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酉四月初一日未時, 上御重熙堂。 召對入侍時, 參贊官張至冕, 侍讀官李東萬, 檢討官李象謙, 檢校待敎徐有榘, 假注書金𨩿, 記注官承膺祚, 記事官吳淵常, 以次進伏訖。 上曰, 讀之。 東萬讀自董仲舒曰正其誼, 止心要在腔子裏。 上曰, 下番讀之。 象謙讀自伊川先生曰只整齊, 止聖賢同歸。 上曰, 參贊官讀之。 至冕讀自伊川先生言人有三, 止聖賢地位也。 上曰, 閣臣讀之。 有榘讀自呂榮公嘗言後生, 止後生戒之。 上曰, 注書讀之。 𨩿讀自張思叔座右銘, 止大丈夫矣。 上曰, 文義爲之。 東萬曰, 此云從善如登, 從惡如崩, 其所以善惡之分, 初非難知之事, 義理曲當處便爲善, 義理相反處便爲惡, 惟我先大王所秉執之義理, 三十年如一日, 精而察之, 一而守之, 庸作億萬世貽燕之謨, 而殿下初登寶位, 新服厥命, 堅執義理, 明示衮鉞, 臣伏不勝欽頌之至, 而第伏念知之非艱, 行之惟艱, 行之非艱, 成之惟艱, 每於淸燕講讀之暇, 思所以固守義理, 不少撓奪, 是臣區區之望也。 上曰, 其言好矣, 下番亦陳之。 象謙曰, 今日所講諸章, 卽廣敬身之篇, 無非至要至切之訓也, 三代以後, 專尙切利, 久爲治道之害, 故仲舒乃言正其誼, 不謀其利, 明其道, 不計其功, 此仲舒所以有儒者氣象者也, 此章以下膽大心小云者, 欲其敢於爲而察於理也, 從善從惡云者, 戒其易爲惡而難爲善也, 希聖希賢云者, 謂自期之甚高也, 日疆日偸云者, 勉自强之不息也。 自此以下, 指視聽言動而言也, 自此以上, 專言存心之工, 故旣曰入乎耳, 存乎心, 又曰將已放之心約之, 又曰心要在腔子裏, 大抵此以上諸條訓辭, 何莫非日用間切要之事, 而此心不存, 則萬事都不可爲, 故爲學之方, 要不出存心二字上矣。 就其大要至切處論之, 則喜聞過三字, 政爲今日之所可陳勉者也。 子路不過匹庶之學, 而猶以樂聞其過, 令聞長世, 爲人君而可不勉哉? 非必初有過失而喜其聞也, 雖未嘗有過, 而樂聞人之言, 則某事之爲過爲失, 預自知之, 言路自開, 君德無闕, 苟或言者, 妄發妄言, 卽言者之失, 無關於在上之人, 上之人, 但當虛受而容納, 有則改之, 無則勉之, 乃是君德之大也。 如臣末學, 顧何以仰裨聖德之萬一, 而伊尹, 恥其君不爲堯·舜, 區區願忠之心, 亦不敢自謂以不如伊尹也, 伏願勉哉勉哉。 上曰, 體念矣, 參贊官亦陳之。 至冕曰, 小學一部, 無非日用事爲間不可廢之事也, 上自帝王之尊, 下至匹庶之賤, 爲學之序, 咸載於是書, 是書之爲書, 雖未及於庸·學·論·孟之道, 其爲日用間切實之工, 莫此書若也, 至如人君化民成俗之方, 皆自推之於躬行心得之餘也。 小學一部中所載之往行前言, 必須體驗於吾身躬行而心得, 一事一爲, 罔或有違於小學之道, 則自可底於化民成俗之美矣, 伏願勿以讀誦爲事, 必硏究其道, 有補於爲治焉。 上曰, 其言亦好, 閣臣陳之。 有榘曰, 此云克己復禮, 卽是涵養操存之工也。 孔門之敎訓, 必以視聽言動爲言者, 自其著於外處而收歛之, 將已放之心, 反復入身來也, 聖賢謨訓, 辭婉而意摯, 伏願省察焉。 上曰, 好矣。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