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酉九月初一日未時。上御熙政堂。 召對入侍時, 檢校直閣李始源, 參贊官金明淳, 侍讀官李敬參, 檢討官張錫胤, 假注書徐有恂, 記事官呂東植·金邁淳, 以次進伏訖。 上曰, 讀之。 敬參讀自秦伐趙, 止秦師退。上曰, 下番讀之。 錫胤讀自齊君法章, 止封之淮北。上曰, 參贊官讀之。 明淳讀自五十三年, 止食之也。上曰, 閣臣讀之。 始源讀自五十四年, 止趙人大震。上曰, 注書讀之, 賤臣讀自五十六年, 止割地也。上曰, 上番讀之。 東植讀自虞卿曰, 止王無救焉。上曰, 下番讀之。 邁淳讀自樓緩, 止已在趙矣。 上曰, 文義陳之。 敬參曰, 趙太后遣長安君爲質於齊, 而以却秦兵者, 專是觸龍之功也, 人臣進諫, 不其一道, 有諷諫焉, 有幾諫焉, 有直諫焉, 人臣事君之道, 固當直諫, 而人君無翕受之量, 故所以有諷諫幾諫焉, 直諫者, 如漢之汲長孺唐之魏徵是也, 諷諫幾諫者, 如滑稽傳所稱淳于髡者流是也, 殿下嗣服之初, 以容諫爲主, 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 下番陳之。 錫胤曰, 秦之稍蠶食六國者, 惟其兵力之强, 實由於六國諸君, 不能委任賢才之故也, 如趙之廉頗, 魏之信陵, 齊之魯連, 若能終始信用, 竝力擯秦, 則秦於六國何哉? 至於趙奢, 則賞賜盡與軍吏士大夫, 而不問家事矣, 其子括則反是, 金帛藏于家, 惟田宅是謀, 故終至於墜落家聲, 僨誤國事, 其母則知其不可用, 其君則不知, 大抵人君用舍之際, 不可不審其素行, 如李克所云居視其所親, 窮視其所不爲, 然後賢愚可以著矣, 以是體念, 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 此言好矣。 上曰, 閣臣陳之。 始源曰, 戰國之時, 皆以兵爭爲事, 別無可達之文義, 第以用人之道言之, 敷奏以言, 明試以功, 可也。 趙君則不試趙括之賢愚, 而遽以爲將, 長平一敗, 趙國遂衰, 此一事亦足爲聖王之柯則矣, 惟願經書史記, 相爲表裏, 以爲鑑戒焉, 上曰, 留念矣。 上曰, 參贊官陳之。 明淳曰, 玉堂閣臣已陳之, 臣則別無可達者, 而玉堂以觸龍事仰達矣, 其時事勢, 不得不如是陳諫矣, 古人曰, 觸龍能得納約自牖之意, 趙太后因觸龍之言, 幡然開悟, 似有從諫之美, 而此則不然, 從諫亦有公私之分, 惟彼太后之從諫, 卽不過愛子之私情, 非出從諫如流之意也, 此等處不可不留念矣。 上曰, 當體念也, 上曰, 太后欲罪群臣, 何罪不可, 而必唾其面乎? 敬參曰, 口氣不雅, 此是戰國氣習, 且其君臣間體貌之不嚴, 從可知矣。 上曰, 孟嘗君·信陵君·平原君·春申君優劣, 何如? 敬參曰, 信陵君似勝矣。 錫胤曰, 信陵君又能善用兵, 至有信陵君兵法行於世, 且有擯秦之功矣, 比之三君, 可謂優勝也。 明淳曰, 四君豈有優劣之可言也? 信陵君雖小有義氣, 有何可稱乎? 至於奪晉鄙兵, 不過救趙之義氣, 非出尊攘之大義也, 竊王之符, 殺君之將, 是豈人臣所可爲者哉? 上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