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丙寅九月初六日辰時, 上御誠正閣。 召對入侍閣, 參贊官李文會, 持國朝寶鑑第四卷, 侍讀官任天常, 持國朝寶鑑第四卷, 檢討官韓耆裕, 持國朝寶鑑第四卷, 檢校待敎朴宗薰, 持國朝寶鑑第四卷, 假注書洪起燮, 持國朝寶鑑第四卷, 記注官崔鳳和, 持國朝寶鑑第四卷, 記事官鄭觀綏, 持國朝寶鑑第四卷, 以次進伏訖。 上開卷, 命讀。 天常讀, 自五月命王世子, 止給分從之。 上曰, 下番讀之。 耆裕讀, 自六月敎曰, 止加資從之。 上曰, 參贊官讀之。 文會讀, 自詳定所, 止不忘功之意。 上曰, 閣臣讀之。 宗薰讀, 自上欲分, 止命如其啓。 上曰, 注書讀之。 賤臣讀, 自七年春正月, 止宋元節要。 上曰, 上番讀之。 鳳和讀, 自二月敎曰, 止降于後苑。 上曰, 下番讀之。 觀綏讀, 自五月上導, 止以啓。 上曰, 文義陳之。 天常曰, 聖祖謨訓, 垂裕後昆, 欽天恤民, 作人化俗, 莫非今日所可仰法者, 而敎導世子, 以愛民固本之道, 至有目前所見之物, 莫非民膏。 雖小物, 必尋其源之敎, 尤爲深切。 人主切不可逸之敎, 卽書傳無逸之義也。 本性定, 然後處處事事, 安然不動之敎, 卽物來順應, 動容中度, 優人聖域之事也, 莊敬日彊, 安肆日渝之敎, 卽引古語以警惕之也, 節節嘉謨, 段段可法。 今於聖祖此敎, 若親承聞, 恒加省察之工, 則億萬年無疆之休, 亶在於斯, 伏願體念焉。 上曰, 所陳, 好矣。 上曰, 下番陳之。 耆裕曰, 此有明經科取士之命。 蓋明經科, 當初設施之本意, 則將欲取明於經義之士也。 以周易則須要知盈虛消長之理, 以書傳則須要知聖帝明王心法治謨, 以詩傳則須要知列國風謠正變感懲之體, 以四書則修身之要, 窮理之源, 敎人之術, 燦然備具, 必須沈潛玩索於章句之微辭奧旨, 優游涵泳於聖賢之嘉言善行, 以備國家之需用也。 今也則不然, 不問其經義之如何, 只考句讀之誦習能否, 故以講經登科者, 絶無能知經義之人。 論語曰, 誦詩三百, 授之以政, 不達使於四方, 不能專對, 雖多, 亦奚以爲? 程子曰, 如讀論語, 未讀時是此等人, 讀了後, 又只是此等人, 便是不曾讀。 顧今式年科期不遠, 另加申飭, 使之不必切切於句讀之末, 惟能通經義之人是取。 非但今番如此, 番番如此, 則士風將有丕變之效, 經術之士, 必多進用矣, 伏願深留聖念焉。 上曰, 所陳, 好矣。 上曰, 參贊官陳之。 文會曰, 上下番已陳之, 臣無容更奏矣。 上曰, 閣臣陳之。 宗薰曰, 下番旣以明經科弊仰奏, 臣意則非特明經爲然, 製述科擧, 同歸於無實而有弊。 蓋科目者, 將以作成人材, 擇取俊英, 以備國家需用之資也。 詞賦取人, 已是後世尙藝之政, 而今則竝與所謂詞賦, 而無實極矣。 抽黃對白, 破碎經傳, 以欺主司一時之眼目, 而至於根本之工, 事物之理, 全不理會。 若夫明經, 則無實尤甚, 口誦七書, 未嘗究經旨之藩籬, 其於訓義, 猶如叩槃。 朱子所謂名爲治經, 而實爲經學之賊, 號爲作文, 而實爲文字之妖云者, 實是深惡痛絶之辭, 而政是着題語也。 是故終身矻矻, 奔趨流浪於利誘之塗, 其所成就者, 只是怪妄無稽之空言, 措諸事爲, 茫無受用處, 人才之日益杳然, 職由此也。 朱子曰, 朝廷州縣, 每有一事可疑, 則公卿大夫, 官人百吏, 愕貽相顧, 不知所出。 蓋言科擧取人之弊, 有以使然也。 流弊之極, 不得不大加釐革, 苟欲釐革, 則所可擧而措之者, 朱子貢擧私議是已。 其議槪以罷詩賦均解額, 分經史選學官爲要, 而今日自止中, 適多沕合者, 臣請陳之。 貢擧議, 以易·書·詩爲一科, 而子午年試之三禮爲一科, 而卯年試之春秋三傳爲一科, 而酉年試之, 而諸經, 皆兼四書義, 又以諸子及諸史時務分論策, 而諸史則左傳·國語·史記·兩漢書爲一科, 三國·晉書·南北史爲一科, 新舊唐書·五代史爲一科, 通鑑爲一科, 時務則如律曆·地理·禮儀·兵刑是也。 限年考校, 務各通貫, 則士無不通之經, 無不習之史, 而皆可爲當世之用矣。 朱子此說, 旣非空言無施, 而今此明經科, 經史分排之法, 大槪相似。 今若依此議, 罷詩賦合講製, 或先講·後製, 或先製後講, 講則除音釋, 簡註疏, 以九經限年考校, 製則以論策, 義用諸史·時務·四書爲之, 而至於黜陟敎導, 專係師儒, 夫敎胄之職, 豈遜於宅揆典禮乎? 銓衡, 雖爲用人之地, 而學校不能作成, 則更從何處得賢才乎? 故貢擧議, 亦云必選實有道德之人, 使爲學官。 此時禮曹, 亦請京外敎授官, 擇學問精熟者授之, 常加檢察, 以爲勸懲, 而聖祖從之, 此又其本也。 至於都承旨洪應所請, 勿數設科目, 取僥倖非才者, 誠好矣。 數數設科, 徒增躁競之心, 祗開倖占之路, 反有害於儲養人才之方。 臣謂合講·製, 每式年只設一科, 其外不必設科, 此其大略, 而節目之詳, 不敢煩絮, 亦非敢謂一朝便行。 願以聖祖所設施及朱子所議, 留神究察焉, 則流弊之源, 可以洞燭, 而矯捄之方, 莫過於此矣。 上曰, 所陳, 好矣。 貢擧議在何書耶? 宗薰曰, 卽學校貢擧私議, 而在朱子大全雜著卷矣。 上曰, 韓明澮, 請於平壤營行宮, 命定基於古闕遺址, 今亦有其時定基之址耶? 天常曰, 臣未見平壤, 不敢詳知, 而似當有定基之遺址矣。 上曰, 相時而動, 勿輕擧, 勿必攻, 勿必不攻, 何謂也? 天常曰, 蓋言相機而動也, 若無適無莫之謂也。 宗薰曰, 臨陣對敵, 機關甚密, 惟當隨時出奇, 不可梗定律令, 故攻與不攻, 不可取必, 而深如淵動如雷, 無詐無愚, 實是用兵之要道也。 上命掩卷,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