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己巳五[九]月初五日巳時, 上御紫薇堂。 進講入侍時, 右議政洪淳穆, 講官趙性敎, 參贊官兪晩源, 侍讀官金亮淵, 假注書朴齊晠, 記事官朴齊用, 別兼春秋趙秉鎬, 各持孟子第二卷,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淳穆進前奏曰, 昨日回祿之警, 必致驚動, 夜間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 淳穆曰, 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淳穆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淳穆曰,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淳穆曰, 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淳穆曰, 中宮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順矣。 上曰, 鍾閣與各廛結構, 曾未幾年, 又有此被災, 甚是驚慮矣。 淳穆曰, 昨下溫綸, 如傷之德音, 溢於辭旨, 失業市民, 莫不攢手感泣, 回咷爲笑, 而至於結構之方, 自可有措劃矣。 上曰, 市廛物件之被燒, 不至甚多乎? 淳穆曰, 火焰起處, 倉卒間, 物件多被燒燼, 而至於延燒處, 雖有所濟, 必多受敗。 昨日大院君, 先爲行次, 而臣等亦出往見之, 則光景甚慘惻矣。 上誦前受音一遍訖, 仍開卷, 性敎讀自夫出晝而王不予追也, 止士誠小人也, 仍釋義。 上曰, 釋義時, 兼釋訓誥, 曉然奏之, 可也。 性敎竝釋訓誥訖。 上曰, 荷簣丈人, 卽過衛而聞擊磬者歟? 性敎曰, 然矣。 荷簣者, 不若聖人憂世之心, 故果於去者也。 上命授書算于性敎, 上讀新受音十遍訖, 性敎還納書算。 上曰, 予然後浩然有歸志, 何以稱浩然耶? 性敎曰, 浩流, 如水之流不可止也。 孟子歸志已決, 有不可止, 故以浩然稱之也。 上曰, 士誠小人也。 此非君子小人之謂, 而卽是小器之稱耶? 性敎曰, 然矣。 尹士, 以小局量, 妄論大人出處, 及聞孟子之言, 恍然覺悟, 故自謂之小人也。 仍奏曰, 孟子以行道濟時之心, 游事齊王, 語好樂則勸之以與民同樂, 問王政則對之以發政施仁, 務欲引君當道。 及道不行而去齊, 猶復惓惓, 三宿出晝, 王若追而反之, 擧國而聽之, 以齊王, 由反手也。 不此之爲, 終不至於一變, 此不用孟子故也。 自古聖王, 安有獨運而致治者乎? 堯·舜以皐·蘷·稷·契而治, 殷以伊尹·傅說而治, 文·武之時, 周公·召公·太公望·散宜生左右而治天下, 是知天下之治否, 亶繫於聖賢用舍, 而齊宣之於孟子, 外若尊敬, 內無嚮用之實心, 何以安齊國之民也? 故明王之用人, 知其爲賢, 則任之勿疑, 聞其善言, 則措諸施爲然後, 得以安天下而致太平。 伏願深加留念焉。 亮淵曰, 聖人之去留出處, 惟視道之行不行, 道若不行, 便當卽去, 故尹士, 以孟子之三宿出晝, 反譏之, 是不知時義而言也。 當其時, 滕有賢君, 而國猶微弱, 道必難行, 魯雖舊邦, 沮於權奸, 又必不行, 惟齊, 以千里之國, 王有爲善之資, 則亞聖安得不三宿繫戀, 或冀反手乎? 蓋聖賢, 行道濟世, 愛君澤民之心, 惟此可見矣。 晩源曰, 孟子云, 王猶足用爲善, 由此觀之, 則當時列國之君, 惟齊王可與有爲, 因其不忍之心而推之, 則可以保民, 因其好樂之心而推之, 則可以治國, 此足以一變至道。 孟子苟欲行道濟時, 則捨齊奚適哉? 故三宿而猶以爲速, 出晝而終不舍王, 其戀戀之意, 可以想見矣。 聖賢之生平志業, 惟在於安天下之民也, 豈可規規於一身去就之遲速爲也? 且孟子見王之初, 已有去志而不受祿, 尹士反以干澤譏之, 及聞孟子之言, 而始識聖人之大處也。 淳穆曰, 聖人之遲速仕處, 自有義諦, 固不比於悻悻狷狹之見, 而常以安天下爲心, 故樂則行之, 憂則違之。 孟子之去齊, 三宿出晝, 故爲濡滯, 齊王若悔悟, 而復召用其言而行其道, 則齊國其庶幾。 此之不能, 所以千秋志士之一歎, 而孔子之去魯曰, 遲遲吾行也, 不忍去父母之邦, 其匡時濟世之心, 前後聖一揆也。 魯之不用孔子, 齊之不用孟子, 此不過魯之所以爲魯, 齊之所以爲齊而已。 國有賢人則曰實, 無則虛, 國之虛實, 繫於賢人進退矣。 性敎曰, 二卷將畢講, 而明日自止, 爲九行矣, 行數稍多, 分半而付自止, 恐好矣。 上可之。 上掩卷, 命史官就座, 仍命大臣先退, 又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