殿下之視三南一也, 接濟之策, 宜無異同, 而湖西則分賑之穀, 略有區劃, 湖南則請貸之錢, 或歸防塞, 嶺南則初不以災歲爲言, 抑藩臬之臣, 恬於諱災歟, 廟堂之議, 過於持重歟? 臣固知蓄積俱空, 經用不足, 諸臣之意, 實出於爲國家惜費, 而萬一賑事致敗, 民怨朋興, 將如之何? 且京師, 八路之根本也, 公家之租賦, 私室之衣食, 專仰於委輸。而今也各道皆已告歉, 哀我億萬蒼生, 將何以救活乎? 白屋殿屎之狀, 不見是圖, 紅牌餓死之說, 無足爲怪, 其所矜恤, 不當在三南之後矣。臣固知九重深宵, 念及滿城之生靈, 將攬衣推枕而不能寐矣。然而尙未聞廊廟之臣, 有所區劃之方何也? 噫, 中外錢穀之摠, 非臣之所能詳知也。不敢曰某錢之可以貿遷, 某穀之可以賑濟, 某藩之請貸果合其宜, 某道之劃給當用幾何。而要當急之如救焚, 均之如同胞, 不失其先後緩急之序, 而使殿下仁民之意, 藹然嘗行於法令之外, 則八域之民, 將感泣之不暇, 而不食自飽矣。仍伏念天下之事, 救其本則易爲力, 何謂之本, 節用是。堯之九潦, 湯之七旱, 未聞有捐瘠之民, 而今玆一歉, 朝野遑遑若不保朝夕, 此何故也? 抑殿下節用之術, 不及於堯·湯而然歟? 顧今朝廷之上, 繁文琑禮, 未盡反樸, 閭巷之間, 輿馬服飾, 未盡遵制, 何莫非不節之嗟。而若其糜穀之甚者, 莫過於酒, 一甕之釀, 足以博十家數日之食, 一筵之醉, 足以費中人一年之産。朱門湛樂之席, 率多濡首之失, 愽徒號之場, 自歸尾閭之泄。富者哿矣勿論, 貧者亦不知節。苟能家家而禁釀, 人人斷飮, 則八路之中, 一歲之內, 可得穀幾萬石耶? 幾萬石之穀, 可活飢民幾萬口耶? 或者以爲禁釀之際, 其弊多端, 潛釀而榷利, 奸民之幸也, 搜驗而攘財, 猾吏之爲也, 卒乍之間, 未可輕議。此則不然。今夫一郡之守, 一縣之令, 尙能剛制于酒, 行之不倦, 則犯釀之患, 永絶於境內矣, 況以朝廷之尊嚴乎? 臣愚以爲, 無論京外, 一切禁釀, 或一二年爲期, 或三四年爲期, 行則無弊, 則至於永久可也。設或有弊, 不害爲一時權宜之術, 此亦節用之一端, 而救荒之急務也。若夫殺禮之典, 弛刑之文, 還餉之停退, 身布之量減, 災歲通行之例也。還民之苦, 甚於賑民, 分糴之政, 重於分賑, 聖明之所已燭也。臣不敢復事强聒, 而至若生民之休戚, 實係於守令, 守令之賢否, 尤關於災歲, 苟非剛明之姿, 循良之材, 則吏奸難防, 民隱莫察, 仁政雖行於上, 而實惠未究於下也。雖以向日移秧事言之, 罔民極矣, 貽羞甚矣。蓋秧雨旣晩, 中伏將屆, 萬口一談, 皆曰無及乎揷秧。而守土之臣, 不計節候之早晩, 只慕勸農之名, 歐民强揷, 至於鞭撻, 費力耗財, 民間騷擾。甚者代播它種, 幾乎立苖, 而反耕灌水, 一齊揷秧, 秋序過半, 尙未吐穎。夫各田其田, 各土其土, 苟有一分成實之望, 自當服力, 何待鞭朴乎? 小民無知, 不念其勸農之實, 而反疑其厲民之迹, 或以爲今日强揷, 它日徵稅之計也。民情雖云偸薄, 爲官長者, 不其自取乎? 當初代播之令, 計[許]以免稅, 蓋以示朝廷之意, 急於懷保而不急於賦稅也。守臣之擧行, 若是相反, 其可曰闡明聖旨乎? 致今俵災之日, 苟無核實之政, 則民之多言, 亦可畏也。何幸仁覆之天, 無微不燭, 昨下綸音, 足以大慰民情。而第今日俵災之守令, 卽嚮者勒揷之守令也, 安保其綜核虛實, 權度精切, 不負朝廷付畀之意乎? 夫數遞之弊小而速, 不職之患大而遲。臣愚以爲, 嚴飭各道道臣, 如有衆所共知貪婪昏憒, 不堪臨民者, 依甲寅已行之例, 不待殿最, 啓聞勘罪宜矣。且嶺南殿最, 無一居下, 已非嚴明考績之意, 而銓曹陞降, 循例請罷者, 亦令仍任, 殿最之法, 無則已矣, 有則決不當如是也。彼旣居下考者, 雖曰仍任, 五日京兆, 官有解體之意, 吏無見畏之心, 如此之際, 民受其病, 亟令依例改差, 以嚴黜陟之政, 斷不可已也。臣添叨言官之列, 親承求助之音, 而寂寥數語, 不足以對揚聖意之萬一, 伏乞亟遞臣職名, 以勵臺閣之臣, 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是游泮樂育中一人, 乃以民事, 開口張皇, 能副求助之念, 雖可尙也。年穀之不登何恨[限], 而今年則屢朔之旱, 兼旬之風, 互發而層有, 殆似初見。而賙飢恤窮, 其策未易, 所以日夕憂悶, 不遑寧處者。第欲申加留意, 附陳酒禁一款, 祀玆酒而已, 其次服田力穡, 純其藝黍稷, 暇又肇牽車牛, 遠服賈, 事其父母, 父母慶然後洗腆用酒。顧今農夫不敏, 秧馬乖方, 人功之虧墮, 甚於時行災沴, 祀享之外, 竝與洗腆之需而定限禁止, 固不可已。然令出惟行, 萬有一攸司失其職, 有其號而無其實。則荒歲之巨弊, 一曰擾民, 二曰擾民, 未有甚於擾擾之爲弊。惟今紀綱立乎否乎? 觀於紀綱之立不立, 而酒禁之當爲不當爲, 可以決之。爾若以紀綱謂尙可令行, 須宜更陳一疏也。代播之發令, 仍許蠲稅, 出於苦心, 而今見爾疏, 旣播反耕, 勒令改揷, 從又以鞭朴從事, 是誠何心? 雖未知何道某邑之若是無狀, 而今日俵災之守令, 卽向者勒揷之守令也, 難責權度之精切云者, 爾言誠是, 依甲寅已行之例, 衆所共知貪婪昏憒, 不堪臨民之守令, 不待殿最, 啓聞勘罪事, 依施。卽令廟堂, 拔例嚴飭三南伯, 無憚大吏, 無拘曲嫌, 各卽狀聞, 咨且因循者, 廟堂糾察論勘。嶺南殿最陞降請罷者, 勿爲仍任事, 只將題目, 類聚觀之, 取捨猶且不稱當, 與其倖僞而愈不知懼, 曷若同罪之許令自新乎? 爾其勿辭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