인조 - 고종
晝雨夕晴
行都承旨 李春躋 坐。左承旨 趙明履 坐。右承旨 權一衡 坐直。左副承旨 趙載浩 坐。右副承旨 金尙迪 坐直。同副承旨 李昌誼 坐。注書 李師祚 病 一員未差。假注書 任瑋 仕直。事變假注書 崔台衡 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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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德宮에 머묾. 常參과 經筵을 정지함
○ 上在慶德宮。停常參·經筵。 -
順安縣令 洪應復이 下直함
○ 下直, 順安縣令洪應復。 -
監察茶時를 한다는 金尙迪의 啓
○ 金尙迪啓曰, 大司憲金鎭商, 執義朴弼傅, 掌令鄭彦儒, 持平吳命修在外, 掌令沈益聖, 牌不進傳旨未下, 持平南泰耆疏批未下。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上候가 靜攝中이므로 儒生殿講을 頉禀하는 權一衡의 啓
○ 權一衡啓曰, 來十六日儒生殿講日次, 而上候尙在靜攝中, 頉稟。傳曰, 知道。 -
謝恩副使 李日躋의 來待를 여쭙는 權一衡의 啓
○ 又啓曰, 謝恩副使李日躋, 依下敎來待矣。傳曰, 承旨先詣閤外。 -
謝恩副使는 同爲入侍하라는 傳敎
○ 傳于權一衡曰, 回還謝恩副使, 同爲入侍。 - ○ 又傳曰, 召對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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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撰 洪益三을 牌招察任할 것을 아뢰는 弘文館의 草記
○ 金尙迪, 以弘文館言啓曰, 修撰洪益三, 疏批已下, 卽爲牌招察任, 何如? 傳曰, 允。 -
同門守門將 金得麗를 推考할 것을 아뢰는 兵曹의 草記
○ 趙載浩, 以兵曹言啓曰, 今六月初十日幼學朴起林稱名人, 自興元門入來, 差備門外擊錚, 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得麗, 常時不能禁斷雜人, 以致闌入, 亦難免其責。推考, 何如? 傳曰, 允。 - ○ 記注官金弘澤書啓。臣敬奉聖敎, 馳往明陵。行至昌陵前路, 逢着右議政臣趙顯命, 觀象監提調臣徐宗伋, 禮曹判書臣李宗城, 傳宣敎意, 仍欲與禮堂, 偕往陵所。則大臣以下, 以爲臣等, 奉審明陵大王陵上有頉處, 尺量封標訖, 回到昌陵酒幕, 伏承入侍史官來傳之聖敎。臣等竝依下敎, 罅坼處塡補後復命事, 方此還向陵所。而前此奉審時, 書啓與圖形, 先付史官, 以爲爲先歸奏之地云。臣旣躬承傳敎, 以不可徑還之意, 縷縷爲言。則大臣以爲雖承禮堂獨往之命, 而事體重大, 臣有不敢徑還, 謹與禮堂以下, 竝爲還往。而書啓·圖形之歸奏爲急, 史官先爲入去爲宜之故, 臣不得已馳還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 右議政趙顯命, 觀象監提調徐宗伋, 禮曹判書李宗城啓曰, 臣等承命馳詣明陵大王陵上莎草有頉處奉審後, 詳細尺量。則自坤方至庚方罅坼處, 長四尺, 闊四寸或三寸或二寸餘, 深四寸或七寸或六寸。自坤至未, 微痕長三尺。自庚至辛, 微痕長七尺。莎草罅坼處, 若是大段, 極爲驚心。謹以油芚草芚, 竝微痕處內外, 蓋覆封標。而修改之擧, 不容少緩。但考見前例, 則六月·七月, 改莎有拘忌。八月節後, 卽令該曹, 擇日擧行。且陵上莎草間間稀疎處, 自午方至未方, 廣十七尺, 高五尺。自艮方至巽方, 廣二十四尺, 高五尺。罅坼處及稀疎處, 竝圖形以進。而王妃陵上, 亦爲奉審。則莎草間間稀疎處, 自丑方至艮方, 廣十尺, 高十一尺, 自庚方至乾方, 廣十八尺, 高十尺, 似當一體修改。故謹此附陳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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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芚草芚으로 內外蓋覆封標하고 還歸하겠다고 아뢰는 承政院의 啓
○ 又啓曰, 臣等依聖敎, 更詣陵所, 大王陵上莎草罅坼處, 以細篩淨土, 緊緊塡塞, 且以略干莎草被之, 然後依前以油芚草芚, 內外蓋覆封標後, 還歸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 權一衡, 以禮曹言啓曰。傳曰, 時雨成霖, 彌日不止。今雖大雨時行之月, 若此而不無蹲縮之弊。旱而祈雨, 霖而祈晴, 理勢當然者。曾覽禮曹謄錄, 雖祈雨之後, 雨或過, 旋行祈晴, 其禮是也。于今之雨, 不無過中之弊。其令該曹, 祈晴一款, 考例問于大臣, 擧行事, 命下矣。問于大臣, 則領議政金在魯, 以爲伏讀聖敎, 雖出於軫民念農之至意, 而但今此三四日之雨, 乃在一旬不雨農家企待之餘。且其或注或止, 別無太過之事。今若仍不更雨, 則反不無害農之慮。臣意則祈晴一款, 恐不可輕議云。右議政趙顯命, 與領相議同, 左議政宋寅明, 病昏不敢獻議云。大臣之議如此, 上裁, 何如? 傳曰, 更爲觀勢擧行。
- ○ 傳于權一衡曰, 身爲耳目, 不知勵今之廷臣, 隱然糢糊, 惟歸過乎上。噫, 不過一號令事, 鎭日慢蹇者, 豈非在下乎? 脫常規而廣取, 靜攝中, 臨軒考試, 非亦苦心耶? 噫, 初頭起句, 已知其爲顯重輩。而末梢結語, 亦歸乎右袒沮戲之意。王者政法, 卽一號令間事。翰苑秉筆, 在於文翰, 不在於門地, 必欲廣取, 臨軒考試, 意蓋此也。其欲沮戲翰圈, 曰非其事, 其何囫圇? 翰圈應試貫試人中, 其若有不叶者, 當以指斥, 亦何糢糊? 意雖沮戲, 若置不問, 幾日憊心, 臨軒考試, 若干選得之人, 將無詣史局秉筆者, 不可黯黮。司諫尹得徵牌招, 政院其不合人, 卽爲問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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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가 오고 감을 申飭하라는 傳敎
○ 又傳曰, 此非創行者, 自有舊例, 牌去來, 申飭。 - ○ 權一衡啓曰, 司諫尹得徵牌招, 政院其不合人, 卽爲問啓事, 命下矣。司諫尹得徵, 承牌來詣。故臣一衡, 以傳敎辭意問之, 則得徵書納所懷。以爲旣有其人, 故略略論及於疏末。而今者其人問啓事, 命下。而有舊例爲敎, 而臣身居臺職, 所見孤陋, 姑不得親見舊例, 成命之下, 不敢仰達云。臣以聖敎中旣以舊例爲敎, 則不可如是仰對之意, 縷縷言及。而臺臣終執初見, 不爲指陳, 不得已以臺臣所對之語, 敢啓。傳曰, 尹得徵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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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得徵을 閤門으로 나아오도록 하라는 傳敎
○ 又傳曰, 尹得徵使之詣閤。 - ○ 文學李重祚疏曰, 伏以臣伏見擧條之啓下, 以鄭彦燮濫殺事, 有緘問之命。臣於是, 竊不勝訝惑之至。夫緘問言者, 雖云有例, 蓋爲被論者在囚, 而事實有可覈論之者, 言官而事體不可囚, 故所以令王府緘問焉耳。今則不然。彦燮則家居自如, 而反使臣封緘者, 其虧朝體而辱言地, 大矣。臣何可昧然奉承也哉? 雖然, 若臣所聞, 則又不敢不直陳。玆陳短章, 以俟處分焉。臣之向來所聞彦燮殺人之數十七, 品官崔智安·韓德三, 將校姜善昌, 里任朱方云·金巨漢, 官屬黃得昌·得觀, 出身李有萬, 此則得其姓名者也。又寺僧二名, 校生二人, 下道里任之一門五人, 慘被屠殺。此則所聞雖的, 而偶失其名者也。及見彦燮爰辭, 則自服殺人者十人。而如金德采·金世占·金光彬·李順國·李重白·朴芿男等六人, 卽臣之所未及聞者。而竝與善昌·智安·德三·得觀, 皆歸之於應死之罪。而至於朱方云之以官求請不卽擧行而殺, 金巨漢之以妻妾玩景時, 不勤延候而殺, 黃得昌之趨走不恭而殺, 李有萬及校生·寺僧·里任等, 或以廉問而殺, 或以微過而殺者, 則擧皆牢諱不言, 此臣之所切痛。而有後疏所云不止於此者也。其後又聞有北人之爲父訟冤者, 列書被殺之人。而金光聘等三人, 朴有信·一贊之母, 鶴浦里任夫妻凡七人, 則又是臣之所未及聞。雖以其自供者言之, 半年之內, 所殺已十人矣。臣之所聞中, 重出於彦燮之所供姜善昌等四人外, 亦爲十三人矣。北人原情中, 臣未及聞知者, 又有七人矣。摠爲三十人矣。嗚呼, 是可忍爲耶? 遠外風傳, 固難準信。下賤名字, 又易錯互。臣亦難保其一如此數, 而前之所未聞者, 日有所加。今若痛加査明, 使之畢露, 則又安知其不更有過於此三十人之數耶? 今國家斷一死囚, 尙且聚大臣·卿宰於朝。而親莅之, 三覆而後決, 其重人命若是。而乃以一守令之殘暴, 因其徵斂喜怒之私, 酷罰淫刑, 屠剝人命, 至於三十人之多, 死者飮恨, 生者抱冤, 顧無以赴愬於九重之下。而如臣愚妄, 乃一言之, 只欲爲聖朝重民命而存法綱也。夫豈有毫分愛惡於彦燮而然哉? 然而中外效力, 伸脫如洗, 濫殺之跡愈彰, 而匿瑕之論冞起。卒使之晏然無事, 尙帶官秩, 而殿下亦不能赫然査明, 爲死者一申之, 尙可曰國有法乎? 抑臣之所切怪者有之, 北伯之疏則曰, 彦燮所殺之數, 只八人。而彦燮之所供, 則乃爲十人。北伯所謂八人應死之外, 官屬人民, 無一箇杖殞之事云者, 何所據而發也? 彦燮首實之二人, 尙且見漏, 其敢曰査明而得實乎? 告君之辭, 質言如此, 吁, 亦異矣。且臣於柳世復·洪致期等事, 又有所慨歎者。伏聞筵中, 有以此非勒掘爲言, 又有以此後嚴禁爲達。嗚呼, 此何言也? 長湍之被掘者, 抱其白骨, 號泣道路之狀, 行路之所共見。加平之被掘者, 或受刑訊, 或充軍役, 勒脅成券, 一境之所共知。此非勒掘而何, 如以爲不當禁不當罪, 則後亦許之, 可也。如以爲可禁可罪, 則自此已發者而行之, 可也。今所謂自今設禁者, 其不幾於孟子所云如知其不可, 何待來年者耶? 其以此, 謂在令前者, 臣尤未曉。前日之法, 曷嘗有勒掘人塚於境內而奪占, 如世復等今日之爲, 而不爲掘移之文耶? 以守令而占山於境內曠地, 猶且禁之。以凡人而葬近民塚, 猶且掘之。況於此二人者之所犯乎? 法著於前, 已不得行於今, 則又安知今日之法, 必可行於後耶? 殿下之國, 將自此無法矣。嗚呼, 彦燮則濫殺無辜, 殆同草菅。世復等則掘人塚墓, 入葬境內, 而未聞薄譴之有命, 徒見救解之盈庭。今日之法綱, 可謂末如之何矣。臣實痛心, 不避煩猥。又復妄發, 死罪死罪, 臣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其章下金吾, 以此更問於鄭彦燮·洪致期·柳世復事, 當下敎于筵中矣。
- ○ 獻納趙擎疏曰, 伏以臣於臺職, 累試蔑效。新除之下, 實無趨承之望。疾病且苦, 轉動無路。而當此玉候靜攝之中, 不敢爲違傲之計。不得不隨詣祗肅, 謄傳故紙。而顧臣所患諸症, 一倍添劇於冒雨往來之際, 吐瀉兼發, 頭部如碎, 咫尺之間, 不能運動。以此病狀, 末由詣臺。玆敢以所欲發啓者仰陳焉。康津縣監申𣷯, 爲人疲殘, 全不省事, 怪駭之政, 難以毛擧。而就其中尤可駭者而言之, 則以其孽子, 脅婚於本土富民。及其見婦之日, 捉致其富民於官前, 勒捧許與田土之文券。似此擧措, 令人代羞, 如此之類, 不可置之於衣冠之列。臣謂削版爲宜, 人命至重, 其不可擅殺也, 明矣。禮山縣監李夏錫, 因一微事, 捉致境內年少士子朴宗杰爲名人。一日之內, 連施酷刑, 以至於殞命。罪之輕重, 未知其如何, 而荐刑濫殺, 大違法例。其他酷毒之政, 不一而足, 決不可不嚴懲。拿問定罪, 斷不可已也。臣之病勢, 非一時偶感之比。旬月之內, 萬無差復之望, 臺垣重地, 不可久曠。伏乞聖明, 亟命遞臣職名, 以安賤分, 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所陳李夏錫事, 依施。申𣷯事, 風聞豈可準信? 果若所陳, 亦不可不嚴懲, 亦令該府處之。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
- ○ 左議政宋寅明疏曰, 伏以庚炎轉酷, 雨濕彌日。仰惟此時, 聖體調攝, 益臻康寧。臣之淹病阻覲, 離違耿光, 倏已四朔。區區耿結, 豈勝下情? 念臣狗馬之疾, 雖云幸入生路, 而衰年敗氣, 一落千層, 血虛肉脫, 頓無加勝之勢。危綴之形, 見者懍懍。且當盛暑, 種種失攝, 進寸退尺, 一味撕頓, 房闥起動, 尙須人扶, 自力趨朝, 杳無其望。支離一病, 臣固委命造化。而惟是三事重任, 至今虛縻身上, 使臣無故行公, 已難免尸素之譏。而矧今竊廩養病, 爲罪彌大。雖聖眷曲軫, 不加何問, 僚相賢勞, 毋曠廟務, 而若其公體之有損, 私分之不安, 誠萬萬矣。夙宵惶愧, 如添一病。靜攝之中, 雖不敢每煩瀆撓, 而床玆祈祝, 惟在早釋擔負, 耿耿一念, 殆如束縛求解。且向來憲疏之罪狀蕩平者, 臣亦自在一二大臣之中。而伊時病無知覺, 不能自引, 獨令僚相, 見困齒舌, 此又臣難安之一端。然視臣病狀之難强, 廉愧一事, 猶屬閒漫, 不敢縷陳。伏乞聖慈, 俯垂矜諒, 亟許遞臣相職。仍命重勘臣瘝曠之罪, 以幸國事, 俾全殘喘, 公私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卿懇。卿𧏮尙未快瘳, 爲卿悶焉。末端撕捱, 其於右相, 已曰過矣。卿何從焉? 卿其安心勿辭, 其須善攝焉。仍傳曰, 遣史官傳諭。
- ○ 右參贊趙觀彬疏曰, 伏以皇天眷佑, 聖候康復, 慶溢宗祊, 歡均朝野。臣亦祗詣末班, 獲伸蹈抃之忱。而若其省煩惱專靜養, 毋忽少愈之戒, 是臣區區之祝也。仍念臣頃膺不稱之任, 又値難安之會, 罪在積逋, 罰宜重勘。而畢竟處分, 止於罷免。其爲私心之幸, 譬如弱駘之卸重載, 病牸之輟深耕矣。曾未幾何, 恩敍特降。繼辱兩兼帶之除, 固已跼蹐靡安, 而乃者參贊·賓客之命, 又下於杜門跧蟄之中。臣尤感悚驚恧, 殆不省攸處也。噫, 臣旣戀係主恩, 遲徊世路, 則殫力自效, 苦心可質。而跡所畸危, 動輒顚躓, 言出大官, 覓釁頗勤。一猶可怖, 今且至再而至三矣。雖使臣恬不知恥, 矇不知戒, 苟然爲盤礴不去之計, 恐不可得也。與其妄行迷路, 終蹈危機, 莫如早退深壑, 稍惜晩景。至於胄筵勸講之責, 雖臣所嘗忝經者, 而見今睿學漸進, 輔導日急, 乃又以如臣謏識, 比數於賓僚之席, 此亦臣愧蹙逡巡, 而不敢徑進者也。玆敢略陳危懇於靜攝之中。臣尤死罪。伏乞聖慈, 俯賜諒察, 亟命遞臣本兼諸任, 仍許斥退, 以尊廟堂之體貌, 以全士夫之廉義焉。臣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卿〈其〉勿辭, 卽速行公。
- ○ 修撰洪益三疏曰, 臣本以鹵莽, 倖竊科第, 徒藉先蔭, 猥玷華顯。前後履歷, 罔非踰涯, 每自循省, 只切愧懼。今此瀛館之濫竽, 尤是萬萬夢想之所不到。噫, 經幄論思, 責任何如? 上以成就君德, 下以裨補世道。如非邃學博識爲世所推者, 莫宜居之。挽近以來, 取人之法, 雖不能一如古昔, 亦必妙揀一代文華之士而擬之。蓋未嘗有如臣空疎, 而得與其選者。念臣早孤失學, 長益荒陋, 學識二字, 非所敢擬。而魚魯豕亥, 亦多未辨, 尋章摘句, 尙不逮人。況敢望挾冊登筵, 討論經傳, 以資啓沃之益乎? 臣雖無狀, 亦嘗聞古人事君以誠之義。豈敢虛辭飭讓, 以欺我聖明也? 誠以人之本末長短, 自有定形, 非可以掩護蔽遮。臣旣自知其萬不近似, 而今若夤緣冒進, 若固有之, 則其於一世之公議何? 臣之一身狼狽, 固不足言, 而累聖主則哲之明, 辱淸朝名器之重, 實非細故。百爾思量, 萬無趨承之勢。寧被慢命之誅, 何敢强其所不能, 以益人之嗤點也哉? 且臣向來所被人言, 實是士大夫難洗之羞。其時顚末, 略陳於供辭中, 已蒙聖鑑之俯燭。雖不欲復事覶縷, 而惟彼臺臣, 與作僚寀, 周旋一席, 知其事實。而故加誣辱, 必欲汚衊者, 果何意也? 思之至今, 尙有餘悸。雖在佐幕閑冗之地, 亦被齮齕, 則矧此所叨地望之淸切, 尤如何哉? 臣若徒貪榮寵, 不早斂避, 則誠不知更蹈何樣機穽。此尤臣所以死不敢爲進身之計者也。恩召之下, 無路承膺, 祗詣闕外, 陳章徑退。臣情雖隘, 臣罪罔赦。伏乞聖慈, 俯諒臣言之非出例讓, 亟遞臣所授職名。仍治臣慢蹇之罪, 以肅朝綱, 以安微分, 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其何撕捱, 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
- ○ 持平南泰耆疏曰, 伏以臣之前後忝叨臺職, 殆近數十遭矣。間嘗有一二承膺者, 而苟冒含默而已。未嘗出氣力抗言議, 上補衮闕, 下糾官邪。則臣卽屢試蔑效之人, 銓曹每見充擬, 天點又輒謬加。今復有此柏府新命, 臣內省愧懼, 不知置身之所也。卽伏見聖上於靜攝之中, 深惡朝臣婾惰之習, 將有振刷一新之意。而先從法官始, 尋單兩臺, 特命遞改。責勵之敎, 迥出尋常, 此正奮發圖理之會也。虛襟來諫之時也。臣本巽軟, 縱不能塞此言責之寄。而至於日赴茶坐, 卽筋力之所可爲, 固宜卽出肅命, 仰體聖意。而顧臣稟賦虛脆, 素苦風濕, 日前重經暑癨, 轉成似瘧之症。乍寒乍熱, 頭疼如碎, 四肢麻木, 運用不便, 宛轉床席, 人事都絶。束帶供職, 實無其望。且目前病勢之外, 又有情跡之萬萬兢蹙者。前秋忝在吏曹郞廳時, 以臣弟泰會之通擬說書事, 重被臺參。至謂之諉以啓請, 肆然通擬, 少無嚴憚之意, 甚非祛私之道。噫, 無憚行私, 俱是人臣之極罪。雖誅之殛之, 未爲不可。而臺臣之勘律以罷職者, 又何其恕之太過耶? 夫相避新通, 自多近例。其時銓長之疏, 援據已悉。且今之銓郞, 異古之銓郞。雖使臣參政執筆, 諸堂通塞, 本非臣之所得與。而況臣以服制, 初不赴伊日政席。臣弟之新通與否, 臣何以知之? 此等事勢規例, 臺臣亦豈不知? 而惟以不襯着之題目, 構成罪案, 抑何意耶? 其言之是非, 自有公議, 固非臣所可更煩。而白簡聲罪, 若是狼藉, 至今追思, 毛骨俱竦。臣方杜門訟愆之不暇, 其何敢徒恃寵靈, 揚揚冒進於論人之地, 以益其罪戾, 自取人嗤笑也? 玆於召牌之下, 擔舁病軀, 隨詣闕外, 瀝盡肝膈之辭, 仰瀆崇高之聽。伏乞聖明, 俯察臣賤疾之難責職事, 情勢之不可進身, 亟賜鐫改。仍命選部, 勿復檢擬, 以卒天地生成之澤焉。臣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其何撕捱。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
- ○ 吏曹參議李宗白疏曰, 伏以臣本無似, 濫沐洪造, 前後叨冒, 踰溢涯分。惟以燥濕盡職, 筋力奉公, 爲一分報塞之道。而顧玆所縻銓任, 乃在遊彀之餘。彌切傷弓之驚, 前已矢心自畫, 今豈抗顔冒進? 第緣事會迫阨, 未免胡亂出脚。因仍苟蹲, 泯伏虛帶, 循省愧惕, 若無所容。而抑臣情私, 至爲懇迫, 輒敢冒死僭陳, 竊冀慈天之矜照焉。臣幸有老父母在堂, 而臣父今年七十有七矣。疾病澌頓, 凜凜焉朝不計夕。若論病源所祟, 則亶由眞元損虛, 神氣不接。三數年來, 惟藥餌峻補, 廑廑延過。而臣家世淸寒, 祿仕不能捄貧。臣又拙於謀生, 墻壁枵然, 卽通朝之所共知。夫親老子養, 甘毳而滋其味, 蔘朮而治其疾, 自是常倫恒情。而若臣者, 爲孝無本, 亦不及於口體之末養。反顧悚恧, 斯實生民之大慼。每誦古人夕照如飛之語, 豈特怵然自驚, 怛然自悲而已哉? 誠以此時, 得補近甸薄郡, 驅策駑鈍, 小效民社之責資。藉俸廩幸免菽水之艱, 則未必非公私裨益之一端。向忝喉司, 豈無隨衆陳情之路? 而臣父尋常戒訓於臣者, 每在於夷險陳力, 不敢爲便私之圖。故三朔近密, 一味囁嚅, 訖于移職, 而未敢輒發。自頃以來, 父病轉劇, 私情益急。而竊稽選部故事, 故相臣李畬之爲參議, 有乞邑便養之請, 得蒙先朝矜許。而時則故相之父母, 亦俱存, 與臣情境一般耳。其疏在遺集, 語甚懇摯。而有曰君臣猶父子, 子之於父, 凡有疾痛窮阨, 必呼而訴之, 以其必見慈也。今臣猶以猥瀆爲懼, 不自陳其衷悃, 則是臣不以所以事父者。事君, 而自外於仁覆之天也。此與臣今日之所耿耿者, 又何其相類? 而亦見先輩之以親養爲切, 而不遑暇避於干恩之嫌矣。伏況我殿下, 仁深錫類, 政先體下。臣僚之有兩親乞養者, 雖云非銓曹之成例, 特恩準施, 非止一二, 亦豈徒故相事爲可援而已也? 臣於是, 妄恃隆恩, 僭引前禮, 敢干孝理之聽。倘蒙聖慈, 俯垂矜諒, 畀以一縣, 獲遂反哺之願, 則闔門感祝, 生死殞結, 容有其極, 情理迫切, 言不知裁, 臣尤死罪。臣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所陳者, 令該曹, 稟處。
- ○ 甲子六月十一日辰時, 上御興政堂。回還謝恩副使入侍時, 副使李日躋, 右承旨權一衡, 假注書任瑋, 記事官金弘澤·鄭元淳進伏訖。上方披閱使行所進世法錄, 仍下敎曰, 儒臣持皇明正史第一匣·第二匣及朝鮮志, 召對爲之事, 注書出去, 分付可也。瑋趨出, 與侍讀官魚錫胤, 檢討官趙暾同入。上曰, 陳仁錫, 卽何代人耶? 日躋曰, 仁錫登第於萬曆年中, 天啓·崇禎間, 連爲左諭, 德任一代, 史筆所著述甚多, 自是明末賢人也。上曰, 然則仁錫入於明史耶? 日躋曰, 仁錫名編於文苑傳矣。上命兼春秋, 持入文苑傳。上曰, 卿旣見笙矣。其制果何如? 日躋曰, 笙之制, 排管匏中, 參差象鳳翼, 吹者呼吸, 皆有聲。而手按徐疾之際, 諸管之聲皆出。音韻悠揚, 和而不雜矣。旣無笙手之帶去者, 恨不學脣吹手按之法。故第請拆見, 則管之下端, 皆以金葉爲簧, 吹之則簧動而聲出, 簧若少傷, 則聲不出矣。上曰, 金葉若拆, 則鎔蠟貼付云矣。日躋曰, 政和氣和而後, 鳳鳥至。樂之本, 以和爲貴, 固不必規規於形器之末。然必得古樂器, 然後可以飾聖朝文物。而其本則在於政治之和與不和, 鳳儀之祥, 恐不可容易求之矣。上曰, 此冊中, 所謂簫, 卽簫韶九成之簫耶? 注書前旣有說, 今又白之。瑋曰, 臣於對策末, 偶論音樂。而樂之理微矣。臣何敢知之? 然而樂雖有古今之別, 其器則似無古今之異矣。上曰, 如弄玉所吹云者, 亦今之此簫耶? 抑洞簫耶? 瑋曰, 弄玉事, 不見於正史。而試取列僊傳看之, 亦此簫, 而非洞簫也。上曰, 世法中所謂黃冊, 是何物耶? 日躋曰, 臣不能遍閱, 不敢臆對。而似是皇帝所覽, 故加以黃字矣。上曰, 造鹽造硝, 皆有法矣。又敎曰, 戎政全書, 是何書耶? 日躋曰, 此書卽軍領頭目列編之書, 頗類我國搢紳便覽。常時則不甚關緊, 而彼中脫有用師處, 若其命將之際, 出送某人云爾。則考其官秩高卑, 而事之輕重大小, 庶可揣知矣。日躋又曰, 臣於辛亥年間, 以史事奉命入燕也。躬承聖敎, 以爲正史雖或改修。而所謂野史, 多有錯誤者, 仍有哀痛之敎。臣於今行, 多見稗史。而獨此皇明世法, 其記我朝事, 皆不失實。末端評論亦好, 故輒此貿來矣。上曰, 威化回軍事, 善記之。但此亦有自立二字矣。日躋曰, 非但威化回軍事而已。宗系事亦善記之矣。自立二字, 明史亦有之, 固無奈何。而其下行都指揮云云之說, 亦自好矣。上仍下本冊, 命日躋進伏, 使之逐段歷陳。日躋以手指陳曰, 前後明史宗系, 皆錯錄。而此則直以全州人書之, 仍系於新羅司空之後, 雖自言[立]二字, 稍似未妥。而當初中國, 則聞傳者之言, 信而爲然。及我朝伸白, 然後始知之, 故書以自言[自立], 固無足怪。其下雖有數字礙眼處, 而此是過去之辭, 且於宣廟朝會典改撰之下, 旣已備錄, 則此亦無妨矣。其餘列聖朝事, 皆無誤記。而但太宗御諱, 書以恭靖, 御諱此段誤矣。而至於端宗遜位, 中宗靖國時事, 皆一從我國奏文而記之矣。上曰, 然矣。日躋曰, 此書訖於啓·禎之間, 故於穆陵朝, 則只記壬辰事, 而未及於仁廟朝矣。然考見其下段評論, 則其語及壬辰建州時事, 亦善記之矣。仍指海波稍警以下數三行曰, 如是記之矣。上曰, 果異乎他史矣。仍命暾, 考出明史陳仁錫列傳讀之。又命錫胤, 讀世法中記我太祖·世祖·中宗時事。又命暾, 考出皇明正史·朝鮮志, 以參考。上曰, 仁錫果是善人也。所錄皆可徵, 若早見此等書, 則何勞辨誣爲哉? 其圖章, 亦以兩朝經筵官書之矣。上又曰, 明史乃張廷玉所撰乎? 日躋曰, 張廷玉, 卽總裁史事, 故首錄其名。而至於成史, 則非專出於一人之手也。廷玉卽漢人, 雖壓於滿人, 不能秉權。而立朝數十年, 謹愼少過, 皇帝亦信任之。讒謗不行, 國人皆倚以爲重云矣。上曰, 昨年遼瀋之行, 使廷玉留鎭皇都, 此亦可知其爲人也。又命瑋, 持入李玄錫所撰明史綱目。命暾讀正史文皇靖亂時事。上曰, 太草略, 世法所記勝矣。建文追諡, 在何時乎? 日躋曰, 在於明末矣。錫胤讀正史建文紀, 其中以爲乾隆, 追諡建文, 及崇禎, 盛贊乾隆之德。上曰, 追諡建文, 乃在乾隆時耶? 明時何不爲之耶? 錫胤曰, 明人亦豈忘之, 而事體重大故然矣。元淳曰, 追諡建文, 在於弘光乙酉矣。瑋曰, 史可法輩, 建議追諡, 明紀編年, 亦以惠宗書之矣。上曰, 然乎? 錫胤讀文皇贊, 至奄有八荒。上曰, 奄有字儘有意, 而下得醞藉矣。至慙德云云。上曰, 成湯亦有此語矣。錫胤曰, 史筆安得不然乎? 暾曰, 不如是, 何可謂傳信乎? 上曰, 明史綱目, 似直書於綱矣。命暾考出, 果以起兵書之矣。上曰, 定都北京, 是文皇時事也。錫胤曰, 定都北邊, 非得算矣。上笑曰, 宋朝南渡, 果何如? 文皇之意, 欲北扼矣。錫胤曰, 歷代帝王, 皆定中, 而今反據一隅, 非久遠之圖也。日躋曰, 長安·洛城, 自是帝王之都。而宋·明以後, 夷狄勢盛, 燕京有扼項拊背之勢。成祖之定都, 非失計也。上命暾讀崇禎贊。錫胤曰, 崇禎皇帝, 十八年憂勤, 非有失德。而用非其人云者, 乃公案也。上曰, 只令副使入侍, 有礙聽聞, 故命儒臣持冊子入對矣。見崇禎時事, 匪風·下泉之思, 尤一倍矣。正史與世法, 非但善記, 我國事至若崇禎贊, 雖使明人記之, 何以加此乎? 帝嘗登萬壽山曰, 朕非亡國之君, 直是朝廷上門戶糾紛, 豈不痛哉? 副使亦曾見萬壽山乎? 日躋曰, 萬壽山, 卽在於皇都之北。故奉使入燕者, 皆見之。每見此山, 自然有感愴之意矣。所謂門戶云者, 卽分門割戶之意也。谷應泰有言曰, 將帥之臣, 不死於疆埸, 而死於門戶, 豈不冤甚? 可謂哀痛語矣。應泰, 卽豐潤人也。東使之往來者, 每宿其家。故明史等事, 或有傳說者矣。上曰, 谷應泰子孫, 亦盡剃頭乎? 日躋曰, 宣聖後裔, 猶着紅兜, 況谷應泰之後乎? 事近猥褻。而今行見可笑事, 有姓孔者, 來見踞坐。臣曰, 原壤夷踞, 先聖之所扣脛, 而汝乃如是, 其亦習俗所誤耶? 其人大慙赧曰, 習俗所拘, 偶有少疎。致勤誨責, 愧死愧死云矣。上曰, 能知其愧, 亦自不易矣。上又命暾, 讀建文贊。錫胤曰, 方孝孺, 其樹立固卓然。而以臣迷見, 恐不免誤國之歸。皐門應門之設, 非但迂甚, 操切燕藩, 亦似鼂錯之激吳矣。上曰, 然矣。遂掩卷, 儒臣退出。上曰, 副使陳彼中事情。日躋曰, 古人之覘國, 或以治塗植樹, 知其治亂, 或以一言一事, 判其吉凶。而如臣者, 旣無此等見識, 譯舌聞見, 亦不仔細, 何能刺得事情。而至於紀綱法令, 則見於事爲, 猶可易知。試以一事觀之, 彼人之紀綱, 亦可知矣。臣等在館時, 胥班來言於譯官曰, 若給賂, 則回咨中當不書御諱云。臣等曰, 在事體則不當, 而彼旣發此言, 不可自我防之, 自下酬答爲好云矣。其所謂賂者, 不過五兩銀子。而十張國書, 竝不書御諱矣。上曰, 予則泛看之矣。仍命復入回咨。而親自披覽, 笑而敎曰, 果不書之矣。藩國咨文, 豈可不書其國王名乎? 卿以此意, 分付譯官輩, 此後則俾勿如前, 可矣。日躋曰, 自下防塞, 終覺未安。而上敎旣如是, 則當直以歸奏國王, 則以爲事體不當如是。此後則彼雖有言, 不爲聽許爲敎之意, 言之宜矣。上曰, 然矣。以此意, 出言於廟堂諸人, 可也。日躋曰, 彼中禮部行下馬宴時, 義州刷馬驅人輩, 紛紜上階, 喧譁攫饌, 實爲可駭。故今番則嚴飭下吏, 持杖檢察, 幸得無事罷宴。而所謂上馬宴, 則例爲來饋于館中。太常鴻臚寺官員, 領器皿床卓, 排列庭中。未及設饌, 有無賴輩數三十人, 忽然闌入, 搶突叫嚷, 一倂攫去。所謂官員輩, 環立嗟咄而已。臣等出館時, 見十餘車子, 列立街口, 問之則乃饌物器皿載來者也。彼人所以待我者, 可謂侈盛。而從中作拏者, 如是橫甚, 亦可見其法令之不嚴矣。上曰, 南遊有先聲乎? 日躋曰, 先聲則有之。以年凶, 姑不定期。然彼人凡事, 多忽地出令, 今亦何可預料乎? 上曰, 皇子幾歲云耶? 日躋曰, 年可十五六, 而今始定婚云矣。上曰, 婚處卽漢人乎? 淸人乎? 日躋曰, 聞是淸人中牛彔章京云。其官甚卑, 廑如我國之哨官云矣。上曰, 聞後苑, 造金山寺云。卿見之否? 日躋曰, 太液池在於宮城北, 辛亥年入燕時, 方營白塔於五龍亭之側。而元無禁外人之事, 故臣等亦爲登陟矣。今番則繚以朱墻, 設以重門, 不許闌入。自外而望之, 白塔左右, 彩閣雕樓, 眩耀耳目, 殆不可名狀。然而皇帝之捨此, 而必往圓明苑者。蓋聞苑中倣十三省, 設置樓臺, 每一樓, 輒以各省之珍寶花木器皿, 飮食盛之, 又選其土之美女而藏之, 以爲遊戲之所云。而此則旣非今行時所聞知故, 不敢登之於別單中矣。上曰, 其亦殆矣。仍命陳我國沿路所聞。日躋曰, 西路卽今之弊, 莫大於財匱。夫財用者, 國家之命脈。大學傳十章, 以財與民互言, 而爲平天下之要務。孔聖亦以足食足兵, 爲治國之道。我國負山環海, 粳稻之美, 貂蔘銅鐵之産, 漁鹽之饒, 不待求而足矣。然而以貧國稱之, 豈不異哉? 賦稅之出, 專責三南。而漕轉之數, 本自不敷。漁鹽則國家不能專其利, 而太半花消於諸宮家·各衙門。雖以礦銀一事言之, 禁令不嚴。所謂監官者, 從中漁利, 一兩天銀, 鉛鑞半之。彼人鎔鍊實數, 僅爲五六星。此亦國綱所係, 而使隣國見之, 豈不可羞乎? 上曰, 礦銀如是太輕耶? 向時鄭錫三, 以礦銀之持入彼中事爲慮, 至於申飭矣。日躋曰, 鄭錫三, 亦有所受。其曾祖故相臣鄭太和, 曾有此論矣。又曰, 八包之設, 蓋欲防塞商賈, 而使員譯專其利也。一自防塞燕商之後, 初則貸銀於譯舌, 使之替爲買賣矣。及夫近年以來, 商賈或私自貿蔘貿穀, 而絶不貸銀於燕行, 故卽今則商與譯俱困。而灣府之不成貌樣, 亦坐於此。不但灣府爲然, 聞萊府, 亦以江蔘之漸貴, 故對馬島販倭。旣不能支勘, 萊銀之出來者, 漸稀云, 此非細憂矣。我國關西, 素稱饒富, 而今則罄懸。蓋我國之人, 旣不知理財之方, 亦不知節用之道。而少有餘剩, 輒闌用之。每有一年水旱, 遑遑若不保矣。西路之財, 則專爲大國酬應。而一自康熙以後, 歲幣之數, 逐年蠲減, 勅使之來, 亦甚稀闊。前日之賦於民者, 稍有贏餘, 此所以西邑之豐腴也。所謂贏餘者, 旣不在於民, 又不入於公, 特從中出入。故守宰之濫者, 亦因此而潤橐, 或聚錢而設廳, 取利而防役。當初則豈不誠便民, 而錢入民手, 易散難收。民不應役, 習以爲常, 挽近數十年來, 殆至於莫可收拾矣。上曰, 初則設廳而誘民, 及其財用蕩盡, 則其將奈何? 日躋曰, 入侍承宣, 亦曾經西邑。貨財不通之弊, 可以知之矣。一衡曰, 臣曾待罪江界, 熟知此弊。而卽今關西, 大抵凋弊不堪支。其生財之道, 莫急於通商賈矣。上曰, 自攔頭罷後如是乎? 日躋曰, 攔頭則自彼罷之, 而商賈則自我罷之矣。國家凡有緩急, 猝難辦之物, 必使商賈, 竝力而求之。昔在仁廟朝, 虜將求寶劍於我。其時戶曹判書李溟, 以二千金, 購二劍於商人, 一則自佩, 一則遺虜將, 人以爲不廉矣。其後胡皇, 又求劍於我, 溟卽解以副之。其慮事之深遠, 至今傳說。商賈旣絶, 則倉卒之際, 雖有此等之索, 其將何以得之乎? 上曰, 商賈罷後, 物貨果幾乎絶矣。上又曰, 農形何如? 日躋曰, 義州·鐵山·龍川, 偏被旱災, 而其中龍川, 尤甚矣。上曰, 彗星亦見於彼中乎? 日躋曰, 天災雖不可强推於隣國, 而彼我分野旣同, 彗孛之朝出暮現亦同矣。上曰, 常明子孫, 有消息乎? 日躋曰, 未能詳聞矣。又曰, 世法錄樂律編下, 有度量衡三制。蓋此三者, 皆出於黃鍾一律。而爲萬古器用之本, 誠王政之大者, 而我國無可考之書籍矣。今幸得此書, 故縷縷附陳於別單中。而今日見兪判府事於藥院, 則以爲三陟之銅尺, 昔年旣已來置於戶曹。而其制不可不修明云矣。上曰, 然乎? 日躋退出。一衡曰, 譯官黃姓人, 得仁·孝廟御筆。而御札中有御諱, 故不敢置私家, 來納本院, 何以爲之乎? 上曰, 入之。仍命書左議政宋寅明, 文學李重祚, 獻納趙擎疏批及司諫尹得徵問啓傳敎訖。上曰, 渠勸予以淸心靜攝, 而必欲沮戲圈法, 予豈爲渠所瞞乎? 如此之際, 獨不憊心乎? 渠若以本事爲非, 則予當有處置之道矣。承旨將出。上曰, 玉堂書冊, 儒臣不盡持去, 致令史官持出, 儒臣推考, 可也。出榻敎, 亦出擧條 諸臣遂退。
- ○ 甲子六月十一日二更, 上御興政堂。司諫入侍時, 右副承旨金尙迪, 司諫尹得徵, 假注書任瑋, 記事官金弘澤·鄭元淳進伏訖。上曰, 秋判方直宿摠府, 以同爲入侍之意, 注書出去, 分付可也。瑋趨出。此下說話, 出外不得記 與刑曹判書徐宗玉同入。得徵曰, 朴混源, 潘南朴姓, 且有文云, 豈不可爲翰林? 而但其父師順, 不見於政目間者久矣。此必有故而然矣。上曰, 臺臣自政院問啓, 亦古例也。告君之辭, 豈可囫圇乎? 以直告之。又敎曰, 予先直言之。向在翰薦時, 以一人二人, 必爲互對, 殊極野俗矣。人君握造命之權, 常人可使爲兩班, 兩班可使爲常人。今番限以一點, 臨軒考試, 意蓋有在。而汝輩之欲沮此法者, 蓋以吏郞翰薦, 任意操縱, 釀成黨習矣。吏郞今無可爲, 則以翰薦之法, 容爲可復。一種好黨之人, 煽誘如爾者, 必欲沮敗予良法。若李顯重·金陽澤·洪樂性輩, 皆被選, 則汝必不爲此事。而今旣考文立落之後, 乃爲陳疏沮戲之計, 此汝用心不公也。予問被圈人色目者, 欲知其均與不均也。其考試之際, 亦或有笑置落軸者, 此出於公心, 而非有私意也。今旣以文取之, 而汝以無意中人之故, 囫圇爲說, 非沮戲而何乎? 得徵曰, 洪樂性·金陽澤·李顯重, 雖盡入選中, 若有不合之人, 則臣豈不論乎? 臣若有秋毫私意於其間, 則臣誰欺, 其欺天乎? 上曰, 然則汝非訾毁其文拙也。得徵曰, 德行本也。文藝末也。孟胄瑞·宋昌, 皆以鄕人, 爲翰林, 而孰有非之者乎? 聖上必欲廣取, 孰不欽仰盛意? 而其中有不合是任者, 故臣果論之矣。又起伏曰, 臣年紀衰邁, 言論巽軟, 本不合於臺閣。奏未畢, 上笑曰, 此避嫌耶? 抑以所懷白之耶? 得徵曰, 避嫌也。上曰, 然則待下敎畢後, 爲之, 可也。得徵聽瑩, 尙迪曰, 方有下敎, 不可徑先啓避矣。上曰, 汝若以臨軒考試, 循私不公云爾, 則猶可成說。而斷無用情之事, 又以爲不辨工拙, 矇然科次云爾, 則予將從汝學文矣。得徵曰, 聖敎至此, 臣將何辭仰對乎? 上曰, 豈無可問之事? 而必以開闢混沌爲問者, 意蓋在矣。何以爲混沌, 何以爲開闢乎? 得徵曰, 天地開創之初, 末學何以知之乎? 上曰, 豈有不可知之理乎? 汝試論之。得徵曰, 下詢之意, 臣知之矣。其謂混沌者, 莫是混合之混乎? 上笑曰, 人與物竝混乎? 旣已混沌, 則何以開闢乎? 得徵曰, 天地始生之初, 是謂開闢矣。上曰, 汝能知天地始生之謂開闢乎? 孰不知之? 得徵曰, 此非可問於臣者也。上曰, 所謂混沌開闢, 如人之夜而寐, 書而寤, 此豈難知乎? 向時見洪鏡輔·許采輩, 今又見汝, 綜核之政, 不可無也。予實無振作之氣, 而尙未合眼者, 將遺元良以安逸之道也。頃年金硡, 以無文濫第, 駁李周鎭。而日後若有如此人, 則予欲親試言者。其文果勝於所論者, 則雖知其爲人之太不忠厚, 而猶當減其罰矣。其文若反不及於所論者, 則其用心尤爲絶痛矣。當以加一倍法勘律矣。俄見趙擎駁申𣷯·李夏錫, 此所謂軟地插木, 汝亦一類, 太不直截矣。問啓命下之後, 汝若以臺諫詣院問啓, 爲疲軟, 不爲入來則可也。而留待親問後, 始以朴混源·李渙爲對。汝旣以此兩人爲不合, 則何不於問啓時直告, 而乃於親問之後, 始爲出口乎? 朴混源雖非汝, 已有言之者矣。渠豈行公乎? 得徵曰, 朴混源則雖有言之者, 而李渙則以春章之弟, 得參翰選, 豈不怪異乎? 且聞其年老, 不堪秉筆云矣。上曰, 汝不聞古有給內人施氏事耶? 人之才華, 豈在於年之老少乎? 昔日洪禹傳, 駁某人以年老, 先王半夜嗟歎, 予尙記之矣。聖意蓋有在焉。人不可以年多, 輕加訾毁也。予亦年多矣。汝以年多, 旣出六之尹勤, 臨急備三望, 汝果直乎? 得徵曰, 聖敎至此, 臣何敢言? 翰薦誠有弊矣。臣豈有沮戲圈法之意乎? 若欺心以達, 是欺天也。天可欺乎? 上曰, 吏郞與翰薦, 予以苦心改之。而汝必欲沮戲, 其意不難知也。何則, 常有顯重輩慫慂之也。三夜不寐, 知非保嗇之道, 而不如是則法不立矣。右相以爲今番翰林, 若在薦法未改之前, 則無敢窺見者。蓋薦時則專爲互對, 非政丞子, 必舍人弟也。汝以其例少之乎? 右相之言喜之也。汝之言惡之也。策題中衣冠制度等說, 亦皆有意。若使予對之, 則當曰混沌以前, 三皇之所不知, 後生豈知之乎云爾。則此直也。若論其形色, 則周易曰, 龍戰于野, 其血玄黃。未剖判之前, 不過是坏墣耳。其色玄黃而已。邵子皇極經世書, 分十二會而細論之。混沌之極, 豈不開闢乎? 予問其理, 汝反冷笑, 汎濫甚矣。頃者李毅中, 以爲沒把捉。汝之不對, 亦毅中之意乎? 汝眞不知而然乎? 予以今番召試事, 問于元良, 則元良以爲此輩過甚, 其言誠是矣。傳曰, 父作之, 子述之。元良雖幼沖, 旣知其過甚, 則汝輩雖欲沮戲, 難矣。其君曰不食云, 而猶不入來, 其父將被罪, 而亦不入來, 是無父無君也。無父無君之人, 得之何用? 及其科次, 幾專純色, 汝輩心甚惡之。而反以李渙·朴混源·尹勤磨勘, 汝心術如此, 呼唱而來, 寧不自愧乎? 予深居九重, 不知外事。而汝輩則朝晝聞見, 皆從宦事也。豈不知臺閣之有緘問, 政院之有問啓乎? 書曰, 眚災肆赦, 怙終賊刑, 汝非眚也。乃怙也。汝之不直, 予已知之矣。今日命儒臣, 持明史入來, 讀而聽之。予於崇禎皇帝贊, 深有感焉。其分割門戶, 用非其人云者, 殷鑑不遠, 寧不懼哉? 予問混沌, 而汝對以不知, 汝輩皆混沌矣。無怪乎其不知也。今之世, 可謂小混沌。予欲處分汝, 而方外不知者, 必有以汝爲直者矣。汝未避嫌之前, 予不遞汝職, 汝旣汚予臺閣, 予[汝]豈更汚予處分乎? 尹得徵遂起而避嫌曰, 臣年紀衰邁, 志氣摧頹, 且本來情跡臲卼, 臺端一步, 自畫已久。今者又忝言地, 而適會聖候平復之後, 憂愛之忱, 自倍於平時。目見聖上, 以召試事, 連夜失睡, 愆候有加, 敢以調護聖躬之道仰陳, 而疏末略論史局事矣。聖明不惟不賜開納, 聖敎特加摧折, 至以亂翰圈爲敎。臣雖無狀, 豈敢爲沮戲史局之意乎? 其中數三人, 有不合者, 故略略論及。嚴敎如此, 臣何敢晏然於臺次乎? 不擧結語。上曰, 臺次而止乎? 尙迪曰, 臺避當有結語, 得徵始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諺曰, 不爲蠅拔劍。若因一尹得徵, 靜攝中有添加節, 則後之人, 以予爲何如主也? 若使氣於汝, 則豈不可笑乎? 仍命瑋書批答曰, 不體飭勵, 甘心沮戲。欲亂翰圈, 召問不對。咫尺前席, 對亦苟且, 而其所辭語亦無着落, 自曰衰朽, 而反斥他人, 此豈有諸己而非諸人之道乎? 噫, 頃者謂大臣者若何? 而爲今北面, 甘心角勝, 曰有臣節, 陳章囫圇, 心術不精, 咫尺問對, 貽羞臺閣。當今飭勵若此, 而冒臺職, 循例待其處置耶? 擧直措枉, 聖人所訓, 見不善而不能斥, 郭公可鑑依啓。而爲其君, 政不能行, 耳目若此, 自不覺赧然矣。書訖, 得徵退出。上曰, 史圈可謂多幸矣。宗玉曰, 翰林或慮中絶矣。今因召問, 得出結末, 幸矣。上曰, 雖非尹得徵·朴混源, 以元景夏之言, 似爲撕捱矣。尹勤三人, 可謂軟翰林矣。爲得徵所驅逐矣。上又曰, 尹得徵誰家人耶? 尙迪曰, 曾經注書尹學東之三寸叔也。上曰, 其爲人本不了了, 此必有指敎者矣。常談言愚者讚之則喜, 此必有勸成者, 渠不能獨辦矣。尙迪曰, 召對時, 諸臣擧措誠異矣。而臺臣只論君德大體, 而不及諸臣擧措之失, 此似苟且矣。上曰, 其所引德行本·文藝末云者, 皆副急杜撰之言也。不識字者, 豈能修史乎? 人不識字, 而亦豈有剛方正直之理乎? 蘇秦, 以其刺股讀書, 故能佩六國印矣。上又曰, 春章是何如人耶? 宗玉曰, 春章失學無賴, 卽世所謂曰者, 然此非得罪於國家者, 兩班則好矣。其弟豈不可爲翰林乎? 古亦有柳下惠·盜跖, 豈可以兄之迂闊, 而累其弟乎? 仍問元淳曰, 李渙以一點得參乎? 上曰, 朴混源·李渙, 皆以一點得參矣。此兩人何以處之乎? 宗玉曰, 待大臣入侍, 問而處之, 宜矣。上曰, 然矣。古人云不以冥冥惰行, 尹得徵之入闕中, 而不爲肅謝, 直對問啓, 非矣。宗玉曰, 政院何不使之肅謝耶? 此則政院之過也。尙迪曰, 屢次促之, 終不回聽, 而書納所懷矣。宗玉曰, 臺諫緘答, 猶可爲之, 況問啓乎? 此則似不諳古規之致矣。上曰, 李重祚, 亦以爲鄭彦燮則偃臥其家, 而吾豈爲緘答乎? 不爲緘答而陳疏, 此亦慢蹇也。尙迪曰, 李重祚不無所執, 蓋被論者方在囚, 而無對辨之道。故朝廷不得已使臺諫緘答, 以對囚供。鄭彦燮旣已脫囚, 而獨使李重祚緘答, 事體似苟簡矣。宗玉曰, 向來旣發緘於洪啓禧, 故自上亦不放朴文秀, 此則獄體然矣。李重祚若不爲緘答, 則可也。而至於陳疏則非矣。上曰, 重臣所達, 是矣。上又曰, 尹得徵之不爲肅謝, 亦有撕捱事乎? 尙迪曰, 尹得徵爲理山府使時, 監司趙觀彬, 先爲狀罷, 其後似是初除矣。上曰, 此眞公斥也。醇厚者易於徒善, 而此人則過於惛。朴混源·李渙之名, 入耳慣熟, 故倉卒發口。而渠之陳章時, 只欲沮戲而已。無必擧兩人之意矣。仍命尙迪, 書傳敎曰, 噫, 世道若此, 人心若此, 臣分若此, 環顧今日, 無一可恃。噫, 翰薦爲翰圈, 卽予欲爲祛黨之苦心。相繼違命, 甘心沮戲, 故廣取一點。靜攝中臨軒考試, 其亦欲行新法之苦心也。噫, 江流石不轉, 一隅靑丘, 已則已。不然, 旣命之法, 豈可因其沮戲而止乎? 爲今耳目之官者, 若以此事勉其君, 先飭慢蹇之群下, 若曰紀綱立而君令行, 于今擧措, 豈至於此? 設或慢命, 飭勵在上, 不過一號令事, 其何不睡却食, 而以致氣憊云? 則其勉誠[勉誡]切實, 予何曰非? 而今者尹得徵, 則一篇意思, 非受嗾, 則右袒沮戲之意。而囫圇爲說, 非徒以召試者, 撕捱之端, 欲亂翰圈, 沮戲其事, 若此而尋常處之。其圈翰者, 無行公之人, 曾經翰林者, 亦無可圈之人。其將無史官而後已, 可勝寒心。雖然予志固定, 雖今無更圈之人, 亦無行公之人, 王者造命, 其處置卽予一號令間。況因一翰圈, 聚其諸榜參下, 更立新制, 臨軒策問取高等而爲之。雖沮戲者百億, 焉敢角勝? 然擧直措枉, 聖訓攸在, 決不可中其計而亂翰圈。援據舊例, 牌招問啓, 而呼唱詣臺, 不先肅謝, 已壞臺體。其所書呈, 亦涉糢糊。此無他, 意謂因此處分, 其計可售。此人耗昏, 業已知之。而今者擧措, 何心術之不精乎? 此可見世道處也。及其登對, 更無推托。以旣了當之朴混源, 年五十之李渙, 苟且以對。而謂以苟且, 則復以已陞六之尹勤, 苟充備對於將無之史局, 可謂幸也。而初欲亂圈, 末梢若此, 其心鄙矣。此可見人心處也。半夜下敎, 渠亦聞也。而不思感動, 召問不對, 使其君又致犯夜, 此其章勉君之意乎? 噫, 武鄕侯之表, 李令伯之表, 覽而不動, 昔人云非忠臣非孝子。其君半夜之敎, 不思懲創, 可謂臣道。此可見臣分處也。噫, 若此不已, 國將混沌, 國爲國乎? 予雖不德, 受托者何, 欲不至於大混沌。於小混沌之前, 其將小開闢。其小開闢之道, 亦無他也。在於樹紀綱, 因感慨而問混沌開闢之意。則噫, 有晝則有夜, 有春則有冬, 理之自然也。雖五尺之童, 豈不知此? 而渠以讀書之士, 亦豈昧也。而以莫知其何以爲混沌, 何以爲開闢爲對, 彼知而漫應, 則是慢君也。若果不知, 則將焉用彼臺臣哉? 且其中又爲苟且者, 非斥李渙。其曰春章之弟云。古有柳下惠之於盜跖, 豈可以此譏斥乎? 此筵席下問, 欲掩沮戲之計, 自綻窘遁之態, 不足道者也。其在勵廉恥正風俗之道, 何待張皇之辭? 而此等之人, 不足以費飭勵。待其辭而雖允, 其辱臺閣·掃臣分, 於渠盡矣。一遞旋依, 自同恒人, 則擧直措枉之訓, 聖人豈欺我? 靜攝勉强之意焉在? 削版改正, 于今黨習上例加, 王者何效而行, 亦不可弛其飭勵, 貽笑三百年臺閣。其令該曹, 尹得徵更勿復擬於淸選, 一以洗臺閣之羞, 一以淸末世之官方。書訖。上曰, 此後則李永祚無撕捱之端矣。元淳曰, 然矣。上曰, 當爲下敎, 而牌招入直, 可也。上笑曰, 尹得徵煞用氣, 斥予以不當問而問之矣。其時趙明履, 亦以爲具允明作, 宜在李渙上。今番考試乃公也。宗玉曰, 臣亦曾爲召試試官, 而單試兩試之法, 改之爲宜。必備十備五, 然後可有立落矣。若單試兩試, 則豈可盡落乎? 單試兩試, 而不爲立落, 則雖十人二十人, 亦豈可盡選乎? 若單試兩試, 而被選者倖矣。十人二十人而有落者冤矣。此不可不改定節目也。上曰, 單試兩試, 而不善作, 則當盡落矣。宗玉曰, 旣曰文官作, 則何慳三下, 而使之盡落乎? 一二人召試得參者, 入於五人十人之中, 則安知其必參也? 名曰召試, 則決不可以單試兩試矣。上曰, 向來右相, 固執單·兩試之不可行矣。其時被圈者少故然矣。今則餘幾人耶? 元淳曰, 其數多矣。上曰, 向來翰林, 陞六太易矣。尙迪曰, 有朔數, 而旣滿其限, 不得不出六矣。諸臣將退。上曰, 秋判進來。宗玉進伏。上曰, 今日召卿入侍有意, 氣憊雖如此, 爲民之事, 則猶眷眷矣。古有飮冷水而稱爽者, 其子曰不有氷乎? 其爽過於冷水。當此極熱, 雖坐廣殿, 猶覺難耐, 況囹圄中乎? 上司出牌囚人, 最爲手熟, 而所謂正妻囚禁當之者尤悶。身爲官員, 豈可開下吏徵索之路乎? 忠淸道數邑, 則旣送尹光紹。而日熱如是, 不可不速爲決放。若置之於決不決間, 則囚之者雖視若尋常, 被囚者獨不悶乎? 摠府閑僻, 深夜多寥寥時。卿於爾時, 須聚看囚徒, 分輕重速決, 俾無滯囚宜矣。昔者光廟, 以尹弼商爲寶臣, 此正大禹下車泣辜之意也。宗玉曰, 半夜前席, 溫音鄭重, 欽恤之德, 令人感歎。卽今本曹三堂皆備, 日日開坐, 重囚外幾盡處決, 似無滯囚之慮矣。上曰, 參議誰也? 宗玉曰, 李道謙也。上曰, 此人質實矣。宗玉曰, 本曹長官, 開坐後始爲回啓故, 明日當入晝仕赴坐矣。又曰, 向者五禮儀修改時, 有受敎輯錄釐正之命。而近來聖候, 方在靜攝中。大臣與備局有司堂上, 只入診, 筵臣旣遞有司之任, 不敢隨入。而此事事體重大, 不可不屢經煩稟矣。若與大臣, 相議編次, 作一副當法文則好矣。上曰, 法文太多, 故欲撮之矣。宗玉曰, 受敎輯錄, 卽臣之叔父故相臣徐文重之所輯而刊行者也。近來李衡佐·鄭彦燮所錄, 過爲刪節, 往往有本旨反晦處, 此不可不釐正矣。律文中全家徙邊條, 最爲可矜。被此罪者, 不入於赦令中。臣在北道時見之, 其流離蕩敗之狀, 有不忍言。今或改之以流三千里, 則猶有放還之時矣。上曰, 不知予者, 以予爲可强, 知予者, 以予爲欲便。未知何時, 果得快復, 而非欲自便也? 民是誰民乎? 民之所恃者, 予也。民遊淸水之中, 而予豈不恤乎? 諸臣野俗矣。有瞑目之敎, 而不知感動。環顧國中, 無可恃者。宜爲民而勞矣。旣有皇朝律文, 又參以大典及受敎, 則豈不過於纖悉乎? 受敎如漢文詔張釋之事, 有異於金石之典。今若稍加釐正, 以就簡約, 則豈不尤有光於列聖盛德乎? 宗玉曰, 聖敎誠然。受敎多出於一時下敎, 而往往有參差不合者, 又參以當宁傳敎, 故律文數多, 有異於古所謂約法三章者矣。上曰, 予之傳敎, 亦引用乎? 宗玉曰, 引用矣。上曰, 昔者傳敎, 猶欲釐正, 況予之傳敎乎? 傳敎將來爲受敎, 傍照引用。律上加律, 民豈不切迫乎? 尙迪曰, 卽今照律, 只一金錡, 拖引大典及受敎而用之矣。上曰, 金錡, 戊申有軍功, 宜自銓曹調用。而向時右相, 以爲舞法云矣。宗玉曰, 金錡多年爲律官, 豈無舞法之事。而大典易於拖引矣。上曰, 受敎輯錄, 欲速完者, 意有在矣。問于大臣, 多差文郞。而柳壽垣可合此任, 有闕則差之, 宜矣。仍命尙迪, 書傳敎曰, 頃者已諭而省記, 覽秋判之摠直, 因其賜對, 半夜召見, 勉飭恤刑, 意豈淺哉? 飭勵之意, 秋判親承下敎。而靜攝之中, 默而思之, 皇朝律文, 纖悉備矣。而我朝又有大典·受敎之律, 應爲奉承傳者, 已不過一時下敎飭勵者, 徒年以上, 仍而爲律。律官傍照, 輒稱受敎。故律益繁而法又細, 心常憫焉者, 聚諸受敎。其中只以應爲奉承傳者, 釐正抄錄。則非徒幸於吾民, 其有光於聖德, 仰體乎欽恤, 於此備矣。且嗣服以後, 刑中過中者, 其除者多。官員之非軍務而受棍, 下吏之非軍務而治棍, 非强盜而用杖, 亦皆除之。事雖微, 亦恤刑之一端, 此則宜錄受敎。而雖非刑典, 其若吏郞翰圈之承傳, 宜在乎受敎者, 曾已下敎, 尙無擧行。其令備局, 雖不設廳, 仍本司差堂差郞, 其卽擧行。又命書傳敎曰, 有問緘問, 例也。而頃者北道御史, 有緘問, 而不答陳章, 已違其例。而今番李重祚, 緘問命下之後, 又爲不答而陳章, 此隨謬例者。緘問之道, 旣無則已, 旣有其例, 而此亦慢君命之一端也。更而思之, 于今飭勵之時, 決不可以其章而施行。噫, 君問不答, 可謂敬乎? 其章勿施, 更令緘答。以其緘答, 下金吾。又命改吏曹參議疏批, 以所陳者, 其令依施焉。出榻敎 諸臣退出, 天欲明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