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庚午四月十二日午時, 上御誠正閣。 晝講入侍, 義州府尹同爲入侍時, 知事金羲淳持詩傳第一卷, 特進官李普天持詩傳第一卷, 參贊官鄭觀綏持詩傳第一卷, 侍讀官趙鐘永持詩傳第一卷, 檢討官趙琮鎭持詩傳第一卷, 假注書朴來謙持詩傳第一卷, 記注官金良倜持詩傳第一卷, 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一卷, 宗臣西春君爗, 武臣行副護軍趙文彦, 義州府尹趙興鎭, 以次進伏訖。 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 命奏新受音, 鐘永讀自喓喓草蟲, 止章七句, 上命奏釋義, 鐘永解釋以奏, 上讀新受音一遍訖, 命陳文義。 鐘永曰, 此詩卽大夫行役, 而其妻思念者也, 大抵詩三百篇, 皆欲使人得其性情之正, 而直就七情發處, 曰憂心, 曰心悅, 曰傷悲, 全篇之以此說去者, 則此詩爲最, 一婦人之憂於當憂, 喜於當喜, 亦關風俗, 至云南國被化, 則其大夫其國君性情之正, 尤可知矣。 蓋七情者, 聖凡所同有, 而旣發以後, 自有中節不中節之異, 故朱子亦云未發之時, 氣不用事, 有善而無惡者此也, 苟非恒存涵養之功, 則發時雖欲中節, 何可得乎? 我殿下於政令施爲之際, 雖無過用七情, 以示於群下者, 而仰惟殿下, 追列聖艱大之業, 則必有憂思矣, 念先朝付托之重, 則必有哀慕矣, 上奉殿宮, 問寢視膳, 日承氣候康寧, 則必有歡喜之誠矣, 或於政令擧措之際, 群下有不善奉行者, 則亦必有怒處矣, 此外之萬機酬酢, 亦無往而非七情所用, 則遇事接物, 果皆一一中節乎? 如其發皆中節, 則堯·舜·湯·文之聖, 無以過, 萬一或有不中節之時, 則其爲累於德而害於事, 豈小憂也哉? 如草蟲詩所言者, 只是閭巷賤卑之發於情者也, 固不足論, 而處於帝王崇高之位, 則所任至大, 尤不可忽焉, 每於事物未接之時, 恒懋存養之工, 事物方受之際, 更加省察之方, 以致中和之極工, 臣所仰望者矣。 上曰, 下番陳之。 琮鎭曰, 此章卽行役大夫之妻, 思其君子, 而發之爲詩者也, 大抵思字之義, 引伸而論之, 心之發爲思, 思之正爲懿, 故孔子云, 詩三百, 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且洪範言思曰睿, 睿作聖, 夫三百之詩, 皆由於思, 作聖之工, 亦由乎思, 思之所係, 若是綦重, 思之當愼, 亦若是緊要。 夫此心本虛之時, 卽這思之前也, 酬酢事爲之時, 卽這思之後也, 這思之時節境界, 卽若周濂溪所稱善惡之幾也, 此學者所宜深加省察, 毋至差毫謬千之患也。 若或及其對人接物之際, 方欲愼其思, 則是[時]已晩矣, 事爲之間, 雖有差失過誤, 已無及矣, 必先於幽獨燕閑之際, 務加涵養用敬之法, 以澄其本源, 以立其根基, 久久眞積, 然後隨感而發, 觸事而動, 必免發無中節之患, 雖喜怒哀樂, 皆得其宜, 可無此心走作之弊, 酬酢萬變, 庶可皆得其正, 此雖此章本旨之外, 而亦有臨文推類之方, 伏願深留聖念焉。 上曰, 知事陳之。 羲淳曰, 此章別無文義, 而儒臣所奏儘好矣, 臣則別無可以仰奏者矣。 上曰, 特進官陳之。 普天曰, 臣亦無可達之文義矣。 上曰, 參贊官陳之。 觀綏曰, 臣亦無可達矣。 上曰, 大夫之妻, 因其時物之變, 思其行役之苦, 則可見文王之化, 往而益深, 詩人之意, 亦足可見, 而此不過思其君子而已, 別無深意之可見者乎? 鐘永曰, 聖敎誠然, 然而無可見處, 政有可見處也。 上曰, 大夫行役, 是文王往靈臺時行役耶? 鐘永曰, 旣云大夫在外, 則似是大行役, 而別無註釋之所出者矣。 上掩卷, 命義州府尹進前奏職姓名, 興鎭進奏職姓名訖。 上曰, 義州異於他處, 係是關防重地, 且與彼地接境, 下去後須小心着實爲之也。 又敎曰, 七事除之, 承旨宣諭, 可也。 觀綏承命宣諭訖。 命義州府尹先退, 興鎭退出, 又命經筵諸臣先退, 羲淳等退出。 上命書傳敎曰, 今日入侍下番玉堂, 文義之際, 奏對低微, 從重推考。 又命書傳敎曰, 承宣承書之際, 有所做錯, 罷職。 仍命退, 承史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