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理金相休疏曰, 伏以臣, 聞春秋之義, 亂臣賊子, 人人得以誅之。 夫生殺之柄, 人君之所操, 議讞之法, 士師之所掌也。 今乃不稟君上之命令, 不待士師之議讞, 而惟其所値, 夫人而殺之無禁者, 豈不以其罪大惡極, 誠不忍少須臾容貸耶? 噫, 彼在敏, 卽所謂人人得以誅之者, 而始也曠月踰時, 置不何問, 天討王章, 久屈而未伸, 神怒人憤, 積鬱而不洩。 何幸間者, 聖斷赫然, 特允設鞫之啓, 庶幾逆節凶圖, 到底盤覈, 賊藪亂窩, 可期掃蕩矣, 又靳傳旨之頒下, 致稽王府之擧行, 物情之該[駭]惑, 國論之沸騰, 已無可言, 而末乃減死島置之命, 忽下於千萬夢想之外, 聽聞所及, 人皆驚噩, 茫不省所謂, 而加之朝廷之上, 竄逐相繼, 遞改紛然, 人心波蕩, 氣象愁慘, 終至臺閣三司, 空無一人, 然後殿下, 始乃行其無事, 惟意所爲, 臣愚死罪, 誠不敢知以殿下英明, 爲一幺麽逆豎, 力戰一世之公議, 積費屢月之經營, 畢竟爲此萬萬過中之擧者, 是何故也? 雖風雷之遷, 不淹多時, 日月之更, 昭復如初, 諸臣之竄配者, 或宥或移, 而逆豎則已晏然出獄矣。 嗚呼, 天下寧有是哉? 人君所以凝聚衆心, 維持世道者, 不一其方, 而約而言之, 不過一箇信而已。 故人君出言行政, 須如四時之必至而無變, 然後可以壹民志定民趨, 而國可爲國矣。 所以人無食必死, 而夫子以爲寧去食而存信, 朱子亦以爲寧死而不可失信者, 此也。 今殿下於逆敏事, 旣允臺閣之啓矣, 已又反之, 其爲失信於民者, 大矣。 從今以往, 命令施措之間, 雖斷可行決無疑之事, 人人擧將懷前却顧望之心, 而無必信之意, 上下不相信而能治其國者, 自古以來, 未之有也, 此豈不大可懼哉? 且國之所以置言官者, 將以匡救繩糾, 納君於無過之地也。 然則朝廷之上, 不可一日無者, 言官, 而殿下意所欲爲, 厭其紛聒, 則一竝去之, 使無開口之人, 然後獨斷於上, 行之無疑, 竊恐此路一開, 殿下後雖有可繩之愆, 可救之過, 無復進言之地, 而殿下之國事, 將日非矣。 上貽累於聖德, 中失刑於亂賊, 下失信於齊民, 一擧而有此三失, 以殿下之明聖, 何不念及於此, 而乃爲是耶? 伏惟殿下, 臨御以來, 政令施爲, 無一可議, 而忽爲此非常之過擧, 有日後無窮之深憂, 此臣所以尤切慨惜之忱, 而不能自已者也。 臣抱此耿耿, 欲陳無階, 前月二十九日, 以臣爲弘文館修撰, 得借方寸之地, 仰暴披瀝之悃, 始有路矣, 而第緣其時適苦痰癖之症, 實無蠢動之勢, 冒犯坐違, 旋蒙恩遞, 至今追惟, 感悚交竝。 玆者又授臣本館校理, 曉漏纔歇, 天牌儼臨, 其在義分, 敢忘顚倒, 而昔疾乍愈於調息, 新祟忽發於關格, 終夕嘔泄, 徹宵叫楚, 頭目疼眩, 背膺若判, 欲起還仆, 末由趨承, 臣罪至此, 萬死猶輕。 玆敢冒入文字, 仰籲於天地父母。 伏乞亟收在敏島置之命, 特令王府, 拿來嚴鞫, 快正典刑, 使三尺之王章, 旣屈還伸, 七日之陽德, 不遠乃復, 而仍命遞臣見帶之職, 治臣屢違之罪, 以肅朝綱, 以安私分, 千萬幸甚。 臣無任云云。 答曰, 省疏具悉。 洪在敏事, 已處分而竄遞相續, 誠不得已也。 爾言則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