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議政府參政申箕善疏曰, 伏以臣, 匪才冒據, 丐免不獲, 因循蹲仍者, 已閱晴月矣。 苟在宴安無事之日, 則猶可以伴食而竊祿, 乃今之時, 有大不然者, 世有非常之變, 則必有非常之材, 辦非常之事, 然後始可以應其變而返乎常也。 今會民之擾, 誠載籍以來所未聞也。 一夫倡呼, 而中外之響應者, 其麗萬億, 語其迹, 則固異於潢池之兵·晉陽之甲, 然觀其勢, 則必將翻覆世界而後乃已也, 豈非所謂非常之變乎? 人之性, 不甚相遠也。 我東禮義名分之束筋骸·浹肌髓者, 非不固且深也, 而一朝人民之團體結會, 逼政府而抗勅命, 焰焰熾盛, 滔滔懷襄, 撲之不滅, 防而益決, 有若天誘而神相之者, 是豈無自而然也? 細究厥由, 直不過壓制弊痼冤鬱氣積, 物極而反, 理窮而變, 忽地潰坼, 如河透龍門, 江過三峽, 橫決奔放, 而莫之能禦也, 此雖古今創覩之事, 而究其理, 則亦有必然而不容誣者矣。 我朝治規之美, 遠踵三代, 差除委之銓曹, 論議付之臺閣, 國政之一循公議, 而不自中制, 反有過於今之所謂立憲政治者, 寧有壓制於民, 而使民抱鬱也? 但自百許年來, 世臣執命, 文具成習, 尙門閥而不用人材, 競利祿而不講經濟, 忸昇平之樂, 怙豪强之勢, 居官臨民, 惟濟其私, 故其政令施爲, 自不覺其日趨於壓制, 而斯民也, 有枉而不得伸, 有懷而不得達, 生命不得自全, 財産不得自保, 而認爲應受之苦, 更無出脫之望, 及其冤極無告, 初變而致壬戌之擾, 再變而致甲午之亂, 然後國家, 始圖更張, 號稱維新, 然積習未改, 人心日漓, 大小官員之營私忘公, 罔上蔑法, 倍蓰於前日, 債帥墨吏之漁獵生民, 剝膚椎髓也, 派員視察之憑藉濤張, 乘時騙攘也, 兩警獄官之虐奪饒民, 爲阱國中也, 各鎭隊兵之藉稱剿匪, 侵擾平民也, 各宮各司之雜稅濫捧也, 西京宮役之竭斂一道也, 典圜局之鑄惡貨·騰物價也, 內藏院之管驛屯·擾農民也, 其他許多弊瘼, 更僕難數, 烝黎之塗炭, 反甚於壬戌甲午之前, 則斯民之鬨然而起, 紛然而集, 圖所以更生, 亦何怯乎? 所以有此非常之變也。 是變也, 乃百年積漸而成者, 而適値於陛下之朝, 臣竊痛焉。 旣遭此非常之變, 則必須奮非常之志, 用非常之材, 然後乃可以轉危爲安, 復祖宗之治規, 而辨非常之功, 臣每於前席, 竊揣聖意, 未始不慨然奮發, 思所以拯否濟屯, 而奈臣之無似, 猥據政席, 愚鈍疎懦, 百不猶人, 諂謏成風, 而臣不能犯顔直諫, 因循爲常, 而臣不能臨事果決, 事變之來, 茫然不知所措, 矯捄之方, 不過老生常談, 府議則僚會零星, 而望輕不能董策, 彈奏則未卽蒙裁, 而法綱無以扶植, 以如此庸常最出人下者, 何敢想望非常之事業哉? 顧今人材雖渺然, 亦豈無超衆識時可以救世之材哉? 特以臣之久叨而妨賢路, 故國事日臻危迫, 而無術以措之也。 臣罪萬死, 玆敢疾聲仰籲。 伏乞聖明, 亟遞臣參政及議定官之任, 抄選有幹識屬衆望之人, 置之政席, 以幸公私焉云云。 批旨, 省疏具悉卿懇。 罔念矯捄, 但求退去, 誰竟任其責乎? 苦辭如此, 所請依施事, 遣府郞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