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戊寅四月二十一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晝講入侍時, 知事金履喬持詩傳第二卷, 特進官朴宗正持詩傳第二卷, 參贊官韓義運持詩傳第二卷, 侍讀官李若愚持詩傳第二卷, 檢討官李翊會持詩傳第二卷, 假注書尹正鎭持詩傳第二卷, 記事官李湜持詩傳第二卷, 記事官權敦仁持詩傳第二卷, 武臣行副護軍李謙會, 以次進伏。 上開卷讀前受音訖, 命奏新受音。 若愚讀自孑孑干旄, 止干旄三章章六句, 仍解釋章句以奏。 上讀新受音訖, 命陳文義。 若愚曰, 此章, 卽衛之大夫, 乘此車馬, 建此旌旄, 往見賢者, 詩人美之而作者也, 威儀之盛, 禮貌之隆, 旣如此, 則其心誠好之申勤懇摰之意, 斯可見矣。 大抵好賢, 固人君之美事, 而人臣之能好善, 尤爲可美, 鄭武公之仕於周, 而有緇衣之好賢, 詩人美之, 秦誓曰, 若有一介臣, 斷斷猗[兮], 無他技, 其心, 休休焉, 其如有容, 人之有技, 若己有之, 人之彦聖, 其心好之, 皆稱人臣之好賢者也。 若不能如此, 則其何以汲引薦進, 使在野疎逖之賢才, 顯揚於朝著也哉? 然則人君, 雖有好賢之心, 而亦無以導達明揚, 得賢才而共理國家也, 若是乎人臣好賢之有關於國家治忽也。 試以此章論之, 衛文公, 當衰亂之餘, 興撥反之功, 敬敎勸學, 授方任能, 寤寐側席, 渴於求賢, 故上行下效, 觀感而興起, 大夫·諸臣無不好賢, 而至有詩人詠歎之辭, 推此而可知, 人臣之好賢, 實爲國家之美事, 而其本則亶在於人君之好賢。 伏願於此等處, 深留聖意焉。 上曰, 下番陳之。 翊會曰, 此詩每章, 言旌旄車馬, 而自四而五, 自五而六, 極其盛而言之, 與卷阿詩所云, 君子之車, 旣庶且多, 君子之馬, 旣閑且馳者, 殆相似將言迎賢之行, 而必稱車馬之盛者, 以見尊貴如此而下士如彼也。 且彼姝之云, 卽靜女其姝之姝字, 姝者, 美女之稱, 而指其所見之賢, 必以彼姝稱之者, 亦以見賢賢易色之意也。 蓋賢者, 國家之命脈, 登庸於朝, 則鳳曆賴之靈長, 沈淪於野, 則鴻運以之衰替, 古之大臣, 以人事君者, 正以此也。 今此衛大夫之屈己迎賢, 恰有周公謙謙下白屋之意, 文公興撥之業, 未必不基於此, 而文公亦能擧斯人於卿大夫之列, 故承上率下, 得遂其好賢之志, 以此推之, 文公之好賢, 亦可知矣。 夫如是則上有好賢之治, 然後下有好賢之美, 而好之之實, 惟在於旁求, 朱夫子有言, 雖天下至易得之物, 未有不求而自至者, 賢者之出處, 況非至易之事乎? 至於求之之道, 則又不外於一誠字, 苟不以誠, 則雖有蒲輪束帛之盛, 亦歸於浮文而止耳, 必須致誠盡禮, 然後四方風動, 多士景從, 大而六德六行之士, 小而一藝一能之人, 彙進於朝矣, 庶績安得不熙, 而國家夫豈有不治者哉? 故孟子之言曰, 好善優於天下, 賢人之於國家, 其關係如此, 此箇義理, 實是在上者警省處矣。 上曰, 知事陳之。 履喬曰, 儒臣所陳, 已悉矣, 蓋此章之旨, 詠其見賢之行, 而必曰五馬·六馬者, 以見其尊貴而屈於賢也, 指其迎賢之處, 而有曰浚郊·浚都者, 亦見其旁求而至于遠也。 所迎之人, 固是賢者, 而命駕而躬迎者, 非賢則斯不能也, 作詩而讚美者, 非賢則亦不能也, 其時衛俗之多賢, 此可見矣。 夫好賢之爲美, 人孰不知? 雖好之而不能用之, 則徒有好之之名, 而殊無好之之實矣, 此詩每章之末, 必曰畀之·予之, 以至於告之者, 正爲此也。 然用之之道, 亦不在於尊其位重其祿而已, 必須朝夕左右, 扣其蘊而罄其能, 日月獻替, 繹其言而納其忠, 然後方盡其用之之道, 而先從在朝者爲始, 用之盡其道, 則在野之賢, 亦將聞風而于于矣。 每於此等詩講讀之際, 深究其非爲觀美, 而務求實效之本旨焉。 上曰, 特進官陳之。 宗正曰, 臣則別無可陳之文義矣。 上曰, 參贊官陳之。 義運曰, 臣亦無他可陳之文義矣。 上曰, 明日注書直次, 爲誰也? 賤臣對曰, 小臣矣。 上曰, 諸承旨, 持公事入侍事, 出傳也。 賤臣承命出傳, 左承旨尹命烈, 假注書朴容壽, 直閣鄭基善以次進伏。 上命掩卷, 仍命經筵諸臣先退, 履喬等退出。 上命各房奏公事。 命烈·義運以各房無公事, 仰對。 上曰, 今日閣臣直次, 誰也? 基善曰, 小臣今朝替入矣。 上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