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戊寅四月二十一日未時, 上御熙政堂。 夕講入侍時, 知事金履喬 持詩傳第二卷, 特進官朴宗正持詩傳第二卷, 參贊官尹命烈持詩傳第二卷, 侍讀官李若愚持詩傳第二卷, 檢討官李翊會持詩傳第二卷, 假注書朴容壽持詩傳第二卷, 記注官安亨鎭持詩傳第二卷, 記事官權敦仁持詩傳第二卷, 以次進伏。 上讀前受音訖, 命奏新受音。 若愚讀自載馳載驅, 止載馳四章。 命釋義, 若愚釋義以奏。 上讀新受音訖, 命陳文義。 若愚曰, 此章, 卽許穆夫人憫衛國之顚覆, 歸唁不得而作者也, 其不越禮踰節, 終不果歸者, 可謂賢夫人也。 是蓋當衛之渡河野處, 宗社傾覆, 民邑蕩殘, 以夫人戀本國之至情, 將欲歸唁, 而大夫尤之, 終不果行, 觀乎我思不遠。 無我有尤等句, 蓋知其哀痛惻怛之不能自已, 而終不徑情直行者, 可見其發乎情·止乎禮義, 而得其性情之正也。 大抵人於情之所發, 不能以禮裁之, 則凡係事爲之間, 難得十分至當底道理, 試以聖門心學工夫論之, 性固善矣, 而情不無出入是非, 周濂溪曰, 幾善惡, 此之謂也。 中庸曰,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 發而皆中節謂之和, 喜怒之發云者, 發乎情之謂也, 中節云者, 止乎禮義之謂也, 遏慾存理·克己復禮之工, 亦不外於此矣。 今此許穆夫人, 至情所在, 按住不得, 欲爲歸唁之行, 其情未必非矣, 於理猶未當焉, 止而不行者, 庶幾乎發而中節者也, 此雖女子之事, 而亦可見先王之遺澤, 尙有存者, 人生秉彝之本性, 固不泯也。 伏望於此, 深察章外之旨焉。 上曰, 下番陳之。 翊會曰, 此詩比諸泉水·竹竿, 雍容整暇之意, 有所不及, 職由於情私之急切, 而其曰驅馬悠悠, 則亦未嘗倉皇忙遽, 蓋許穆夫人, 賢夫人也, 平日之一言一行, 必以禮義, 此行雖出於萬不獲已, 而其心則固已趑趄, 故瞥見大夫之跋涉, 不待其言之聽, 而已知來告之意, 是豈不知禮制, 徑情直行者哉? 其所謂控于大邦者, 此亦不過設辭也, 婦人事無專遂, 不出閨門, 則請援强隣, 男子之事也。 秦穆夫人登臺履薪, 在其國則可矣, 在他國則不可, 申包胥之庭哭七日, 在男子則可矣, 在婦人則不可, 故控于大邦之下, 直接以誰因誰極者, 亦明知其不可也。 集註曰, 宣姜之女爲許穆公夫人, 人之賢不肖, 不係氣類, 若能全其天賦, 强於爲善, 雖長於淫慝之邦, 而無損於貞順之德。 凡物極則反, 人性本善, 宣姜之惡, 可謂極矣, 而其子女之賢, 乃如此, 此朱子所以大書特書, 以示天理之未嘗泯而秉彝之未嘗墜也, 故聖王所以御世而出治者, 專係於敎牖訓迪之方, 因其固有之性而利導之, 則民日遷善, 而不自知治化之日躋矣。 伏願深留聖意焉。 上曰, 知事陳之。 履喬曰, 載馳四章之義, 其詳見於春秋傳, 而於此可見周室之政日衰矣。 凡有列國之傾覆者, 存亡繼絶, 救災恤患, 方伯連帥之責也, 而王綱頹墮, 世道陵夷, 諸侯無修職之擧, 小國罹蕩殘之患, 甚至於婦人之控于大邦, 有若以私情愬告者然。 摠而言之, 則專由於周政之失也, 而此詩之作, 亦可見許穆夫人之發乎情而止乎禮者也。 憂思鬱結, 辭旨委曲, 始則傷宗國之覆滅, 乃有載馳之行者, 自不覺其發於情也, 終焉見大夫之跋涉, 未遂歸寧之志者, 亦其所以止於禮也。 其行則雖尼, 其思則不已者, 卽其常情, 而朱子所謂人情大可見者也, 故人情爲聖王之田, 林林蔥蔥之物, 其生之初, 無不有情慾焉, 而亦係於聖王導率之政, 徒順其情, 而不爲防範, 則情雖出於善, 而易至流蕩之地, 此許穆夫人所以止於防範, 不爲踰越者也。 蓋情猶水也, 禮猶防也, 聖人以道而防民之失者, 猶以隄防而遏水之流也, 此等處, 伏望推繹審察, 以爲化成風俗之道焉。 上曰, 特進官陳之。 宗正曰, 上下番玉堂及知事, 俱已敷奏, 臣則別無可陳之辭矣。 上曰, 參贊官陳之。 命烈曰, 臣亦無文義之可陳者矣。 上曰, 注書出去, 在院承旨, 使之持公事入侍也。 賤臣承命出傳, 左副承旨韓義運, 假注書尹正鎭, 直閣鄭基善以次進伏訖。 上命掩卷, 仍命經筵諸臣先退, 履喬等退出。 上命奏公事, 義運以無公事, 仰對, 命烈讀奏兵曹啓目粘連開城府左右列軍官都試回啓公事, 上命入之。 仍命退, 承史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