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鳳輝 등이 입시하여 李漢東의 上疏, 李義淵과 金一鏡의 鞫問, 還上米의 督捧, 趙泰億과 柳鳳輝의 遞改, 大司成의 차출, 羅學川의 上疏 내용과 嶺南人의 調用, 柳儼 등의 敍用, 實錄廳의 일과 李德壽를 陞資하는 일, 蔡彭胤을 발탁함, 淑嬪의 祠宇를 건립하고 재원은 舊宮의 田宅으로 하는 일 등에 대해 논의함
○ 十一月二十日午時, 上在無妄閣廬次。賓廳日次入侍時, 左議政柳鳳輝, 右議政趙泰億, 判尹沈檀, 兵曹判書沈壽賢, 訓鍊大將金重器, 左承旨李眞淳, 記事官李壽益, 事變假注書鄭道亨, 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 領議政李光佐, 追後入侍。鳳輝進伏曰, 日寒如此, 聖體若何? 上曰, 無事矣。鳳輝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一樣矣。鳳輝曰, 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姑無加矣。鳳輝曰, 伏聞有三司罷職之敎矣。此豈獨三司之罪乎? 臣等忝居三公, 先宜受罪。朝者臣與首相, 欲爲聯名待罪矣, 玆以次對有召命, 故敢於榻前請罪矣。向因此事, 下臣子不忍聞之敎, 臣則其時罪名尤重, 方引罪之不暇, 何能請討? 至於義淵事, 亦且引罪矣。難於爲言, 卽擧朝之所知, 首相所遭且重矣。臣與一鏡, 色目雖同, 豈敢以此顧藉, 而不爲請討乎? 第臣之所遭如此, 引罪之不暇, 何暇請討乎? 卽今三司旣皆被罪, 則臣等固當同受罪矣。泰億曰, 臣之不能請討之由, 向日筵中, 敢有所達, 而臣以私嫌, 不能請討者, 合被重譴。卽今三司, 以此受罪, 則身爲大官, 安得獨免乎? 臣昨日不知有此處分, 賓廳坐起出令矣。追聞有此事, 臣與諸宰, 不敢會矣。上曰, 此非過爲引嫌之事, 日昨右相入侍時已言之矣。厥後三司, 默無一言, 豈有如此事乎? 首揆入侍時言之矣, 大臣豈有暇乎? 少無芥懷, 安心視事焉。鳳輝曰, 陵幸事, 向日入侍時, 仰請停止而下敎悲切, 不敢力請矣。此時嚴寒, 凌晨出幸, 聖體必有傷損, 今日臣僚, 皆以此爲慮矣。殿下情事, 豈不仰知, 而此事實關宗社, 敢有更請矣。當此極寒, 兼二夜動駕, 必多傷損, 臣等悶迫, 不可盡言。泰億曰, 向日入侍, 下敎涕泣曰, 不忍聽施矣。此時極寒, 今日則門戶亦不能閉, 殿下哀遑罔極中, 火氣盛有而然矣。當寒不知寒, 雖閭人, 此是病也。此時又復晨出而夜入, 哀痛之心, 又從以溢於中, 則疾病之作, 勢所必至。臣等亦非木石, 極知殿下罔極之情事, 而冒此嚴寒, 疾病如作, 則臣等初不力爭之罪, 雖滅死, 已不足塞, 而奈高廟太后何? 向日有人, 以停止陵幸事上疏, 而殿下以謂之撓奪, 不可不行下敎矣。其言雖極危險, 殿下獨不念臣庶之悶迫乎? 今日此言, 非不知更議殿下之心事, 而凌晨出犯夜入, 決不可爲之云者, 卽一國之言也, 何殿下不賜諒察乎? 上曰, 日昨首揆入侍時, 亦言之矣。其疏出後, 豈獨以此必欲行乎? 只觀事體之如何耳。首揆言, 使殿下孝思未伸, 而事理未安, 則譖構之言, 雖無所不至, 臣等豈以此請止隨轝之行乎? 此非爲漢東言, 而必欲行向日, 先以隨轝之意, 已言之矣, 此心已決久矣, 今難撓改。泰億曰, 漢東疏前, 殿下已定陵幸, 臣等亦請停止, 今豈以讒疏中止乎? 今殿下俯念臣等之血懇, 特爲停行, 則陟降之靈, 想亦悅豫矣。當此寒氣砭骨之時, 行幸於原野之間, 悲哀哭擗, 生病必矣。且聞外方驛馬之招集, 當觀陵幸之停否, 加減其數而招之云。此亦緊急之事, 伏望亟賜停行之敎, 千萬幸甚。鳳輝曰, 漢東之疏, 出於構陷廷臣之計, 聖上行幸, 豈以讒言爲念乎? 至於人馬之多入, 亦不足恤, 觸冒極寒, 聖體有傷, 此甚悶迫。帝王之孝, 異於匹庶, 上奉宗廟與兩聖, 此何可不爲之念哉? 檀曰, 大臣累累陳達, 爲聖躬也。臣亦入侍時, 欲爲仰達, 而非大臣, 不敢言矣。當此嚴寒作行, 雖凡人必有傷損, 況殿下罔極之中乎? 壽賢曰, 卽今寒氣, 日暮後益甚, 自山陵還宮, 必至犯夜, 聖體之受傷, 如何? 決不可爲也。泰億曰, 殿下常有疝症, 疝字之形, 上疾下山也。蓋言如山發作也。深宮暖處, 尙有發作, 況原野氷雪之間, 猝然發作, 則將若之何? 今番停行, 實爲得中之道矣。上曰, 俄已言之, 已決行矣。更何多誥? 今若不行, 則終天之痛, 當復如何? 承旨持崔補疏入侍時, 右相不入耶? 心旣有之而不言, 則亦非誠實也。如我否德, 忝在此位, 戒懼如何? 兵家言, 天時不如地利, 地利不如人和, 左相俄言色目事矣。義淵之疏, 不知予心, 妄發陳疏, 崔補等疏亦然矣。諫長之疏, 有忠與不忠等語, 在廷諸臣, 亦未知予心, 予之誠意, 平日相孚, 則讒言豈至此乎? 世道至此, 夫復何言? 豈以漢東之疏, 有一毫動哉? 以左相之言中止, 則他日必以此爲言, 予往山陵, 則孝思可伸, 而一種怪鬼輩爲言至此。予今必行, 則在我之孝思少伸, 在廷之臣僚亦快脫矣。此亦計較之言私也, 而以許玧疏觀之, 此必通行之言也, 予豈停行? 不得伸此孝思, 且使廷臣受其瑕累乎? 予心本如此, 故盡言之矣。鳳輝曰, 漢東疏, 全爲構陷廷臣, 而殿下有此曲爲廷臣之敎。今日廷臣, 雖死無憾, 然今日寒威漸甚, 決不可行幸矣。泰億曰, 殿下爲快脫廷臣, 必欲行幸, 聖上爲廷臣之意, 曲軫無餘矣。臣等爲聖上不得停止, 嚴寒動駕, 則其罪果何如哉? 古者郭憲斷靷, 臣等不能爲此而陪往殿下, 則是負殿下也。鳳輝曰, 郭憲事, 有異於此。殿下今日之行, 發於至情, 而有不忍也。第今嚴寒如此, 玉體有傷, 則宗廟神人之憂, 當復如何? 上曰, 大臣爲國之慮, 予豈不知? 予心已決, 徒傷予懷, 更勿爲言。泰億曰, 李義淵·金一鏡鞫問事, 過因山後設鞫事, 命下矣。聖意所在可知, 而豈有鞫廳罪人, 捉囚經月後, 始爲設鞫之事乎? 昨日命下之後, 尙無義淵捉囚之啓, 一鏡亦無發遣禁郞之事。事極驚駭, 俄詣閤門, 問其所由之際, 有當該注書拿推之命矣。注書旣以稽緩被罪, 則當該承旨, 亦不可無警責之道, 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有出擧條奉傳旨之事, 而此則以榻前下敎, 奉傳旨, 而一人仍發配, 禁府堂上, 亦不無責矣。當該承旨從重推考, 可也。泰億曰, 因山後設鞫之敎, 方今梓宮在殯, 聖意似不欲此時用刑, 豈有經月捉囚, 始爲設鞫之事乎? 辛巳年, 亦於初喪設鞫, 且此則殯殿罪人也, 卽爲設鞫宜矣。一鏡, 亦當待拿來鞫問矣, 臣與領相相議, 則亦以爲然矣。上曰, 左揆豈以被斥爲嫌乎? 此國之大事, 左相之意, 何如? 鳳輝曰, 義淵之論臣罪, 如渠之罪, 適賴天日之下燭, 幸有今日矣。臣旣被其誣, 何可反斥其人乎? 然以事體言之, 右相之言然矣。上曰, 李義淵·金一鏡, 更無可問之事, 而漢之鼂錯, 衣朝衣斬東市, 至今爲議, 人主操生殺之權, 若不問而正法, 則必啓日後之弊。設鞫之命, 蓋爲審愼之道也。右相旣曰殯殿罪人也, 且有初喪設鞫之前例云, 拿囚, 卽爲設鞫, 可也。出擧條 泰億顧謂壽賢曰, 判義禁斯速出去, 捉囚事分付, 承旨以榻前定奪, 奉傳旨, 可也。鳳輝曰, 觀此忠淸監司宋寅明狀啓, 則牙山貢津倉軍餉米五百石, 自文義縣, 移轉取用, 補於賑資後, 待秋還納于雙樹山城, 故道臣, 以貢津·雙樹, 同是軍餉, 則旣納雙樹之後, 移送貢津有弊, 貢津則減錄, 雙樹則會錄事爲請矣。軍餉之每因形便而那移者, 誠爲未安, 而前監司時, 旣已收納雙樹, 則又令移送, 亦有弊, 依狀辭貢津則減錄, 雙樹則會錄, 似宜, 以此分付, 何如? 上曰, 依爲之。鳳輝曰, 此亦忠淸監司宋寅明狀啓也。許多條件, 固當待首相相議覆啓, 而其中還上一款, 趁卽定奪, 分付然後, 可以及期收捧矣。舊還上事, 朝廷旣已分等定奪, 今不容更議, 而至若奸吏所偸食, 還上則無論未捧久近, 皆與新分給一體督捧爲請, 似爲合宜, 而但官吏之無面及所受還上, 如或難捧, 則必侵責其一族, 此誠痼弊, 此則切勿侵責, 其一族, 只爲督捧於其當身宜當, 以此分付,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泰億曰, 臣向日乞遞大提學, 而初則引近例爲批, 其後以優批答之, 臣不敢更請矣。壬寅年殿下入學時, 猥當此任, 至今帶之, 觸處拘礙, 昨日仍首相陳達, 令提學製進頒敎文矣。林柱國, 至以其時文衡爲言, 聞此不忍聞之言, 此莫非臣久帶文衡之致也。亟賜遞改, 千萬是望。上曰, 林柱國之疏, 予已知之, 豈以此請遞乎? 向日已言之矣, 安心行公焉。泰億曰, 非但此事, 而情勢有不可仍帶者矣。上曰, 是後則遞之, 而今番不可遞矣。鳳輝曰, 臣有痼疾, 出入前席, 得瞻耿光, 臣之榮光則大矣, 而向日雖有有時出入之敎, 臣之病狀, 殿下所親監者, 以如許之病, 扶掖出入, 非但臣心之萬不自安, 觀瞻亦駭, 伏乞卽賜遞改。上曰, 三公以人言出城, 以甚缺然矣。今日豈大臣乞遞之時乎? 此後如無難强之病, 出入宜矣, 勿以扶掖爲慮焉。泰億曰, 臣方兼知館事, 故仰達矣。成均館, 雖有知館事, 大司成, 卽主管堂上也。李眞儒爲大司成, 正士習節需用, 多有修擧之事, 故陳稟爲兼帶, 以爲久任之地矣。今則眞儒奉使出疆, 而本館久無主管堂上, 亦甚可慮。眞儒兼帶, 今姑減下, 待其還後歸, 更爲啓下, 如前兼帶, 何如? 上曰, 依爲之。上曰, 判義禁方爲殯殿堂上設鞫事, 何以爲之乎? 檀曰, 殯殿則以他堂上入直, 似好矣。上曰, 大臣之意, 亦以他堂上入直爲如何? 泰億曰, 鞫廳, 豈久設乎? 且有姑罷時, 鞫事若有間, 則亦可以齋沐而入直矣。上曰, 今姑兼管。上曰, 冊寶方入, 諸臣少退, 更與首揆入侍。鳳輝曰, 今日無臺諫, 別無稟定事耳。泰億曰, 首相處, 如有下敎事, 則當更入侍矣。上曰, 三公皆入侍後, 有下敎事耳。諸臣少退, 更爲入侍時, 領議政李光佐同爲入侍。光佐進伏曰, 日氣極寒, 聖體若何? 上曰, 無事矣。光佐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與昨一樣矣。光佐曰, 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無加矣。光佐曰, 臣累陳當遞之狀, 而聖敎不許, 今臣所遭, 決宜遞職然後, 一身庶可爲一日人矣。臣之尙不能爲一言之狀, 不宜更陳, 而三司之臣, 旣已受罪, 則政丞爲百僚之首, 安得獨爲晏然乎? 卽今以罪言之, 乞遞相職, 卽第二件事耳。以此冀伏鈇鉞, 而僚相之意, 亦如此, 故欲爲聯名箚矣。以都監事, 不敢更請, 俄入禁中, 聞有追後入侍之命, 敢爲入侍矣。上曰, 已言于左右相矣, 此非大臣引咎之事, 豈以此芥[介]懷耶? 尙今不言, 予已知之, 勿以此過爲引咎焉。光佐曰, 臣之不言之罪, 非獨此也, 難安之端, 不一而足。羅學川之疏, 侵斥備至, 臣曾前與故僚相, 同爲行公矣, 其後臣獨爲相耳。今夏則雖仍病故, 無一反手事, 而若使臣引用遐方人物, 則豈有此等言乎? 嶺南風俗, 我國中, 素稱最厚矣。近來及第者, 多至百人, 而不能調用, 故大行朝, 以此仰請調用而未及矣。學川如不萬分切迫, 則豈爲如此言乎? 其他田結事, 莫非臣罪, 而臣前後所遭人言, 率皆罔極, 則此等說, 似是歇後, 而何莫非臣罪? 全身之道, 惟在早遞相職, 伏願亟賜遞免。上曰, 羅學川疏批, 已言之矣。其疏中, 一邊之人豈盡忠, 一邊之人豈盡不忠? 至於今朝, 果皆其人等語, 可見其心跡。究其心跡, 出於黨習, 故批旨以亦未免破脫黨習爲敎矣, 勿以此引咎, 安心視事。光佐曰, 鞫問命下, 則政院奉傳旨, 出給於當直, 當直威令震動, 使人代怖矣。臣昨日出往時, 見當直寥寥, 故意謂傳旨未下耶? 今日日勢已高後, 昨日筵說, 自堂後始爲來示, 而記錄差誤, 昨日筵中, 不引鄭素期事, 引姜鋧, 仰達矣。此等記錄差誤, 俄者臣入來時, 院隷來索筵說, 而逢於路上, 故不爲出給矣。臣入禁中, 得聞當該注書, 以奉傳旨稽緩拿推云。奉傳旨稽緩, 非由於臣, 而臣亦惶恐矣。上曰, 此不待擧條之事, 政院生疎爲之矣, 豈以此爲惶恐乎? 上曰, 設鞫處所, 稟之矣, 本府爲之事, 注書出往分付, 可也。眞淳曰, 臣有所懷, 敢達矣。昨日有不言三司竝罷之敎, 而其中亦宜有送別之道。前正言柳儼爲正言纔三日, 昨以請罪之意, 簡通三司, 値日暮未及論啓, 今日欲與諸臣請罪矣, 罷職之命, 先下矣。渠之見罷, 固不足恤, 而果已簡通, 便是公家文字, 而三司亦皆知之, 似有區別之道, 故敢達矣。上曰, 此則異於直爲不言者, 罷職傳旨中, 柳儼改付標以入之。泰億曰, 前應敎趙最壽, 壬寅年欲論金一鏡詣臺之際, 先被彈劾, 不能論啓, 其後弘錄時, 以此見漏於都堂錄, 自是以後, 自畫於三司, 今番爲敦匠之任, 故不得已肅諭應敎, 而不爲行公, 通朝之所共知。前掌令金始鑌, 嶺南之翹楚, 昨日爲掌令, 混入於罷職中, 其後雖有區別之命, 臺臣不可以旣罷還仍, 故違牌不進, 此非傲慢也, 又非避事也, 玆敢仰達矣。上曰, 趙最壽以其前後禁推供辭觀之, 可知其自畫, 而豈不可爲一番陳疏耶? 柳儼旣已改付標, 且大臣之言如此, 趙最壽亦爲改付標以入, 金始鑌昨日政院稟啓, 故區別矣, 今日違牌而坐罷矣, 其在慰嶺南之道, 特爲敍用, 此後備擬兩司, 可也。光佐曰, 然則趙最壽殯殿都監, 金始鑌良役郞廳, 竝爲仍任,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光佐曰, 柳儼·趙最壽之代, 亦爲不出而仍任乎? 上曰, 出送注書, 分付政廳, 勿出其代, 仍任, 可也。眞淳曰, 三司旣罷還仍, 似不行公矣。上曰, 雖仍任, 似不行公矣。旣知其不爲行公, 則其在禮使之道, 何可强之? 亦非誠信之事。柳儼·趙最壽改付標, 則是敍用也。三人竝以敍用, 奉傳旨送西付軍職, 可也。出擧條 光佐曰, 實錄廳事, 甚可悶矣。我朝以文爲治, 故有文才者爲名士, 名士中有地望文才者, 抄選於實錄廳, 是以實錄堂上抄選甚難, 而被選之人, 孰不欲盡心奉職, 而各有他公故, 不能專心於撰修。頃日殿下在東宮對學時, 賓客或帶實錄堂上, 朝講纔罷, 又有夕講, 則終日待令于講院, 不能暇及於撰述, 事勢汗靑無期, 臣亦自堂上, 能拜摠裁官矣, 公故役役, 實錄之事, 前後蔑如。頃聞下敎曰, 爾皆先朝舊臣, 豈待申飭爲之耶? 終不欲殫竭死力。今日廷臣, 率多胚胎於先朝, 臣亦甲寅生, 卽先朝卽位之年也。甲戌登第, 至于今日, 欲報先朝恩德, 昊天罔極, 實錄撰修, 疇敢少忽? 卽今李肇一人, 雖逐日進往, 以大王大妃殿患候, 每日奔走於問安。噫, 隨承旨以入來, 近夕而退, 其他公務, 又從以叢沓, 故所謂實錄廳仕進, 不過每夜往宿而已。肇今年幾六十矣, 奔勞之餘, 神瘦眼暗, 少年翰林細書字, 燈下僅能尋看, 如是而何能博考精選乎? 朝議自前皆以爲李德壽·尹淳專任然後, 可以完了。卽今以文章家言之, 無出於德壽。左相雖未及爲大提學, 曾入准點中, 右相方帶文衡, 而人謂德壽文章, 勝於僚相云, 而德壽, 卽古名臣李濟臣之孫, 故參判徵明之子也。不但文學當今第一, 因文有識, 心事亦好。只以聾病, 渠則自畫於淸宦, 而以其地望文章, 淸宦亦無不踐歷矣。且有眼病, 不能遠看, 而曾爲都廳, 日進對書, 卽今史草, 德壽之筆居多。今若以史局專責, 則文士之心, 慕古人撰史立言之體, 必能善爲修撰矣。尹淳則文識精雅, 超勝輩流, 其文比德壽, 尤適時用, 如四六甚佳, 久不從宦, 用力於文學, 不幸被人慘劾, 與世抹鎩, 至於下鄕結廬, 頓無供職意, 而若以史事責之, 勢當專一矣, 朝議皆如此者, 久矣。堂上實錄堂上, 已是淸宦, 況自堂下直爲升拜者乎? 此乃別擧措也。以此咨且[趑趄], 尹淳適會升資, 故仍爲啓下, 德壽尙在堂下, 實錄堂上加資, 前例所無。右相則欲依故相臣李荇薦陞蘇世讓例, 直爲陳達於榻前而未果矣。近來陞品過多, 以此爲悶, 不可自下請陞, 故久未發端矣。堂上五人備員, 可以撰史, 而諸宰中, 非無能文之人, 各有劇務。且頃日堂上一人, 往于山陵, 金一鏡之代, 不得已以江留李眞望啓下, 此則擧條若出, 則當行公, 而到今實錄事勢, 窮盡地頭, 極爲悶迫, 下詢僚相而處之, 何如? 上曰, 此事, 何如? 鳳輝曰, 此固臣之意也。必以此兩人, 專任史事然後, 了當可期。他人孰不欲盡力, 而各有公務, 自多掣肘, 尙此遷就。卽今之計, 無過於專屬兩人, 而首相以李德壽陞資爲難, 有此仰稟。自上特命陞資, 則自下當追後啓下矣。泰億曰, 古者用人如用器, 漢廷豈無賢宰相乎? 然將帥則衛·霍, 直臣則汲·鄭, 至於文章, 必稱司馬遷。蓋文章, 惟能文者爲之故也。我國用人, 只以門地, 故如臣無似, 亦濫叨此職, 此非古者器使之道也。李德壽二十歲前, 貫通十七代全史, 尙至今不廢讀書, 博學能文, 無如此者。臣雖爲文衡, 臣則不如也。古之修史者, 必稱三長, 才學識是已。有三長然後, 可當編摩之役, 如德壽者, 可謂近之, 外議皆言非此人莫可, 而宦路抹摋, 尙此落拓於外郡。故大提學蘇世讓爲洪州牧使也, 故相臣李荇以爲文章之士, 不宜居外, 累薦于朝, 自洪牧, 爲通政爲嘉善爲遠接使爲大提學, 蔚有華國之譽, 至今爲美談。大臣以人事君, 領相之言, 誠好矣。李眞望則頃已入擬於提學之望, 自當爲文任。眞望大小科, 竝爲壯元, 且是文忠公李景奭之曾孫, 自有家學, 爲世推重。尹淳文翰, 亦當今之翹楚, 其所爲文, 精切可用, 儘是不易得之才也。臣於春夏間, 以湖堂抄選事陳達, 而病未及擧行, 淳則已陞堂上矣。國朝選湖堂, 置藝文應敎, 俾有資歷, 以爲文衡階梯矣。近來此事遂廢, 儲養無素, 如臣者, 亦且承乏爲文衡, 實有代斷之羞。今日朝家, 如欲儲養文士, 則宜先奬用如此人矣。臣旣以文學之士, 仰達矣。且有所懷, 卽今襄陽府使蔡彭胤, 早以文詞闡名, 己巳年登第, 爲說書·翰林, 選入湖堂矣。湖堂朔啓中, 有警絶詩句, 有曰平生不識君王面, 一夢尋常繞玉墀。肅宗大王覽而嘉尙, 彭胤以說書直院, 肅廟賜對特許, 瞻望龍顔, 此異數也。厥後爲正言, 而渠在韋布時, 以疏色參于誣先正臣李珥·成渾之疏, 公議至嚴, 以是落拓, 今爲襄陽府使矣。湖堂三十年, 尙不得邊倅堂上, 殊可念也。銓曹欲擬邊倅之望, 而未經正三品准職, 且有所坐, 不得備擬矣。今若爲堂上, 則可以爲參議·承旨矣, 此則臣素所爲念者, 故仰達矣。光佐曰, 自有偏論以來, 有此誣辱先正之擧, 渠非創爲也, 隨衆爲之矣。上曰, 銓曹以未經准職之故, 不得備擬乎? 鳳輝曰, 資窮准職者, 例爲備擬, 而彭胤未經准職, 故臣入銓地, 欲擬而未果矣。泰億曰, 彭胤所坐, 非偏論也, 卽斯文事也。鳳輝曰, 偏論有若世守, 各有尊奉, 故有誣詆之言矣。檀曰, 彭胤事, 三大臣皆爲仰達, 可見其公議也。公議雖如此, 未見其檢用也。上曰, 李德壽, 實錄事重大, 陞擢好矣, 而每於超擢之後, 人或爲議, 以近來尹淳事觀之, 可知矣。尹淳雖聰明, 一人豈能盡爲乎? 吏判帶劇務, 雖時時進往, 豈能專意爲之耶? 實錄事重, 豈拘小節? 李德壽爲先送西, 爲僉知中樞府事, 至於蔡彭胤事, 左相言是矣。偏論, 有若世守, 當今人則謂有所坐, 而若使其時人言之, 則豈謂其然? 然斯文事甚重, 不可以如亞長淸職有之。銓曹以未經准職爲拘, 則予當諒而爲之矣。泰億曰, 自有偏論以來, 轉輾乖激, 至於相殺, 今番逆獄, 非由於此矣。人心陷溺, 以逆不以爲逆。獨申昉父子不然。聖夏參於會盟祭, 而爲堂上, 故其儕輩, 大爲憎嫉。至於李鳳翼·柳復明, 稍自有異, 故鳳翼爲邊倅, 復明則頃日筵中, 臣擧以仰達矣。君臣之間猶父子, 何敢不爲盡言乎? 渠若疏通爲職, 則渠之儕流, 笑罵之, 憎嫉之, 當之者, 亦以此爲悶, 作爲發明之計, 有此章疏之迭投, 實爲可笑也。臣頃年, 待罪慶尙監司時, 嶺南文臣, 多至九十人, 一向淹滯, 臣甚悶之, 疏請疏通, 而言未見施於其時矣。光佐曰, 如是淹滯, 故羅學川之疏出, 豈不十分悶迫而爲之耶? 此莫非臣等不能引用之罪也。泰億曰, 卽今失志之人, 亦莫非國家之臣, 除却有罪之人, 銓曹豈欲盡塞之也? 若或引用, 則作挐於朝廷, 沮敗國事, 以是咨且[趑趄]矣。殿下如欲蕩平爲治, 則是在殿下之建中建極也。上曰, 其言好矣, 當留意。上曰, 今番初欲爲之, 而三司執法之人, 容有可生之路, 例爲過激之論矣。初批不嚴, 果出於此, 護逆, 予非謂非逆也。患得患失, 苟究其本, 果出於何地乎? 予嘗有打破黨習之意, 故批旨初不嚴截矣。其後三司之言峻發, 而予不許設鞫者, 逆獄經幾時收殺乎? 嗣服之初, 以幺麽一義淵, 設鞫爲難矣。初則問于右相島配, 今聞領相, 以爲當殺之矣。人主操生殺之柄, 不可輕殺。昔蕭何作未央宮, 後辟引此而爲侈大, 不可愼耶? 以是設鞫事, 必問于大臣而後爲之, 予知大臣, 有公心故耳。向者大臣, 爲右相時, 與故左相, 豈不入侍春塘, 陳逆獄事耶? 光佐曰, 臣爲右相出仕之日, 入侍春塘臺矣。上曰, 予於其時, 知大臣之言, 出於公心, 必不害無辜之人矣。予嘗期待大臣, 有如是。其他日如有容有可生之路, 大臣體此意爲之, 以輔予, 可也。光佐曰, 殿下之言及此, 實國家無疆之福也。人主操生殺之柄, 如或輕殺, 則其將至於如何境耶? 固當十分愼審, 不可一毫輕用也。臣於昨日筵中, 不可以輕殺, 導君上之語, 仰達矣。李義淵事, 其罪惡, 不可不設鞫嚴問, 故有所仰對矣。臣遭崔補疏後, 懍惕驚悚, 必遞是職然後, 可以爲人矣。卽今雖不得已登對, 不敢自處以人類, 人臣遭此不忍聞之言, 必遞相職, 以絶其招疑之根然後, 不但免於罪, 可以爲人矣。夜深前席, 聖敎至此, 仰感好生之德, 實萬萬無窮, 而如臣當遞之人, 何能奉揚殿下好生之盛德也? 雖遞歸畎畝, 當不忘聖敎, 雖歸於九原, 亦何可忘也? 殿下亦擴充是心, 好生之仁, 與天地同流, 卽臣所望。古語曰, 仁不可勝用。朝鮮一國, 擧將沐浴於深仁厚德, 固宗社無疆之福也。擴充二字, 必爲加勉, 何如? 鳳輝曰, 梁惠王見觳觫牛, 不忍殺之。孟子曰, 是心足王。若臣者, 陷於罪網中, 將至於不測, 而殿下解而放之, 使臣得生路, 感激欲死, 寸心炳若。李義淵疏批爲之護黨, 以義淵之疏語觀之, 非護逆也, 逆也。人皆謂批旨中護黨二字不襯云云, 而臣意則有異於此。義淵之心, 只欲驅逐臣等, 而自不覺陷於逆矣。殿下旣許設鞫, 處分至當, 而如臣者, 固當遞相職, 縮伏俟罪而已, 何敢干與於此等事乎? 特遞臣職, 千萬祈祝矣。上曰, 勿爲過自引咎焉, 此何等時乎? 予實無所有, 只恃三公協贊。首揆之心, 予雖未能盡知, 亦豈不知? 左揆之心, 又豈不知之? 俄已言之, 毋爲過自引咎焉。出擧條 上曰, 向日以祠宇事, 大臣言之矣, 近來有以軍門之非古爲言者矣。予入于此後, 私第尙在, 仁祖·孝廟自潛邸入承後, 以潛邸舊宮, 一則使宮使守之, 此則爲其罕有之事而然也, 今則國用蕩竭。孔子曰, 節用而愛民。詩曰, 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予之私第, 豈可留置, 比擬於前乎? 予意則私親, 亦嘗入此。卽今祠宇, 雖未開建, 予之有意則久矣。私親祠宇, 立于此, 折受事, 戶判不入矣。大臣亦聞之否? 四宮外, 又有一宮, 則地部元結必縮, 且爲民弊。此皆受賜於先朝者。王者無私財, 予入此之後, 復何眷戀? 是宮所有, 皆移於新設宮, 則何如? 光佐曰, 內需司所貯, 不可知, 而以外司推之, 必不如前, 外司匱竭, 皆謂北漢之致云, 而此則近於漢儒傅會之說矣。自潛邸入承, 例以舊宮爲本宮, 而今殿下爲慮外司經費之匱竭, 欲以田民第宅, 皆移於新設宮, 此實千古所無之聖德也, 不勝忻幸矣。上曰, 只以田民給之, 則此如於義宮本宮, 使中官守之, 何以則好乎? 大臣亦難倉卒爲議, 退而商確稟告, 可也。鳳輝曰, 殿下盛德, 僚相已陳之, 常退考前例仰達。以次退出。
○ 十一月二十日午時, 上在無妄閣廬次。賓廳日次入侍時, 左議政柳鳳輝, 右議政趙泰億, 判尹沈檀, 兵曹判書沈壽賢, 訓鍊大將金重器, 左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