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議政金道喜疏曰, 伏以臣重務縻身, 積尸素之愧, 至懇在心, 急疾痛之呼, 冒陳一疏, 仰瀆四聰, 竊庶幾鞶褫之恩, 不俟終日, 而及伏奉批旨下者, 提誨責勉, 隆重懇摯, 臣於是擎讀未半, 五內失守, 自不覺感涕被面惶汗浹背也。 噫, 施必責酬, 於敵猶然, 矧伊君臣之分, 相須甚殷, 雖右之名碩契合昭融勳德茂著者, 得一句半句奬借慰勉於其君上, 則未有不以爲至榮殊渥, 死難稱塞, 今鹵下如臣癃朽如臣, 而恩命祗辱, 爲負滋大, 反自循省, 何以堪此? 此非但在臣踰分之譏招過之災而已也。 誠恐緣臣僨誤, 國受其病, 此臣所以震惕靡措, 不敢晷刻晏然, 而連値事會, 未遑陳暴, 昵侍前席, 不免囁嚅默蹲, 仍荏苒至此, 罪上添罪, 尤無以自贖矣。 臣之策名立朝, 殆四十年, 而小器大受, 曾所不意, 寸長一能, 初無爲人見取, 循資歷級, 亦非己所自致, 空疎蔑裂, 與世浮沈, 而惟是知足之志, 貪榮之戒, 亦自以爲略有所守, 今於桑楡殘景, 頭顱已判, 而萬事剌謬, 徒負初心, 臨淵集木, 蓋未足以喩臣今日之情事也。 若又憑恃寵靈, 懷戀棧豆, 鍾鳴漏盡, 夜行不休, 判爲無恥之一鄙夫, 而畢竟公私兩失, 罪不容誅, 則臣將何以抗顔於世, 殿下亦何以處臣哉? 議者或謂以元輔居右, 伴食少事, 可以苟然充位, 捱過幾時, 此說似然, 而實不然, 協贊共貞, 臣亦未嘗全無職責, 譬如支廈一楹而一莛, 譬如駕車, 一驥而一駘, 無乃以不能者之參其間, 而竝敗能者之績哉? 其撐不住而行不得也, 決矣。 又若聖意或出於任使, 旣又不忍遽斥, 許其姑且羈留, 徐爲之圖, 此則大不然, 留臣而止於無所裨補, 則容或可也。 若其瘝官妨賢, 一日不去, 貽一日之害, 則不如早爲之所, 又奚以徐徐爲哉? 臣以此自決於去就之際者, 旣審且確, 雖聖明優借, 德意藹然, 有足以孚豚魚感木石, 而臣則懼愈深而情愈蹙, 不避干冒之誅, 而一籲再籲, 期於不得請則不止也。 至若臣貞痼之病, 前已悉暴, 不宜復贅, 而積祟年深, 衰氣日短, 近又添頓, 殆成偏廢, 符到坐待其時, 藥治斷無餘望, 加以慘殤頻仍, 萬念灰冷, 茫茫若失心喪魄者之爲, 昨登殿陛, 幾仆者屢, 歸踣床玆, 不省四到, 見狀如此, 顧何能自力趨簉於班聯之間哉? 左右思量, 萬不獲已, 玆敢申控衷膈, 冀蒙鑑燭。 伏乞聖玆[聖慈], 推好生之德, 恢遂物之仁, 俯垂體諒, 特賜矜愍, 將臣見叨之職, 仰稟東朝, 亟許遞改, 使得優游生死於四維大化之中, 則隕結圖報, 矢在來生。 臣無任云云。 答曰, 省疏具悉卿懇。 月前批諭後, 謂卿犁然, 巽章又至, 不勝慨歎。 卿試思之。 今日國家, 其可曰安乎危乎? 安危之間, 卿必有料量者矣。 寡昧所以是倚是毗, 汲汲然如不及, 牽架補漏者, 果伊誰? 惟補相而已, 則卿欲捨予, 予豈捨卿? 然卿之苦懇, 又復如此, 一向靳許, 亦非敬禮之道, 議政之銜, 今姑勉副, 臥閤論道, 益殫匪躬之義, 至望至望。 仍傳于朴齊憲曰, 此批答, 遣史官傳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