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庚戌正月二十六日午時, 上御熙政堂。 進講入侍時, 講官趙鶴年, 參贊官嚴錫鼎, 侍讀官朴昇壽, 假注書姜蘭馨, 記事官金龍翼·趙秉學, 各持小學第三卷,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上誦前受音一遍訖, 上開卷。 鶴年讀自虞芮之君, 止右明倫, 解釋章句訖。 上曰, 人情交久則敬易衰, 而晏平仲則久而能敬, 所以爲善也。 上讀新受音十遍訖。 上曰, 此章內曾子之言, 甚好矣。 上曰, 入其境之境字, 史略則書以界字, 境與界, 其義則別無異同也。 鶴年曰, 然矣。 上曰, 不校之校字, 是何義也? 鶴年曰, 校者, 計校之謂, 而卽不與相埒之義也。 上曰, 有若無, 是乃好言, 而犯而不校, 亦好言矣。 上曰, 文義以次奏之。 鶴年曰, 以能問於不能四句, 最是爲學之要道也, 故以顔子之亞聖, 而猶能從事於斯, 則況未爲顔子者乎, 蓋常人之情, 有能則不欲問於不能, 旣多則不欲問於寡, 有則曰有, 實則曰實, 未免自滿之病, 故更無漸進之望, 而惟聖賢爲學之工則不然, 眷眷服膺, 造次於是, 故見義無窮, 竿步日進矣, 今我殿下, 亦必從事於此四句, 而罔或有自滿之志, 則自至於日就之域矣, 伏願另加體念焉。 上曰, 虞芮, 是何國也? 錫鼎曰, 是二國之名, 而周之近國也。 上曰, 晏平仲事, 亦見於史略矣。 錫鼎曰, 然矣。 昇壽曰, 自以能問於不能, 至犯而不校, 卽論顔子作聖之工, 而非孔門弟子之人人可能, 故曾子特以吾友從事於斯稱之, 今此聖敎, 屢發於此章旨義, 反復玩繹, 每示眷眷服膺之意, 誠不勝欽仰萬萬, 蓋顔子惟知義理之無窮, 不見物我之有間, 故能如此, 而但於孔子, 未達一間, 未免有於斯從事之工, 至若常人則反是, 雖不能而不問於能, 雖寡而不問於多, 無若有, 虛若實, 人或有犯之者, 必與之校曲直, 而物我相形, 其於聖人之道, 相去遠矣, 此朱子所謂常人十事曉得九事, 那一事, 便不肯問人者也, 不知有餘在己, 不足在人, 不必得之在我, 失之在人, 非聖者, 其孰能之, 卽亦人主之進德勤學, 常所勉勉焉從事於此者也, 是故以堯之聖, 而舍己從人, 以舜之德, 而取人爲善, 書曰, 好問則裕, 易曰, 君子以虛受人, 今殿下日勤講學, 以資進德之階, 亦必從事於好問而虛受, 雖於學已進德已明之後, 毋或有自滿自足之心, 克體堯之舍己從人, 舜之取人爲善, 勿求淺近之工, 期臻高明之域, 則從此聖益聖之效, 不期然而然矣, 伏願留神澄省焉。 上曰, 吾友卽顔子乎? 昇壽曰, 然矣。 上曰, 顔子之學, 猶有用工處, 不如孔子之安行, 故未免從事於斯矣。 錫鼎曰, 此章之旨, 無容更達, 而從事於斯云者, 卽利而行之之義也, 生知安行者, 孔子也大聖也, 學知利行者, 顔子也亞聖也, 此是聖賢道學之次序, 而雖有姿質之異, 若進進不已, 則自利行而可至於安行矣, 願今殿下, 於學問上進進不已, 則亦可以聖益聖矣, 惟殿下懋哉懋哉。 上曰, 男女異路, 是何義也? 錫鼎曰, 男女有別, 不可渾雜, 故行路時, 亦以男左女右也。 上曰, 入其朝之朝字, 是朝廷之朝字乎? 錫鼎曰, 然矣, 入境入國入朝, 皆以自遠至近爲言矣。 上曰, 虞芮之田, 何爲而至於二國之相爭乎? 錫鼎曰, 其田間於二國之界, 而爭其疆界, 故至於爭田矣。 上掩卷。 昇壽曰, 昨日召對時, 召對冊子, 以通鑑繼進之意, 有所仰達者矣, 依下敎就議于大臣, 則大臣之意亦如是, 故玆敢更達矣。 上曰, 唯。 通鑑諸帙皆備乎? 昇壽曰, 已爲準備以待矣。 上曰, 史官就座。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