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庚申八月初十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大王大妃殿垂簾, 藥房入診,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提調徐邁修, 行左承旨李得濟, 同副承旨崔獻重, 假注書李弘謙·李基憲, 事變假注書申在明, 記注官承膺祚, 記事官李存秀, 領議政沈煥之, 行上護軍李秉鼎, 戶曹判書李在學, 行大護軍趙鎭寬·徐有大, 禮曹判書李晩秀, 行大護軍韓用龜, 兵曹判書金祖淳, 刑曹判書李書九, 行大護軍李益運, 行護軍申大顯, 漢城左尹申大謙, 行護軍李漢豐, 開城留守金勉柱, 吏曹參判尹行恁, 執義閔師宣, 掌令李泰賢, 校理金熙周, 醫官柳光翼·金孝儉·李惟鑑·安昌禧·吳千根, 以次進伏訖。 煥之等曰, 日間聖體諸節, 若何? 上曰, 一樣矣。 煥之等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煥之等曰,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煥之等曰, 惠慶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煥之等曰, 嘉順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煥之曰, 右相則今日日次問安, 又有賓對之命, 故必欲入參, 而病勢難强, 故不得入來云矣。 邁修曰, 醫官待令, 診候, 何如? 上曰, 不必入診矣。 仍命藥房先退。 煥之曰, 民事多有稟處者, 筵退之後, 當以草記仰奏矣。 上曰, 依此爲之也。 煥之曰, 卽接戶曹所報, 則吊慰進賀兩差倭, 當次第出來, 而所給禮單人蔘, 不可不及今措備, 故體蔘二十四斤, 自戶曹發關箕營, 使之貿取於江界矣。 該府使, 以蔘政之極艱, 有所防報云。 今方自廟堂, 更爲關飭, 而江界事勢, 似不得專辦, 在前別貿人蔘, 間或有分定於北道之例。 今亦以限八斤, 貿取上送之意, 分付關北道臣, 價本則以兩道所在該曹所管錢布, 量宜劃給,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煥之曰, 平安兵使李儒敬, 瓜滿後仍閱春夏, 聞其病情, 難管重任云。 北兵使李潤謙, 曾於春間, 瓜滿出代而因關西諸邑之次次仍任, 北閫同歸仍任之中矣。 聞其病亦難管北邊之鎖鑰云, 平安兵使李儒敬, 北兵使李潤謙, 竝許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今日議薦, 不多日內辭朝, 可也。 出擧條 煥之曰, 籌堂有司及兩道句管方有闕, 兵曹判書金祖淳, 吏曹參判尹行恁, 有司堂上差下, 戶曹判書李在學嶺南句管, 金祖淳京畿句管, 尹行恁貢市堂上亦爲差下, 使之察任,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換之曰, 向日臺臣請討醫官之啓, 大王大妃殿, 以公除後當處分, 爲敎矣。 渠輩之負犯罔赦, 擧國之冤憤愈激, 自搢紳章甫, 以至婦孺輿儓, 莫不顒竢明旨之遄降, 快覩顯戮之亟加, 而已過旬日, 未承處分, 以聖朝好生之德, 雖欲寬貨, 萬口之公議, 亦不可終遏矣。 伏乞仰稟慈殿, 卽賜夬斷, 以伸王法, 以洩輿憤焉。 上曰, 慈殿當有下敎矣。 出擧條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醫官事, 公除後卽欲處分, 而姑且商量, 大抵當初酌處, 豈謂渠無罪而然也? 渠之罪狀, 終難容貸, 若非渠之自薦, 則何以知某方之有無? 且非渠之擔當, 則豈至於進用之境乎? 卽此一罪, 已是渠之斷案, 非不欲拿鞫正法, 而此時不忍聞此等說, 且渠之罪狀, 不須更問, 而公論輿憤, 終不可禁止, 今日因卿之奏, 而當處分矣。 仍下諺書傳敎, 承傳色傳于獻重, 獻重飜謄讀奏曰, 醫官事, 當初酌處, 非謂無罪, 自有深量者存, 大體渠不發說, 某方之有無, 何以知之? 又非渠擔當, 則亦豈至於進用之境乎? 渠以方外蟣虱之賤, 何敢議論於莫重議藥而容喙乎? 公法不可屈, 輿憤不可遏, 嚴囚罪人沈鏔, 所囚地方, 仍爲正法。 煥之曰, 慈敎如此嚴截, 輿情莫不感泣洞快矣。 秉鼎曰, 定平府嚴囚罪人鏔, 所囚地方, 仍爲正法事, 命下矣。 發遣本府都事, 與地方官眼同, 捧結案正法,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秉鼎曰, 臣自藥院遞出時, 鏔以有方藥爲言, 故臣問之曰, 汝敢與聞於莫重議藥之地乎云爾, 則渠敢以死質言, 渠之妖惡, 臣於其時已知之, 今日處分, 誠快人心矣。 秉鼎曰, 逆鏔正法之傳敎, 特降於擧國顒俟之際, 從此神人之憤, 庶可少洩, 至於物故罪人命吉, 窮凶罪狀, 有浮逆鏔, 而只緣鬼誅先加, 王章尙此未伸。 收孥之請, 方在臺啓, 而旣有先朝受敎, 臣不敢更爲煩瀆, 若竝與諸子, 而不爲散配, 使之偃息於輦轂之下, 則非但輿憤之愈鬱, 其可曰國有法乎? 命吉諸子之爲先散配, 恐不可已, 故敢此仰達矣。 煥之曰, 物故罪人, 無得收孥, 有英宗朝受敎, 執法之臣, 雖不敢輕議, 至於諸子散配, 旣多已例。 且如命吉之罪狀, 王章雖未及施於其身, 而諸子散配, 焉可已乎?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收孥之典, 則旣有受敎, 不可議到, 而諸子則散配, 可也。 出擧條 秉鼎曰, 本府擧行方時急, 臣則當先退矣。 上可之。 秉鼎先退。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各道放未放秩中, 或有當入於放秩而不入者, 須卽詳錄以奏也。 煥之曰, 當退與廟堂, 相議爲之矣。 煥之就座。 獻重曰, 諸宰進前奏事。 在學曰, 經潦以後, 宗廟墻垣及宮墻諸處, 多有頹圮處, 圍排把守, 不可許久仍置, 自臣曹, 擇日改築, 恐合事宜, 故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有大曰, 臣營中軍吳載徽有身病, 今姑改差,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用龜曰, 伏見全羅監司金達淳狀本, 則以爲, 茂朱赤裳山城璿源閣修改, 已爲三十五年之久, 而樑上塗灰, 幾盡剝落, 樑脊二處, 缺陷有穴, 顯有雨水流入之痕, 廳板杇傷脫落, 以柱撑支, 其所修改, 不容少緩, 請令該廳稟處矣。 莫重璿源閣, 滲漏杇傷, 至於撑木之擧, 聞極驚悚, 依例發遣郞廳, 與地方官眼同修改之意, 分付該曹·該道,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祖淳曰, 參下官仕日不足, 未滿十日以下者, 例皆筵稟後陞六矣。 今番都政, 當於望間爲之, 而宣傳官李玉鉉, 仕日不足, 爲五六日, 似當依他例陞六, 故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行恁曰, 本營素無布貯, 每年取用於咸鏡監營防布, 仍爲定式矣, 今年則用下倍前, 無以繼用, 元定式外, 四十同加數取來, 以爲添補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師宣·泰賢等曰, 三司合啓, 兩司合啓, 以諫院不備, 今日姑停, 只當以府啓, 仰奏矣。 師宣·泰賢等曰, 噫, 彼金履載之罪犯何如, 關係何如, 而前道臣申耆之揷入於稟秩, 抑何意也? 嗚呼, 我大行大王處分履載之敎, 炳如日星, 嚴於霜雪, 義理之痛辨, 好惡之明示, 雖婦孺愚迷, 可以知感知悟, 則今日廷臣, 固當精白一心, 忘私循公, 殫誠衛國, 共臻國家和平之福, 而彼申耆之若是挾雜嘗試者, 何其太無顧忌也? 且凡稟秩, 乃謂尋常罪謫之容有可放者, 不敢擅便而稟之, 則耆之肆然入於稟秩者, 抑見其罪之容有可放之跡, 而有此駭憤之擧耶? 履載背馳於先朝導率之化, 而大行大王, 痛斥其嘗試。 申耆跳踉於新化繼明之日, 而慈聖殿下, 明諭其無嚴, 臣竊欽誦不已, 而七月二十日慈聖殿下下敎中, 挾雜嘗試之習, 又當不知爲幾倍者, 聖人先見, 實仰出尋常萬萬矣。 日前慈聖殿下處分明快, 群情洽然, 而闡明義理之地, 跡涉背馳之類, 不可近㳂行遣而上, 請泰安郡投畀罪人申耆, 亟施島配之典。 上曰, 亟停勿煩。 出擧條 師宣·泰賢等曰, 命吉諸子散配之處分, 嚴正光明, 神人之憤冤, 從此可洩, 而第伏念命吉, 旣已徑斃, 而未施孥戮之典, 則其諸子散配, 宜其從重, 而不宜從輕, 請命吉諸子, 絶島遠配。 上曰, 旣已處分矣。 出擧條 師宣·泰賢等曰, 臣等有區區所懷, 敢此仰達矣。 今日是嗣服初元, 垂簾聽政後, 再行之次對, 而臣等初登筵席, 豈不欲仰陳一得之見, 以禆新化之萬一, 而非但知識之蔑裂, 自下仰勉, 則大僚, 旣以十條陳箚, 綱領恰好, 臣等雖欲陳膚淺之見, 不過推演十條之說。 且伏況慈聖前後三條下敎, 正當懇測, 此又十條之綱領, 目今悠悠萬事, 無過於保護聖躬。 伏願先自寢睡·水剌之節, 以至起居節宣之方, 必加戒愼, 遵守成憲, 尤爲當今之第一義。 古人云, 欲法堯·舜, 當法祖宗, 傳曰, 遵先王而過者, 未之有也。 伏願恪守敬遵, 而至於懷保小民, 又是召誥諴小民之意。 諴小民, 是祈天永命之本, 而祈天永命之本, 又在於疾敬德, 敬之一字, 是成始成終, 徹上徹下之道, 其效至於篤恭而天下平, 伏願以敬之一字符, 深留聖意焉。 上曰, 當留意矣。 出擧條 師宣·泰賢等曰, 疾敬德三字, 是祈天永命之本, 而若其措諸施爲之間, 則擧直錯枉, 又是要道也。 傳曰, 擧直錯諸枉則民服, 擧枉錯諸直則民不服, 擧措之直與不直, 而民心之服與不服係焉, 可不愼哉? 大舜之治, 巍蕩莫尙, 而分命九官·十二牧, 則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得人之效, 若是其捷, 而如欲得人, 則宜先立賢無方, 惟才是庸, 而立賢無方, 則末流之弊, 易歸於名器之淆雜, 立賢宜其無方, 名器貴乎愼惜, 二者貴乎竝行而不可廢一。 人主爵賞, 不可遍加於天下, 賞一人而天下勸, 罰一人而天下懼, 爵賞之不可不愼, 有如是矣。 顧今大政當前, 伏願申飭兩銓之臣, 益懋擇人之方焉。 上曰, 所陳好矣。 出擧條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此臺臣所陳, 誠甚好矣。 須令兩銓曹, 各別留意, 其中賞一人而天下勸, 罰一人而天下懼一段語, 最爲切當矣。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別工作李後秀, 爲先汰去, 拿問嚴處, 當初臺啓措語, 敢及於莫重不敢言之禮節, 萬萬驚駭, 後秀則已處分, 臺啓則卽停。 獻重承書大王大妃殿傳敎, 讀奏訖。 熙周進伏曰, 臣以無似, 猥忝經幄, 空疎譾劣, 何足與論於啓沃之責, 而今當一初之會, 初登筵席, 竊有區區所懷, 敢此仰達矣。 天下事爲, 未有無自期而成者, 所以自期焉者, 固當以盡者爲準, 不當以不盡者爲準。 顔子之言曰, 舜何人也? 予何人也? 有爲者亦若是, 孟子之言曰, 迺所願則學孔子, 顔·孟之所以爲顔·孟, 蓋由於自期之在於大舜·孔子也。 我殿下睿質天成, 聖學夙就, 祖宗之所付畀, 臣民之所愛戴, 其期望於成就者, 豈在於堯·舜·孔子之下哉? 誠以遠大爲期, 立志堅固, 用工篤至, 則不患不及於古聖人之域矣, 伏願深留聖意焉。 上曰, 所陳好矣。 出擧條 熙周曰, 人君之所宜法者, 無過於周公無逸一書, 逸者安逸之謂也, 安逸則歸於怠忽, 怠忽則流於放肆, 可不戒哉? 古者聖人, 惟是之懼, 自天子之元子·適子, 以至凡民之俊秀, 莫不有敎, 八歲而敎之以灑掃應對之節, 禮樂書數等文, 十五而敎之以修己治人之道。 幼而學, 壯而行, 皆從不敢安逸中做去, 而所以作聖之工, 亶在於是, 今觀無逸一書, 則反復詳說, 丁寧懇惻, 可見周公輔幼主之苦心血忱, 而亦足爲萬世人主之龜鑑也。 我殿下, 以成王之年, 嗣無疆大曆服, 國勢則孤弱, 百度則廢弛, 此正君臣上下, 交相勅勵, 不遑暇息之時也。 伏願殿下, 必以無逸書, 置之座右, 以爲朝夕觀省之資, 又以是董率群工, 無敢有一毫安逸之意, 則其有補於聖工與治化也大矣, 是臣區區之望也。 上曰, 當留意矣。 出擧條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李後秀處分之敎, 臺臣果爲詳聽乎? 如是下敎者數次。 師宣言於獻重曰, 今日諫臺, 無入來者, 承旨以此意, 警咳也。 獻重曰, 筵體何等至嚴, 而執義閔師宣, 就座之後, 語涉不審, 誠極未安, 推考警責,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當此時, 臺諫不爲詣臺云, 各別嚴飭, 後勿如是。 獻重承書大王大妃殿傳敎, 讀奏訖。 煥之復進曰, 召對所御冊子, 曾以孟子第七卷, 仰請蒙允矣。 聖躬雖在攀擗哀慕之中, 講學之工, 不宜間斷, 召對從近開筵, 引接儒臣, 以收日月就將之效,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師宣曰, 臣知識蔑裂, 言議巽軟,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且有自來情勢, 臺端一步, 自劃有素矣。 適當禁直持被之日, 夜半之除旨遽降, 初元之賓對有命, 臣怵畏義分, 他不暇顧, 章皇出肅, 而及登筵席, 生疎蒙昧, 至被承宣請推之擧, 以此情蹤, 其何可一刻仍冒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 上曰, 勿辭, 亦勿退待。 出擧條 泰賢曰, 臣愚魯譾劣, 百不肖似於淸朝臺官, 而恩除遽降於此時, 冒沒承膺, 再昨日公退後, 素患泄痢暴發, 昏倒之中, 飭敎截嚴, 他不暇顧, 章皇趨詣之際, 未免遲延, 致有承宣請推之擧。 臣滿心悚惶, 靡所容措, 以此情蹤, 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 上曰, 勿辭, 亦勿退待。 出擧條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外邑民弊中還穀, 最當軫念, 大抵還穀名色無數, 吏胥奸弊, 由此而生, 受還之民, 亦難領會, 不可無變通。 廟堂從長相議, 以備局句管, 或戶曹穀爲名耗穀取用時, 勿爲偏取於一處, 舊還分排時, 一體均排, 賤糴貴糶, 略倣常平之古法焉。 獻重承書大王大妃殿傳敎訖。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近日垂簾, 筵中酬酢, 連爲書出乎? 煥之曰, 然矣。 大王大妃殿下敎曰, 近日籌坐, 年老大臣, 必難逐日進去, 自今以後, 或間一二日爲之, 而日出後會坐, 亦無妨矣。 煥之曰, 籌坐之例, 必也趁早來會, 待開門修呈進不進單子, 故諸堂早來之際, 亦不無各司弊端, 謹當依慈敎, 此後則間一二日開坐, 而日出後來會矣。 少間, 上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