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副修撰洪秉喆疏曰, 伏以, 先正臣李珥之言曰, 人臣學優而仕, 故民不失望, 人君見賢而用, 故朝無曠官, 士之事君, 非爲利祿也, 欲推其所得, 施之於邦國, 君之用士, 非爲恩幸也, 欲資其所有, 達之於政治, 此乃古今之通義, 先哲之格論也, 所謂仕者, 不待膴然後謂之以仕, 所謂官者, 不待華然後謂之以官, 雖微官末職, 尙可量才而授受, 揣分而去就, 矧乎華且膴者, 其必待賢而用, 優學而仕明矣, 洪惟我朝建官惟百, 其華且膴者, 宜莫玉署先也, 而所謂玉署之官, 其職經幄也, 其責君德也, 所任之重且大, 又豈特華膴而止哉? 號之曰瀛閣, 華之至也, 名之曰儒臣, 重之至也, 宜其極選經術道義之儒, 公忠正直之士, 學可謂優, 人可謂賢者以處之, 可也。 如或一有濫竽之弊, 少失難愼之義, 則非但爲人君之誤恩, 人臣之冒進, 其將無以備法筵之顧問, 輔緝熙之聖學, 爲弊之極, 將至虧損君德, 貽累淸朝, 豈不大可懼哉? 迺者千萬不自意, 以臣爲弘文館副修撰者, 庚牌儼臨, 恩召連催, 臣聞命惝怳, 惶隕愧忸, 不知措躬之所也, 臣本陋巷之一布衣也, 早失聞二之訓, 長乏益三之輔, 以言其姿, 則瓦礫不足喩其賤, 以言其器, 則斗筲不足喩其小, 以言其智, 則蚊蝱不足喩其微, 以言其才, 則僬僥不足喩其短, 科場程式之文, 尙規矩之未諳, 經術問學上事, 類魚魯之不辨, 不意初元之景運, 倖占龍門之一第, 而遂蒙我殿下如天之鴻私, 班忝視草, 身叨簪筆, 今已三年於斯矣, 顧念翰苑之官, 從古以來, 極稱淸華, 臣之冒昧玷累, 已知其萬萬不稱, 而其爲職掌, 不過記注時政而已, 猶可以罄竭魯鈍, 奉以周旋於萬分之一, 至於見職, 其責若彼其重, 其任如此其大, 非特記注之比, 則豈可專昧優仕之道, 徒諉陳力之義, 而遽然承膺哉? 噫, 世衰道微, 人物之杳然, 厥惟久矣, 如古所謂講官才者, 雖不可必得, 濟濟盈庭之賢, 彬彬需世之彦, 亦豈專無其人哉? 見今被選於瀛錄者, 亦莫非居臣之右者, 則豈可先取其千萬不似之身, 遽置於千萬不稱之官哉? 況今聖明赫赫御宇, 睿質天縱, 講筵日開, 上之所以諮詢, 下之所以啓沃, 專責於儒臣之得人, 則其爲妙揀鴻碩, 出入筵幄之方, 亦宜自別於他日矣, 豈可使如臣之微, 苟然冒充, 濫廁於橫經之列, 猥陪於隻日之對哉? 臣身狼狽, 固不足恤, 其於無補日躋之德, 有累則哲之明, 何哉? 百爾思量, 萬無冒進之路, 身在禁直, 亦不敢祗肅寵命, 恩牌之下, 蒼黃逬出, 屢犯逋慢, 不勝震越, 歷陳情實, 仰瀆崇嚴。 伏乞聖明, 諒臣由中之懇, 憐臣過分之災, 亟命選部, 削臣職名, 仍治臣慢命之罪, 以振朝綱焉。 臣聞近來三司之章, 不附言事, 則政院不許捧納, 故凡於丐免之疏, 必有尾附之說, 此雖出於聖朝廣開言路之盛意, 而臣竊以爲不然也, 人臣之義, 莫大於出處, 處事之法, 莫貴於先後, 出處不以道, 則人臣之義虧矣, 先後失其序, 則處事之法壞矣, 量己而後進者, 出處之道也, 進身而後言者, 先後之序也, 今乃不量己而先進其身, 不進其身而先進其言, 則惡乎可哉? 未知此法, 昉於何時, 而是必有時措之不得不然者, 蓋聖人之法, 莫不有精義存焉, 仁者見之謂之仁, 智者見之謂之智, 百姓日用而不知, 故親炙於宮墻, 而猶有尙右之譏, 傳道於一貫, 而尙有速貧之誤, 若是乎聖人之微旨, 難得於千載之下, 而三代之美法, 爲弊於數世之後矣, 由其世道日降, 士氣日消, 三司之官, 無人竭忠盡言, 則朝家之設此法, 亦出於不得已, 而不過一時時措之宜也, 及其尾附爲法之後, 時月滋久, 俗習虛僞, 近日之入三司者, 或情或病, 將上辭疏, 則拘於此法, 艱辛求覓於東西, 苟且掇拾於左右, 以無着落沒意味之說, 聯諁疏末謂之尾附, 事之不誠, 孰大於是者, 而又何關於治道之損益哉? 此非特先後之失序, 抑可謂三司之弊瘼矣, 昔日之弊, 在於不言, 今日之弊, 在於苟言, 事雖二致, 弊則一也, 凡救弊之政, 如冬裘而夏葛, 飢食而渴飮, 若見冬之裘者, 而不葛於夏, 若見渴之飮者, 而不食於飢, 則是可謂善於救弊哉? 嗚呼, 言路者, 誠治道之先務也, 人主之於言者, 誠能以實心, 求訪焉虛受焉採用焉扶護焉, 則凡天下疲癃殘疾, 具得彝性者, 皆有傾葵之願, 孰無獻芹之誠哉? 如其否也, 而訑訑之色, 千里拒人, 則雖以此法, 懸之象魏, 忠志之士, 亦莫不杜口裹足, 而所言者皆應文之陳腐, 循例之圈套矣, 顧何益哉? 昔臣先祖文貞公臣聖民, 還自天朝, 進言於宣廟曰, 中朝日杖言者, 而言者繼起, 我朝優待言者, 而言者不見, 人君之於言者, 面容而心誅之, 則其害甚於杖矣, 當時以爲名言, 此在我殿下好聞之如何耳, 豈待設法而後, 言路可開也? 臣願自今以往, 三司之章, 無論言事有無, 皆許捧納, 以爲隨弊祛瘼之方, 則其於今日時措之宜, 亦可謂殊, 途而同轍矣。 伏願聖明, 澄省於此, 亦以爲開言路之一端焉, 臣無任云云。 省疏具悉。 所陳三司辭疏事, 先朝已定之式, 何敢壞了? 爾其勿辭察職。 今十月十四日午時, 上御誠正閣。 時原任大臣請對入侍時, 行都承旨徐瀅修, 記事官韓兢履, 記事官盧, 別兼春秋趙雲翊, 判府事金觀柱, 左議政徐邁修, 右議政李敬一, 以次進伏訖。 觀柱等曰, 聖體若何? 上曰, 一樣矣。 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觀柱等曰,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觀柱等曰, 惠慶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觀柱等曰, 嘉順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上曰, 判府事省墓之行, 無撓往返, 可喜。 觀柱曰, 獲蒙恩暇, 往省松楸, 而歸路病淹, 今始反面, 惶悚惶悚。 上曰, 昨日兩大臣胥命, 過矣。 邁修等曰, 以臣等去就, 深夜屢瀆, 非不知萬萬惶悚, 而昨旣未蒙兪音, 則實無抗顔仍蹲之勢, 不得已胥命矣, 恩敎鄭重, 感泣無地, 而百爾思量, 差遣按覈使之命, 決難奉承, 故今日又爲求對矣。 觀柱曰, 臣則俄因兩大臣, 略聞梗槪, 而凶言萬萬叵測, 不可只送按覈使, 卽爲設鞫, 有不容已矣。 邁修曰, 伏聞韓海玉今方上京云, 在京罪人捉送鄕獄, 自古無此法例, 此一款尤不可不設鞫矣。 上曰, 昨日卿等胥命之後, 慈敎若曰, 大臣至於胥命, 則揆以國體, 不可不曲從其言, 依大臣言, 設鞫爲可, 爲敎矣, 旣奉慈敎, 今從卿等之請矣。 邁修曰, 判義禁金思穆出疆不遠, 今姑許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命書傳敎曰, 判義禁前望單子入之, 待下批牌招。 邁修曰, 呈告及未肅拜同義禁, 竝姑許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前望單子入之, 待下批牌招, 可也。 出擧條 邁修曰, 吏判連當鞫獄擧行之節, 頗多鍊熟, 有事之時, 不可無此等人矣。 上命判義禁前望, 以黃昇源頒布。 觀柱曰, 臣於此事, 有可仰達者, 韓海玉卽韓鍮之子也, 以其父之有樹立, 勿論搢紳士友, 無不愛惜其家, 海玉七八年前, 亦嘗來見臣, 而臣亦款接之矣, 臣自楸下轉歸驪州之時, 海玉作書於臣, 以爲, 渠之同宗韓時模, 以渠家從前親昵之人, 渠家遭罹之後, 怵畏禍色, 一切相絶矣, 及夫渠家之伸雪也, 來講舊好, 而渠以前日相絶之故, 不與之翕翕, 因此慍憾, 必欲甘心於渠家久矣, 今忽以凶言爲渠所發, 而將欲釀出禍機, 何以處之云云, 故臣見其凶言, 極爲凶慘, 仍封其書, 不作答而還送矣, 其後書來, 又以爲無事彌縫云, 臣始答之曰, 聞已彌縫, 可幸云矣, 昨夕自鄕還歸, 聞臣子之言, 再昨夕, 海玉忽來臣家, 謂以時模輩終出事端, 將有叵測之慮云爾, 則臣子聞其顚末, 極爲驚心, 卽地逐送云矣, 今若設鞫, 則可以詳覈虛實, 若海玉自做凶言, 而推諉於時模, 則海玉當明正典刑, 時模若做出凶言, 賈禍於海玉, 則時模當被誣人之律, 今可以究覈用律, 而若臣則聞此凶言, 尙今因循抛置, 今於事端現發之後, 始乃登筵仰陳, 論其罪犯, 不容倖逭, 此獄未竟之前, 無非臣蹙伏俟勘之日, 公議可畏, 今當先爲退出矣。 上曰, 卿言萬萬過矣, 卿旣不答, 而還送其書, 則在卿有何不安之端乎? 且卿見其書, 而悉其裹面, 卿若參鞫, 則必有益於鞫事, 更勿控辭而按獄也。 觀柱曰, 下敎如此, 感祝無地, 而在臣處義, 決不可晏然參鞫, 且臣參鞫, 則不知罪人之言, 又出何等怪說矣。 上曰, 卿言萬萬過矣, 諸大臣相與勉勖, 俾勿處義好矣。 邁修曰, 判府事之自引太過矣, 此何關於判府事乎? 上曰, 卿等先退, 罪人發捕擧行, 可也。 邁修曰, 韓海玉·韓時模·韓海文·金大鎭四罪人, 當發捕矣。 上曰, 唯。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