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庚戌十一月十六日午時, 上御熙政堂。 召對入侍時, 參贊官兪致善, 侍讀官李寅夔, 檢討官姜㳣, 檢校待敎金炳德, 記事官任應準, 別兼春秋南秉吉, 記事官金炳溎, 各持通鑑第二卷,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上開卷。 上曰, 上番讀之。 寅夔讀自項羽已滅, 止亦皆自殺。 上曰, 文義陳之。 寅夔釋義訖曰, 田橫亦一世之雄耳, 方其據有全齊, 南面稱孤, 固有抗衡天下之志, 及其國破家亡, 竄身海島, 亦非其畏死而然, 誠不欲北面事漢故也。 其曰臣烹酈食其, 與其弟竝肩立朝, 獨不內愧於心乎云者, 特托辭耳。 及其到洛陽, 自剄以示不拒命不畏死之義, 而彼二客之穿塚下從, 五百人之同時死義, 豈非烈節所感, 而亦可見平日得人之死力者矣。 上曰, 下番讀之。 㳣讀自季布爲項籍將, 止召拜郞中。 上曰, 文義陳之。 㳣釋義訖曰, 季布爲項氏之臣, 則窘辱漢帝, 是臣職之當然, 而忠於所事也。 其爲人, 好義重然諾, 故時人爲之語曰, 黃金百斤, 不如得季布一諾。 少年時時竊藉其名以行。 朱家, 俠者流也, 旣陰脫季布之阨, 無施恩自功之意, 及布貴, 終身不見, 亦可謂賢矣。 漢祖初得天下, 四海爲一家, 其在勸人臣盡分之道, 若先赦季布, 如丁公之誅, 則固甚善, 而惜乎其不及於此。 然及聞滕公之言, 卽爲赦罪拜官, 其轉環之量, 從諫之盛, 亦非後世可及也。 伏願深加省察焉。 上曰, 參贊官讀之。 致善讀自布母弟丁公, 止無傚丁公也。 上曰, 文義陳之。 致善釋義訖曰, 漢祖當群雄角逐之時, 蒐羅豪傑, 招納逋亡, 以爲進取之計。 及爲皇帝, 則季布宿怨也, 而拜爲郞中, 丁公舊恩也, 而正其不忠之罪, 以示天下後世之鑑戒。 漢之四百年培養, 實亦基於此一擧也。 上曰, 閣臣讀之。 炳德讀自齊人婁敬, 止拊其背。 上曰, 文義陳之。 炳德釋義訖曰, 有德則易以王者, 婁敬不過以形制險夷言, 而雖有山河之固, 兵甲之衆, 有德然後, 可以王矣。 此所謂在德不在險也, 故孟子曰, 以德行仁者王, 書曰, 皇天無親, 惟德是輔, 修德爲致, 治之大本也。 上曰, 二客旣拜都慰, 則何足謂不臣於漢乎? 㳣曰, 漢雖拜官, 二客不受而死也。 上曰, 五百人之同時死節, 使人凜然也。 寅夔曰, 然矣。 田橫可謂能得士者也。 上曰, 爲奴者必爲髡鉗, 何也? 㳣曰, 古者有罪者, 必以髡鉗爲刑, 而刑人每作傭雇之事也。 上曰, 秦地是始皇所都之地乎? 㳣曰, 然矣。 洛陽在周初, 未嘗都焉, 以其天下之中, 道里甚均, 故只行朝諸侯之事, 而所都卽鎬京也。 鎬京爲西都, 洛陽爲東都, 至平王時, 始遷都洛陽矣。 上通讀四遍訖, 掩卷。 命史官就座,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