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卯三月二十二日五更, 上御乾淸宮。 召對入侍時, 參贊官趙重弼, 侍講官洪鍾檍, 檢討官盧台鉉, 檢校直閣李聖烈, 假注書金重煥, 記事官朴箕陽·宋鍾億, 各持綱目第十五卷,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重弼奏曰, 假注書金重煥, 臺啓方張, 發啓事, 臺廳進去, 不得入來矣。 上曰, 唯。 仍開卷。 上曰, 上番讀之。 鍾檍讀, 自公卿難曰, 止爲役大矣。 上曰, 釋義。 鍾檍釋義訖。 上曰, 文義奏之。 鍾檍曰, 夷狄素多貪慾, 見利忘恩, 雖有萬乘之威, 實難力服矣。 是故昔武皇, 窮兵黷武, 專事邊務, 然未有服遠之名, 不免窮黷之譏。 由此觀之, 賓服在於施德行仁, 不在於征伐也。 故班勇, 特陳嘉謀, 欲以復通西域, 以孤北虜之勢, 兼行恩威, 使其匃奴, 不敢復犯於邊塞, 其深謀遠慮, 甚合時政之急先務矣。 上曰, 夷狄之性, 素多奸滑, 返覆無常, 御之爲難, 以力服人者易敗, 以德服人者必興, 撫夷安邊之策, 化之以德, 則斯其爲第一道理, 而今此班勇之上議, 時勢固然, 謀猷得中矣。 鍾檍曰, 聖敎切當矣。 上曰, 下番讀之。 台鉉讀, 自勇對曰, 止爲司徒。 上曰, 釋義。 台鉉釋義訖。 上曰, 文義奏之。 台鉉曰, 漢家艱絀, 每因邊政, 而班勇, 深知夷狄之情狀, 明達經費之利害, 排難建議, 可謂允合時宜。 而安邊之道, 無過於此也, 不能盡用其計, 竟未出屯而被害。 以此觀之, 國家用人, 惟在用其計如何矣。 上曰, 太后旣知勇議之爲是, 而猶未盡用其計, 以致西河被害, 竊非國家用人之道, 良可歎矣。 台鉉曰, 聖敎切當矣。 上曰, 參贊官讀之。 重弼讀, 自遼西鮮卑, 止歲仍豊穰。 上曰, 釋義。 重弼釋義訖。 上曰, 文義奏之。 重弼曰, 鄧康以椒房之親, 每見太后之久爲臨朝, 又恐宗門之盛滿, 數陳書諫言, 尤切至, 而太后, 猶不聽其言, 而至於免其官就其國, 可不惜哉? 上曰, 富貴者易爲驕肆, 而鄧康, 以椒房之親, 能守分盡節, 志不自滿, 諫又切至, 可謂漢家之良臣, 太后不從, 竟絶屬籍, 竊爲慨然矣。 重弼曰, 聖敎切當矣。 上曰, 閣臣讀之。 聖烈讀, 自嘗徵濟河間王子, 止有道之士。 上曰, 釋義。 聖烈釋義訖。 上曰, 文義奏之。 鄧太后久臨朝政, 雖有反道處位之嫌, 然躬察庶政, 至于宵旰, 則固是賢哲, 爲漢文母也。 矧又宗室子女, 族親子弟, 愛之無異, 敎之有方, 至有面墻禍敗之詔, 則曷不爲后德之大乎? 但貪戀大權, 不卽還政, 此非利貪智昏者歟? 前後諫者, 罔非誠盡言切, 有足以開悟, 后心反爲觸犯難赦之罪, 或以免官就國, 或以逃竄抵罪。 擧朝噤默, 莫敢出聲。 非惟鄧門顚覆之機伏于此, 而抑亦漢室衰微之兆現于是, 則爲后累德大矣。 上曰, 太后嘗徵宗戚男女子孫, 爲開邸第, 授以經書, 敎之義方, 實爲后德之美, 宜有光於後世也。 至若帝已年長, 猶未還政, 固是貪戀之過, 而反怒其諫臣而罪之, 雖欲無後人之嘲, 豈可得乎? 聖烈曰, 聖敎切當矣。 上掩卷, 仍命史官就座。 又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