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敦寧金愚淳疏曰, 伏以臣, 衰老多病, 跧伏窮鄕, 今幾二十年矣, 內無所存, 外無所求, 卽一無用之物, 而不足比數於人矣。 分惟宜於堯民之食田, 念豈到於周士之揚庭乎? 然犬馬之性, 尙猶不泯, 老不知老, 病不知病, 願入修門, 一瞻觚稜, 寤寐之所不忘也, 六月十四日政, 以臣爲同知敦寧府事, 恩誥忽降於蓬蓽之門。 仍伏念我殿下遠而不忘, 老而不棄, 記存於淹滯之中, 復廁於周行之列, 恩已至矣, 榮已多矣, 臣非木石, 豈不有感於心乎? 然臣之本宗外黨, 皆無敦寧行公擧職, 國典之所不許也。 臣若身在京洛, 則先謝恩命, 繼乞遞改, 情禮之當然, 而途之云遠, 衰之已甚, 振氣登程, 無異責步於跛, 至願雖切於近光, 微悃莫遂於向日, 瞻望雲天, 感淚盈眶, 虛縻實職, 曠日度月, 乃是義分之所不安。 故玆敢以短章, 拜陳於縣道, 悚仄之極, 中心如失。 伏乞聖明, 俯察情法, 照例遞免, 以安私分, 以存公格焉。 臣於乞免之章, 不宜更有他言, 而今臣朝暮人也, 今日不言, 更有何日? 固知愚且妄矣, 忍他不得, 不顧出位之嫌焉, 事是國家莫大之事也, 言是人臣至切之言也, 惟聖明垂察焉。 敎養太子之道, 載於周禮戴記之中, 而賈傳詳言於前, 程·朱備陳於後, 可以爲法於今日矣。 且伏聞今日大臣之或進或退, 皆以敎養之道, 奏於前席, 辭正理暢, 無復餘蘊, 可謂大臣體國之道矣。 孔子曰, 法語之言, 能無從乎, 改之爲貴, 巽與之言, 能無說乎, 繹之爲貴, 說而不繹, 從之而不改, 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殿下於大臣之言, 未嘗不從矣, 亦未嘗不說矣, 政注之間, 擧措之際, 未見其繹與改之迹也, 臣不勝抑鬱于中也。 自上雖或有說而未及於繹也, 從而未及於改也, 大臣但當申告而更陳之, 至於再三, 不顧煩瀆之嫌, 必期於繹而至於改而止焉, 豈非大臣引當道之道乎? 今若曰, 我已言之矣, 至於繹之改之, 乃吾君之事也, 我何以能焉云爾, 則其言也乃是塞責之意也, 初非爲國之誠也, 大臣之心, 豈以是乎? 臣得見大臣筵奏之說, 欽服之不暇, 與田夫野老, 相對爲賀曰, 大臣之言如是, 吾國其庶幾乎。 大臣之心, 若出於不誠, 則其何能感人之若是之深乎? 易曰, 蒙養以正, 聖功也。 賈疏所謂前後左右皆正人, 而聞正言行正事之許多正字, 皆從蒙卦中一正字出來者也。 蒙養之道, 在於正而已矣, 養正之方, 亦在於得正人而已矣。 人之不正, 其何能養之得正乎? 傍求於朝, 無遺於野, 必得正人, 專任敎養之道焉。 使我東宮邸下, 有觀感焉, 有薰陶焉, 豈非今日大臣之責乎? 程子曰, 三代以後, 更無三代之治, 專由於敎養太子之道, 不及三代故也。 三代敎養之法, 布在方策, 先賢之言, 昭揭日星, 今乃遵而行之, 擧而措之而已, 復何難之有, 而因循荏苒, 不能振作, 明日如今日, 今時如古時, 伈泄度日, 如是而已, 三代以前之法, 終無可復之日矣, 三代以後之習, 亦無可改之時矣。 大臣言之而不敢擔當於身, 殿下從之而未有施措之方, 陳奏竟歸於不誠, 敎養終止於無實, 吾夫子末如之歎, 其在於是矣。 今我國家之事, 莫大於是矣, 莫重於是矣。 上自殿下, 下至大臣, 而以及百官庶僚, 惟以敎養東宮之事, 以爲今日最先急務也。 以前日之疎略, 以相戒也, 以今日之周詳, 以相勉也, 聚精會神, 參酌古今, 博採衆論, 執端用中, 大而規模, 細而節目, 量度得宜, 纖悉無遺, 斷行勿疑, 牢確不撓, 此豈非今日大臣之措國家於盤泰之道乎? 祖宗之垂統, 一人元良, 則天命之保佑, 如是之明明矣。 岐嶷之令聞, 百姓愛戴, 則人心之悅豫, 如是之欣欣也。 上下同心, 靡不用極, 必以睿德之成就, 以爲之期, 以至於爲聖爲賢之域焉, 此乃答天命順人心之大道也。 萬億年無疆之基, 基於此矣, 曷不休哉, 曷不盛哉? 今臣人非可言之人也, 官非可言之官也。 臣性本愚騃, 老尤躁妄, 芹曝之誠, 每切於中, 草野之蹤, 莫近於前, 未得一陳之便, 將爲千古之恨矣, 今於援例乞免之章, 尾附荒拙之言, 以遂平生之願, 伏願殿下, 先治臣僭妄之罪也, 不以人廢言, 無使大臣之所奏, 便作紙上之空言也。 悅而復繹, 從而必改, 宗社之福也, 臣民之慶也, 是乃臣區區之望云云。 答曰, 省疏具悉。 所陳當體念, 而卿以癃衰之年, 不忘憂愛之誠, 深庸嘉歎。 所辭依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