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에 李端夏 등이 입시하여 周易을 進講한 뒤, 李端夏의 재 상경, 柳毗 등에게 相當職을 除授하는 문제, 朱子大全箚疑의 교정, 金宇杭의 遞職 등에 대해 논의함
○ 巳時, 上御宣政殿晝講。入侍, 知事李端夏, 特進官李師命, 參贊官金斗明, 侍讀官申啓華·徐文裕, 持平金宇杭, 假注書洪重夏, 記事〈官〉宋疇錫·鄭澔。上, 讀前受文。啓華, 讀自初九無交害, 止大有爲小人之害也。上, 受而讀之。啓華釋文義曰, 初九者, 未至於盛之象也, 警戒於大有之初, 使不至於咎害也。大凡人情, 富有則驕侈之心易生, 驕侈則咎害必至。是故, 能享富有, 而克念艱難, 恒自兢畏, 不以富有自累, 則驕侈之心, 無由以生, 而終至於無咎, 此, 占者戒勅之事也。富有者, 以時而言, 則歲豐民盛之時也。在昔漢之文·景朝, 府庫充溢, 民物繁盛, 此所謂富有之時, 而武帝恃此, 而窮兵黷武, 竟致虛耗之歎, 唐之明皇, 恃開元之盛, 驕溢自恣, 未免天寶之亂, 是二君者, 不知艱則無咎之義者也。端夏曰, 富則驕侈易生, 故子貢曰, 富而無驕。孔子曰, 富而好禮, 此雖聖賢之別, 而其垂戒之意, 則一也。舜富有天下, 當大有之時, 而自匹夫, 至於被袗衣, 二女, 果視以外物, 故能嵬嵬乎有天下而不與焉, 此無他, 聖人之心, 純是天理故也。文裕曰, 非但人君, 凡人情, 富則易驕, 故傳曰, 富貴則驕, 又曰, 富貴者, 驕人。啓華曰, 人君, 處崇高之位, 驕佚之萌, 尤易於凡人, 今殿下所處之位, 卽所謂大有也, 此宜體念處也。上曰, 唯。啓華曰, 九二者, 大臣之位也, 上應於六五之君, 爲其所倚重, 而以陽剛之德, 居陰柔之位, 剛柔得中, 才德兼備, 足以當大任, 比如壯大之車, 能載重物而行遠道也。上曰, 如伊尹, 則可以當此矣。端夏曰, 周公, 亦可當此矣。剛健而謙遜, 才德兼備者, 聖人然後, 可以當之, 人君, 欲求才德兼備者, 以畀輔相之責, 則才不借於異代, 故蕭·曹·房·杜, 雖不足比擬於伊·周, 而漢帝·唐宗, 能任之專而倚之重, 故能做一代之治, 此後世人主之所鑑也。啓華曰, 凡周易卦爻, 二居下卦之中, 五居上卦之中, 五與二, 有聲氣相求之義, 君臣相合之道, 而五, 以陽居陽, 則剛健太過, 而必不能盡下情, 二, 以陰居陰, 則柔順太過, 而必不能勝其任, 故此則五以柔居剛, 二以剛居柔, 剛柔相濟, 上下相應, 所以致大有之盛, 而主九二而言, 則以其剛柔得中, 才德兼備, 能上應六五之君, 自任天下之重矣。文裕曰, 陽有進之義, 故下往字矣。啓華曰, 大車以載, 程傳·本義所釋差異, 而車小則不能勝重, 而必致臭載之患, 人無才德, 則不能當重任, 而必致覆餗之災, 程傳意義, 尤似分明矣。端夏曰, 太甲·成王, 卽六五之君, 而伊尹·周公, 卽九二之臣也。至九三, 啓華曰, 三居下卦之上, 爲三陽之長, 在下人君之象也。諸侯分土, 受命於天子, 故土地人民, 皆天子之有, 而非其私有也。有其富盛, 而不能自專, 必用亨通, 以奉其上, 此人臣之常義, 而侯慶之當然也。小人則不然, 專其富有, 以爲己私, 不知用享之道, 終至於凶于國而害于家矣。亨與享字, 古字通用, 而程傳, 作亨通之亨, 本義, 作朝獻之享, 本義所解, 尤似分明矣。端夏曰, 春秋之時, 僭亂極矣, 包茅不供, 朝貢不修, 若此之類, 不可以當此矣。啓華曰, 諸侯, 當大有, 則養其衆, 以待其徵發, 豐其財, 以供其貢賦, 此臣職之當然, 而小人則恃其富盛, 擅其衆强, 反有僭亂之患, 甚至於王奔·曺操, 簒位而竊命, 小人之不可當大有如此。至若春秋之時, 齊桓·晉文, 能尊王室, 此則猶可以當用亨之義矣。文裕曰, 唐之藩鎭跋扈, 亦小人之弗克也。師命曰, 諸侯不庭, 則以六師移之, 此所以小人大有則爲害, 而大有, 又爲小人之害也。啓華曰, 斯義也, 非獨謂諸侯也。凡人臣, 入則陳善閉邪, 出則贊揚君上之美, 有一善, 歸之於上, 而不敢自有者, 亦用亨天子之義也。小人則私其祿位, 擅其權柄, 貽禍于國, 流毒于民, 如唐之楊國忠·李林甫, 宋之章惇·察京輩, 得志用事, 竟致禍亂, 此其已事之可鑑也。端夏曰, 國家治亂, 恒由於任用賢邪之如何, 故曰開國承家, 小人勿用。又曰, 小人之爲國家, 災害及身, 其存戒之意, 可知也。啓華曰, 周易, 旨義淵深, 雖長德壽耉, 未易曉得, 而況臣等, 以蒙昩之見, 平居, 不曾一日講究其義理, 而及其進講臨迫之時, 粗習音釋, 登筵之後, 其所陳達, 不過湊合章句之義, 以爲應文之具而已, 其何望有萬一之裨補乎? 自上, 聖學高明, 固不待臣等之論釋, 而儻於宮中燕閑之時, 取程傳·本義, 參互演繹, 則必有所默契之深悟者矣。端夏曰, 凡事, 要當謹之於始, 故初九, 有兢畏之義, 此乃人君體念處也。上曰, 所達切實, 予當留意焉。師命曰, 有大有之位, 有大有之時, 大有之位, 卽人君固有之位, 而一心憂勤, 常若執盈, 則可以永保其大有之位矣。大有之時, 卽府庫充溢, 人民富盛之時, 而節用愛民, 使人以時, 則可以久享其大有之時矣。卽今歲飢民貧, 雖非大有之時, 而聖上所處之位, 卽大有之位也。今若一念憂勤, 節用愛民, 則大有之時, 亦可馴致矣。端夏曰, 卽今民物繁盛, 旣庶矣, 而未至於富, 惜財節用, 則亦可使富矣。師命曰, 民物雖繁, 而當此連歲飢荒之時, 不思所以懷保惠鮮, 則旣庶者, 亦必至於凋殘矣。端夏曰, 凡爲國之道, 有大本急務, 大本者, 人君之一心, 而所謂急務, 莫先於積儲, 食爲民天, 民爲邦本, 無食則民何以生, 無民則國何以存? 臣聞壬辰以前, 雖以砥平殘邑, 常有二萬石之儲, 其時郡國之多有蓄積, 據此可知也。以故壬辰之亂, 官軍及義兵, 賴以取食, 能致中興, 卽今則國家無一年之儲, 百官頒祿, 亦不得爲之, 脫有不幸, 則以戰以守, 無一可恃, 公私蕩然, 誠可哀痛, 此蓋由於比年凶歉, 國入漸縮, 而各軍門軍兵額數, 比前漸多, 逐名受料, 游手游食, 平時財力, 盡入於此, 此則事係重大, 雖有弊端, 猝難變通, 而至於都下之民, 侈靡成習, 家産富饒, 而用之不節, 以致匱乏。若自朝家, 斂置富民之餘財, 使不得浪用, 積有年歲, 其儲必多, 或値凶年, 則還給其民, 使得救急, 此似合於豐年則斂之, 凶年則散之之道, 而其實乃所以愛民也。啓華曰, 積儲之說, 誠是當今急務, 而至於斂置民財, 則雖出於愛民之意, 彼至愚之民, 不諒朝家本意, 怨謗必興, 其效未著, 而邦本先撓, 亦有乖於損上益下之道矣。端夏曰, 社倉之法, 緣臣陳達, 已有設行處矣, 此實裕財積儲之道, 而群下無協心奉行之人, 故自上雖有設行之命, 而未得通行於國中矣。在昔隋文帝時, 因一人之建白, 社倉之法, 盡行於天下, 遂致富庶之效, 而今則群議不一, 或有設行處, 或有不行處, 而已設之處, 則民以爲便, 將來不無所益云矣。師命曰, 李端夏, 每以此事, 與臣等反覆詳究者, 多矣。他道則可行, 而至於全羅道, 則兩班數多, 取食之後, 必不還償, 決難行之矣。端夏曰, 李師命, 曾爲全羅監司, 目見道內兩班豪强之弊, 故以爲不可行, 而奉行之人, 着實爲之, 則豈有不可行之理乎? 師命曰, 國家, 自辛丑以至癸亥, 還上蕩滌之數, 至於數百萬石之多, 連値凶荒, 歲入漸縮, 而散在民間者, 蕩滌不捧, 若此之多, 國用何得以裕, 積儲何得以致之乎? 前頭年事, 若得豐熟, 則稍稍斂置, 一年二年, 自至於積儲, 而近來水旱風霜之災, 無歲無之, 前頭之事, 亦難可必, 是可慮也。且伏聞故相臣柳成龍, 設沿海郡魚鹽發賣之規, 積聚於海倉, 以爲緩急之需云。此事今欲行之, 京畿·黃海·忠淸等道邊海處, 欲爲發送郞廳, 看審以來, 而連値凶年, 未果爲之矣。前頭稍待年豐, 講究便宜之道, 稟定施行爲計矣。端夏曰, 國無儲蓄, 實由於水旱之連仍, 水旱之災, 亦由於朝廷之不和, 陽和之致傷也。自上纔已進講泰卦, 陰陽交泰之義, 想必洞察矣。人君無朋比之(之)私, 則陰陽之氣交和, 而水旱之災無由以作, 十數年來, 朝廷無和泰之氣, 故上干陽和, 連致凶年矣。自上務修大本, 克祛朋比之私, 然後朝廷常和, 而災異不作矣。上曰, 唯。講畢。啓華進曰, 朱子大全箚疑, 令本館校正事, 曾已下敎矣。金昌協詳知首末, 故相議爲之矣。卽今昌協, 旣陞堂上, 與前有異, 必有特命然後, 雖非本館官員, 亦可相議校正, 故敢達。上曰, 依爲之。端夏進曰, 臣於昨年, 因情勢不安, 退歸之後, 已過周年, 豈無狗馬之戀, 而第臣所患心疾, 必得靜攝然後, 可以支撐, 而若在朝市紛擾之中, 則易致顚妄之症, 故不敢上來矣。其間, 殿下三年之制已盡, 大王大妃殿, 有上尊號之慶。且北來嘖言, 臣子聞之者, 莫不痛心, 其在分義, 不可不一番上來問安, 兼欲祗謝恩命, 故纔爲上來矣, 意外, 因大臣陳達, 先臣, 至蒙別贈, 天恩罔極, 感泣而已。臣病如此, 久留客托, 難保朝夕, 且蒙恩之初, 卽爲下去, 題主焚黃, 賁榮泉臺然後, 死無所恨, 而欲一仰瞻淸光而退, 敢此入來矣。上曰, 聞卿上來, 心甚喜幸, 而今日入侍, 頗慰曾前思想之懷, 卿雖有宿患, 而所帶之職, 不是劇務, 且卿體國之誠, 予所詳知, 不可一向退歸, 姑勿下去, 出入筵席, 以補不逮, 可也。端夏曰, 知經筵, 元數不多, 而近來開筵頻數, 非但臣學識淺短, 有難堪當, 以臣病狀, 決無輪替登筵之望。且臣未死之前, 卽以恩贈, 告於家廟及先墓, 然後可無人子之憾, 今番則私情所在, 不得不下去矣。上曰, 卿之文學, 允合經筵之任, 且非劇務, 必無難堪之理, 勿爲過辭, 而上來未久, 旋卽還歸, 殊甚缺然, 姑爲遲留, 如何? 端夏曰, 聖敎如此, 宜不敢更有所達, 而臣之情理, 人所共知, 臣之衰病如此, 朝不保夕, 未及焚黃之前, 若或溘然, 則臣將死不暝目, 而含恨於無窮矣。天高聽卑, 臣之情理, 想必下燭矣。若賜準許下去, 則過事之後, 當觀病勢, 更爲上來矣。再三煩瀆, 極知惶恐, 而情懷所激, 不能自抑, 敢此仰達。師命曰, 焚黃呈辭, 乃法典所載, 而人子情理, 不得不乍去, 李端夏受恩深厚, 下去過事之後, 必能仰體聖心, 更爲上來矣。今番則姑令下去, 情理法典, 俱似合當矣。上曰, 情理切迫, 予非不知, 而殊甚缺然, 故欲爲挽留, 出入筵席矣。再三陳懇至此, 下去焚黃後, 卽爲上來, 可也。端夏曰, 聖敎若是丁寧, 過事之後, 若非大病, 則敢不上來乎? 又曰, 上年利川士民等, 呈于賑廳曰, 前貞陵參奉柳毗, 來居本土, 務濟貧窮, 計其日數, 自給糧資, 且依社倉之法, 作爲穀契, 東作之時, 均給種糧, 使我累百戶累千口民命, 專仰於此, 各有奠居之樂, 隣邑之民, 亦多蒙惠, 無不感歎。壬戌年, 自上, 特下哀痛勸分之音, 斯人, 仰體上旨, 益爲不怠, 士民, 咸願表章云。故本廳, 行關本府, 使之査報虛實, 則本府, 問於一鄕, 風憲等所報, 一如士民等呈文, 以此回報矣。本廳, 又聞龍仁居士人崔頲, 有救民之事, 而本以能文士族, 來嘗自衒其能云。故行關于本縣, 亦令査報, 則本縣, 詢問於一鄕, 士民等, 聯名呈狀曰, 崔頲, 本以戰亡子孫, 且有才學計慮, 乙卯紙牌事目頒布時, 爲面尹, 作爲五家統, 一面無論上下良賤, 各出若干麥租, 分貸統戶, 還捧時, 取息三升, 又多料理添補之事。自丁巳正月, 面中煙戶雜役, 洞內吉凶相救, 皆以此酬應, 至於前後國恤應役及每式年戶籍書寫之價, 以此酬納, 又如年年軍餉, 春秋賦役, 過限未納, 尤甚切迫之類, 婚喪失時, 窮不能自辦之人, 以此惠救, 大小公客, 過里中者, 所率人馬, 亦以此供饋, 春秋, 又設老人宴, 老少竝集, 盡歡而罷, 亦窮鄕之盛事也。七八年來, 民不出粒米, 而兩穀存本, 多至三百餘石, 斟酌留庫, 凡百酬應之外, 均分各種, 俾遂東作, 隨口計給, 曲濟飢綏, 使一面之人, 無復歎息愁怨之聲者, 皆此人之力也云云, 本縣, 以此回報矣。本廳, 當初査問柳毗·崔頲等救民實狀, 蓋欲啓達論賞, 而至今置之, 臣雖已遞賑任, 當時査問, 意非偶然, 故敢此仰達矣。師命曰, 利川·龍仁等官査報已來, 而未詳源委, 故自該廳, 未及啓稟矣。今聞李端夏所達之言, 則兩人之救民, 誠爲可嘉, 宜有論賞之擧, 而第此兩人, 皆是士夫, 朝家待接, 固與賑廳賞加之類有異, 且其爲人, 亦合試用, 其在激勸之道, 似當有相當職除授之事矣。上曰, 此與希賞者有異, 而且其爲人可用云。柳毗·崔頲, 竝相當職除授事, 分付該曹, 可也。擧行條 師命曰, 賑恤廳, 移送宣惠廳事, 曾已命下矣。賑廳員役, 當屬於嶺南常平廳, 而嶺南財穀旣多, 又管舊常平之事, 今又移屬賑廳, 則其郞廳, 勢難兼察, 且考舊例, 則惠廳郞廳中二人, 使之兼察常平, 今此賑廳員役, 依嶺南廳例, 屬於湖南廳, 使其郞廳兼察, 似爲便宜。大臣之意, 亦如此, 以此施行,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擧行條 宇杭啓曰, 臣情勢不安, 引避退待。處置請出, 出於意外, 昨承召命, 黽勉就職, 而第臣又有不敢晏然者, 不得不復此煩瀆, 臣罪萬死。臣伏見吏曹判書李敏敍疏本, 以崔商翼事, 侵斥臣殊切, 自上又以已甚之論, 不必爲嫌爲批, 臣於此, 不勝瞿然悚然, 夫名器至重, 官方有序, 地望如崔商翼者, 雖或陞資, 隨品調用, 宜有漸次, 而前後注擬, 不厭物情, 糾劾之論, 烏得無也? 臺章旣發之後, 公議可見, 而曾未幾日, 除擬如故, 略無顧難, 有若角勝者然, 其在政曹事體, 果如何也? 臣以當初發論之人, 勢不容泯默, 略及於避辭之末矣。今者銓長之疏, 歷擧商翼之履歷多少而證之, 又明其別備善賑之有別, 縷縷爲說, 無非爲商翼地, 而以臣觀之, 可謂題外語也。臣之前日論啓, 非以商翼, 無堂下履歷, 亦非專以別備爲咎, 而只以其望輕論之者, 蓋不欲索言故也。然臣若激於伸救之言, 而必窮其說, 則殆近於眞爲已甚者, 臣不必呶呶也。如臣罷劣, 偶有所論, 旣被重臣之斥, 且勤未安之敎, 臣何敢自謂無失, 而一刻仍冒於臺席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勿辭, 斗明曰, 持平金宇杭, 再啓煩瀆, 退待物論矣。上曰, 知道。
○ 巳時, 上御宣政殿晝講。入侍, 知事李端夏, 特進官李師命, 參贊官金斗明, 侍讀官申啓華·徐文裕, 持平金宇杭, 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