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乙未六月二十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大王大妃殿垂簾, 藥房入診,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都提調朴宗薰, 提調權敦仁, 副提調李奎鉉, 假注書鄭鎏, 別兼春秋金大根·洪說謨, 檢校直閣吳取善, 左副承旨閔永勳, 假注書趙雲澈, 事變假注書白潤鶴, 左議政洪奭周, 行戶曹判書李止淵, 吏曹判書趙寅永, 行大護軍鄭基善·李翊會, 刑曹判書朴晦壽, 行護軍李鐵求, 副校理嚴錫履, 以次進伏, 醫官金漢雋·秦慶煥·鄭檍, 進伏楹外訖。 大王大妃殿曰, 史官分左右。 奭周曰, 日前親行酌獻禮, 伏想聖慕益復罔極矣。 日氣陰濕, 侵早臨殿, 聖體若何? 上曰, 一樣矣。 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宗薰曰, 醫官使之入診乎? 上可之。 漢雋等以次診候訖。 退伏奏曰, 脈候左右三部調均矣。 大王大妃殿曰, 醫官先退, 次對爲之。 漢雋等退出, 奭周進伏奏曰, 臣以至愚極陋, 兼又積罪負愆, 莫重輔相之任, 顧安有一日抗顔之望, 而前後辭避, 忱誠未孚, 屢承不敢聞之辭敎, 衷情震剝, 不遑他顧, 遂不免泯默至今矣。 不意元輔陳懇, 遽蒙體諒, 以臣無似, 居然當中書之首席, 憂懣悸慄, 尤不知所以自措。 臣之待罪, 今幾周歲, 而伴食尸位, 無一猷爲, 亦聖鑑之所俯燭, 同朝之所共悉也。 參佐協濟之地, 尙且不堪如許, 況以此疎迂鈍滯之姿, 而强責以庶政之主管, 顚沛僨誤, 勢必立至, 是豈但一身之狼狽而已哉? 伏乞亟賜斥退, 改選賢德, 以備鼎席, 毋令重務久曠焉。 大王大妃殿答曰, 領相之辭退, 已甚悵然, 而追想枚卜之時, 不勝罔極。 仍掩泣而又敎曰, 主上沖年嗣服, 正是宿德老成之人輔翊之時, 以卿而忍爲此辭免之說耶? 領相則以篤老之齡, 勢難强挽, 而至於左相, 尙未及衰耄之境, 今此告退, 萬萬過擧矣。 奭周曰, 前席慈敎, 縷縷至此, 臣雖迷頑, 亦具秉彝, 只當生死向前, 何敢爲一毫占便之計, 而所大懼者, 才之不堪, 識之不逮, 將未免國事之僨誤也。 臣若冒當首相之任, 則國家之事, 將不知至於何境, 惟願先備鼎席, 俾臣得脫於匪據, 千萬之望也。 大王大妃殿答曰, 當國家之不幸之時, 作此不得已之擧, 而年雖未滿五十, 屢經慘禍。 仍嗚咽不成聲而敎曰, 精神昏憒, 朝爲之事, 夕旋失之。 以言語動作之故, 猶處之以生人, 而世念則都灰久矣。 然而當此國勢之孤危, 或恐由予僨誤, 未寐之前, 惟切憧憧, 所恃者只輔相及朝廷之人已, 何不思棐輔之道, 而反出此言乎? 於國事, 本無時原任之別, 設令退去, 以原任自處, 如此之時, 獨能安於心乎? 主上之聰睿天發, 不久當見太平之時, 卿其少俟, 而更勿以辭免二字留心, 益勉匡弼之責焉。 奭周曰, 慈敎若是懇惻, 臣不覺涕淚交逬, 旣承此敎, 未敢更以斥退爲請, 唯願更卜於老成宿望之中, 以幸國事焉。 大王大妃殿答曰, 鼎席之備, 姑非時急, 勿復辭遜, 先行次對, 可也。 奭周曰, 伏見日前慈敎, 有勸講盛暑間姑停之敎。 見今三庚漸迫, 蒸爍殊甚, 課日臨殿, 實妨保嗇, 慈殿聖意, 臣豈敢不仰認, 而竊伏念學問之工, 最以間斷爲患, 一曝十寒, 古人猶以爲憂。 況自今至涼生之後, 當爲數朔之久, 其爲害, 又豈但十寒而已哉? 目今悠悠萬事, 莫有重於聖躬之保護, 亦莫大於聖學之將就, 而聖躬之保護, 聖學之將就, 實亦非二致也。 深宮燕閑, 日晷舒長, 若於此時, 不對方冊, 不接臣隣, 則未知何事之可以消遣, 何人之可與酬酢, 而奇技玩好之移心, 俚言俗論之入耳, 事勢之所必不能免, 又曷若聖經賢訓之浸漬習慣, 可以攝心而持志, 可以澄神而養氣, 大有益於保護之方耶? 初伏以後, 法講雖難如例設行, 而勸講則恐不可全然廢閣。 若以聖躬之過勞爲慮, 則減其行數, 少其遍數, 亦無不可, 至於自內誦繹, 尤不宜一日闕却, 而縱或値停講之日, 昕夕稍涼之時, 頻賜召對, 晉接儒臣, 或溫習舊業, 或討論史書, 不但聖學之可免間斷, 其爲輔養聖躬, 亦莫大於是者。 深加澄省, 亟賜採納, 區區之望也。 大王大妃殿答曰, 所陳切當, 當依此勸行矣。 出擧條 奭周曰, 今番因山時, 沿路諸邑, 皆以荐饑之餘, 又經大役, 其所優恤之方, 俱宜靡不用極。 至於交河, 則上奉陵寢, 所重尤別, 而邑殘民疲, 不可不加意軫念, 停退軍布及甲午結錢之一竝蠲免, 亶出於曠絶之德意。 繼此究惠之方, 營邑之臣, 固當悉意對揚, 而大轝所經之處, 多有新作之路, 修治之際, 不能無畎畝畦塍之入於其內者。 雖事係至重, 不暇它恤, 而窮民失業, 殊可矜念。 況其中水田, 猶可以從實給災, 而旱田則元無災減之規, 儻或使廢農艱食之類, 又不免於白徵之冤, 則大非朝家懷保之本意。 準數給價, 姑未敢遽然仰請, 而爲先令道臣, 就沿路各邑, 治道時所損民田, 一一査出其實數, 待年分修啓時, 一體登聞, 以爲稟旨蠲減之地, 恐不可已, 故敢此仰達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所奏, 是矣。 自廟堂關問畿伯, 以爲着實擧行之地, 可也。 出擧條 奭周曰, 恤刑獄伸冤枉, 亶爲王政之要務, 而初服維新之治, 尤當以導和布德爲先。 且今赦令屢降, 凡在疎放廢錮之籍, 率多蒙曠蕩之典, 而唯是京外重囚之久繫囹圄者, 獨無擧論於審理疎決之政。 彼其情犯無疑, 罪案明白者, 固無可論矣, 許多滯囚之中, 又安知無橫罹之抱冤者乎? 況於其間, 又有罪名之初不甚重, 而或以他案之干連, 或因査事之稽遲, 經年閱歲, 漠然無生出之期者, 似此之類, 尤足傷和。 道臣新莅後, 審理修啓, 係是應行之常規, 而近亦鮮有擧行者久矣。 今宜另加申飭, 將重囚獄案, 毋論未錄啓·已錄啓, 一一細加査究, 如有情法之可以容議者, 許令論理啓聞, 以俟裁處。 至於輕囚之久滯者, 使之劃卽疎放, 秋曹獄囚, 亦令準此擧行, 而外道讞啓, 竝以關到後三朔爲限, 毋或過期遲延,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奭周曰, 勅行回還已久, 謝恩使拜表, 不容淹延, 而正使金鏴, 除拜之後, 一向在外, 累朔之間, 尙無變動, 事體所在, 不可但以稽緩言, 爲先推考, 各別嚴飭, 使之不日上來, 副使李彦淳, 見方受由下鄕, 亦爲催促反面, 趁卽會同, 拜表日字, 仍令從速擇定,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奭周曰, 典設別提任正仁, 以關西之人, 積仕累年, 今始陞六, 而除拜之後, 因病遲滯, 過限上來, 該曹纔已按例改差矣。 聞其實病, 果係緊重, 與無端過限有異, 特加參恕, 俾得仍帶職名, 不害爲軫念遠人之道, 故敢此仰達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奭周曰, 前參判鄭禮容, 旣陞二品, 當爲追榮, 而所後家無可施之地。 在前如此之人, 每許移施於本生家, 而必經筵稟後擧行, 故敢此仰達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奭周曰, 行護軍李惟秀, 今日賓對座目, 旣以進字書入, 而猝有身病, 不得入來。 病狀則聞果難强, 而武臣去就, 與他有異, 事體所在, 不可無警, 推考,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奭周曰, 北伯狀啓, 卽茂山還逋事也。 今當回啓, 而狀啓昨暮始啓下, 姑未爛熳商確, 當從後稟達矣。 奭周曰, 近日雨澤, 遠近均洽, 秧苗畢移, 登稔可期, 爲民事誠切萬幸, 而向夜風勢, 殊甚獰猛, 蓽蔀殘窮之戶, 往往不免於傾頹, 間或有人命之見傷者云。 饑病之餘, 罹此暴露, 言念民情, 誠可悶惻。 京兆之頹壓戶修啓, 例以霖雨五日已上爲限, 而在前亦或有因特敎, 勿拘擧行之時, 今亦別施特典, 以示軫恤之意, 恐好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予則有商量者。 因病出幕之類, 今亦必夥然, 而日前風雨, 病幕想多頹傷, 此輩之無所庇身, 尤可矜惻。 似此者, 先爲摘奸, 略施顧恤, 似不可已矣。 奭周曰, 慈敎誠至當矣。 病幕比前, 聞頗減少, 而旣經風雨, 必不無蕩析失所之患。 似此之類, 爲先亟加顧恤, 而家舍之全頹與人命之致傷者, 似不至甚多, 此亦一體摘奸, 俾得均蒙惠澤, 恐好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此則當次第爲之, 而先從病幕摘奸, 以筵敎分付五部, 使之斯速擧行也。 大王大妃殿敎曰, 補賑雖非光鮮之事, 補賑人今番都政, 必爲區處, 毋至失信, 可也。 初非朝家勸納之事, 而其意則不可不償, 各別申飭, 似好矣。 奭周曰, 吏判旣登筵, 似當奉承慈敎擧行矣。 寅永曰, 補賑人中或有六品職除授者, 或有守令除授者, 未知兵批則何如, 而吏批則無區處之人也。 奭周曰, 臣當退出, 申飭於銓曹, 若有未區處之人, 則使之各別收用矣。 大王大妃殿曰, 大臣就座, 諸宰奏事。 止淵曰, 宗廟·永寧殿增建之役, 當於明春擧行, 諸般事力, 當臨時稟定, 而木物則不可不預爲經紀。 大樑及高柱, 如非島松, 無以他得, 量其容入, 報備局發關知委,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止淵曰, 向因兵曹草記, 有慕華館碑閣燒燼改建之命矣。 臣於因公往來時, 看審其形止, 則碑閣被燒時, 碑身焦坼將折, 字面剝落難辨。 碑旣無用, 閣何徒爲? 此碑非但爲楊經理去思而已, 皇朝再造之蹟, 備載於此, 其在風泉寓感之義, 何可任其刓毁乎? 本碑卽故文忠公臣李廷龜所撰, 故參判臣金玄成所書, 私家多有印本, 足加翻刻。 今若購得碑材, 改刻豎立, 仍爲建閣以覆, 則實爲永傳之道, 故敢此仰達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止淵曰, 禁·御兩營鄕軍, 限二十年減番收布, 自臣曹取用事, 丙子筵稟施行, 而二十年之限, 在於明年矣。 此雖與正供常稅有異, 臣曹之視同應入, 亦已有年, 今將限滿而仍爲寢却, 則經用錢邊之隨以見縮, 勢所必至, 事甚悶然。 蓋此減番之當初稟劃, 固知出於爲大農不獲已之擧, 而今則變通稍久, 規模已定, 京外無礙掣之端, 經費有補助之效, 似此有益無害之事, 雖永爲定式, 無所不可。 禁·御上番軍, 自丁酉爲始, 限二十年, 依丙子例, 許令仍減, 以爲收布取用之地, 而事係軍制, 下詢大臣及登筵將臣而處之,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大臣之意, 何如? 奭周曰, 京營減番, 亦係不得已之權宜, 而行之已久, 有關於大農經用, 到今事勢, 實難遽寢, 戶判所奏, 臣亦無異見矣。 宗薰曰, 軍政自有所重, 年條亦係不近, 非不難愼, 而當初減番, 亶出於爲經費不獲已之擧, 今若遽寢, 則反似有掣礙之端, 臣於此亦無異見矣。 大王大妃殿曰, 登筵將臣, 亦陳所見, 可也。 鐵求曰, 減番收布, 兩營軍制, 無所異同, 則御營大將適未登筵, 臣不敢獨斷仰對, 而此是數十年已行之事, 事勢似更無窒礙之端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大臣·將臣之意旣如此,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宙合樓奉審, 當有一番稟定矣。 謹考庚申已例, 以三年內親行奉審爲難, 自內閣入稟後, 閣臣依前擧行事, 筵奏蒙允, 則到今事體, 似當遵用。 且演慶堂奉審儀節, 宜無異同, 則每於奉審時, 先詣宙合樓奉審, 次詣演慶堂奉審, 恐合事宜, 故敢此仰達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庚申年宙合樓奉安處所, 依永禧殿·璿源殿事例, 差出守僕·照羅赤各二名矣。 及壬戌移奉璿源殿後, 該守僕·照羅赤等, 因下敎竝爲移屬, 永作加出。 今此宙合樓·演慶尙[演慶堂]兩處所, 亦當有守僕·照羅赤名色, 而似不必別爲差出, 以前移屬於璿源殿者, 竝令還屬於宙合樓, 而演慶堂處所守直修掃等節, 使之一體擧行,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延慶墓封陵後, 守衛官仍爲減下, 而謹考丙申謄錄, 則減下守衛官, 有特敎陞六之例矣。 今番減下守衛官區處之道, 不可不一番稟定, 故敢此仰達, 下詢大臣處之,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大臣之意, 何如? 奭周曰, 守衛官雖非計仕陞遷之職, 亦係爲所重守護之任, 而因參奉差出, 自歸作散, 不但當者之落莫, 其在事體, 亦涉未安。 旣有丙申已例之可以傍照者, 今亦依此施行, 恐無不可矣。 宗薰曰, 丙申已例, 臣未及詳考, 而揆以事理, 誠不可使之無端作散, 特爲區處, 似好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丙申年例爲之, 可也。 寅永曰, 軍器副正許通時, 以依訓鍊副正例爲之事, 筵稟定式, 而訓副則雖舊通與曾經者, 時在外任, 例不入望, 此則不然, 每有排擬掣礙之時, 不可不一番變通, 自今以後, 一如訓副排望之規, 時帶外任人, 勿爲擧論, 似爲穩當, 故敢此仰達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永勳曰, 今日賓對, 兩司無一人進參, 事甚未安。 違牌諸臺, 竝推考,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永勳曰, 玉堂有所懷, 則可以奏達矣。 錫履曰, 無所懷矣。 大王大妃殿曰, 大臣先退, 史官就座。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