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錫文 등의 상소와 柳鳳輝 등의 箚子에서 尹拯을 옹호하고 宋時烈을 배척한 것이 부당함을 진달하고 權尙夏 등에 대한 처벌을 거두어 주기를 청하는 李蓍定 등의 상소
○ 館學儒生, 生員李蓍定, 進士徐宗燮·兪宇基·尹德純, 生員李壽鎭·李命卨, 進士鄭熙周·李興完·柳興寅·黃尙元, 生員李興胄·閔鎭紘·金壽鏶·韓德厚, 進士李蓍泰, 幼學張翊韓·兪慶基·魚有珪·尹得履·李述之·洪履元·李翊之·尹恕·成道宗·洪啓彦·李德臣·金光慶·尹鎤·李有泰·韓億增·黃楫·趙徵·李潝·朴泰彙·李相堯·洪潤疇·姜德彦·禹大圭·洪翼龍·張亨紹·宋載恒·李世臣·李良臣·尹暉·徐宗德·柳聖徽·辛義立·尹明蓍·李奎文·柳漸明·辛錫祺·韓以恒·鄭觀濟·李文輔·李綽·閔師喆·孟淑輿·鄭陽旭·孟淑舒·成道存·李重開·洪聖源·洪重源·張益紹·李蓍老·李鼎輔·李天輔·李箕重·鄭榮祚·鄭輝祚·尹鳳壽·鄭華基·任近·閔宅洙·崔泰興·申命佐·林熀·鄭震復·鄭旭賓·張台紹·任頣夏·韓禧·李昌朝·李世重·兪慶基·尹心衡·魚有瑗·李道重·崔熙道·金時鼎·宋德孫·韓翊震·韓後洙·尹鳳來·李元垕·安憲國·鄭載大·李仁濟·金日翰·張燦文等疏曰, 伏以今日之事, 尙何言哉? 妖孽荐興, 變怪迭出, 君德孤而國家將顚, 師道崩而倫紀將滅, 東京黨錮之禍, 南宋僞學之禁, 迫在朝夕, 臣等, 忝居首善之地, 目見亂亡之兆, 若畏威怵禍, 終不敢一言, 則不但無以有辭於後世, 其負聖朝菁莪之化者, 尤無以贖其辜矣。玆敢悉暴前後事實, 相率呼籲, 而第伏念, 聖心一係, 先入是主, 向來章奏, 非不詳陳, 而乙覽瞥過, 嚴批旋下, 此必不少徐究而(而)然也。今臣等, 不避鈇鉞, 猶且苦口力爭者, 或冀日月之明, 而有所更照, 斯文之運, 得以回否也。玆事源委旣長, 辭說甚浩, 雖以聖學之高明, 有難草草看過, 斷其是非, 伏願聖明, 勿以靜攝之中, 有妨省覽, 而不加深察, 差待少安之時, 間間留神, 雖至旬日之久, 必使事實融會, 是非瞭然之後, 明賜處分, 則臣等今日言之於前, 明日伏誅於後, 萬萬無恨矣。嗚呼, 錫文輩之疏, 鳳輝等之箚, 三朝賓師之大老, 一代禮遇之儒賢, 被衊旣極, 而譴罰隨加, 士林之痛恨駭憤, 曷有其極, 第伏見聖明之批旨, 一則日, 予志堅定, 一則曰, 如予之不動, 何哉? 不識聖明之所以堅定而不動者, 果何故耶? 若以父師輕重之別, 斷定其國是, 則錫文等, 何爲猝變輕重之說, 而創爲本源之論也。若以致疑本源爲言, 則鳳輝等, 又何推本源之論, 而更以輕重爲主耶? 今乃各做一說, 以爲斥先正之計, 而不覺其言之兩相矛盾, 隨處破綻矣。不審聖明何所適從, 而斷以爲國是也。嗚呼, 父師之無輕重者, 常也。父師之有輕重者, 變也。聖人, 言其常而不言其變, 故生三事一之義, 亘古今而不泯, 若父師之間, 不幸有變, 則當觀所遭之輕重, 方便自處, 以示痛迫不得已之意, 可也。然而所謂變者, 謂其父師之間, 有人所共知之讐, 而不能兩全者也。然則此事是非, 但當辨之於父師之間, 讐怨淺深之如何而已。今尹拯則其父, 元無讐怨於其父, 而弟子, 只有私憾於其師, 公肆誣詆, 絶之於不當絶之地, 其所處義, 果何如哉? 藉曰, 其師果有本源言行之可疑, 則爲弟子者, 固不無質疑辨難之道, 乃反回戈倒攻, 敺其師於罔測之科, 此果一毫近似於質疑辨難之道耶? 彼右拯之徒, 每以其師之背先正臣宋時烈, 專由於墓文一款, 而向者學儒之疏, 明其墓文, 元無詆辱之實, 則錫文等, 不得已變爲本源之說, 取證於辛酉之擬書, 而擬書十年之前, 已有墓文不滿之憾, 且其擬書, 捃摭構誣, 專事醜辱, 雖欲謂之平心規諫, 而終有不可誣人者, 故鳳輝, 不得已還爲墓文之說矣。嗚呼, 此輩先出一言, 而其說敗遁, 則又出一說, 其說又敗, 則復持前說, 其求說不得, 莫適所指之狀, 有不可掩矣。此是斯文莫大之是非, 而欲以如此詖遁之說, 硬定國是, 臣等, 請先陳拯平生心跡之彰露者, 竝及近來章箚誣悖之說, 一一洞辨焉, 拯之背師, 雖由於墓文, 而其實則所以背之者, 本出於禍福, 所謂墓文事, 不過一資斧耳。夫拯, 外爲文飾蓋覆, 要得令名, 內實依違苟且, 圖免世禍, 此其家法之傳授者也。當賊鑴之盜名也。拯之父宣擧, 誠心慕悅, 許以妙年超詣, 及鑴改註中庸, 創爲禮說, 則世皆知爲斯文之亂賊, 禍心之包藏, 而宣擧, 獨有愛護之意, 終至言絶而實不絶矣。拯一遵其父之遺意, 至誠慕鑴, 而猶不能顯然背絶於時烈者, 恐或得罪於士類也。及乎鑴黨漸熾, 威勢日張, 而時烈, 讒搆溢世, 禍變將迫, 則拯於是, 怵然自危, 必欲背先正而附鑴賊, 謀所以脫却一身之計, 乃於謁文之日, 始發其父, 己酉擬書, 其父, 乃力援賊鑴, 毁斥大義者, 宣擧之平日心跡, 畢露無餘, 時烈所以擬宣擧者, 到此益深, 故及撰其墓文也。自不能滿足於拯意, 則拯, 遂乃持此, 爲背貳之欛柄, 噫, 拯之眎是書於時烈也。豈不知時烈疑其父之心, 旣知其父之見疑, 則墓文之不能滿足於其意, 又豈不知哉? 然則其以援鑴之書, 眎之於請文之日者, 莫非拯故爲經營, 思所以自絶於師門, 超出禍網者也。顧其墓文, 略示抑揚之權度, 本無一言之疵辱, 實不足爲背絶之證, 故貽書親友, 又創本源心術之說, 至攻時烈道學, 有若見其不是, 有此背絶者然, 其設計粧點, 誠不忍正視也。今錫文等, 推演其說以爲, 拯疑時烈本源心術而絶之者有二焉, 故參判李惟泰禮說, 及木川事言根是也。所謂禮說事, 蓋在甲寅秋, 時烈以議禮事, 待罪畿甸也。惟泰爲著禮說, 送示時烈, 其說, 間有不必言而言之者, 亦有可以東西看者, 而其大體無害, 故時烈, 略改字句而還之, 及惟泰被謫之後, 頓變前見, 改著禮說之言, 盛行於世, 時烈, 雖不信其說, 而只訝人言之如此, 適因拯之未[來]拜棘中, 言及惟泰事, 則時烈, 亦言所聞, 第令覓見其禮說, 時烈之意, 蓋欲辨其傳說之虛實而已。拯, 歸而書問於惟泰, 則惟泰書, 極口自明, 怨詈時烈, 拯, 遂復于時烈曰, 前日所謂禮說, 聞李生熲之言, 則謂曾往復於門下。又曰, 旣無變說云云, 時烈答書曰, 聞此兄言, 某論禮之誤, 可死云云, 愚謂此必以爲, 當初論禮, 極口不諱, 其勢當死云, 而傳者轉語之誤耳。其後又聞, 此兄作新說, 頓異前見, 又有李廈卿來言, 曾拜草丈於松京路上, 其論可異, 雖不信聽, 亦不能無訝, 故於子仁臨顧之日, 奉要覓見其新說矣。及承回示, 則又自信前日相信之不謬也。甲寅秋, 往復誠有之, 間有以愚意修刪者矣。其原說, 有不必言者, 而其全篇自好, 似無害矣云云, 熲, 惟泰子也。草丈, 惟泰號草廬也。廈卿, 橝字也。子仁, 拯字也。以此觀之, 伊時傳說之播人耳目, 不勝其藉藉, 則時烈之聞而致訝, 對拯云云, 固非異事, 畢竟吳始壽輩, 果以惟泰, 變其初見, 貽書時烈, 與之相絶, 請釋蒙宥, 始壽輩, 若不親見其新說, 則何以建白而放釋乎? 然則惟泰, 烏得免士友之疑, 而變見之說, 初不出於時烈者, 亦不較然乎? 今錫文輩疏中, 使疇錫, 覓出不得之說, 有若時烈, 故稱所無之新說, 而以陷惟泰者然, 此豈非誣罔之甚者乎? 以時烈書中所謂, 承回示自信不謬等語觀之, 時烈與拯相對時, 未見其新說, 而只信惟泰之不改初見者, 尤益明白, 旣不得見其新說, 使之覓出者, 豈有是理, 且時烈所以處維泰者, 不信人言, 終是愛護之意, 過中如此, 可謂不失故舊之義, 寧有欲陷之意耶? 噫, 拯, 以懷憾伺釁之心, 幸有此事, 必欲巧誣而陰中, 外若調鎭而內實交搆, 其設心, 固已黯黮, 而又手錄棘中問答, 裒輯其時往復書札, 作一冊子, 增衍所無之酬酢, 拈出書中之句語, 別爲論斷, 如史筆之斷案, 其牽湊捏合, 專事構罪, 極其憯巧, 而如所謂覓出不得之說, 亦不得手分世界中, 化現出來者, 果於當時, 有此語句, 則時烈答書, 豈不一言提答耶? 彼錫文輩, 乃以此語, 視爲奇貨, 欲作醜正之左契, 而不自覺其師之奸情匿行, 因此呈露, 誠可哀也。所謂木川事, 儘有委折, 士人許璜, 卽承旨臣玧, 堂弟也。居在陽城, 至今生存, 而錫文以爲, 京鄕所無, 窮索不得云, 其漍輩, 上來陳疏, 見阻喉司, 而旣已騰播於中外矣。其疏略曰, 臣父璜, 居在溫陽時, 因事到木川, 歷過士人尹寀家, 相與打話之際, 尼山院儒通文適到, 見之則乃尼山書院, 以故執義尹宣擧配享事, 而列錄諸邑中, 木川之下, 有江都俘虜豈合享祀八字, 臣父, 於還家後, 見同里士人趙文宙·韓尙謙, 說及此事, 則答曰, 君果得見耶? 吾輩亦聞之云云, 厥後湖中士人, 無不傳說, 及至辛酉春, 先正, 來水原萬義地, 臣父, 聞卽往拜, 偶以通文中, 木川下八字之說提及, 則先正曰, 果如君言, 則木川風習, 誠可寒心, 逮夫先正還歸之時, 臣父, 仍隨往, 行到德平, 則李翔, 亦自全義來迎, 先正謂翔曰, 聞木儒, 醜辱美村, 其習可惡, 公爲院長, 其能化之乎云, 而仍以其所聞於臣父者言之, 其時臣父, 在坐參聽, 故詳記如此云云, 美村, 宣擧號也。蓋其時, 李翔聞先〈正〉之言, 欲使院儒摘罰, 則人多致訝於柳壽芳, 而木人, 深諱固隱, 有難的知, 必考其筆跡, 然後可以得其人, 故文尼山, 還索其文, 則尼儒答曰, 僉尊尊賢之誠, 不勝欽仰, 第已過之事, 不必更起鬧端, 木儒再通, 則又答曰, 元無懸錄之事云, 其前後所答, 自相牴牾, 蓋其意, 欲隱諱之也。自是之後, 拯不怒木人, 而移怒於先正之傳說, 累度貽書, 迫問其言根於先正, 則先正, 不得已, 遂擧璜以證之, 漍等疏, 謂其父與拯, 自少相熟云, 而拯, 一不問之於璜, 而勒歸之於先正之自做自播者, 抑獨何心, 而今以見存之人, 直謂之亡, 是其欺誣天聽, 若是無忌, 則其他譸張眩幻, 將何所不至乎? 至於柳壽芳事, 則壽芳與惟泰, 論宣擧立院事, 有不滿之說, 故惟泰, 會宿於奉恩寺時, 擧似於宋, 蓋壽芳之語, 卽私相可否者, 而在乙卯以前, 許璜所傳, 乃通文懸祿事, 而在於辛酉, 事段旣別, 年條逈左, 而今錫文等謂 李翔之問則謂出於秀芳[壽芳], 答拯書則曰, 問於許璜, 勒謂之所答各異, 終歸於孟浪之惡言, 已極誣悖, 而又謂沃川通文, 出於時烈之門下, 而僇辱宣擧, 甚於木儒, 尊尙之意, 果安在哉云, 此亦有可辨者, 蓋拯之與人書, 以其父江都事, 謂無可死之義, 而反斥先正臣李珥, 謂眞有入山之失, 沃儒之發文痛辨, 實出於爲先正之意, 則與木儒無端毁斥者, 不特有間, 此時烈之於木儒則斥之, 於沃儒則不斥者, 各有意義, 然則當初激發沃儒之通文者, 是誰之過也。誠可笑而不足辨也。彼錫文等, 謂拯所以疑先正本源者, 二也。而二者之虛罔若是, 而又於其下曰, 拯, 以此二事, 深欲一造痛言, 而時烈, 時在棘中, 故拘於時義, 泯默不發云, 時烈之栫棘, 自乙卯至庚申矣。禮說云云, 無論其事之虛實, 猶係乙卯以前, 若夫木儒之說, 則乃是辛酉未來之事, 而有所云云也。此其辭說, 自相逕庭, 眞所謂童子不若也。若夫拯之擬書, 視壬戌抵先正臣朴世采書, 尤極憯毒, 其所搆罪, 雖古之窮奇檮杌, 亦不若此之甚矣。其臚列過惡, 則曰發於己, 曰發於接物, 曰發於符驗, 曰發於文章, 曰發於事功, 曰氣質之不能變, 學問之不以誠, 其比擬無倫, 則曰嚴少恩之申·韓, 曰同潁川之鉤距, 曰挾天子以令諸侯, 而擬之於漢賊, 曰以三百篇諫而比之於昌邑王, 甚至以州縣饋遺, 富貴門庭, 蚌鷸蠻·觸, 辛葷鱗甲等語, 百般齮齕, 一意構捏, 惟恐一言一行之或免於無狀小人之歸, 臣等看來, 不覺心膽之俱裂也。其書所謂義利雙行, 王伯竝用云云, 噫, 時烈一生, 必以第一等自居, 毋落第二義, 其發之言語, 見於事爲者, 率皆正大光明, 未嘗不出於天理之正, 而其劈劃義理, 一刀兩斷, 則固可謂朱子後一人, 故其章奏陳戒, 莫非逆耳之言, 知友規責, 不避觸激之語, 終致宵小構怨, 酷被慘禍, 且時烈, 每誦朱夫子, 宋元審籠絡之事, 吾所不能之言, 以爲沒身佩服之符, 是以接人應物之際, 一用直截底道理, 眞如水臨萬仞, 無少屈曲, 其曰利曰伯, 雙行竝用云者, 豈非萬萬不近, 而顧奚異於指伯夷爲盜跖也。其書, 又謂尙同者見親, 而替否者被疎, 又謂引繩, 從違於一言之異同, 一事之差互, 又謂以同異爲親疎, 以好惡爲彼此, 噫, 苟君子也, 親而好之, 苟小人也, 疎而惡之, 其所以親而好之者, 非爲同於己也, 爲其合於君子故也。其所以疎而惡之者, 非爲異於己也, 爲其歸於小人故也。然則引繩從違之間, 可見天理之公也。而非人慾之私也。豈必鶻突呑棗, 依違苟且, 若親若疎, 無彼無此, 然後可謂其眞正道理耶? 此則自有一種家法, 而世之自好者恥之, 況以時烈之正大光明, 豈肯爲此耶? 至若違拂者有患, 將順者無災, 歆動以勢, 怵迫以威云者, 此正奸臣之得志用權者事, 而乃敢肆然勒加, 是可忍歟? 噫, 時烈, 積困群小, 半生齮齕, 尙不得庇其一身, 寧有災患之所由生, 而亦安有威勢之可論也。若其承百代儒門之統, 負一世山斗之望, 朝野想望, 士林嚮風者, 誠有之矣。今以欽仰德義, 一意尊奉爲歆動, 而嚴畏公議, 不敢崖異爲怵迫, 孔·孟·程·朱之爲天下後世所景慕, 無或非議者, 亦將謂威勢之所使然耶? 其書又謂, 自處偏於剛峻一邊, 而以責人猛爲剛, 力服人爲剛。又謂, 平生情義如遺。又謂, 平生親舊, 無一人全其終始。噫, 凡此云云, 豈指時烈, 處鑴與宣擧者爲言歟? 時烈, 氣質嚴正, 言論峻截, 未能無朱子太陽症, 而深有得於曾傳惡惡臭之義, 其以剛峻一邊詆毁之者, 蓋亦有所慍懟而然也。以臣等觀之, 其爲剛峻, 實剛於剛處, 峻於峻處, 皆出義理之正, 好惡之公, 則此時烈之所以爲時烈也。其絶之斥之者, 實懼世道之害, 夫豈係戀於故舊之私, 而不嚴懲討之典也哉? 其他疵摘, 無非誣悖, 有不足呶呶辨破, 而最是論孝一款, 泛引先儒之言, 而終不能摸着說去, 誠有未滿一笑者也。時烈嘗曰, 博約兩至, 巧力俱到, 堯·舜·周·孔以來, 大成之道, 未有若朱夫子之全也。一生, 以朱子書作一家, 敬之如神明, 信之如父母, 非朱子之語, 不言也。非朱子之事, 不行也。是以, 其一言一行, 莫不遵用於朱子法門, 眞積力久, 自然有所默契, 今之論時烈者, 不讀朱子書, 實無以知時烈之道, 有自來矣。拯, 四十年處其門下, 亦豈不知時烈卽朱子之道, 而及其背棄之後, 乃反謂未必相似, 又引晦翁以重之, 譏斥僇辱, 一至於此, 此無他, 拯, 祖述誣朱子之賊, 故必欲毁尊朱子之人也。尤可痛心者, 乃以復雪大義, 竝欲誣毁之, 以爲孝廟初, 請對等事, 皆要君父之然諾, 據以爲出處之名, 而殊欠至誠做去之意, 所謂修內攘外, 安强復讐之圖者, 了無了然可見之實, 噫嘻痛矣。此何言也。時烈, 値天地崩坼之會, 際孝廟奮發之時, 慨然以復雪之義, 爲一身擔負, 其至誠惻怛, 死而後已之意, 有足以貫金石質鬼神, 而不幸天不悔禍, 仙馭上賓, 則萬事瓦解, 大計莫伸, 此實志士仁人之所沈[深]歎也。拯, 乃以天下國家之所共不幸, 歸之於時烈之罪, 至謂之了無卓然可見之實, 則孔子之筆削, 孟子之談王, 亦皆不免於空言之案耶? 雖然, 義理由此而彰明, 倫常賴此而不墜, 庶可以撐柱乎宇宙, 炳烺乎日月矣。永有辭於天下後世, 是豈可以成不成, 而有所輕重哉? 噫, 一種誣悖之論, 輒以其志業之未成, 公肆誣毁, 至於頃年所謂祭拯之文, 出而極矣。此皆祖述拯緖餘者耳。嗚呼, 前後奸兇輩, 媢嫉時烈, 齮齕時烈, 殆無所不至, 而猶不敢以此大義而疵毁者, 豈不以凡有血氣, 莫不誦服, 而拯獨何心腸, 乃敢竝此而誣辱之耶? 蓋以宣擧爲奴偸生之故, 其父子惡聞大義之說, 終始詆疵, 必欲排斥, 其心以爲, 天地間, 無此大義, 然後其父之偸生, 爲十分道理也。種種悖謬之計, 率皆緣此生出, 自不覺其背傷倫義之歸, 其亦可羞也已。嗚呼, 方拯之摳衣承咳, 執業請益也。唯諾惟謹, 視師猶父, 而及其常絶之心萌, 而構捏之計深, 則壁立之巖巖氣像, 視以暴厲, 平生之卓卓大義, 指謂假仁, 以至忠告善諭者, 反爲疑怒之端, 談經講理者, 卒歸詬辱之資, 以此言之, 其四十年從遊函丈, 明着眼目者, 只成得一副當聲罪而已。揆以恒情, 是豈忍爲者耶? 自夫此書之出, 雖其阿好之輩, 亦莫不驚怪愕眙, 至有以錫文之輕發爲咎者, 以殿下高明之見, 豈不覷得到底耶? 錫文乃以此, 謂出於至誠規諫, 擬之於忠臣諍子, 此可謂病風之說也。昔劉淳叟, 嘗從遊於陸九淵, 後對朱子, 極斥九淵學術之謬, 朱子責之曰, 子靜學術, 自當付之公議, 公何獨如此, 後來淳叟之狼狽, 朱子, 擧此事而言其質薄矣。夫陸氏之學, 乃異端之尤者, 淳叟之斥, 可謂能言距楊·墨, 而朱子責之者, 豈不以師之學術, 非門生所可議歟? 然則假使時烈, 眞有學術之病, 而一如拯言, 猶不可私議於人, 況可以百端構捏, 又因此而絶之乎? 錫文輩, 又擧世采之言, 謂世采, 以拯此書爲實好, 而特以時烈無受人之量, 故挽而不送云, 何其誣也。世采抵拯書曰, 竊見前日長書五六條, 蓋擧其平生而道之, 雖曰箴規, 實則排斥也云云, 拯之挾感構罪之情狀, 燭破無餘, 則謂之實好者, 是果實際耶? 錫文等, 又以時烈, 創爲忍人之說, 以逞忿懥之私, 而辭窮之後, 以問諸水濱等語, 辱其父母云, 此又萬萬無據之言也。拯之迫問於時烈也。時烈答書曰, 高明, 何忍提起此說也。當時金尙書, 每血泣而言者, 不但曰忍人而已。蓋其同産, 不能從容就盡, 謂出於先丈之倡之也。故言不知裁, 而愚之對人說此, 曾未記得, 金尙書, 卽古判書益熙也。先丈, 謂拯之父宣擧也。拯, 以益熙, 曾薦其父, 且時問訊, 必欲爲無此言之證, 則時烈, 被其迫詰, 又不得已答曰, 金尙書異觀, 非愚所敢知, 問諸水濱可也。亦豈非吳下阿蒙之意耶云云, 蓋其所以薦剡與存訊者, 取其自廢之意, 而謂非前日之宣擧也。此時烈所謂, 當論丙子後宣擧之意也。其水濱云者, 蓋用左氏語, 以爲益熙之前稱忍人, 後登薦章, 非愚所知, 而益熙已逝, 無地憑問之意也。文勢語脈, 自有所歸, 而其徒, 特以拯之母, 死於島中, 故以水濱之語, 謂有捱逼, 而憤怨不已, 不亦可笑乎? 錫文等所謂, 故參判李選, 質言其舅益熙之無是言云者, 尤極虛謊, 是果孰聞而孰傳之耶? 益熙之子萬增, 曾於丁卯年, 亦參於韓聖輔疏, 而其疏, 有逼殺妻之語, 則忍人云云, 自在其中, 李選, 追後書問與否, 不必論也。假使選, 眞有是書, 選亦後生, 益熙丁丑年間之言, 何以詳其有無耶? 先正臣金集, 與宣擧書曰, 辭疏中江都事, 必須據實明言可也。人之訾毁左右者, 非但爲不與諸友偕死, 至謂導妻先死, 而身則苟活也。今若只擧上一句, 不言下一句, 人必以爲, 掩覆前失, 不可不愼也。世采, 與故相臣李端夏書曰, 所謂先殺其妻, 己得不死者, 乃係亂初行言之溢世, 而吾亦稔聞云云, 以兩先正書觀之, 當時傳說之狼藉, 可知矣。此豈時烈之所做出者耶? 拯非不知行言之如是, 而獨迫詰於時烈者, 直以益熙死後, 言根難究之故, 故欲脅持於時烈, 以逞憾憤之私而然也。錫文等又謂, 時烈於宣擧, 旣已褒奬於祭文之中, 附錄於節士之傳, 而初怒於己酉之擬書, 隱寓其不悅之意於墓文, 再怒於辛酉之擬書, 有此多少醜詆之言云, 蓋宣擧之擬書, 時烈固已見之, 非曰怒也。疑之則有之, 拯之擬書, 渠輩旣曰, 寢而不送, 雖欲見而怒之, 得乎? 其言之自相矛盾, 類皆如此, 而猶敢力戰力議, 專事欺誣, 不亦痛駭之甚者乎? 噫, 時世烈之以賊鑴事, 處宣擧者, 固有前後之不同, 其所以不同者, 亦豈無其由, 時烈平日, 嘗以崇節義扶世敎爲己任, 宣擧, 當北虜之僭號, 倡率多士, 請斬其使, 使我義聲聞於天下, 時烈, 嘗與其功矣。及其江都苟活之後, 又以不死於節義, 自廢不仕, 使世人, 有以知不死之爲可愧, 節義之爲可尙, 則豈無一分有裨於世敎也。此所以附見於三學士傳者也。褒述於祭文中者也。然其文曰, 事雖不同, 同歸一致, 又曰, 中罹大囏, 非欲瓦全, 旣曰不同, 則便是相反, 又曰一致, 則是許其亂後守義也。瓦全不如玉碎, 則不言玉碎, 而只言瓦全者, 意固有在, 及拯, 以江都不死, 爲十分道理, 而疵節士以無可死之義, 則宣擧平日所處之義, 自歸虛假, 而便作別人矣。時烈, 深懼節義之風, 因此漸頹, 不得不嚴辭峻斥, 然則前日之與之者, 非與其不死也。爲其能自廢而自艾, 後日之斥之者, 實斥其文過而護短, 以其不死爲十分道理故也。其一予一奪, 何莫非至公至正之案耶? 錫文等又謂, 其父母受辱, 而爲子者, 寧有甘心匿怨而爲之服事哉云云, 臣等未知, 受辱者何事, 而在於何時耶? 臣等則以爲, 拯之背師, 實在於辛酉擬書之日矣。錫文等若謂, 碑文有疵辱云, 則碑文雖是擬書之前, 而本無疵辱之事, 決不可以此爲訂, 若以忍人之說, 鑴毒所中之箚, 爲誣辱也云, 則忍人之說在甲子, 鑴毒所中之箚在丁卯, 拯雖靈通, 安知四年或七年之後, 有此忍人中毒之說, 而預於累年之前, 背絶其師者乎? 時烈, 自甲寅後, 長在謫中, 至庚申而始蒙放還, 纔逾歲, 被拯醜詆, 則其書中臚列罪狀, 多是甲寅以前之事, 而拯之請墓文, 亦在甲寅以前, 甲寅以前, 果有如此無狀之言行, 則拯何以托其父而不朽之圖也。錫文等, 何以謂未嘗得其言行之可疑耶? 又何以謂有山斗之望耶? 同是甲寅以前, 而托墓文於其人, 則如是尊仰, 不得溢辭於其人, 則如是毁斥, 何也? 拯, 只欲以私心之好惡, 以判其師之賢邪, 雖自謂論學者公議, 人孰信之, 且拯, 旣以慘刻之言, 詆斥其師而背之矣。旣背之後, 宜不可復以師道待之, 而甲子往復之書, 猶且一面哀乞, 冀其文之或改曰, 倘蒙門下, 進念舊義, 曲加哀憐, 則幽明受賜, 疑結俱釋, 只在門下一言之間而已。有若强臣之以兵諫君, 詐敵之且戰且和者, 庶不識拯謂一改墓文, 則向來歷數之罪過, 皆自消滅, 而可復爲全德之君子耶? 若拯之父母, 果受時烈之誣辱, 則時烈, 雖盡改墓文, 一如其意, 拯之疑結, 豈可因是而遽釋耶? 且錫文疏中, 所引權以鋌事, 尤極無謂, 以錠, 卽時烈之外孫也。設令其祖, 果有過誤之事, 其孫, 萬無揚言於他人之理, 而今乃以孫證祖, 執以爲詬詆之資者, 豈非悖理之甚乎? 嗚呼, 拯, 自少從遊於時烈, 爲後進倡, 而執義則詩禮也。請益則道誼也。其恩其義, 有非世所謂曰師曰弟者比矣。此國人之所共知者, 而拯之自處, 亦豈下於蔡·黃之於朱門也。然而及乎背悖之後, 與羅良佐書, 乃引程·張師服之論, 又計其學書卷數之多少, 欲明其師生之義, 本不深重, 隱然示之以背亦無妨之意, 至以謂故相臣閔鼎重筵奏之說, 歸之誣罔, 此實令人代羞處也。夫弟子之於師, 一登其門, 束脩請業, 則已結事一之義矣。況覿德聞道, 或在一言之妙契, 則豈可以從學之久近, 而論其恩義之淺深乎? 且師生服制之說, 檀弓所記, 因其至而該其餘矣。程·張所論, 特推其餘意, 別其等級而已。若師生之大倫大義, 則何嘗隨其服制, 而有所輕重耶? 今以其意觀之, 非如顔·曾之於孔子, 則皆將不爲心喪三年, 而服勤致死矣。若如其言, 則雖於君臣之義, 如非昭烈之於孔明, 則亦不爲之方喪三年, 而鞠躬盡瘁也耶? 此其見識之全昧者旣如此, 而又以其背師, 自比於成湯之伐桀曰, 實爲後來以我爲口實之漸云云, 此與抵朴世采書, 引成湯事, 爲其攻師之訂者, 同一語也。其指意之無嚴, 又如此矣。他何足責哉? 錫文等又曰, 若曰初何不引義告絶, 而函丈門人之稱, 尙存於乖阻之後, 何其畏愼太過, 勇決不足也云爾, 則先師有靈, 必當含笑愧赧云, 噫, 拯之可爲愧赧於九原之下者, 奚持此一事也。錫文等, 辭窮語屈, 僅爲此輕輕容恕之言, 其亦可哀也已, 錫文等, 又以時烈祭先正臣金長生之文數句語, 及前祭酒臣權尙夏所撰時烈墓文, 或謂之臨死怨懟, 或謂之紹述口實云云, 噫, 拯徒, 其亦厭聞黨鑴之目耶? 眞所謂操網入海曰, 我非漁也。其果以解人惑耶? 此事顚末, 旣詳於前後章疏, 今不必架疊, 而且以渠所謂辛酉書者觀之, 其書縛束操切, 殆與己巳兇徒構誣之啓, 正相脗合, 時烈所謂, 小子遂有此行, 而拯乃蹇騰者, 只發微端, 尙夏所謂駭機交煽者, 亦據實書之, 以信來後, 而至其擬書出, 而果大驗矣。今以兇徒之啓, 就校其書, 則節節符合, 如出一手, 其字句之與同, 指意之相似處, 有不可殫擧, 雖其詞語, 互有淺深, 而若其構成罪案者, 實相表裏, 今其書, 始出於世, 而與彼兇啓, 一切沕然, 抑何故歟? 無亦厭然掩藏, 曾不肯傳示於人, 而氣味相合處, 自不免貫通而然歟? 其平生之所甘心, 終始假手於兇徒, 則時烈先見之明, 至是而較然矣。以尙夏飮恨茹痛之心, 惡得不摭實於揭墓之辭耶? 錫文等又謂, 時烈斥鑴爲亂賊者, 卽據毁經而後復擢用, 及夫禮訟角立之後, 追理前事, 目之爲斯文亂賊, 而乃於平生推奬之尹宣擧, 亦加以黨與之名云, 鑴之改註中庸, 在於甲申·乙酉年間, 時烈, 於黃山舟中, 與宣擧爭辨鑴之邪正, 有先治黨與之說者, 乃在癸巳, 則此固不可謂嚴斥, 而猶以不輕絶之心, 冀其改悟矣。至戊戌, 時烈判銓之日, 廷臣多有薦鑴者, 而宣擧, 又貽書於時烈, 不欲以爵祿縻鑴, 而至以燕昭待隗之禮, 勉使陳達, 時烈以爲, 秉銓者, 不可全己見而咈衆意, 遂擬於進善, 蓋亦虛名用許靖之意也。此豈出於時烈傾心擢用者哉? 其後時烈, 往見鑴, 責以改註之罪, 則鑴, 傲然自是, 少無悔悟之意, 自此之後, 便與鑴絶矣。其翼年己亥, 禮訟始起, 而鑴卑主貳宗之說出, 則其所謂禮訟角立之後, 追理前事者, 豈非誣罔之甚乎? 噫, 禮訟以前之鑴, 猶可說也。禮訟以後之鑴, 不可說也。禮訟以前, 猶以斯文之罪待之, 禮訟以後, 當以國家之亂賊治之, 己亥以前, 非不嚴斥, 而己亥以後, 尤爲用力而攻之者, 正是爲國家慮禍機也。然則己亥以後, 用力攻鑴者, 豈爲時烈之過耶? 惟其用力而斥鑴, 故不得不用力而責黨鑴之宣擧也。錫文等又曰, 人皆有父母, 亦皆有秉彝之心, 設令今日之攻臣師者, 有賢父如宣擧, 而人皆架鑿構誣, 彼誠大賢也。名儒也。其將恬然服事乎云, 而至以近來斥拯者, 直驅於無父之域, 此等悖倫之說, 誠不欲與之爭辨, 以汚淨口, 而第其言, 旣曰架鑿構誣, 而又謂之名儒大賢, 豈有所謂儒賢而架虛鑿空, 以構誣人者耶? 其所謂賢父如宣擧之說, 其意謂賢不如宣擧, 則雖被人構誣, 其子若將恬然甘受者然, 此蓋有所紹述者, 錫文等, 擧拯之言曰, 先人之於不肖, 父兼師耳。今以師道言之, 其於尤翁之爲師, 恩義輕重, 不翅懸絶, 兩師之道不同, 則一取一捨, 勢所同然, 尤翁, 時烈號尤齋也。苟如是也, 使宣擧而無師道, 則拯所以爲子職者, 將不免有所輕重矣。豈以師道之有無, 計較於父子之大倫耶? 尤可切痛者。錫文等又以爲, 輒以祖宗禮遇, 累朝賓師之說, 以爲藉重脅人之資, 末又曰, 固是臣子之所不敢云云。噫, 自孝廟至今日, 時烈之一身, 屈伸靡常, 此固坐於世道之汚隆, 而亦未必不由於君上之使然, 嗚呼, 孝廟之於時烈, 尊仰之隆, 恩禮之盛, 度越千古, 聳動一世, 當此之時, 推誦時烈, 上配程·朱者, 擧世皆然, 無或有異辭, 及至孝廟禮陟, 而謗嫉之言, 始叢於時烈, 然而先大王所以禮遇尊尙, 實無間焉, 故百車之讒, 卒無所售, 今殿下之於時烈, 其所尊禮, 未嘗不至, 而其誠心悅服, 比之孝廟與先王, 果何如也。乙卯竄黜, 己巳慘禍, 實被群少之所欺侮, 非出聖明之本心而然, 其所以致此者, 果何故也。臣等竊恐, 殿下終始待遇之禮, 將不如兩朝之無間, 而況今日月寢久, 初心漸變, 卒有此權輿不承之歎, 惟其如是, 故彼怨懟之流, 棄機闖發, 雖其平日所尊仰者, 亦皆隨時俯仰, 誣辱毁斥, 無所不至, 便有蹈藉鏖盡之勢, 此蓋窺殿下之心, 而更無所忌憚, 是以, 尊時烈之道, 慕時烈之義者, 不勝其痛冤慨惜, 則回想兩朝禮待之恩眷, 而或冀殿下之體念, 此所以章奏之間, 輒爲之懇告不已者也。顧何嫌於藉重, 而揆之分義, 亦何所不敢者耶。至於源流事, 旣有邦禁, 不敢爲泝源之說, 而第有一言可以立辨者, 集解之尙今見存, 雖眞儒, 亦以爲言矣。試究集解之所自出者, 主偏之人, 旣定其名, 而修改爲定本, 則謄出之人, 只當依其定名而書之, 從其定本而謄之而已。源流之名, 已定於壬午, 修定之本, 旣出於錦山, 則鄭瀁之謄出, 若在此後, 何從而書以集解, 何故而謄其未定之本耶? 以此觀之, 瀁之謄出者, 實是源流之初本, 而集解之爲源流初名者, 十分較然, 宣擧之互寫參助, 蓋在壬午修定之時, 其於集解, 則無相干涉矣。以其脫稾時, 互寫參助, 爲之共編者, 已極苟且, 況以其互寫參助, 而仍因爲自家之物, 則此豈常情所忍爲者耶? 在他人猶不忍, 在師生間耶? 師生間泛然編成之書, 猶不可攘取, 又況其師之奉托昭然者耶? 且兪棨遺稾較讐之役, 專靠於拯, 而其臨絶奉托之書, 終不收入, 故棨家子孫, 詰索而追刊, 今旣不記奉托之語觀之, 其必欲全沒是書者, 蓋其所奉托, 非別件事故也。錫文等, 又以棨之訣書於時烈也。亦有奉托之語, 謂可以立辨云云, 此甚可笑, 時烈之祭棨, 已言其所以奉托之意矣。奉托雖同, 事件各異, 則何可以此, 爲非奉托源流之證耶? 其所謂癸巳擬書, 又何以發之, 其意欲彌縫奉托二字, 而當兪相基之數次迫問也。何不以此對之, 只云全不記得, 待其身病無所憑問之後, 突然出之耶? 尤有所未可曉者, 拯家之擬書, 何其多也。己酉擬書, 辛酉擬書也。癸巳擬書也。臨事揣摩矣。質舊契則必曰, 我有擬書也。許多機權, 包羅這裏, 若此不已, 於其理屈辭窮之後, 將不知復出幾個擬書也。雖自謂妙計, 其於明者之已覷破其心術, 何也? 眞儒所謂, 無一字加減之說, 實有不然, 集解略而源流詳, 兩本俱在, 固不可誣也。設令兩本, 無一字加減, 則宣擧等源流修正之時, 亦無一字參助之功, 只得爲兪棨寫役而已。此輩, 欲竝與其若干參助之功而沒之, 何其不思之甚也? 其若所爲言, 率皆謊亂虛罔, 白地杜撰, 而畢竟援證, 只拿得尹家諸人, 此果可以徵信於他人耶? 尤可笑也。噫, 拯之背時烈, 旣爲千古斯文之罪人, 則迄可休矣。乃於臨死之年, 又背父事之兪棨, 是亦不可已乎? 未知此亦由墓文而然耶? 抑又有本源之可疑而然耶? 顧其源流一書, 不過爲一類會之書, 屬之彼此, 實無輕重, 而第以朝家禮遇之臣, 其立心判事, 如此其悖謬, 則風聲所及, 爲害世敎者, 爲如何哉? 尙夏, 實爲此之懼, 因其序而明言斥之, 略及其本來伎倆, 豈尙夏所樂爲哉? 爲世道爲斯文, 不得已而言也。正今日旣溺之人心, 爲百代不易之公議, 此正不可無之文字, 殿下, 何所惡而私自燬之, 若不忍一日弁卷者然, 此何擧措, 如非悖經侮聖之書, 未聞有投火者, 此殿下, 待尙夏而異端也。尙夏與拯, 其道固不同矣。殿下於拯, 方待之以大賢醇儒, 則尙夏之爲今日異端, 固無足怪, 而第百年之後, 疑怒剝落, 是非大定, 則陰陽邪正, 自可判矣。具眼今日者, 恐不必遵殿下硬定之是非, 而序文之燬, 亦未必喚做爲焚書矣。臣之疾首呼籲者, 豈獨爲尙夏地, 實爲殿下慨惜, 而尙冀天聽之回悟者也。嗚呼, 上意所向, 群邪迭攻, 其毁辱先正, 凌踏儒賢, 凶言悖擧, 又一衮·禎[貞]矣。鳳輝之三箚, 眞儒之兩疏, 指意憯毒, 頭緖狠猛, 若爾章·禹行之啓, 翼命·廷濟之疏, 前唱後應, 同條共貫, 而殿下, 開納允兪, 如恐不及, 任其蹈藉, 不少顧念, 不料聖明之世, 復有此士林之禍也。噫, 尙夏盛德至行, 無釁瑕之可尋, 則雖以鳳輝等如簧之舌, 亦不得成其罪, 乃曰, 少事擧業而無成, 晩始出入於時烈之門, 藉其依歸, 濫廁禮遇, 艱難爲說, 恣意凌踏, 此輩亦有心腸, 豈不知不成說, 而猶以此爲言耶? 夫世之名儒, 從事擧業, 自古何限, 而有若先正臣李滉·李珥, 皆不免焉, 則亦將分受其誣耶? 若謂之藉其依歸, 則如顔·閔得聖人爲依歸者, 亦可以爲疵耶? 且念古相臣柳尙運, 平日言論, 雖歧於士類, 而亦知尊尙時烈之故, 先正之稱, 嘗發於筵奏之語, 而今鳳輝, 則不惟不稱先正, 竝與諡號而去之, 乃敢爲其父之所不爲, 渠雖急於醜正, 何敢乃爾, 若夫眞儒, 則其所悖妄, 殆有甚焉, 至於不書儒賢之姓字, 肆其口氣, 少無顧忌, 此雖從古奸人之構罪儒賢者, 尙不敢爲也。人之無倫, 胡至此極, 至於爾章, 又引周禮避讐之說, 以爲父師輕重之證, 噫, 爾章奚知禮, 周禮司徒門師長, 卽司徒典樂之官, 如師氏·鄕師之屬, 亦今之大司成·敎官之類耳。三代以上, 君兼師道, 故只設師長之官, 以贊導迪之化而已。其視孔門以來, 傳道授業, 服動致死者, 非所比論, 此等事, 果可爲父師輕重之證耶? 渠輩, 旣擧周禮爲言, 臣等, 請就其說而反證之, 其所謂師長, 固於事一之師, 煞有差殊, 而猶謂之避讐, 況事一之師乎? 觀於此, 亦可以知尊師之道矣。且賊鑴之禍時烈, 在拯服事之日, 不但不避, 又與之交密無間, 其於爲師避讐之義, 何如也。噫, 父師輕重, 古無其訓, 而殿下, 自頃年以來, 創出新般義理, 曲爲拯地, 前後搢紳·章甫之疏, 極言其無稽, 而錫文等, 又言其師之背時烈, 非由於墓文, 則輕重二字, 便從別路遁去, 殿下, 自是之後, 不復擧是爲敎, 臣等, 竊自妄揣以爲, 淵衷於此, 或悟其無稽, 而謂無所可着地矣。向日原任大臣之箚批, 復用此語, 意者, 周禮避讐之說出, 而深有所契, 更提已棄之說, 持之不捨也。此臣等所以尤惡其眩惑天聽, 而必欲痛辨者也。至於翼命疏以爲, 名賢亦因規諷之不入, 未免遂貳於師門者, 其爲名賢, 卽指先正臣金宏弼也。宏弼, 師事故判書金宗直, 當宗直之秉銓, 以詩諷之, 故南孝溫小說, 有遂貳之語, 先正臣李滉書, 有曰相貳者, 今無以考其某事, 而佔, 以詩文爲第一義, 未嘗留意於此學此道, 而寒暄, 以是歸責, 固不能志同氣合, 終不相貳也云云, 佔, 卽宗直之號, 寒暄, 卽宏弼之號, 蓋宏弼與宗直, 氣味不同, 雖以此有遂貳之語, 其終不相貳者, 實如先正之論矣。且於宗直之禍變, 竟罹收司之律, 則豈與拯畏禍背師者, 同日論哉? 然而李禎, 不欲以此詩傳後, 則滉之答書以爲, 似有累於前修之芳躅, 殊不滿人意也。姑欲隱而不出, 與鄙意相合云, 滉之此書, 其微意可知, 若使滉, 論拯此事, 其將以爲如何也? 彼翼命, 必欲伸救其背師之罪, 乃擬於不敢擬之先正, 豈非悖誣之甚者乎? 日者, 四學·太學之疏, 皆出於尊賢衛道之誠, 實一代之公論, 百世之斷案, 而殿下, 反賜嚴峻之批, 以開讒賊之口, 及翼命之疏出, 而竝施停擧之罰, 士氣銷沮, 公議之憤菀, 已不可勝言, 而至若前大司成閔鎭遠, 則身處師儒之任, 目見士林之禍, 就事論列, 辭語剴切, 從頭擘破, 義理嚴正, 而殿下, 不惟不賜開納, 又示未安之批, 旋下特遞之命, 於是乎如熙晉迎合之輩, 雀躍而起, 肆筆而句斷之, 殿下, 如聞讜言, 一啓卽從, 終至屛出而後已, 此何等過擧, 此何等景像, 嗚呼, 今日之斥先正者, 吁亦極矣。自夫世禍斬伐之後, 剛大直方之氣, 消鑠無餘, 斯文一脈, 賴以延綿者, 皆時烈一人之力, 則其爲世道民彝之功, 不爲不重矣。今尙夏, 親受嫡傳, 蔚爲宗師, 其嚴毅正大之規, 精微造詣之學, 一遵乎法門宗旨, 與向所謂依違免禍, 要得令名者, 不啻陰陽晝夜之相左, 則其見排於今日者, 亦不足怪也。噫, 尙夏, 固守東岡, 囂然自樂, 官職與奪, 罪罰輕重, 固何足爲損益哉? 只恨殿下平日, 尙德之誠, 篤賢之心, 一任醜正輩所惎隔, 非斥之譴罰之, 一節加於一節, 終致誣衊之說, 上及於淵源, 焚坑之禍, 將作於聖世, 臣等, 誠不勝其太息流涕, 而繼之以痛哭也。雖然, 群陰剝陽, 理必可復, 日月之更, 曾不逾時, 伏願聖上, 翻然覺悟, 廓然大公, 尊先正之道, 念斯文之重, 痛察拯心迹而嚴斥之, 亟收儒賢譴罰而尊禮之, 且還師席削黜之命, 仍收儒生停擧之罰, 竝將前後毒正之輩, 夬賜處分, 使是非明白, 邪正剖判, 則斯文幸甚, 世道幸甚。答曰, 省疏具悉。今日之事, 國是, 固已大定矣。況崔錫文等, 疏語明白, 柳鳳輝等, 箚論正當, 爾等, 托以伸辨, 張皇辭說, 況無非出於誣辱先正, 眩亂是非之計, 誠可駭惋, 而創出新般義理之說, 尤極無嚴, 至若更提已棄之說等語, 可謂臆逆之甚, 而扶正之論, 一竝攻斥, 毒正之人, 出力救解, 是誠何心, 亦可惡也。疏儒, 生員李蓍定, 進士徐宗燮·兪宇基·尹德純, 生員李壽鎭·李命卨, 進士鄭熙周·李興完·柳興寅·黃尙元, 生員李興胄·閔鎭宏·金壽鏶·韓德厚, 進士李蓍泰, 幼學張翊漢·兪慶基·魚有珪·尹得履·李述之·洪履元·李翊之·尹恕·成道宗·洪啓彦·李德臣·金光慶·尹鎤·李有泰·韓億增·黃楫·趙徽·李潝·朴泰彙·李相堯·洪潤疇·姜德彦·禹大圭·洪翼龍·張亨紹·宋載恒·李世臣·李良臣·尹暉·徐宗德·柳聖徽·辛義立·尹明耆·李奎文·柳漸明·辛錫祺·韓以恒·鄭觀濟·李文輔·李綽·閔師喆·孟淑輿·鄭錫旭·孟淑舒·成道存·李重開·洪聖源·洪重源·張益紹·李蓍老·李鼎輔·李天輔·李箕重·鄭榮祚·鄭輝祚·尹鳳壽·鄭華基·任近·閔宅洙·崔泰興·申命佐·林熀·鄭震復·鄭旭賓·張台紹·任頣夏·韓禧·李昌朝·李世重·兪慶基·尹心衡·魚有瑗·李道重·崔熙道·金時鼎·宋德孫·韓翊震·韓後洙·尹鳳來·李元垕·安憲國·鄭載大·李仁濟·金日翰·張燦文。出燼餘
○ 館學儒生, 生員李蓍定, 進士徐宗燮·兪宇基·尹德純, 生員李壽鎭·李命卨, 進士鄭熙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