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巳十一月二十五日申時, 上御恭默閤。 山陵進去大臣·禮判同爲入侍時, 左承旨金炳德, 假注書柳芝榮, 記注官金奭南, 別兼春秋金炳始, 領府事鄭元容, 判府事金道喜·朴晦壽·金左根, 右議政趙斗淳, 禮曹判書金鼎集, 觀象監提調洪在喆,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仍命大臣進前, 元容進前奏曰, 冬候過暖, 將攝爲難, 哀毁過度之中, 聖體, 若何? 上曰, 支過矣。 元容曰, 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上曰, 如前矣。 各殿問候訖。 元容曰, 臣等進詣陵所, 陵上奉審則萬安, 丁字閣奉審, 而碑閣則舊閣二間, 而今爲一間, 碑石則舊石磨礱, 而長廣如前, 厚亦有裕矣。 日氣極爲晴佳, 開金井始役, 而土色赤黃明潤, 璀璨如錦紋, 上下咸言初見之上吉云, 誠萬幸矣。 新陵合祔後封築則左廣, 主山案對, 尤爲正中云矣。 誌石例爲奉安於魂遊石下當中處, 而祔封後, 魂遊石當移排於稍東, 舊誌石在西邊矣。 新誌石奉安於東邊, 則左右當爲均敵, 而相議以此爲定矣。 上曰, 兩誌石, 分奉於魂遊石下兩邊, 果得宜矣。 俄見土色黃潤愜吉, 誠萬幸矣。 日月易駛, 金井已開, 因封邇期, 以予靡逮之衷, 慟冤尤罔涯矣。 元容曰, 我純考, 聖人也, 大行慈聖, 聖后也, 萬年吉兆, 禮將合祔, 天設珠邱, 若有相之者, 是豈人力可及哉? 庶慰臣民於戲之思矣。 上曰, 予之情事, 寬抑不得矣。 元容曰, 臣等今登前席, 有所仰陳者矣。 因封吉日不遠, 殿下隨轝有命, 京外今方擧行矣。 自有成命, 臣心感誦喜悅, 平日慈恩慈德之眷眷於聖躬者, 臣等常所聞覩也, 以殿下昊天罔極之情, 當此終事之日, 凡屬喪禮, 必欲盡心, 此天理人情之不得不然, 而臣等見吾王之卓越孝思, 則其心亦安得不悅乎? 然而近聞大小憂慮之言, 則實有所難於徑行者矣。 凡事有道理與事勢二條而已, 以道理則殿下之欲隨轝, 允合情禮, 獲伸誠孝, 此殿下當然之道理也, 觸冒隆寒, 聖躬受損, 群情之焦迫憂憫, 必請還寢, 此臣等當然之道理也, 事亦有道理當先者, 事勢當先者, 以事勢則禮莫重於因封之禮, 而儀文品式, 旣繁且重, 必誠必信, 勿之有悔, 大小群工, 聚精神一心力, 惟恐有毫釐遺漏, 而大轝奉抵陵所之時, 聖駕隨臨, 則奔走供奉, 易致分力, 且自陪衛從官, 以至軍卒徒隷, 住無邸舍, 食無廛市, 六晝夜露處凍餒, 則必多有致傷者, 今行聞諸論多如此, 今若以下屬之致傷, 請停君上之駕行, 是豈在下道理也哉? 然而在我聖上體下軫恤之政, 亦不可不念處也, 自古昭主哲辟, 莫之行焉, 我列聖根天孝思, 而亦莫之行焉, 似亦緣於事勢之爲然也, 惟英廟丁丑行之, 而陵所爲三十里, 節是七月, 事勢可以行之, 故廷臣亦不請停矣。 今則事勢實多難便, 苟非然也, 臣等豈可於聖上禮制之孝, 屢瀆崇聽乎? 惟願更加三思焉。 晦壽曰, 月前臣等, 以賓以庭, 至于請對, 聖意終靳允許, 至有掩泣不忍承聆之敎, 臣等於此, 抑塞焦悶, 不敢一向煩聒, 姑爲將順, 而第觀臨時日候之, 如何? 更爲仰懇之意, 仰達矣。 見今冬暄, 甚是乖常, 豈或一向如此, 必有大寒之時, 此時攀號於廞衛之後, 觸冒於氷雪之中, 其爲保護, 能無愆於節宣之道乎, 臣等急於保嗇聖躬, 雖不敢緩聲他事, 而百官軍兵, 歷三夜凍寒, 必多傷損之慮, 在聖上體下之政, 亦宜有軫念之道, 惟願亟降允許之音焉。 道喜曰, 成命以來, 群情焦迫, 恭俟反汗之音, 一向靳兪, 臣等之請, 雖涉煩瀆, 以疏以箚, 不得準則不敢止也, 故已於閤外, 有所停當者, 伏願亟下允從之敎焉。 左根曰, 臣於今番進去之時, 往還皆從引路, 而計距西津, 更添數三長亭矣。 雖未凌晨䟎行, 而野氣集裾, 頗難耐寒, 則隨轝時三晝夜觸冒勞動, 萬萬憂慮, 天序若非祈寒之候, 則以殿下孝思, 於情於禮所當爲之事, 臣等何得苦心仰挽乎? 惟蘄亟寢成命焉。 斗淳曰, 忠與孝也, 必欲盡情盡禮於終事之地, 此冠百王之孝也, 而第念竭誠保護, 亦臣子效忠之義也, 今於隨轝之節, 殿下雖勉循臣等之懇, 初無毫末欠闕於帝王之孝, 而臣等不能終始挽回之罪, 是不忠也, 惟乞收成命之〈地〉, 千萬顒祝矣。 上曰, 卿等之言雖然, 而以予罔極之思, 何可不爲隨轝乎? 每以寒沍爲慮, 而近日日氣連暄, 其時寒否, 何以預知乎? 予之一分伸誠之心, 何可已乎? 若以日氣之曰寒曰燠, 而爲行止, 則情私有可伸之時乎? 元容曰, 人君之孝, 不在於儀節間矣。 上有宗社之重, 下有億兆之望, 一動作不能任情徑行如士庶之爲矣。 昔以一下峻坂, 尙有高廟何之諫, 蓋君上之保嗇聖躬, 爲大孝矣。 殿下欲孝於大行慈聖, 則常體昔日惟憂之念焉, 今此諸臣縷縷, 誠非過慮, 不可不俯從矣。 上曰, 隨轝雖不得行, 下玄宮時, 何可不進詣乎? 元容曰, 開春後卽行展省, 誠衷亦可獲伸矣。 上曰, 下玄宮時, 亦不得詣, 則予何以爲心乎? 此則情之所發, 萬無以自已矣。 元容曰, 聖心懇至, 屢以情理爲敎, 臣等承聆, 哽塞不敢更言, 此則雖當日動駕, 可以趁時矣。 上曰, 然矣。 早發則可及也。 元容曰, 趁下玄宮時, 則伸誠與隨轝無異, 而群情則必胥悅矣。 上曰, 翌日返虞時, 當隨神輦還宮, 此時晝行, 有何所損乎? 元容曰, 然矣。 大駕若先還, 則當有城外祗迎之節, 而若隨輦還宮, 則尤愜情禮矣。 斗淳曰, 涼轉巾, 臣等則旣蒙頒賜, 而百官則姑未承一定之命, 此亦儀章, 宜使有歸一之制度矣。 元容曰, 此是禦寒之具也, 所着本有耳掩, 而年前又因敎着風遮, 今又有此巾, 竝爲通用好矣。 上曰, 耳掩舊制也, 與今番涼巾通用, 可也。 以筵敎相及, 可也。 上曰, 史官就座, 仍命大臣先退。 又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