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戊戌五月二十二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進講入侍時, 原任提學鄭元容, 參贊官李寅敎, 侍讀官金大坤, 假注書沈敬澤, 記注官田栽五·趙相玉, 各持詩傳第一卷,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上誦前受音一遍訖。 元容讀自關關雎鳩, 止關雎三章, 仍奏釋義。 上讀新受音十遍訖, 命陳文義。 元容曰, 此篇卽國風周南, 國者諸侯之國也, 風者風也, 王化之被於民, 如風吹而物以之動也。 周是文王之國, 而其化自北而南, 故謂之周南。 周公采文王之世風化之所及民俗之詠歌, 被之管絃, 而以關雎章, 爲三百篇之首, 卽此一章之內, 大學之道咸備焉。 寤寐所求, 惟取其德, 則是本源之淸, 而格致之道也。 思服輾轉, 存心如一, 則是幽獨之謹, 而誠正之工也。 以之友琴瑟而內助相資, 則是修身而齊家也, 以之樂鍾鼓而化行南國, 則是治國而平天下也。 且大學之道, 以孝弟慈爲本, 而父子兄弟足法, 必以宜家爲先者, 誠以造端之治, 始於夫婦也。 周南之螽斯·麟趾宗族之樂, 汝墳·漢廣治平之美, 亦皆本於關雎之化, 關雎一章, 誠與大學相表裏, 而萬世人主之所當法者也。 太姒之德, 能勤能儉, 孝親慈下, 皆婦德之所難, 而亦以文王之聖德爲之先也。 是故卜世三十, 卜年八百, 福祚之盛, 未有如周者也, 允升大猷, 禮樂燦明, 治化之隆, 亦未有如周者也。 周之始, 惟文王·太姒之德, 爲之本爲之基, 故後世人君·后妃, 必以文王·太姒爲法, 人臣之祝其君者, 亦以文王·太姒爲頌。 伏念殿下今日, 卽文王初載也。 殿下行文王之德, 內殿行太姒之德, 子孫繁昌, 福祿綿長, 與周比隆, 復詠關雎之詩, 則豈不美哉? 伏願詠讀之餘, 留念躬行焉。 上曰, 玉堂陳之。 大坤曰, 詩三百篇, 無非感發懲創, 而關雎一章, 最得情性之正, 故夫子編詩, 弁之於三百之首, 此萬世百王之所可鑑法也。 夫君子之道, 造端乎夫婦, 閨門正然後家道正, 家道正則治國平天下之道, 皆在其中, 文王顯西光四之化, 實自關雎始也。 然欲齊其家者, 先修其身, 身者, 又是家之本也。 雖以文王之聖, 猶不敢自逸, 緝熙敬止, 見於詩, 不遑暇食, 載於書, 文王自修之勤, 有如是, 故所以化行於家, 敎成於國者也。 伏惟殿下今日, 卽文王之初載也。 論語畢講之後, 次之以詩傳, 又當以文王爲法, 則關雎二南之化, 將復見於今日矣。 伏願特加體念焉。 上曰, 參贊官陳之。 寅敎曰, 以倫紀之所重言之, 則父子居先, 君臣夫婦長幼朋友次之, 以所以爲倫紀之次序言之, 則有夫婦然後有父子, 有父子然後有君臣上下。 夫婦之重, 有如是, 故易基乾坤, 書美釐降, 詩首關雎, 周之文王, 以聖配聖, 造端乎室家之壼, 化行於天下之廣, 關雎一章, 人倫之始, 王化之本, 實爲大學八條之本源, 葩詩三百之宗旨也。 今我殿下, 膺文王之初載, 師文王之盛德, 則內而六宮齊誦, 外而八方洋溢, 二南之化·則百之慶, 不獨專美於有周, 佇見千載之今日矣。 敢寓開卷之善誦, 亦望聖學之加勉焉。 上掩卷。 元容曰, 近日暵炎轉甚, 晝曝夜涼, 將攝爲難, 伏願飮啖寢睡之際, 益勤節宣之方焉。 又奏曰, 六次祈雨, 靈應尙邈, 外道或有驟注之得鋤犂者, 而終靳均洽, 農節轉愆, 民情甚急, 此實災異之非細者矣。 天道雖玄遠, 人主之一心一言, 其應甚捷, 以成湯之責躬未已, 大雨隨至, 觀之, 一旱一水, 豈非人主之責乎? 顧今之時, 正君臣上下恐懼修省之會, 而不可一時爲宴逸暇豫之事矣。 久停之餘, 今日行講, 此是修省之本也。 伏願實心憂民, 誠意感天, 則油然沛然之喜, 必在不日矣。 臣不勝區區憂悶, 敢此陳勉矣。 命史官就座。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