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癸亥八月二十三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進講入侍時, 參贊官李文會, 假注書徐淇修, 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 領事李時秀, 檢校直閣朴宗慶, 檢討官申溆, 以次進伏訖。 時秀曰, 霜後日氣, 寒暖不適,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 時秀曰, 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時秀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時秀曰,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時秀曰, 惠慶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時秀曰, 嘉順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時秀曰, 向者幸行, 日氣晴和, 回鑾萬安, 下情不勝萬萬慶忭, 而勞攘之餘, 得無損節乎? 上曰, 別無所損矣。 仍開卷, 上讀前受音一遍。 時秀讀奏自旣破我斧, 止伐柯三章。 上讀新受音一遍。 時秀解釋章句以奏。 上繼讀五遍訖。 時秀曰, 東山章, 忠厚懇惻, 丁寧反復, 上言征伐之苦, 下言室家之私, 曲盡其人情, 故從軍之士, 莫不感悅, 爲此詩, 以答勞己之勤也。 大抵在上之人, 凡於辭令之間, 哀矜惻怛, 至誠無僞, 一出於悃愊, 則在下者, 必歡欣感激, 無不以在上者之心爲心, 殆若豚魚之孚感矣。 今以此章觀之, 至於破斧缺斨, 則征伐之勞, 日月之久可知, 而士卒欣欣, 有同袍之意, 無一毫怨苦之色者, 何也? 周公之心, 大公至正, 不自爲一身一家之計, 而以天下之事爲事, 則天下之事, 卽周公之事也? 周公之心, 卽天下之心也。 純然無私意之參錯, 而勞慰之辭, 憂悶之意, 惓惓若家人父子, 故從役之士, 皆以周公之心爲心。 孚信之效如此, 以至伐柯之詩, 而東人之愛戴, 殆同赤子之就父母, 誠意藹然於言語之間矣。 此則周公之居心也正, 故用心也公, 用心也公, 故功化若是其遠矣。 上曰, 閣臣陳之。 宗慶曰, 此是變風, 而七月篇以下, 專言周公勤勞王室之事, 以明其大勳勞於天下矣。 至於破斧章, 則以答東山勞已之勤, 而無一毫怨尤之意, 有上下交孚之情。 取看其意, 則周公之心, 一出於至公, 其所感人者深, 故成效之遠, 有如是矣。 伐柯之其則不遠, 其義尤好, 未見之時, 則以道其欲見之難, 旣見之後, 則以喜其取則之不遠, 愛上之意, 溢於辭表, 無不欲矜式於周公矣。 向者大臣, 以方策之間, 如對周公, 必於是監法云者, 其言誠好矣。 必於此等處體念焉。 上曰, 玉堂陳之。 溆曰, 閣臣所奏其則不遠者, 甚好。 凡事在於目前, 則親切易行, 不在於目前, 則高遠難行, 是故堯·舜·周·孔之事, 人每以爲高遠難行, 而至於東人親見周公, 則切近而易法矣。 雖以聖學上言之, 必自卑而升高, 從邇而至遐, 自有上下次序之不紊。 語曰, 道不遠人, 人自遠道。 又曰, 不遠伊邇, 必於此等處, 益加體認之工焉。 上曰, 伐柯二章, 儘是指周公之言耶? 時秀曰, 漢儒或有如此之論, 而近於傅會。 大抵匪斧不克, 匪媒不得等語, 文勢相爲照應, 爲是指周公之辭矣。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