인조 - 고종
晴
行都承旨 李仁復 坐直。左承旨 李鳳翼 未肅拜。右承旨 金潗 坐直。左副承旨 李重協 未肅拜。右副承旨 李匡輔 陳疏受由。同副承旨 金始炯 式暇。注書 二員未差。假注書 閔宅洙 仕直李宗延 仕。事變假注書 李徵夏 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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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德宮에 머묾. 常參과 經筵을 정지함
○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
안개가 낌
○ 自昧爽至辰時, 有霧氣。 -
일정이 相値하는 것에 대한 禮曹의 草記
○ 金潗, 以禮曹言啓曰, 寧陵展謁, 特令停止, 待明年直稟擧行, 而今年則近陵事, 命下矣。近陵展謁, 以何陵定行, 而以何間推擇乎? 敢稟。傳曰, 當展謁於靖陵, 以今月內更問吉日。又以禮曹言啓曰, 近陵展謁, 取稟草記。傳曰, 當展謁於靖陵, 以今月內更問吉日事, 命下矣。卽令日官, 更爲推擇, 則今月十二日爲吉, 而國忌齋戒相値, 十三日·十四日, 國忌相値, 十七日·十八日·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四日·二十五日·二十六日, 則連有國忌及齋戒相値。此外俱有大段拘忌, 無他吉日。來九月初一日·初三日·初四日俱吉云, 何以爲? 稟。傳曰, 然則以前日定行。又以宣惠廳言啓曰, 各邑大同米, 船運上納時, 監捧實監官色吏, 同騎領納, 而假監色定送邑守令拿問事, 因大臣陳達, 自備局嚴飭矣。今此泰安·洪陽兩邑, 則莫重大同監捧實監官, 不爲定送, 只以一色吏領來, 大興·德山兩邑, 則以假官塞責上送, 朝家別爲申飭之下, 慢不奉行之狀, 殊極駭然。泰安郡守許慶, 洪陽縣監柳儼, 大興郡守趙隆, 德山縣監權瑢, 所當拿問定罪, 而目今秋事方張, 已當年分文書磨勘之時, 許多守令, 一倂拿囚, 或慮有弊, 姑先從重推考, 觀其緘辭而處之。今後如有違越朝令者, 則斷不饒貸, 依定奪這這拿問事, 各別申飭, 何如? 傳曰, 允。 -
擇日하여 擧行할 것을 청하는 觀象監의 草記
○ 又以觀象監官員, 以領事提調意啓曰, 次知內官招致相地官金佑夏, 以新生翁主阿只氏藏胎, 依例擧行事, 傳敎矣。卽令相地官推擇, 則以爲, 女胎三朔以藏, 乃是方書藏胎之法, 而今十月, 旣准三朔之期, 且是吉月云。胎峯可合處, 則就曾前審定所錄, 擇其三處, 備望以入, 落點後, 擇日擧行, 何如? 傳曰, 允。 - ○ 又以司僕寺官員, 以提調意啓曰, 濟州山馬監牧官金世兌封進馬二匹, 歲貢馬一時來到, 禾毛色別單書入, 而依例內廏立養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又以司僕寺官員, 以提調意啓曰, 濟州歲貢進上先後運馬, 一時來到, 元數二百九十七匹內, 十一匹到中路病留, 十匹故失, 二匹船中病留, 一匹到本寺病留, 合二十四匹計除, 實納馬二百七十三匹, 禾毛色別單書入, 而非但馬品擧皆體小才鈍, 至於年例馬, 孱劣特甚, 殊乖別爲封進之意。濟州牧使鄭啓章, 從重推考, 以警日後, 何如? 傳曰, 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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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界 官居內奴 孝巖回 등의 渰死에 대한 平安監司의 狀啓
○ 又以平安監司狀啓啓曰, 江界等官居內奴孝巖回等渰死, 雲山等官居入作黃右成女合切等爲虎囕死事。傳曰, 渰死·囕死人等, 令本道恤典擧行。 - ○ 又以內醫院官員, 以都提調意啓曰, 謝恩兼陳奏正使西平君行中醫官, 白興銓隨往事, 敎下矣。白興銓病勢甚重, 勢難隨行, 自本院依前例, 往問于正使處, 則答以御醫許信, 欲爲帶去云。前啓目中以許信改付標以入乎? 敢稟。傳曰, 依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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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湍 居束伍軍 尹惡丁 등의 渰死에 대한 京畿監司의 狀啓
○ 又以京畿監司狀啓啓曰, 長湍居束伍軍尹惡丁等渰死事。傳曰, 渰死人等, 令本道恤典擧行。又啓曰, 明日視事, 當爲取稟, 而社稷大祭齋戒相値, 頉稟。傳曰, 知道。又啓曰, 大司憲沈珙未交龜, 執義李春躋實錄廳進去, 掌令金光運·許沃在外, 持平柳運·鄭益河呈辭。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左承旨 李鳳翼과 左副承旨 李重協을 牌招할 것을 청하는 李仁復의 啓
○ 李仁復啓曰, 左承旨李鳳翼, 左副承旨李重協, 疏批已下, 竝卽牌招, 何如? 傳曰, 允。 -
下番이 부족하여 上番을 임시로 入直시키겠다는 弘文館의 啓
○ 金潗, 以弘文館言啓曰, 本館下番修撰金尙星, 以身病陳疏受由出去, 下番將未免闕直。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金 등에게 관직을 함
○ 同日吏曹口傳政事, 禁府都事金
, 宣陵奉事尹敬龍相換。
- ○ 金潗, 以咸鏡監司狀啓啓曰, 永興等官軍保咸元善子十歲兒等, 壓死·漂死·溺死事。傳曰, 壓死·漂死·溺死人等, 令本道恤典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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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罪하지 말라고 咸鏡監司今七月令薦新生連魚의 狀啓에 대해 내린 傳敎
○ 又以咸鏡監司今七月令薦新生連魚, 限內不得封進待罪事, 狀啓。傳于金潗曰, 勿待罪事, 回諭。 -
白守一을 拿來하게 할 것을 청하는 義禁府의 草記
○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 伊川前府使白守一, 拿問處之事傳旨, 啓下矣。白守一時在任所云, 依例發遣府書吏拿來, 何如? 傳曰, 允。 - ○ 又以戶曹言啓曰, 卽接內需司啓下牌呈, 則新生翁主房元結奴婢, 依例定給, 輸送之物, 亦依上年例擧行事, 判下矣。一依一年例田畓買得價銀二千兩, 輸送, 田庄未備前需用次, 本曹太一百石, 宣惠廳米一百石, 限五年上下, 元結二百結, 待本房望定後擧行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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새로 除授된 兼輔德 金鎭商 등의 上來를 下諭하기를 청하는 시강원의 草記
○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 本院新除授兼說書尹汲, 再昨違牌。只推命下之後, 又呈辭疏, 輔德姜必慶, 除拜有日, 不爲出肅, 竝卽牌招察任, 新除授兼輔德金鎭商, 時在京畿廣州地, 書筵入番事緊, 斯速乘馹上來事, 下諭, 何如? 傳曰, 允。 -
入直軍兵으로 하여금 夜巡檢하도록 하겠다는 義禁府의 草記
○ 又以禁府都事言啓曰, 領議政李光佐, 病勢無減, 左議政洪致中, 病勢危重, 右議政吳命恒, 病未進參。今日鞫坐, 不得爲之云矣, 敢啓。傳曰, 知道。又啓曰, 都摠府郞廳來言, 闕內各處入直軍兵, 夜巡檢云矣, 敢啓。傳曰, 知道。 -
李鳳翼에 대해 내일 出牌하겠다는 李仁復의 啓
○ 李仁復啓曰, 因本院啓辭, 左承旨李鳳翼, 左副承旨李重協牌招事, 允下。而闕門已閉, 今又夜深, 待明朝出牌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 左承旨李鳳翼疏, 伏以臣罪廢之餘, 忽蒙收敍之命, 而卽者夢寐之外, 又承新除之恩。臣於是, 驚惶感激, 罔知所以自措也。顧今逆亂略平, 聖憂尙敦之日, 獲近天陛, 少伸忱誠, 豈非臣區區至願? 而第於所叨之職, 病不堪任之狀, 前後控籲, 備悉衷懇。伏想日月之明, 亦必記有之矣。今於屛蟄省愆之中, 有此復置宿硏[宿趼]之命, 未知聖上, 何所取於微臣, 而曲加誤恩, 乃至於此也。臣雖無狀, 粗識分義。豈不知感戴隆私? 竭蹶趨承, 而臣於昨年合辭之爭, 庭籲之列, 靡不與焉。見今是非貿置, 處分顚倒, 倫彝晦塞, 冤誣莫伸之時, 臣雖欲冒昧出肅, 而情勢之危蹙, 踪地之卼臲, 與前無異, 臣豈可以向來變亂之際, 混加恩敍爲幸。而貪饕榮官, 揚揚就列, 以自壞廉隅之大防乎? 昨者違召出於萬不獲已, 而論其罪犯, 無以容誅, 玆於荐牌之下, 不敢坐違, 隨詣闕下, 陳章徑歸, 臣罪至此尤萬萬矣。伏乞天地父母, 俯加諒察, 亟賜譴罷, 仍治臣違慢之罪, 以肅朝綱, 以安微分, 不勝大願, 謹昧死以聞。答曰, 省疏具悉。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
- ○ 左副承旨李重協疏, 伏以皇天眷佑, 聖武神斷, 凶逆誅而王綱正, 宗社安而民心服, 凡在含靈, 共深蹈忭。通書曰, 春秋, 正王道明大法也。亂臣賊子, 誅死於前, 所以懼生者於後也。宜乎萬世無窮, 王祀夫子報德報功之無盡焉。夫以孔子之繼往聖開來學, 而猶贊春秋一書, 爲萬世之功者, 其意微矣。春秋之法行, 則逆順明, 逆順明, 則是非定, 是非定, 則無有淫朋比德, 而王道正直矣。臣又不勝贊祝之至, 仍念臣於昨年秋, 授承旨, 有召牌而旋命改差也。實愧誠信之未孚, 而亦由鹵鈍之無能, 分甘自廢, 仍以彷徨江郊矣。春間聞變之初, 卽日入城, 以司果軍銜, 例不得肅謝, 而趨參於端門, 受俘藁街序立之班。又得陪蹕南樓, 呼嵩大庭, 恭瞻黼座, 倍切欣頌。私自語心曰, 儻非我聖上英威之出天, 仁化之洽人, 何以得有今日耶? 喜極感動, 幾於隕涕矣。臣旣無絲毫以效主憂臣辱之義, 賀儀載陳之後, 以臣丘墓, 在於忠州·竹山之交, 若得一旬之暇, 可以往來, 故賊變驚擾之餘, 急於省掃, 敢(敢)控長單, 而遽有還給之命, 此已萬萬惶縮。而適又製進贈左贊成李鳳祥致祭祭文, 語句失宜, 致勤嚴敎, 有非臣子之所敢聞者, 至今追思, 駭汗如瀉。蓋臣本意, 以爲指麾弗移四字, 卽是無進無退, 堅定一心之謂也。引用古語, 以褒立節, 非敢有挾雜之私。而只緣綴文短拙, 辭理未暢, 不能導揚聖旨, 論其罪犯, 誅殛亦輕, 而聖度包容, 只加以罷職薄罰, 纔閱月而又蒙收敍, 置之散班。臣誠仰戴渥恩, 益深慙赧, 居常忽忽, 不知置身之所也。豈意銀臺除命, 忽及於夢寐之外, 固知天地陶甄, 不遺一物, 而臣之不可復躡文石之陛, 獲廁近密之地, 決矣。抑臣前後出入筵席, 顓愚狂妄之狀, 聖明固已洞燭, 顧今同罪諸臣, 多在廢棄, 而臣獨倖叨牽復, 亦是私義之不敢出者, 再違嚴召, 自速逋慢之誅。而聖恩過貸, 尙靳例罷, 震越抑塞, 靡所容處, 今於三牌之下, 不得不祗詣闕外, 冒暴衷情。伏望聖上, 悉賜鑑諒, 亟許鐫削, 仍命選部, 勿復檢擬, 俾得安意沒齒, 千萬至願。寧陵展謁, 期日已定。竊有區區憂慮, 欲效願忠之悃, 而纔因元老大臣之入對, 卽爲停止, 待明年擧行。而抑情恤民之意, 藹然於辭旨之間, 先儒以文王視民如傷爲孝悌之推, 今我聖上推此心行此政, 實臣民之福也。下懷欽頌, 曷可罄諭。且臣伏聞頃日筵中, 掌兵之臣, 以儲養將才, 有所陳達, 李玗亦與其薦, 而至有勸武調用之特敎云。臣於是, 愕然而驚, 怵然而憂, 歷累日而靡定也。玗今年未滿二十, 而直是未敎之癡兒耳。語云知子莫如父, 臣何敢面慢於君父之前也。夫玗, 果有拔倫之才, 則待其決科, 隨才擢用, 未爲不可。而古人亦有自擧子姪者, 臣當爲聖朝薦其可用矣。今其頭角未見, 名實不副, 而遽當薦拔, 不亦有駭於四方之聽聞乎? 不避僭瀆, 敢此附陳。亦乞[伏乞]聖慈, 竝加照察, 還收玗勸武調用之命, 幸甚。答曰, 省疏具悉。往事非有深意, 雖平時, 勸武之例, 於古有之, 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 令子應命。
- ○ 修撰金尙星疏, 伏以臣自四五日前, 偶有小癤, 生於左脅要害之間, 意謂一時瘡瘍之類, 不至大段, 貼付膏藥, 以冀消滅矣。昨日登對之後, 忽覺渾體微縮, 腫處牽痛, 如刺如癢, 攝氣俯伏, 殆不堪忍。而筵席至嚴, 不敢徑退, 罷出之時, 幾至於昏眩顚仆, 此則入侍諸臣之扶舁歸院, 急爲診視, 則毒氣遍肆, 左右赤爛, 寒熱相乘, 頭目俱暈, 達夜呻痛, 不省人事。而番次苟簡, 推移無地, 以此病狀, 旣無登筵侍講之望, 而腫處甚緊, 不可不急施鍼熨, 玆敢僵臥, 疾聲呼籲。伏乞天地父母, 俯賜矜諒, 亟許鐫遞, 俾得以及時調治, 復尋生路, 不勝幸甚, 謹昧死以聞。答曰, 省疏具悉。爾其勿辭, 調理察職。
- ○ 驪川君增疏, 伏以臣皇天陰佑, 亂逆底平, 宗社臣民之慶, 容有其極。而如臣忝居宗戚之地者, 懽忭之忱, 尤何勝任。休慶旣稱, 聖澤旁流, 千萬不意, 親授恩命, 忽及於臣身, 臣誠驚惶感激, 措身無地。顧念臣幼年失怙, 孤露餘生, 實無奉先承家之望, 而過蒙三朝生成之澤, 前後特恩, 非止一再, 年未壯而秩已崇, 盛滿之懼, 自切私心。而況且推恩之典, 再及於先臣, 非徒臣闔門感祝, 靡骨難酬, 抑亦先臣九地之魂, 想必感泣於冥冥之中, 宜卽乞由焚黃, 祗將恩命, 以告先臣之靈, 而伊時國亂甫平, 餘悸尙存, 不敢離出信宿之地, 繼有摠管新命, 特被宿衛之地。且供廚院視饍之任, 故未暇請由矣。玆當秋節之深, 倍切霜露之感, 臣之三世墳山, 在於楊州靑松地, 擬因節祀, 省墓焚誥, 得申至懇。且臣五代祖母仁嬪墓所與高祖義昌君臣珖之墓, 同在於楊州豐壤地, 而相距不滿一日程。轉詣省掃而歸, 是臣區區之望也。而第臣所帶兼任, 俱係緊重, 不敢私自遠出, 玆敢冒死仰瀆。伏乞聖明, 俯諒微懇, 特賜恩暇, 俾伸至情, 不勝幸甚, 謹昧死以聞。答曰, 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辭往省焉。仍傳曰, 仁嬪墓所及義昌君。樂善君墓省拜時, 澆奠床備給。
- ○ 正言朴弼載疏, 伏以臣遽叨匪分之職, 彌切不稱之懼, 只緣執守未固, 辭遜不得, 黽勉出肅, 冒沒登臺。而臣本空疎湔陋[譾陋], 無所肖似。且生平拙懶, 罕與人往來, 國故邦典, 昧然莫知, 廟謨時議, 漠然無聞, 草草數啓。上焉不能塞君之患, 下之不能糾官之邪, 而徒招人怨謗而已。自顧慙恧, 人謂斯何。噫, 臣以世祿遺裔, 亦嘗奉敎於君子, 雖在布衣, 一段向國之誠, 自謂不後於人, 及夫通籍登朝, 累忝堂后, 昵近耿光, 向者變亂之初。又匝月陪從於帳殿之下, 竊瞯殿下聰明冠古, 仁德出天, 藹然有與物同春之意, 而一夫之不獲其所者, 將以爲己憂。此誠三代以後哲君懿辟之所罕有者, 臣中心忭慫, 有若私夢。每擧似而自詑曰, 社稷靈長, 終必賴之, 國運雖季, 世道雖斁, 夫何足憂也。今日千百萬事, 無一可恃。而所恃而無憂者, 惟聖明在上而已。第伏念殿下學問之工, 猶未深至, 氣質之病, 猶未盡克, 宵旰兢惕, 一念圖治, 而成效尙今邈然者, 何哉? 臣冒萬死請就殿下偏處, 而約略仰陳之, 浮僞非不痛革, 而誠信有所不孚, 仁愛非不周洽。而剛嚴有所未足, 此所以治不徯志, 尙欠一變之休者也。於戲, 殿下自卽阼之初, 惟以刊落彌文, 專做實際, 爲第一諦, 誕發絲綸, 勅勵群下者, 凡幾造矣。以實心行實政, 卽帝王爲治之要, 爲殿下臣子者, 奉誦大哉之言, 莫不欽仰盛德, 而雖然反而驗之, 則抑有可疑者, 夫我國朋黨之禍, 源遠流深, 爲百餘年已痼之症, 物極則反, 理之然也。殿下於是乎慨然思所以救藥焉。昨年秋初, 以蕩平爲題目, 大行聖意所在, 蓋可見矣, 第其處分無漸, 譴罰太過, 已有乖於皇建其極之道, 而首尾一朞, 一邊之人, 奉命承令, 同朝共事者, 果有其人乎? 黨習極而義理蠹蝕, 畢竟有亘古今所無之逆變, 則人孰不愕眙却顧, 相戒以黨論爲凶國害家之物。而殿下所以彌綸彼此, 調和辛苦, 納之大中至正之域。而脫略物色, 竝招賢能, 欲其同寅協恭, 專意國事者, 乃日夕之所汲汲焉, 則是宜以前日爲混沌未闢之前, 以今日爲同舟遇風之勢, 兩忘恩讎, 叶濟艱難。而但念自辛壬以後, 有別般義理, 各自堅守, 牢不可破, 其不欲比肩巖廊通志議事者, 便作時俗不易之法門, 故俗樣之不可遽破也。除命之必欲卸免也。則不得已略提時事於辭疏之中, 小則無限譏刺, 大則公肆詆罵, 而前後以此竄黜, 錯落相望。然則其所以待之, 適所以病之也。其所以進之, 適所以遏之也。循是不已, 一邊將有幾許完人哉? 惟彼情跡大難安者, 不須論, 其外雖不忘主恩, 深懷國憂者, 東西罥挽, 左右拘掣, 趑趄前却, 不敢進步, 斯已嘅然, 而若殿下所以處之者, 亦有欠焉。斯不過不能推誠待物故耳。夫誠之至也。金石可貫, 殿下苟能盡一箇誠而濟之以信, 其必欲引而躋之共天位治天爵之意, 純然一出於誠信。而無一毫姑爲假借之色, 則彼諸臣者, 亦豈不改圖易慮, 從而化之乎? 如其不然而惟以蕩平二字, 爲籠罩一世之資, 而徒以言語文字之末, 爲保合消融之道, 則不幾於緣木求魚乎? 顧今大小臣隣, 仰體聖心, 開口便說蕩平, 而無黨無偏之盛, 夫孰不拭目願覩, 然而此非群下所主張, 得成其打破朋淫, 無有比德, 惟是我聖上一轉移事耳。振勵之而不出, 譴何之而不膺, 則惟當合在外之臣。而來之於庭, 就其別般義理之所堅守者, 劈破源頭, 劑量是非, 面降玉聲, 開曉聖意, 導之以不迷其方, 示之以懇款惻怛。誠信無僞, 則人情必將惕然有感於中, 亦豈忍終守己見, 不思變通之方, 然則今日蕩平之本, 惟當必誠必信, 期於有孚攣如。而抑臣於近日政目間, 間有惑焉。銓曹之通同備擬於三司之望者, 其意固欲至公無私, 而殿下於無故之人, 或靳恩點, 不無形跡之分焉。仰惟殿下之意, 雖出於鎭靖朝論, 斯已有歉於蕩無物我之道。且以金相奭言之, 聖旨中責以秉彝之心者, 迫切甚矣。相奭之疏, 固謬戾, 而王言, 不宜有此, 如是而行蕩平之政, 能免名實之相悖乎? 唐宗之言曰, 去河北賊易, 去朝廷朋黨難, 此後人之所共慨惋者, 今湖嶺底平, 賊徒掃蕩, 而朝廷之上, 朋黨自如, 則堂堂聖朝, 其將與衰唐之季主, 同歸一轍耶? 有識之所仰屋興歎者, 爲如何哉? 惟願殿下, 益懋誠信工夫, 以爲蕩平上三字, 符使世道, 終享和平之福, 而至於國計民憂之大變大振作者, 亦一切行以至誠, 彰以大信, 無半分應文備數之意, 則豈不大有所濟乎? 竊惟仁義之道, 常相須要仁而義不足, 則所謂仁者, 亦失其正矣。仁者豈專呴煦之謂, 而義者事事物物, 無不該焉。剛大嚴毅, 卽義之體也。惟我殿下, 稟純綱[純剛]之德, 處至嚴之位, 毋寧威武損而常使仁化勝。每慮君心亢而致令下情閼, 乃於引接廷僚之際, 必夷氣下聲, 務盡開導之方, 故其待遇太曲盡, 音旨大煩絮, 殊無端肅齊莊之容, 而毋亦近於嫺修外面人事。且奬飾過隆, 恩典過侈, 終非王者簡重之道, 而以之筵對不嚴, 奏陳冗雜, 上敎未畢, 勦說紛起, 君臣一堂, 如父子之慇懃, 雖是美事, 而朝廷體統, 貴在穆穆, 則亦恐不當如斯。孔子曰, 不重則不威。此豈但君子之極工而已。存乎中者厚重, 而發於外者嚴威, 則王綱可振, 國體可尊。而今日閭巷小民, 手觸禁網, 鄕曲賤夫, 語犯乘輿, 風俗頹夷, 名分陵替, 自經今番亂逆, 人心乖悖, 益難收拾。藥石粱肉, 治病者之所以異用, 則今之對症下藥之妙法, 宜無過於行嚴剛之道而已。況今良役變通, 爲國家第一急務, 而逃故之詐僞也。丁壯之閑漏也。至若白骨隣族之侵徵, 皆以綱紀不肅故也。則今之校院冒屬之搜括也。軍營雜色之澄汰也。邦法不嚴, 則亦安保行無掣礙也。竊伏聞廈氈之上, 經度而勅勉之者, 無所不用其極。而方岳之臣, 牧守之官, 不善奉揚, 乍行施輟, 頑氓之規避, 猾吏之操縱, 不變舊轍, 猶夫前日, 則殿下紓民之急而救時之弊者, 徒爲陳談死法而止耳。苟不能綱[剛]以制之, 嚴以莅之, 王綱肅而國體尊, 臣恐良役之法, 亦無食效之日也。雖以新行酒禁觀之, 自儀狄以來, 不能無酒, 而朝家軫酒之害, 設法以禁, 如其不禁則已, 禁之不猛, 其勢將不已矣。近日法司下屬, 賣酒爲奸, 至於大酒家, 則索賂狼藉, 而會飮如前, 其所苛禁, 但窮閻下戶間甁罌之酒已耳。自禁酒以來, 柴米價降, 皆言令便, 不旋踵而法解禁弛, 弊瘼坌興, 怨咨隨之, 此亦紀綱中一端也。今之良役變通, 法非不善, 而假令如酒禁之有始無終, 則豈不益可惜也。且臣於鞫獄事, 尤有所憾於主威之不剛, 王章之不嚴, 弼顯·麟佐之逆, 非施愛·汝立之比。而古之莽·卓·懿·溫, 亦未足諭其凶毒也。則其干連諸囚, 神人胥憤, 則不可用罪疑惟輕之典者, 而殿下欽恤之仁太過, 懲討之法太緩, 日前約處之過多, 固已大咈輿情。且前後賊招所援各人, 其跡誠曖昧, 而其罪在有無, 不可不拿覈其實, 使可誅者誅, 可白者白。而殿下一倂置而不問, 臣未知此擧, 何名若斯, 而猶謂國有法乎? 雖以夏后泣重辜之心, 欲行漢光安反側之政, 而猶不察宗社無窮之慮, 此亦殿下, 短於剛果, 嗇於嚴厲故耳。臺閣執法之論, 便作閑漫一故紙, 臣實痛之。卽今餘囚之滯獄者尙多, 其中亦有情犯十分, 妖惡不可不登時鉤問者, 右揆獨賢, 勘勳事急, 鞫案之擔閣, 將過一朔。而自再昨始開坐原從勘勳之事, 他勳宰亦有可以句管者, 則沐浴討賊, 決不當如前遲延, 以貸孽豎一日之命也。嗣今以往, 鎭日開坐, 斯速了當, 亦惟殿下, 速降指揮而處之耳。於戲, 剛而後能明, 嚴以後能斷, 簿書期會, 非爲至明, 姑息苟且, 實妨英斷。故臣之區區更願, 殿下以剛直嚴正, 爲制治之根基也。目今時艱孔劇, 天災荐臻, 可言之事, 非止一再, 而君上一身, 實幹萬化, 誠信有所不孚, 剛嚴有所未足, 則將何以滌朋比而服人心, 整朝綱而懲亂賊, 陶鑄平明之治, 回斡衰亡之運耶? 臣跡本孤寒, 家世無黨論, 而只以忠君孝親, 爲世傳之靑氈, 及夫强仕之年, 始進殿下之庭, 而亦不無激仰自勵之意, 乃敢以中心憂慨者, 略效古人獻芹之誠, 雖不必一一箚着於殿下之病處, 而儻殿下不以人微而廢言, 牛溲馬渤, 未必不爲療病之一助矣。欲望殿下, 試垂察焉。臣於目前事, 亦有區區之懷, 敢此附聞焉。前持平韓師善奏對中, 尊卑無級一句語, 可謂太不襯近, 大段妄發, 而師善, 亦識不齒路馬之義, 則豈敢有遽然自尊之意哉? 前席誨諭, 可見曲恕狂愚, 而繼降嚴敎, 顯加摧折, 職是臺閣, 事關掖庭, 則豈終不可優容耶? 納言之疏, 儒臣之言, 非護師善, 志在補拾, 而殿下不賜開納, 批旨愈嚴, 至於其誰宮婢, 師善非臣也耶之敎, 有非人臣所可忍聞者, 師善之妄率, 雖不足惜, 因一鎖事而至此者, 以殿下之明聖, 亦或有所激惱而然否? 甚非大聖人和其色辭虛心來諫之道, 臣謂不可不亟加反汗, 因伏念臣家有篤老之父母, 俱抱危疾, 不能一日暫安。近又重添別症, 實有朝夕澟澟之憂, 雖不敢以賤汚之疾, 悉陳於君父之前。臣之情理, 其不可離側, 供仕則決然, 日昨得蒙恩暇, 許以扶救, 深恩厚德, 河海莫量, 父子相對感泣, 隕結是期。而一向泯伏, 義所不敢, 昨日强進鞫坐, 夜來父病一倍添苦, 老母本患脚氣, 比益倍劇。臣左右護將, 晝夜焦遑, 方寸亂矣。雖欲效萬一裨補, 其道末由, 臣所以撫躬自悼者也。玆敢大聲疾呼於孝理之下, 懇乞天地父母, 亟遞臣見帶職名, 俾令專心醫藥, 得以盡子職, 則事親之雖短, 今以後莫非聖主之賜也。惟聖明, 曲加矜察焉。謹昧死以聞。答曰, 省疏具悉。疏中所陳, 俱甚切實, 深用嘉之, 可不留意焉, 儒臣批旨中未安處, 昨已抹去矣。爾其勿辭, 救護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