인조 - 고종
雨
行都承旨 李潭 隨駕宿。左承旨 任希敎 隨駕宿。右承旨 安兼濟 隨駕直。左副承旨 未差。右副承旨 趙宗鉉 隨駕直。同副承旨 閔百奮 隨駕宿。注書 鄭元始 隨駕宿柳榮鎭 隨駕直。事變假注書 具性玉 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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상이 彰義宮에 머묾
○ 上在彰義宮。停常參·經筵。 -
藥房 등에서 안부를 물음
○ 親臨望拜禮罷後, 藥房·政院·玉堂口傳問安。答曰, 知道。 -
藥房에서 大殿 등에게 안부를 물음
○ 大殿·中宮殿·惠嬪宮, 藥房口傳問安。答曰, 知道。 - ○ 任希敎, 以漢城府言啓曰, 依傳敎金觀柱, 楊口一州, 免爲庶人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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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駕 등에 관한 備忘記
○ 備忘記。將詣舊闕, 文昭殿籲此心而來, 當以步輿詣, 侍衛只入直, 挾輦軍六十名內入直, 前後廂軍六十名, 禁·禦兩營軍三十名式待令, 訓將都領新營標下軍, 禁軍一番〈差〉備皆安徐。只備堂隨駕, 而沖子此時, 豈隨駕? 與留營·留陣皆安徐。此時, 何尋舊道? 當由夜晝介, 時刻亦安徐皆詣。 -
備局堂上은 三間石橋에서 祗迎하라는 傳敎
○ 傳于趙宗鉉曰, 備堂, 三間石橋祗迎。 -
內局提調·諸承旨에 대한 下敎를 아울러 安徐하라는 傳敎
○ 傳于安兼濟曰, 內局提調·諸承旨下敎, 竝安徐。 - ○ 傳于趙宗鉉曰, 只舊闕, 承旨下敎安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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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駕가 彰義宮에 이른 뒤 王世孫이 宮官을 보내 안부를 물음
○ 大駕詣彰義宮後, 王世孫遣宮宿[宮官]問安。答曰, 以文官答問安, 不知使中官答問安。退去, 政院問安。答曰, 知道。 - ○ 以承傳色口傳下敎曰, 備堂·承旨·翰注外, 文臣雖一人, 若來舊闕近處, 當用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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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原任大臣은 入侍하라는 傳敎
○ 傳于安兼濟曰, 時·原任大臣入侍。 - ○ 又傳于曰, 尹東晳, 同義禁亦爲許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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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中軍도 許免한다는 傳敎
○ 傳于趙宗鉉曰, 禁衛中軍, 亦爲許免。 -
副輦을 安徐하라는 傳敎
○ 又傳于曰, 明日還宮時, 副輦安徐。 - ○ 又傳于曰, 禁軍入去入直, 明日待令, 闕門待下敎下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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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兵에 饋粥하라는 傳敎
○ 又傳于曰, 禁軍下敎, 置之, 軍兵饋粥。 -
隨駕禁軍 및 駕後禁軍與標下軍兵 등에게 設粥을 分饋하겠다는 兵曹의 草記
○ 趙宗鉉, 以兵曹言啓曰, 依傳敎隨駕禁軍及駕後禁軍與標下軍兵等處, 設粥分饋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隨駕將校軍兵 등에게 設粥을 分饋하겠다는 訓鍊都監의 草記
○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 依傳敎隨駕將校軍兵等處, 設粥分饋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隨駕將校軍兵에게 設粥을 分饋하겠다는 御營廳의 草記
○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 依傳敎隨駕將校軍兵等處, 設粥分饋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本營隨駕將校軍兵 등에게 設粥을 分饋하겠다는 禁衛營의 草記
○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 依傳敎本營隨駕將校軍兵等處, 設粥以饋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내일 還宮時에 斥候兵을 두도록 分付할 것을 청하는 兵曹의 草記
○ 又以兵曹言啓曰, 明日還宮事, 命下矣。斥候伏兵, 令御營廳擧行, 而軍兵環圍刁斗等節, 依例爲之事, 分付該軍門, 何如? 傳曰, 知道。 -
지난 밤 夜禁을 범한 사람이 없었다는 捕盜廳의 草記
○ 又以訓鍊都監, 一二所巡廳, 左右捕廳言啓曰, 去夜犯夜人無所捉, 敢啓。傳曰, 知道。 - ○ 修撰金觀柱疏曰, 伏以臣, 資性迂疎, 學識淺短, 猥竊科第, 早出名塗, 蓋嘗俯仰物態, 周旋人情, 能不足以衒於時, 巧不足以悅於衆, 倥侗齟齬, 百無一當, 以此伎倆, 寧有一毫當世之念哉? 惟是聖明, 不諒臣之不肖, 誤加翦拂, 眷紆超常, 臣惟是感, 結寸赤成團, 一念圖報, 夙夜不忘。間被嚴旨, 屛伏田廬, 旋叨郡寄, 遠離天陛, 星霜屢帀, 素志蹉跎, 近復還朝, 昵近耿光, 天顔, 益覺非昔時, 憂漸復蒼茫, 及今不言, 更待何時? 然念時事之可言者, 固難編擧, 而皆非今日之急務。臣請以其關聖躬, 而安危國本之傾培者, 一爲殿下痛陳之, 惟殿下, 矜其愚而少垂察焉。嗚呼, 臣竊惟今之時勢, 千景萬象, 無非痛哭之不足者也。君綱陵夷, 主位孤危, 人心陷溺, 世道乖亂, 淑慝無分, 是非不明, 日浸月漬, 風氣大變, 朝廷之上, 循默成習, 公議不行。以至近日城社之間, 狐鼠窟據, 竊弄成權, 濁亂邦內, 不惟其弊, 上鉗下殃, 民病國亡, 罪有浮於杞檜, 抑示其悖逆凌犯, 無君不道之惡, 倍甚於莽冀, 顧其向來負犯, 實殿下之所洞燭, 搢紳之所已知, 言之痛心, 今何復提, 而七八年來, 又造爲追崇入廟之論, 顯言公唱, 波動一世, 人心驚惑, 中外落擔[落膽]。嗚呼, 果如其言, 則天下萬世, 其將置殿下於何地乎? 以殿下之篤於人倫, 而止慈之德, 達權之度, 實百王之所不及, 一國之所欽仰, 而彼獨何心, 乃敢包藏凶圖, 變亂大義, 以爲日後飜覆之計, 念焉及此, 誠不覺骨靑而心寒者也。以此致討, 亦可謂寸斬難赦, 萬剮猶輕, 而此猶不足, 以盡其罪而正其名也。嗚呼, 丙戌之事, 尙忍言哉? 伊時聖候違豫, 浹月沈綿, 扶元之道, 莫如蔘劑, 而藥院所儲, 類皆糊鬚貼絲, 全無眞氣, 一經刀剉, 輒如灰飛。平日例進, 尙難責效, 況當久患, 何望奏功? 其時國舅, 躬臨保護, 日夕煼瘁, 力言于彼曰, 聖候若是沈篤, 糊蔘決無以得力, 宜純用羅蔘, 不可遲緩。彼答曰, 難繼不可用也。國舅噓唏曰, 大監若有妻子之病, 萬分危重, 當用蔘劑, 則其可以家力難繼而不救乎? 況以堂堂千乘之國, 望八君父, 患候沈淹, 救護之道, 專在羅蔘, 而顧乃預憂其難繼, 而不敢用耶? 彼乃勃然作色曰, 大監以戚里, 胡乃干豫藥院事耶? 國舅泣而答曰, 使我而干豫國政則誠罪也, 目今聖候若此, 藥院湯劑, 顧不可以與論耶? 自此以後, 逐日爭持, 終不肯聽。如是之際, 聖候浸劇, 元氣益下, 中外遑遑, 罔知攸措, 國舅不勝憂憤。遂言于彼曰, 聖候至於此境, 而大監終不許用蔘, 過此以往, 大監不能辭其責矣。聲色俱厲, 涕淚交逬, 於是彼乃俛首良久, 黽勉而許之。國舅又私求童蔘一根, 納于藥院, 煎而進之, 何幸一夜之間, 陽氣克回, 翌日之朝, 乃瘳有慶, 豁然如披雲霧而覩靑天, 是必上帝降監陰嫉凶圖, 潛回造化, 以延聖壽於億萬年無窮, 得以發其惡而正其罪, 以洩一國神人之憤也, 天理昭昭, 焉可誣也? 當此之時, 大小奔波, 朝象一變, 可驚可愕之事, 不一而足, 而事係忌諱, 臣不忍言。嗚呼, 以殿下之聖德, 仁恩浹于人肌者, 已四十年有餘矣。未知何負於臣隣, 而世道人情, 若是之泮渙耶? 聖候旣復之後, 脚患久苦, 房闥之間, 運步甚艱, 國舅以老人下部, 藥力難敷, 非借酒氣, 無以下行, 而又慮禁令未解, 聖意靳許, 遂言于彼, 使之勸進, 而終無肯意。旋聞前參議臣洪晟老父, 以松茶見效, 仍爲陳白, 殿下命晟入侍, 詳問其事委, 而果未有發落, 彼自筵中, 退坐閤外, 厲聲大言曰, 主上不飮酒, 尙患激惱頻作, 臣隣澟澟度日, 今用松茶, 吾輩將何以支堪乎? 聞者駭懼, 莫不失色。其後入侍, 國舅扯其腋而脅之使奏, 彼乃不得已勸進松茶, 則殿下言下卽諾而遂進之。自是脚氣頓勝, 日新一日, 而步屧遂至如常, 其時殿下, 至有未安之敎, 而朝廷無一人討其罪, 吁可寒心。嗚呼, 向來一隊之人, 以李光佐之不設藥院, 合辭致討, 爭持不已者, 凡幾年矣。以彼凶凶, 阻搪蔘劑, 操切松茶, 比之於光佐之不設藥廳, 則其負犯之輕重緩急, 又何如也? 此不待智者而後可辨也。惟此二事, 於渠負犯之中, 尤是天地之所不容鬼神之所陰誅, 一國之所顯戮者, 而天綱[天網]太恢, 王討未加, 故彼乃謂國無人。不思自戢, 凶肚逆腸, 去而愈肆, 近聞恐謁[恐喝]春宮, 搖動國本之說, 始出於戚屬之家, 搢紳之間吐舌相顧, 癙憂竊歎, 屋話播傳, 巷議喧藉。噫, 天下萬古, 豈有如許怪鬼罔狀底凶逆耶? 彼其平日視我邸下, 殆如渠家之小兒孫, 謂可以翫弄掌上, 隨意飜覆, 故咫尺前席, 敢發凶言, 無所顧忌, 是豈臣分之所敢出, 人理之所忍爲者哉? 夫人臣負犯, 至於此極, 而殿下漠然不聞, 故使渠假息, 得逭王章, 是固有可說也。苟旣聞之矣, 而猶復俾養蛇蝎, 久稽天討, 則祖宗三更將焉用, 而天下後世, 其將謂殿下何如主也? 臣竊見此人, 席勢旣久, 威權已固, 旣敗之後, 屢躓屢起, 如百足之蟲, 至死不僵。使殿下之前後處分, 不能出於一轍, 而未免臣民之疑議, 臣實爲之痛惋也。伏願聖明, 猛省於此, 惟斷乃心, 毋至誤國事焉。嗚呼, 殿下之用此人, 殆三十年于玆矣, 畀以柱石之任, 躋之輔相之位, 眷遇之隆, 古今無比者, 以其有德也。則臣見其狠愎貪驕, 以爲德也, 以其有才也, 則臣見其便佞捷給, 閃弄巧點[巧黠], 以爲才也, 以爲東邸之外祖也, 則臣其向來處變, 而有以知其承家勿用之人也, 而殿下終始信任。假以權柄, 養其奸而長其傲, 以爲在廷之臣, 忠國愛君, 無踰於此人, 一有憤其奸狀, 抗章請討, 則輒深惡而痛懲之。以成萬口一辭之公議, 蓋自朴致隆之忠而瘦死絶海, 尹在謙之直而廢錮終身, 一時之嗜利鄙夫, 風靡影從, 爭相趨附, 譽道切德, 薰灸勢焰。所謂古家名族, 學士大夫, 亦復一例右袒, 助其風聲, 於是漢軍四面楚人居多, 而八公草木, 盡化爲晉兵矣。向非草野韋布, 奮涅臂之忠, 抗持斧之籲, 以決九閽之雲霧, 則其孰能障洪流之狂奔, 扶大廈於將傾耶? 獨恨其言出疎遠, 見聞未廣, 只議其竊鉤之小, 未及夫殺越人之大也。當此之時, 殿下痛群下之不言, 嚴敎備至, 雷霆累加, 而猶皆抵死緘口, 末乃萬不得已然後, 草發啓。以塞聖意, 而不敢以極律致討, 於是殿下, 不待臺請, 而直下處分。噫, 紀綱如此, 何以爲國? 自是以後, 殿下深悟太阿之倒柄, 而滿朝群臣, 背君而附賊者, 則彼乃自嗾臺地, 使之數度連啓, 以陰解聖疑, 又以人之議己者, 謂不利於東宮, 遂倡爲保護之說, 播動一世, 使人不敢開口。嗚呼, 爲人臣子, 罪關宗社, 貸律終身, 隔死如紙, 而乃能頤指言官, 威脅公議者, 求之古今, 豈復有其人哉? 以臣觀之, 今之攻彼凶, 如鷹鸇之逐鳥雀者, 乃眞所以保護之至者也, 豈必如渠之恐喝搖動, 無所不至然後, 方得謂之保護也耶? 可謂直不成說話, 直不滿一笑矣。嗚呼, 今之世界, 何爲而至於斯耶? 殿下以倦勤之年, 深居九重之中, 一榻之外, 無非賊邊之人。其勢之危澟, 不啻如獨坐深山, 放虎自衛, 禍亂將至, 孰從而聞之, 危亡將迫, 孰從而知之? 大臣, 惟以保位爲心, 臺諫, 惟以免罪爲事, 雖使宗社, 有復隍之勢, 强臣有跋扈之事, 不肯披誠奮義, 痛陳無隱, 若其事關機密, 語涉忌諱, 則雖宣泄狼藉, 閭巷之間, 無不騰傳者, 輒揮手結舌, 陰相戒告, 使我殿下, 如墮深井, 茫然不知其有何事也。其或草茅之言, 不識時義[時議], 徒激忠憤者, 則殿下又以其數字句語之妄發, 而掩其全篇大旨之血忠, 竟至於身首異處而後已。顧其實犯於惡逆者, 則乃反快脫罪名, 復入脩門, 寵接頻繁, 無異平日, 夫妄發者, 無心之謂也, 實犯者, 眞有之謂也。無心句語之發者, 獨被極刑, 眞有悖逆之罪者, 反得全釋, 天下古今, 寧有此理? 嗚呼, 以殿下之英明, 爲彼一逆豎之所瞞弄者, 亦幾矣。今其罪狀稍著, 庶乎可以回悟, 而貸律之敎纔下, 特宥之命旋降, 溫綸絡續, 慰諭勤摯, 遂使戴頭之鬼, 偃息城闉, 屢登筵席, 頑弟出入於藥院, 悖子勿礙於要顯, 是其頭勢, 必使賊氣復張, 宗國淪喪而後已。臣竊不敢知殿下之所以處此者, 有何甚不得已之事, 而爲此養寇召禍之擧, 不念艱大付畀之重耶, 是豈一國臣民之所以期望於殿下者哉? 嗚呼, 顧今宗祀之所倚賴, 臣民之所仰戴者, 惟我殿下與東宮耳。彼以幺麽小醜, 陰懷異圖, 乃敢謀危我聖躬, 搖動我國本, 恣行凶悖, 罔有紀極, 則爲今日臣子者, 所當沫血飮泣, 沐浴請討之不暇, 而擧世若狂, 漫不知有此義, 是則春秋之書, 直可投之水火而不復讀矣。若使臣怵畏凶焰, 計較死生, 終無一言, 以扶植此義, 則是所謂予不順天, 厥罪惟均者也。玆以不揆輕弱, 觸冒禍機, 敢將寸管, 用代鈇鉞, 句句腔血, 字字忠憤。伏乞聖明, 鑑此危苦之衷, 洞彼奸凶之狀, 亟揮〈乾〉斷, 夬正王法, 以謝神人, 以安宗社, 不勝幸甚。批答在筵說中
- ○ 工曹參判金龜柱疏曰, 伏以臣, 苦塊餘喘, 忍而不死, 晉秩卿月, 廁跡周行, 移孝之報, 倍激寸衷, 然出入殿陛, 陳跡不改於往昔, 昵近耿光, 慰諭每及於先故, 觸境傷感, 五內如割。況今時憂溢目, 國勢澟綴, 臣每於入侍, 仰瞻天顔, 黃髮垂垂, 恭勞儉苦, 憂勤過甚, 而朝無親臣, 孤立九重, 如臣湔劣, 徒蒙厚恩, 跡拘勢礙, 無力可效。伈伈而入, 脈脈而退, 憂憤之極, 忉怛成病, 神情[神精]內鑠, 萬念都灰, 外除以後, 自同病發, 問候之外, 跬步不出門, 已六朔于玆矣。中夜無寐, 繞壁徊徨, 有時嗚咽, 涕淚盈襟, 先靈有知, 想應愀然於冥冥之中矣, 不料昨者, 臣之再從弟修撰臣觀柱, 自鄕上來, 送示言事副本, 臣蹶然驚起, 一遍披讀, 則無論其言之得失。一篇指要, 多提先臣志事, 以爲說, 而乃臣之所嘗隱痛於心, 而未敢發者也。噫, 爲人子而顧瞻時議, 一味含忍, 使其先人爲國之誠, 闇昧不章於世, 而乃使他人先之, 是則不但不忠於殿下, 又重以不孝於其親, 不忠不孝, 何以爲人? 罪大三千, 生不如死, 然惟前日之不言, 仁者猶有恕也。今日又默默焉, 則是禽犢而已, 臣有何顔, 可以對聖明於前席見亡父於地下耶? 玆不避形跡之嫌, 而沫血飮泣, 爲殿下痛陳之, 惟聖明, 垂憐而恕察焉。向在丙戌之春, 聖體違豫, 自正月之初, 始有痰結之候, 至二月之晦, 又添昏眩之症, 水剌全却, 湯劑無效, 以故, 元氣日減, 漸至澌綴, 當此之時, 救護之方, 專責蔘劑之好否, 此不待醫者之言, 而可知其必然也。當日臣子之所以盡心於君父者, 捨此而更何爲哉? 伊時先臣, 經月直宿, 晨夕煼瘁, 親詣藥院, 見其御藥所用之蔘, 則類皆糊鬚附尾, 打扮成片, 一經刀剉, 輒如灰飛, 雖閭巷卑賤, 稍有家貲者, 必不肯入口, 則其無一分眞氣, 而不堪爲御藥之用可知也。先臣心甚駭之, 問于醫官輩, 則皆以爲, 近來京供之蔘, 例皆如此, 常時湯劑, 皆以此用之。蓋聞年前, 洪相鳳漢, 奏除外方進供之蔘, 換作京貢, 貢人輩, 鳩聚尾蔘之如絲者, 捏合塗附, 名之曰蔘, 而以進於內局, 或欲點退, 則鳳漢大聲詬喝曰, 是殺我也。是故, 上自提擧, 下至醫官, 心知其非, 而口不敢言也。於是先臣, 言于都提擧臣金致仁曰, 聖上平日, 久服蔘劑, 當此患候彌篤之時, 苟不另擇好品, 而只以此糊附者進用, 則元氣決無扶接, 何不純用羅蔘, 以收速效耶? 致仁曰, 吾意正亦如此, 但首揆不肯方此渴悶, 大監言重, 須力言于彼, 期於進用, 可也。先臣遂以其告致仁者, 告于鳳漢, 鳳漢沈吟漫應曰, 此難繼之道, 不可用也。先臣曰, 是何言也? 大監若有妻子之病, 當用蔘劑, 則其可以難繼而不救乎? 抑將賣家賣土, 而必期於繼用乎? 況以一國之大, 奉一人之尊, 而顧乃豫憂其難繼而不之用耶? 今聖候沈篤, 非羅蔘, 無以爲力, 一邊取用院儲, 一邊卜定各道, 抑何不可, 亦何持難之有哉? 鳳漢勃然作色曰, 大監以戚里, 胡乃干豫藥院事耶? 先臣噓唏而答曰, 使我干豫朝廷則誠罪也, 目今聖候如此, 藥院湯劑, 顧不可以與論耶? 自此以後, 逐日爭持, 殆至數旬而不相入, 於是, 計無所出, 或於提擧, 從容勸諭, 或令醫官, 合辭贊成, 而鳳漢終不回聽。如是之際, 聖候漸劇, 元氣日下, 中外遑遑, 罔知攸措, 先臣嘗自筵退, 坐於差備門外, 促臣入見。執手嗚咽曰, 羅蔘不得用, 而聖候如此, 爲之奈何? 吾將不計禍福, 以死爭之也。仍鳳漢之來訪直所, 正色言曰, 聖候至於此境, 而羅蔘終不見用, 過此以往, 大監不得辭其責矣, 任意爲之, 可也, 辭氣俱厲, 涕淚交逬。彼乃俛首良久曰, 大監之言亦然矣。遂黽勉許用, 而先臣又私求童蔘一斤, 納于內局煎而進之, 卽三月十九日之夕也。何幸元陽克回, 於一夜乃瘳告慶, 而翌朝痰眩諸候, 豁然盡祛, 是日父子相對, 舞·蹈歡欣。先臣又慨然謂臣曰, 是固洋洋列朝, 默佑宗社, 保騭聖躬, 而抑亦皇皇上帝, 降燭凶肚, 潛回造化耳, 早晩彼之罪惡, 自莫逃於淵鑑之下, 則於是名可正矣, 憤可泄矣。天道孔昭, 有不可誣, 汝其識之, 其言在耳歷歷, 如昨日事矣。其日夕, 鳳漢與諸相入侍, 手按御脈, 知無變動, 卽地起出, 少無憂慮之色, 顯有自得之意, 此乃入侍注書之所目擊, 而此外是可忍, 孰不忍之事, 非止一二, 國言藉藉, 至今未已, 而事係傳聞, 臣不欲索言。嗚呼, 殿下何負於鳳漢, 而鳳漢之無將無嚴, 一至此哉? 聖候沈綿之中, 脚氣不調, 運用甚艱, 房闥之間, 不能運步, 先臣以老人大病之餘, 元氣未復, 下部痺弱, 非借酒氣。藥力無以下敷, 而其時禁令尙禁, 聖意或者靳許, 故遂言于鳳漢, 使之勸進而終無肯意。旋聞前參議臣洪晟之老父, 久苦脚患, 以松茶見效, 遂邀而問之, 仍爲陳白, 殿下命晟入侍, 詳細下問, 而終未有發落。鳳漢時入筵中, 無一言勸進, 退坐閤外, 厲聲大言曰, 主上不飮酒, 尙患激惱頗作, 臣隣澟澟度日, 今進松茶, 吾輩將何以支堪乎? 聞者莫不失色, 其後先臣, 與鳳漢同入問候訖。先臣故以手扯其腋曰, 可奏其言, 如是者屢, 漫若不聞。先臣遂大聲曰, 胡不奏松茶事乎? 彼乃不得已漫辭勸進, 則殿下卽許之, 自是脚氣頓勝, 旬日間步屧, 幾至如常, 其時光景, 殿下亦或記有之矣。惟此二事, 乃鳳漢負犯之最大者, 而羅蔘事, 則殿下漠然不聞, 松茶事, 則殿下, 雖略燭其槪, 而猶未得其詳耳。先臣在世時, 未嘗以此事發諸口, 惟於燕私之際, 對子弟言, 輒撫膺流涕, 掩抑不自勝。其後鳳漢, 遭其繼母喪, 先臣往唁之, 鳳漢乃出視其拇指, 誇其所用之蔘, 如許其大者, 凡幾許斤。先臣歸而歎曰, 渠之繼母, 是何物老嫗, 而乃能服千乘之君所不能服, 而渠之家力, 是何等巨富, 而乃能繼國力之所不能繼耶? 天下萬古, 寧有如許世界耶? 吾則精神已瘁, 無復久斯世也。噫, 我四百年宗社, 必覆於此人之手矣。臣記存此言, 尙今不忘, 至於今日, 漸覺其燭龜卜而無少差也。蓋此數款, 乃先臣志事之所在, 而緣臣不肖, 泯沒無聞, 心常痛焉, 今因事會之發, 得以一陳於殿下之前, 自今以後, 雖卽地滅死, 庶無餘憾矣。噫, 先志旣明, 私義粗伸, 則宜無餘言, 可以及他, 而若其所謂搖動國本之說, 是係宗社之存亡, 儲君之安危, 則臣又安得不一言以明之哉? 嗚呼, 壬午之事, 卽聖上爲宗社大處分, 而斷自宸衷, 赫如日星, 凡在臣隣, 孰不欽仰, 而若鳳漢之所以奉承者, 何嘗如古大臣臨難不奪之節哉? 直不過怵畏死生, 乘時彌縫耳, 其後時月稍久, 凶計層生, 包藏禍心, 反覆顚倒, 始乃唱出。追崇入廟之議, 顯言公唱, 波動一世, 人心驚惑, 中外落擔[落膽], 識者之癙憂竊歎, 蓋已久矣。惟我春宮邸下, 姿質英特, 學識明透, 伏想於此, 有以知其所處, 而鳳漢敢以小人之腹, 妄度貳聖之心, 自謂吾言可行, 吾志可成, 年前私覿於東宮也, 乃發日後飜案之論, 敢售面前脅持之謀, 春宮邸下, 深察其奸, 不動聲色, 沈默不言, 顯示嚴斥之意, 鳳漢不勝恚憤, 遂出不道之說曰, 邸下若不聽吾言, 則當如是如是云, 如是如是者, 卽搖動國本之說也, 渠雖忍能言之, 臣何敢謄諸筆舌也? 噫嘻痛矣, 從古亂臣何限, 凶賊何限, 而咫尺前席, 敢發不道之說者, 求之古今, 豈復有其人哉? 顧此一言, 係是中語, 宜若祕諱不傳, 而出自戚里之家, 播諸搢紳之間, 聞者吐舌相顧色沮, 臣亦椒房近屬, 有耳得聞, 心顫骨靑, 不能自已。至今不爲殿下一言者, 蓋緣有所掣礙, 而若論其罪, 臣亦無以自贖也。嗚呼, 殿下者, 宗社之主也, 春宮者, 貳儲之君也, 前後絲綸, 每有一隅靑丘, 祖依孫孫依祖之敎, 苟有人心, 孰不感泣, 而彼鳳漢者, 在殿下爲元輔也, 春宮爲外戚也。抑獨何心, 仇讎我殿下, 抑遏蔘茶之進用, 危逼我春宮, 動搖宗國之根本乎? 爲人臣者, 有此負犯, 則宜不得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 而至今戴頭無恙, 偃伏城闉者, 天道茫茫, 莫之究也。惟其十年秉軸, 勢成威立, 操縱舒慘, 惟在其手, 與奪生死, 一任其意, 一時之卿士大夫, 風靡影從, 奴顔婢膝, 稍欲自好者, 又皆重足慄股, 惟恐獲罪, 似此氣像, 蓋非一朝一夕之故也。顧今灰死世界, 豈有一分陽氣, 而但所同者人心, 不泯者公議, 雖以薰天之勢, 猶有防川之憂, 則俄頃之間, 又造爲保護東宮之說, 以眩惑人心, 以脅制公議, 其言曰, 我東宮之外祖也, 苟有害我之心者, 是不利於東宮也。噫, 是何言也? 東宮邸下, 處宗社之主鬯之位, 係億兆延逕[延頸]之望, 凡有秉彝, 莫不愛戴, 則是豈一鳳漢之所得以私之哉? 苟如鳳漢之言, 則是誅王莽者, 不忠於成哀, 而討梁冀者, 不利於沖質也, 以是爲言, 其可以服衆人之心, 而鉗一辭之口乎? 夫必知其言不順事不成而猶爲之者, 是無他耳。渠旣已不道之說, 敢發於离筵, 屋話播傳, 巷議沸騰, 惟恐此事一發, 大辟難逭, 故遂出萬不近理之言, 以爲先發制人之計, 若使知其大者聞之, 則不啻如見其肺肝, 而適露其奰慝之態, 誠不滿一哂也。近日以來, 聖上深軫世道之憂, 痛戒偏黨之習, 處分之際, 略示好惡, 則渠乃鰍舞雀躍曰, 乘此機會, 可以網打矣。彼庸庸碌碌中無所主者, 隨其指揮, 聽其頤使, 鳳漢之所嘗不悅者, 目之爲黨人, 架虛鑿空, 指無爲有。上以眩亂天聽, 下以嚇動一世, 東西闔捭, 左右閃弄, 如鬼如蜮, 莫測端倪, 似此不已, 則殿下之喬木世臣, 古家名族, 將無一人倖免者, 未知殿下, 誰與爲國? 言念及此, 不覺澟然以寒心也。嗚呼, 臣家與鳳漢, 本無恩怨, 而論其地處, 則略相同也。彼若爲國邊之人, 則惟當同休共戚, 式好無猶, 夫豈有一毫相失之意哉? 第自某年以前, 視其所以, 觀其所由, 則專是背公循私, 惟事貪權樂勢, 先臣內雖不平, 外示羈靡, 及至丙戌以後, 又嘗未疾首痛惡, 而惟一向假錯, 不露幾微者, 豈獨爲一鳳漢哉? 誠以事機未著, 嫌隙先生, 則非但臣家立就湛滅, 抑恐聖躬未保安危, 以故十年前席, 欲吐未吐, 徒抱耿耿, 齎恨而沒, 臣之隱痛, 實在於此, 然猶忍憤含冤, 以有待焉。昨年之秋, 處分遽下, 絲綸嚴正, 特施庶人之律, 忽一日, 鳳漢之弟龍漢, 來見臣, 語及當日處分。乃敢變難聖敎, 顚倒事實, 隱然歸聖躬於䵝昧罔測之域, 處其兄於光明純粹之地, 臣始則愕然, 終以憤惋, 誦傳其時傳敎, 字字分析, 句句明辨, 龍漢終不以爲然。臣嚴謝切責而退之, 其後聞龍漢此說, 播行於世, 日新月盛, 而又聞鳳漢, 自言其時所爲, 茫然未記。噫, 是以王言, 爲做出虛無, 以誣其身也, 臣初聞其說, 未之深信, 居數日, 駿漢又來言曰, 我兄雖無是事, 而聖敎旣謂之有, 則亦復奈何? 然則其意所在, 的然可知, 而傳聞之說, 果不虛矣。臣不勝痛惋, 於是因龍漢之再訪, 據理責之曰, 君家所爲旣如此, 則吾輩不可苟合, 而休戚之誼, 不得復保, 日征月邁, 烏可已乎? 遂引義告絶。噫, 臣之所知者, 惟聖躬也, 所執者, 惟義理也。彼鳳漢者, 乃欲漫漶義理, 誣捏聖躬, 至於此極, 而臣若依違顧瞻, 畏其權勢, 徒保平日戚家之誼, 則是上負殿下, 下負先臣也。皇天神明, 質之在上, 臣豈忍爲此哉? 自是厥後, 彼之怨憾, 日以益深, 毒鋒猛鏑, 節次層加, 傳來之言, 不勝駭怕, 聞者莫不爲臣危之。臣亦杜門斂跡, 永絶世念, 而獨想夫宗社日就危忘[危亡], 而殿下漠未省悟, 凶賊益肆猖狂, 而朝臣無一敢言, 慨憤痛迫, 銷鑠不得, 玆敢略擧梗槪, 昧死言之, 百口之禍, 臣不暇恤。伏乞天地父母, 察臣危忠, 深留聖意, 仍治臣妄言之罪, 以爲戚臣不謹者之戒焉。批答在筵說中
- ○ 壬辰七月二十一日寅時, 上御崇政殿月臺。望拜禮入侍時, 領府事金陽澤, 判府事韓翼謩·金尙喆·李昌誼, 左議政申晦, 右議政李溵, 左參贊趙雲逵, 工曹判書韓光會, 吏曹判書元仁孫, 兵曹判書朴相德, 判尹李翼元, 戶曹判書李思觀, 行都承旨李潭, 左承旨任希敎, 右承旨安兼濟, 左副承旨尹勉升, 右副承旨趙宗鉉, 同副承旨閔百奮, 校理李得臣, 記事官鄭元始·柳榮鎭, 記事官李基崧·南履寬以次侍立。上具翼善冠·黑圓袍, 乘步輿出自通陽門, 由麗春門詣崇政殿, 行望拜禮, 左承旨奉香, 同副承旨奉爐, 上焚香後, 就位行四拜訖, 月臺東邊西向而坐, 召見皇朝人子孫, 問其官職姓名, 至鄭益柱之子, 誦其四祖。傳敎曰, 故知事鄭益柱子今見, 令該曹與軍門, 相當窠卽爲懸註調用, 若有窠, 今日內卽爲調用, 又進我國忠臣子孫, 問其職姓名之際, 臺下有人高聲大呼曰, 承旨捧章以納也。上驚曰, 是誰也? 承旨曰, 修撰金觀柱也。上曰, 聞其聲頗慷慨, 可貴矣, 必有今日襯着之語也。使渠持入, 觀柱奉疏進伏以奏曰, 臣逖違天陛, 恒常耿耿, 每欲一陳者久矣, 事係宗社之危亡, 不得不敢此陳章, 一身之禍福, 未暇顧也。上命承旨讀疏, 上曰, 汝自鄕而來耶? 對曰, 自龍岡而來, 卽往見病父而來也。仍泣曰, 不以人微言賤而垂察, 則雖被鈇鉞之誅, 無後恨也。上曰, 汝之不顧禍福, 見汝疏知之, 而目下亦有亡國之事, 何不爲之, 而只及於此乎? 對曰, 金致仁事, 與此事不相干涉, 故不爲竝及也。上曰, 蔘事, 可謂第二件事, 其他之說, 是何事也? 對曰, 此說, 傳播外間已久, 殿下深居九重, 何以知之乎? 上命諸大臣諸重臣進前, 下敎曰, 此何事? 觀柱曰, 大臣須勿循私以奏而直達也。上曰, 羅蔘不用, 汝何以知之乎? 對曰, 臣是國舅之至親, 國舅退朝涕泣, 以言子姪, 故臣果得聞矣, 殿下若欲知之, 則自有可知之道也。金致仁亦爲其時都提調, 問之則可以知之也。上謂諸大臣曰, 此則造物也, 大臣·重臣及承旨·儒臣皆見疏也, 卿等亦知此事乎? 諸大臣一時仰對曰, 臣等皆未聞知也, 驚惶之至, 不知所以仰達, 且非臣等之所可言者, 比朴致隆疏, 則此疏尤大矣。觀柱曰, 大監輩, 以提調出入藥房, 必知之也。諸大臣曰, 係關非常, 非群下容喙之事, 天鑑孔昭, 自上處分也。諸重臣曰, 果如此疏, 則無可言也, 臣等不知所對也。諸承旨曰, 臚列罪狀如此, 無仰對之言也。閔百奮曰, 小臣釋褐纔三年, 何以知朝廷之事乎? 上曰, 此非傾軋, 異於朴致隆之疏也。李得臣所對, 亦與諸臣無異。上曰, 果然則慷慨則有之矣。朴相德曰, 丙戌年臣爲內局提調時, 金致仁爲都提調, 其時蔘乏, 申飭北道, 數日後羅蔘入來, 故用之也。金尙喆曰, 問于首醫, 則可以知之也。上招問, 方泰輿對曰, 近來羅蔘不足, 其時有純用羅蔘之議, 而羅蔘難繼, 故不得已湯藥, 則或不能純用也。上曰, 何不竝論其時都提調耶? 對曰, 致仁之意, 欲用純蔘, 而鳳漢不從也。上曰, 汝爲國事, 雖不顧五寸叔, 而投鼠者, 豈不忌器耶? 太猥濫也。溵曰, 朴致隆·尹在謙皆爲論斥, 而未至若此之甚也。上謂觀柱曰, 金致仁事, 汝以爲是乎? 對曰, 爲淸爲名, 植黨之人, 何臣子豈云是哉? 上曰, 汝學具庠者乎, 隨具庠者耶? 對曰, 以釣名沽譽, 渠旣仰達, 則此實逃名投黨者也, 何學何隨之有? 上曰, 言則然矣。上曰, 予平日之戒, 心之輕動, 今日果動心也, 豈不巧乎? 尹在謙呈疏之日, 風氣乖常, 予固慮之, 尹疏果入矣, 觀柱面斥大臣, 非矣。傳敎曰, 噫, 昔貫珠者亦進言, 憫旱求言之下, 寥寥復膳, 心竊慨然, 今日殿前, 聞呼承宣請捧章聲, 予之一心, 深戒輕動, 凡於事, 每以此操心。今於此, 若無關係呼吸者, 則豈有是慮? 亦無乃與今日事相符者耶? 雖聞其聲, 莫知其甲其乙。心動而以此見予心, 其猶御製畢呼寫後, 令承旨讀奏, 此非比于前者, 關係甚重, 而究其本, 此非新語, 皆由於恒日疑阻而然。雖然, 擧世媕娿之時, 不計一身, 其能挺身, 其心雖嘉, 所引事卽此人, 今不言者, 本事外, 有關事體者, 旣不關於今曉, 則呈於政院, 有何其晩, 而忙忙如此, 動其君心, 事體萬萬不然。朴致隆·尹在謙事, 雖無嚴, 今不可說, 而以處分則正當爲題, 則儀之帳前所對, 與鍮無間, 罔測無倫, 正法則何敢提此而付諸章乎? 此萬萬寒心。奈何以有懷無隱而容恕? 且此亦爲戚臣戒三緘之意, 金觀柱先遞, 差楊口縣免爲庶人。晦曰, 此非可罪者, 儀之·鍮輩, 旣服正刑, 提起非矣, 而何必罪之也? 上曰, 吾將詣舊邸矣, 豈入於左相麾下乎? 左相非矣。晦承嚴敎出去, 待命於金吾門外, 政院使令, 以工曹參判金龜柱呈疏呼望。上命承旨百奮讀疏, 至半餘, 上曰, 龜柱亦非矣, 年少之致也。前守禦使金漢耆難矣, 今番奉朝賀之請亦賢矣。溵曰, 今日此事, 誠非小事, 此後必須留心, 俾合兩家之事好矣。上曰, 吾今衰憊矣, 所恃者內殿及沖子而已, 深居闕中, 內殿及賢嬪, 何以知之乎? 諸大臣曰, 益加鎭壓也。上曰, 此予過也。率來觀柱, 謂之奈何? 昌誼曰, 敢請鎭定聖心, 而進御湯劑也。陽澤曰, 龜柱之疏, 條理則明矣。上曰, 今日行禮, 而終條理有此光景矣。翼謩曰, 今日聖心, 不其然乎? 須念聖心之鎭定也。上曰, 守禦使則賢也。溵曰, 前者上疏請休, 可謂急流勇退, 而爲朝廷甚惜也。傳敎曰, 戚臣處義, 豈比他人, 而今聞金龜柱章, 雖由於金觀柱之開端, 此何氣像, 此何景像? 今於暮年, 予不能定末梢之弊, 可勝言哉? 況彼旣不言乎, 此則我何先擧其先, 其何葛藤耶? 此正若古人所云耳, 可聞口不可言者也, 而皆由於年少不檢束而然也。且百人雖爭, 此不可若此者, 此章卽給, 金龜柱特解見任, 勿復檢擬於要職, 以示予爲戚臣自勉之意, 觀此觀柱之章, 卽階梯也, 莫云治冷水, 雖冷水, 調蜜則甘, 江水亦有益, 此無異於一則二二則一, 金觀柱章亦給, 以示予不以此二章爲機關之意。上還內, 諸臣問安而退。
- ○ 壬辰七月二十一日午時, 上詣文昭殿。動駕入侍時, 行都承旨李潭, 左承旨任希敎, 右承旨安兼濟, 左副承旨尹勉升, 右副承旨趙宗鉉, 同副承旨閔百奮, 記事官鄭元始·柳榮鎭, 記事官李正薰·南履寬以次侍立。上具翼善冠·黑圓袍, 乘步輿出通陽門外, 太僕正記過, 欲書傳敎之際, 左副承旨尹勉升遞差, 出延和門外住輿, 拿入太僕正李台鼎事, 下敎, 未及拿入之前, 復下敎曰, 待令於舊闕, 大駕入舊闕, 以前排雜亂事, 駕前騎郞記過事, 下敎, 左右通禮, 特施刋版之典事, 下敎。至文昭殿舊基, 命中官開碑閣行四拜, 仍俯伏口奏曰, 小臣無狀, 不能御下, 金致仁以兩世元輔, 植三黨, 貪權樂勢, 具庠以幾世勳臣之孫, 趨附黨人, 釣名沽譽, 今日不先不後, 戚臣跳踉, 作此怪駭, 宗國必至於亡矣。仍免冠俯伏, 此時入侍者, 只承史·內局三提調而已, 都提以下諸承旨, 竝施刋版之典, 皆退出, 入侍者只翰注矣。下敎以五衛將李廷虎爲假承旨, 卽爲入侍, 此時雨勢漸霔, 不御雨傘, 龍袍盡濕, 在外時·原任大臣, 蒼黃排闥而入, 皆免冠頓首曰, 殿下一身, 宗社億兆之所托, 目今萬事, 莫如保護聖躬, 何不顧念, 而爲此過擧乎? 群下雖有不是之事, 固當處分, 似不必如是也, 亟許回鑾也。判府事韓翼謩進伏, 懇請還宮, 且顧謂中官, 卽進雨傘, 而中官不應。翼謩奏曰, 玉體遍濕, 中官輩終不張傘, 渠輩設使被罪, 當此驟雨暴下之時, 不進雨傘乎? 上曰, 此聞將軍令也。傳敎曰, 自古人君豈有八十人君乎? 亦豈有閉閤之君, 而雖然, 近五十年苦心, 僅有此日, 兩代爲元輔者, 背君背先, 植三黨, 曰淸, 曰名, 曰時體, 植三黨爲領袖, 戚臣之孫, 背君背祖背先, 釣名沽譽, 甘心投黨, 以至於今日, 追慕望拜時, 呼承宣投章之擧, 此萬古所無, 若非關係呼吸者, 則焉敢若此? 一斤羅蔘, 其氣甚勝之說, 其飮松節, 其於快勝之說, 此則一哂, 何足道也, 而其於追崇等說, 恐喝等說, 關係不輕, 不問溫室樹, 豈特古人之言, 問猶若此, 況身爲戚臣, 敢傳于此乎? 雖然, 此則關係甚重, 故欲問沖子而强入, 入來以思, 設有是事, 白首暮年, 此非聞於沖子者, 不問而臥, 本事都不論, 月臺旣諭。噫, 此關係宗國之一機會, 予已耄, 只有坤殿與沖子, 若此不已, 宗國將稅駕於何地? 雖不問心不耐, 詣舊闕拜故殿基, 仰籲微忱, 免冠俯伏。嗚呼, 今日大小臣僚, 咸聽此諭, 雨脚如麻, 玉體盡濕, 挾侍中官, 以袖蔽覆, 而上霔下流, 御袍無一乾淨處矣。移時後始回鑾, 歷入彰義宮, 諸臣問安而退。
- ○ 壬辰七月二十一日申時, 上御彰義宮。下敎俄者刋版之敎勿施, 大臣·承旨入侍時, 領府事金陽澤, 判府事韓翼謩, 判府事李昌誼, 右議政李溵, 同副承旨閔百奮, 記事官柳榮鎭, 記事官李正薰·南履寬以次進伏訖。上曰, 予所恃者, 惟內殿沖子而已, 今日此擧, 又出於戚臣, 若有人道, 仰體內殿之心, 則決不如是, 前守禦使則賢矣, 必不爲此也。予於祈雨祭, 累次冒雨, 而未有如今番之盡濕, 使渠有人心, 則豈能便乎? 具庠亦有一毫臣子之心, 固當溺海而死也。今日臣僚, 予將誰倚? 予於舊闕, 冒雨免冠, 而的知門外, 無一漢免冠來待者也。予倚於何, 將倚魍魎乎, 將倚夜叉乎? 陽澤等曰, 終日冒雨, 尙未進湯〈劑〉, 玉體不瑕有傷, 願進湯劑也。內局追後入侍, 都提調金尙喆, 提調李景祜, 副提調李潭等持湯劑入侍, 尙喆問曰, 冒雨勞動,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尙喆進湯劑, 上親受覆地, 命書傳敎曰, 今日朝鮮, 有國乎, 有君乎? 面稱其慶, 實則苦君, 一器一茶, 今招兩怪, 雖臥堂酬應, 其猶苦也。況今曉何日, 予心何心, 旣關係呼吸, 且尙坐月臺, 呼承宣而投章, 縱恣莫甚, 抑何臣分? 其後敢脅大臣, 其章旣云恐喝, 予則曰, 此君前恐喝大臣也。分義掃紀綱墜, 莫若今曉, 昔漢文猶有太后, 能制薄昭, 況今乎? 噫, 明將八旬, 臣亦稱五十年, 乃敢若此, 來臥於此。靜思大覺, 頃年見其機, 問答有三層說, 此無他, 見其匕利進盃, 恚心亙中, 不先不後, 作此怪擧, 來臥靜思, 廓然其覺者, 是何人是何人? 若惟來年, 其君八十, 舟梁十五年, 何忍爲此, 何心爲此? 因此其君, 沾雨來此, 自內爲予用心, 此豈臣分, 此豈人道? 金觀柱業爲庶人, 今無可論, 金龜柱囑觀柱而先投章, 繼其章而猶跳踉, 只解見任, 亦依漢文永刊仕版。噫, 以予臣道言之, 戚臣跳踉, 于今初見, 焉可無飭? 以此觀之, 予將恃誰? 禮曹參判, 其欲解職, 亦仰體昔意, 守禦使京兆亞尹, 一體許解。嗚呼, 慶恩國舅家, 今猶欽歎, 何不學此? 使我暮年至此, 金器大·尹東晳何關於今, 而若是下敎者, 體昔年之聖德, 而金時默於今爲恒人其難, 而此亦戚臣, 摠戎使之任, 亦爲特遞, 以示予嚴堤防於戚臣之意。上曰, 予欲問於沖子, 而入臥靜思, 不忍問於沖子, 來詣舊闕, 以伸微忱, 今則停樂於此, 明日當輦輿鼓吹, 依例還宮矣。明日還宮時, 輦輿鼓吹, 依例待令事。榻前下敎 諸臣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