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癸亥八月初二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進講入侍時, 參贊官金宗善, 假注書李墷, 別兼春秋洪秉喆·金蓍根, 領事金觀柱, 直提學金近淳, 侍讀官姜浚欽, 以次進伏訖。 觀柱曰, 近日日氣淸明, 而風氣過涼,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 而微有滯氣, 腹痛亦有之, 然不大段矣。 觀柱曰, 自何時而然乎? 上曰, 自夜間如是矣。 觀柱曰, 不審有何所進而然乎? 上曰, 別無他所進矣。 觀柱曰, 寢睡之節, 不瑕有損乎? 上曰, 比常時少減矣。 觀柱曰, 朝來有所進乎? 上曰, 少進湯飯矣。 觀柱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觀柱曰,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觀柱曰, 惠慶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觀柱曰, 嘉順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觀柱曰, 滯氣之緊歇, 詳細承聞, 然後可以議定湯劑矣。 上曰, 滯意不至甚緊, 不必議定湯劑, 自藥院黃茶只爲煎入, 可也。 觀柱曰, 不至於診候乎? 上曰, 然矣。 觀柱曰, 進講諸臣, 雖已入侍, 而若有妨於調攝, 則開講似難矣。 上曰, 不至有妨於進講矣。 仍開卷, 讀前受音一遍。 觀柱讀奏, 自子之湯兮, 止東門之枌三章。 上讀新受音一遍, 觀柱解釋章句以奏, 上繼讀五遍訖。 觀柱曰, 此章文義, 別無可陳, 而以此詩觀之, 陳之爲國, 無名山大川之阻, 故其國之民俗, 流蕩無節。 大抵無論大小國, 民俗之思善淫逸, 多係於土風。 試以我國言之, 湖·嶺關海風俗之各異者, 多係於山川之險易, 陳國地勢平廣, 無所險阻, 故其國之人, 亦無所防限。 自至於流蕩, 比之鄭衛之俗, 雖有淺深之別, 而其蕩而不返則一也。然民俗之所尙, 不但係於土風, 亦由於君上之導率, 上之所導, 苟得其正, 則自有風行草偃之化, 而土風亦可以丕變矣。夫以大姬之尊貴, 好爲巫覡歌舞之事, 故群下化之, 遂成國俗, 此在在上者之導率如何耳。國俗雖本如此, 若使在上者導率, 如文王之治岐, 則二南之化, 亦可以致之。傳曰, 上有好者, 下必有甚焉者, 在上者之導率正則其俗正, 導率不正則其俗不正, 俗若不正, 末流之弊, 將至於何境乎? 伏願殿下, 深留意於導率之方焉。 上曰, 閣臣陳之。 近淳曰, 大臣所奏好矣。 民習之淳澆, 固由於風土, 亦係於俗尙, 俗尙之如此, 專在於在上者之所尙如何。 上有所好, 爲其下者自然化之, 試以此章言之, 陳俗之好巫覡, 專由於大姬之所尙在此故也。夫巫覡之事, 雖閭閻間禮法之家, 亦不爲之, 而婦人每患無學識, 往往易動於靈怪之事, 故彼以后妃之尊, 亦有此巫覡之事矣。至於我東, 曾在勝國時, 終始崇佛, 故塔廟之設, 往往甚多矣。及夫我朝, 家法甚正, 創業之初, 以斥左道崇儒術, 立得規模, 故國俗可謂無異端之惑, 此豈非在上導率之效乎? 成宗朝, 有自內祈禱於泮宮之事, 而儒生驅逐巫女, 則成廟深加奬納, 下敎曰, 士氣如此, 予病少愈, 先正臣趙光祖請罷昭格署, 至於一日十餘啓, 而終得準請, 如是之後, 凡係左道之事, 莫敢干焉, 而城內獨有兩尼院, 未及革罷者矣。至於顯宗朝, 亦命罷之, 以其毁院材瓦, 建闢入齋一兩齋於泮宮, 闢入者, 闢異端入吾道之謂也。一兩者, 一擧兩得之謂也。此豈非我朝家法之純正, 而國俗亦安得不正乎? 年前儒臣疏論巫覡之事, 至於廟堂査實之擧, 而此非自上所可知者, 必是宮人輩憑藉妖惑之致, 而自上不可不痛禁者也。聖明之世, 固無他慮, 而或有如此之輩, 憑藉惑亂之弊, 則嚴斥而痛絶之, 是臣區區之望也。 上曰, 玉堂爲之。 浚欽曰, 大臣閣臣所奏, 甚好矣。於此上下章, 可以見俗習之滋甚也。上章則只言男子流蕩, 而下章則竝與婦女而亦然, 此雖係於風俗, 亦有關於人情, 情者本出於性焉。宜無不正, 而感物而動者, 情之欲也。故善惡邪正, 有萬不同, 隨其土風, 而或淳或撓, 遊宴本非不好底事, 而聖人亦豈不爲哉? 但聖人以禮節之, 故不至於流蕩, 衆人不能克去己私, 故終至於流蕩忘返, 此此詩所謂不績其麻, 市也婆娑者也。紡績乃婦人之常業, 歌舞非婦人之所宜, 而捨其常業, 婆娑於市, 不知人之嗤笑, 此豈非情之無節, 而失其本性者乎? 程子好學論以爲節其情使趨於中正, 又曰情旣熾而益蕩, 凡人情之流於物慾, 莫不如此, 非特巫覡爲然也。故學問之道, 必於人慾之最初發出處, 克念義理之正, 而制其人慾之流, 則此所謂克己之工也。伏願聖明, 於此加勉焉。 上曰, 大姬以文王之孫女, 何故至於斯耶? 觀柱曰, 以常理言之, 似不必然, 而堯之子有丹朱, 瞽瞍之子有舜, 氣數之變, 或出於常理之外矣。非但此事, 凡係氣數之流行, 往往有理外之事, 此乃變怪之類也。 上掩卷, 仍敎曰, 黃茶煎入後, 都提調卽爲出去, 可也。 近淳曰, 奉謨堂展拜時服色, 辛丑年則行禮而無儀註, 甲辰年則只出儀註, 而竟寢成命, 乙巳十月展拜則爲奉御製·御筆, 而其時有此, 與春秋展拜有異, 故以翼善冠·袞龍袍行禮之敎矣。展拜時服色, 以出還宮時用衮龍袍, 行禮時用絳紗袍磨鍊, 而今番則出還宮時, 仍用絳紗袍, 似好矣。 上曰, 依此爲之。 宗善曰, 出宮門路以協陽門下敎, 而當由春塘臺爲之乎? 上曰, 如是爲之。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