인조 - 고종
陰
行都承旨 金景善 廚院進。 左承旨 鄭基世 緣故出。 右承旨 李時愚 坐直。 左副承旨 趙道淳 病。 右副承旨 李源達 病。 同副承旨 金基纘 坐直。 注書 二員未差。 假注書 李徹宰 仕趙翼東 仕直。 事變假注書 李杓 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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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德宮廬次에 머묾
○ 上在昌德宮廬次。 -
內閣 등에서 大殿 등에게 안부를 물음
○ 朝哭後,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大妃殿, 內閣·政院·玉堂口傳問安。 答曰, 罔極。 -
仕進하지 않은 趙道淳에 대해 즉시 牌招할 것을 청하는 鄭基世의 啓
○ 鄭基世啓曰, 左副承旨趙道淳, 右副承旨李源達, 今日不爲仕進, 竝卽牌招, 何如? 傳曰, 允。 - ○ 備忘記, 柔遠僉使申錫奎, 靑水萬戶李運恒, 仇寧萬戶金鼎元下直, 各長弓一張, 長箭一部, 片箭一部, 筒兒一箇賜給。
- ○ 李時愚啓曰, 檢閱尹滋悳, 由限已過, 卽爲牌招, 何如? 傳曰, 允。
- ○ 傳于李時愚曰, 召對爲之。
- ○ 以檢閱尹滋悳牌不進罷職傳旨, 傳于李時愚曰, 只推。
- ○ 李時愚啓曰, 卽者檢閱徐翼輔, 謂有館規, 陳疏徑出, 原疏纔已退却矣。 所當直捧禁推傳旨, 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 推考警責, 仍卽牌招入直, 何如? 傳曰, 允。
- ○ 以咸鏡監司朴永元狀啓, 德源府民家頹壓事, 傳于金基纘曰, 秋事方殷之時, 民家頹壓, 如是夥多, 聞甚矜惻, 元恤典外, 別加顧助, 卽爲結構奠接, 俾無栖遑失所之弊事, 廟堂措辭, 分付。
- ○ 傳于李時愚曰, 吏判有闕之代, 前望單子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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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憲球에게 관직을 제수함
○ 吏曹判書前望單子入之, 李憲球落點。 - ○ 傳于李時愚曰, 臺諫有闕之代, 前望單子入之。
- ○ 傳于金基纘曰, 別講爲之。
- ○ 執義韓升烈, 司諫趙完植, 掌令李亮和, 持平李鍾浩·蔡元默, 校理趙龜植, 獻納尹堉, 正言李文馨·李秉德, 修撰李維謙等啓曰, 請書九, 亟施追奪官爵之典。 措辭見上 答三司曰, 不允。
- ○ 執義韓升烈, 司諫趙完植, 掌令李亮和, 持平李鍾浩·蔡元默, 獻納尹堉, 正言李文馨·李秉德等啓曰, 請物故罪人國榮, 亟施孥籍之典。 措辭見上 請物故罪人裕, 亟施孥戮之典。 措辭見上 請逆賊漢祿, 亟施孥戮之典。 措辭見上 請追奪罪人龜柱支屬應坐之類, 一依尙魯例, 施以散配之典。 措辭見上 請追奪罪人鍾秀支屬應坐之類, 一依尙魯·漢祿例施行。 措辭見上 請大逆不道罪人鍾一·振采, 竝施适·雲之例。 措辭見上 請逆賊友文·光友, 加施孥戮之典, 致後·延壽, 竝施孥籍之典。 措辭見上 請正法罪人宜學諸子, 亟施散配之典。 措辭見上 請追奪罪人魯敬, 亟施孥戮之典焉。 措辭見上 請物故罪人陽淳, 亟施孥戮之典。 措辭見上 請謀反大逆不道知情不告罪人醇壽, 亟施孥戮之典。 措辭見上 請島配罪人李鍾協·徐永淳·孟鶴述, 遠配罪人李準·李晉錫·尹永植·洪稷周·鄭基元等, 更令王府, 嚴鞫得情, 明正典刑。 措辭見上 請梟首罪人澤, 捕廳勘斷罪人金·河兩女, 竝亟施大逆之律。 措辭見上 請旌義縣減死圍籬安置罪人李承憲, 更命王府, 具法拿鞫, 期於得情, 明正典刑焉。 措辭見上 請薪智島安置罪人尹致英, 金甲島安置置人徐相敎等, 竝令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典刑。 措辭見上 請古今島安置罪人李應植, 鹿島安置罪人申觀浩, 竝令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典刑。 措辭見上 請智島圍籬島置罪人秉鉉, 亟令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典刑。 措辭見上 請蝟島安置罪人李能權, 荏子島安置罪人金鍵等, 竝令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典刑。 措辭見上 答兩司曰, 不允。 新啓已有處分, 勿煩。
- ○ 執義韓升烈, 掌令李亮和, 持平李鍾浩·蔡元默等啓曰, 請古今島爲奴罪人韓鼎鎭, 亟令王府, 卽爲拿來, 嚴鞫得情, 快正典刑。 措辭見上 請旌義縣爲奴罪人閔達鏞, 更令王府, 拿鞫得情, 快正邦憲, 閔述鏞, 亦令該曹, 捉致嚴問, 照律勘斷。 措辭見上 新除授行大司憲洪在喆, 時在京畿楊州地, 掌令金基煥, 時在平安道定州地, 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 下諭。 答府曰, 不允。 下諭事, 許遞。
- ○ 司諫趙完植, 獻納尹堉, 正言李文馨·李秉德等啓曰, 請梟示罪人性世, 亟施孥戮之典。 措辭見上 請古今島爲奴罪人韓鼎鎭, 亟令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典刑。 措辭見上 答院曰, 不允。
- ○ 執義韓升烈, 司諫趙完植, 掌令李亮和, 持平蔡元默, 正言李文馨·李秉德等啓曰, 臣等言議風裁,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日昨嚴敎之後, 今又來詣臺廳, 傳啓矣。 卽伏見諫長之疏, 有臣等遽然傳啓, 壞損臺體之語, 臣等滿心惶恧, 不敢以見識自處, 以此情踪, 其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等之職。 答曰, 勿辭, 亦勿退待。
- ○ 持平李鍾浩, 獻納尹堉等啓曰, 臣等俱以鹵姿, 言議風采,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昨伏蒙臺職除旨, 章皇出肅, 聯參, 傳啓矣。 卽伏見諫長之疏, 有遽然傳啓, 壞損臺體之語, 諸僚以此引避, 臣等雖不參於當初傳啓之時, 今來聯參則一也。 何可諉之以差有先後, 有所異同乎? 滿心慙恧, 靡所容措, 以此情踪, 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等之職。 答曰, 勿辭, 亦勿退待。
- ○ 大王大妃殿, 以承傳色口傳下敎曰, 聞崔仁奎施刑之時, 不爲別般申飭, 只以施法云者, 事體道理, 寧容如是? 當該秋曹堂上, 從重推考, 不待拷限, 箇箇考察, 各別擧行。
- ○ 李時愚, 以弘文館言啓曰, 副校理宋近洙, 旣有只推之命, 卽爲牌招察任, 何如? 傳曰, 允。
- ○ 以左副承旨趙道淳, 右副承旨李源達牌不進罷職傳旨, 傳于李時愚曰, 只推。
- ○ 以檢閱徐翼輔牌不進罷職傳旨, 傳于李時愚曰, 只推。
- ○ 以副校理宋近洙牌不進罷職傳旨, 傳于李時愚曰, 只推。
- ○ 李時愚, 以禮曹言啓曰, 全溪大院君·完陽府大夫人·龍城府大夫人墓所改封築始役日, 先告事由事, 纔已, 啓下矣。 告文中屬稱, 當遵宣廟朝德興大院君故事, 而事在久遠, 文獻無稽, 歷考禮經·謄錄, 且無可據之文, 臣曹不敢擅便, 問議于時原任大臣·館閣堂上·在外儒賢, 處之, 何如? 傳曰, 允。
- ○ 又以禮曹言啓曰, 全溪大院君·完陽府大夫人·龍城府大夫人墓所定界, 當爲擧行, 而歷考謄錄, 無可據處, 大典墳墓定限禁耕牧條, 有曰宗親一品, 四面各限一百步, 而今不可以此爲例, 定界時, 戶曹·禮曹·漢城府郞廳, 與次知中使出去, 眼同地方官擧行, 恐合事宜, 而亦無明的可援之例, 臣曹不敢擅便, 何以爲之乎? 敢稟。 傳曰, 依德興大院君墓所定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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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達의 改差를 청하는 訓鍊都監의 啓
○ 金基纘, 以訓鍊都監言啓曰, 本局哨官沈宜達, 身病猝重, 勢難察任, 改差, 何如? 傳曰, 允。 - ○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 判義禁李若愚, 時無職名, 令該曹口傳付軍職, 何如? 傳曰, 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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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愚에게 관직을 제수함
○ 兵曹口傳政事, 上護軍單李若愚。 -
趙存中에게 관직을 제수함
○ 兵曹, 以趙存中爲訓鍊都監中軍。 -
閔晳에게 관직을 제수함
○ 兵曹, 以閔晳爲御營中軍。 - ○ 義禁府啓目, 向前曺雲承亦, 始因地界之錯認, 以致領護之失檢, 揆以法意, 有難參恕, 以此照律, 何如? 判付啓依允。
- ○ 行吏曹判書李若愚疏曰, 伏以朝晡屢更, 月朔又改, 雲日之光輝漸遠, 攢宮之儀物空瞻, 攀奉無所, 叫叩莫逮。 伏惟我殿下, 聖慕彌篤, 日御廬次, 苴麻不離, 饋奠必親, 盡情盡禮, 哀毁踰度, 區區下懷, 曷任痛隕悲慮之至, 仍伏念臣之冒居銓地, 日月滋久, 今旣半年有餘, 至及於京察而過大政矣。 自顧空疎, 萬萬無近似, 而蒙被大行朝特達之知, 簡拔委任, 置諸銓衡之職, 固宜感激銘鏤, 殫竭報答, 而其奈才不勝任, 力未逮誠, 循省於靖共之義, 點檢其注擬之際, 無往非顚錯僨誤, 而辜負恩造, 怠棄職業, 罪戾冞積, 斥罰恭俊。 今焉仙馭寢邈, 萬事邃古, 俯仰痛恨, 靡所逮及, 而方當聖明嗣服一初之會, 庶官無曠, 百度維新, 大小臣工, 莫不淬厲精白, 對揚休命, 矧在銓注之地。 尤合竭誠盡心, 而臣本疎闇庸陋, 百不猶人, 兼以年齡已迫於遲暮, 精爽自底於消耗, 激濁揚淸, 揀賢進良, 旣無望於擬議循常襲故, 計資按格, 亦何能乎爲役? 揆分度力, 懇叩辭巽, 以無累聖朝平明恢蕩之治, 義所當出, 而居然京察過限, 大政迫期, 時不可淹, 勢所靡暇, 雖未免黽勉冒膺, 苟且承當, 而秤錘不叶於輕重, 品流莫適於甄別, 除目之出, 疪纇莫掩, 駭物情而速嗤點, 猶屬臣身, 乖政格而招譏議, 有關朝體, 苟究厥由, 罪當何居? 且臣蒲柳陋質, 早已零落, 狗馬賤疾, 近益侵尋, 而因其夏秋之交, 添以暑濕之祟, 胃土損而食飮全減, 風火升而眩暈常發。 只自關心於藥裹之間, 貼身於床玆之上, 神識全迷, 起居難任, 種種形症, 未敢煩縷, 而將此癃頹之狀, 其何以彈冠束帶, 趨詣政席, 能行銓官之職爲哉? 此又臣宜去之一端, 不但以京察大政之爲銓家瓜限也。 三度加由, 隆私雖極於感戴, 一向虛縻, 微悰尤切於惶蹙。 玆敢悉暴由中之懇, 冒瀆體下之仁。 伏乞聖明, 俯垂鑑諒, 仰稟東朝, 將臣所帶銓官之職, 亟行鐫斥, 俾重任毋瘝, 私分獲安, 不勝大願, 臣無任云云。 答曰, 省疏具悉。 所請依施。
- ○ 大司諫黃𥞵疏曰, 伏以臣, 齒旣衰暮, 病又沈痼, 閉戶委席, 不省四到, 不意諫長除旨, 忽下於蟄伏之中, 感激恩命, 固當駕屨之不俟, 而素患脚病, 經暑添劇, 房闥之間, 亦無以運動, 不能進參於聯啓之班, 實不勝悚惶之至矣。 昏涔中伏見朝紙, 則有忠憤所激, 按住不得者, 玆敢力疾而冒陳焉。 噫嘻, 痛矣。 秉鉉之千罪萬惡, 罄南山之竹, 不足以書之, 決東海之水, 不足以流之。 慈敎中若曰, 事君不以其道, 則人臣之大罪, 象魏自在, 旣謂之大罪, 則兩觀之誅, 不施於此, 而將施於何處, 三尺之律, 不加於此, 而將加於何處? 臣欲更事臚列, 則直是言人之所已言, 今不必架疊, 而李能權·金鍵, 不過一無識武夫, 其麤鹵也驕濫也, 在渠輩猶是薄物細故, 而至如尹致英, 則護法於秉鉉, 傳神於秉鉉, 暗嗾蒙騃沒覺之徐相敎, 投呈悖疏, 以伺察締結四字, 肆然筆之於章奏, 是豈人臣所可萌心而發口者哉? 嚴加鞫覈, 明正典刑, 斷不可已也。 且李應植之飛騎報撥, 申觀浩之私室製藥, 慈敎若曰固當允從, 以嚴春秋無將之誅, 而哀遑中, 不忍爲張大之擧, 竟止有島置之命, 山藪包荒之量, 臣固欽仰萬萬, 而國之所以爲國, 以其有刑政也, 則刑政不當以哀遑中而廢之。 凡此諸罪人事, 爲臺閣者, 當竭誠力爭, 期回天聽, 而嚴命一下, 便卽退出, 遽然傳啓, 不惟聲討之不嚴, 竝與臺體而壞損, 臣竊爲之慨然也。 仍伏念臣, 年前待罪見職, 以論人事, 厚被彈劾, 至今追惟, 尙覺悸懍, 臺端一步, 便成艮限, 而顧今懲討方張, 何敢言私義? 但貞疾在身, 無以塞言臣之責, 如此言臣, 將焉用哉? 伏乞聖明, 亟遞臣所帶之職。 仍治臣逋慢之罪, 以爲尸素者之戒焉, 臣無任云云。 省疏具悉。 傳啓幾日, 爾忽故尋事端, 無乃心術之病乎? 貞疾在身云爾, 則見職遞差。
- ○ 己酉八月初三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召對入侍時, 參贊官李時愚, 侍讀官趙龜植, 檢討官李維謙, 待敎金輔鉉, 假注書李徹宰, 記事官徐翼輔·南秉吉, 各持小學第二卷,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上開卷, 上曰, 上番讀之。 龜植讀自曲禮曰子之事親也, 止不服其藥。 上曰, 文義奏之。 龜植曰, 三諫而不聽, 則號泣而隨之, 夫父子主恩, 人之事親, 或恐傷恩, 必也感動親心, 庶幾見聽, 而至於臣之事君, 其道不同, 事之以義, 故君上有過, 必犯顔而直諫之。 此所以自古帝王, 設置耳目之官, 責畀匡弼之任者也。 然任諫非難, 聽諫爲難, 故人君必開納奬勵, 然後上以君德有助, 下以朝政無缺矣。 帝舜之戒禹曰汝無面從, 退有後言, 成湯從諫弗咈, 改過不吝, 夫以大舜·殷湯之聖, 何待乎弼違進諫, 而猶以是警戒, 則此寔帝王之嘉謨, 後辟之龜鑑。 伏願殿下, 於此等處, 深加省察, 益勉聖益聖之道焉。 上曰, 下番讀之。 維謙讀自孔子曰父在, 止官備則具備。 上曰, 文義奏之。 維謙曰, 此上一章, 言父在之時, 子不敢自專, 雖無善惡之見於行事, 而於善於惡, 其志則可見。 故曰觀其志, 及其父之旣沒, 則子可以自專, 而所行之善惡, 始可以見。 故曰觀其行。 言三年者, 居喪之時也。 其父平日之所行, 苟盡善焉, 固當終身而服行, 豈止於三年無改乎? 雖或有未盡善者, 爲子者不忍死其親, 而遽自改之於三年之內者, 此孝子事死如事生之心也, 故曰可謂孝矣。 然而此特持小事之可以改可以未改者而言耳。 至於大事之不可不改者, 則先儒亦以爲當改, 此則惟當隨其事之大小而參酌之耳。 內則章所言, 則爲善者, 其身必有令名, 爲不善者, 其身必有羞辱, 此必然之事也。 然而孝子之心, 必先思貽其親之令名與羞辱, 以其事之善與不善, 決其行之果與不果, 此孝子跬步不敢忘父母之意也。 祭儀章所言, 則霜露者揫斂之時也, 雨露者發生之候也。 孝子之思親, 終身不忘, 每見時物之變遷, 則孺慕之心, 油然而生, 故見萬物之揫斂, 則觸處悲傷之心, 如有所失, 見萬物之發生, 則對時驚惕之懷。 若將復見, 此雖只言春秋之節, 而其心之無時不思推可知矣。 祭統章所言, 則凡於祭祀之時, 男子主事於外, 婦人主事於內, 內外洞屬, 各主其事, 事者卽所謂官也, 其官旣備, 則其物乃備, 物者卽所謂具也, 此卽孝子祭之以禮之道也。 臣所講四章, 無非爲人子生事死事之盡其誠者, 而若孝子立身之要道, 莫如內則章所言者矣。 凡人於一念之善不善, 而聖狂判焉, 則爲善之心將萌者, 是作聖之幾也, 不善之心將萌者, 是作狂之幾也。 其幾之微, 甚於毫忽, 而令名羞辱, 皆其自取, 則今夫人子之身, 乃父母之身也, 其身之令名, 卽父母之令名也, 其身之羞辱, 卽父母之羞辱也。 苟思由我而貽父母令名, 則爲善之心, 自當決然而果行矣, 由我而貽父母羞辱, 則不善之心, 亦當決然而不果矣。 昔漢昭烈, 戒其子後主曰, 勿以善小而不爲, 勿以惡小而爲之, 夫小善, 人所易忽也, 小惡, 人所易狃也。 若以小善之無補於行而不爲之, 則顧何以貽父母令名也, 以小惡之無損於德而爲之, 則豈不至貽父母羞辱也? 匹庶之孝, 猶尙如此, 況帝王之孝乎? 昭烈此言, 足以爲後世人主鑑法, 伏願殿下, 深加體念焉。 上曰, 參贊官讀之。 時愚讀自君子之祭也, 止安得不敬乎。 上曰, 文義奏之。 時愚曰, 夫人之一身, 父母所育, 靡父靡母, 何以有此身乎? 所以此身, 終始盡孝, 乃爲無忝, 就以祭儀一章見之, 風樹之感, 益切於臨祭, 誠心所到, 僾然如見著存, 不忘如此。 然則平昔之左右就養, 務盡怡悅者, 自可知也。 故曰孝子愛日, 誠以一日之侍側奉養, 爲此生難得之事, 故愛之惜之。 惟恐此日之虛度, 及夫親沒之後, 此心雖存, 無處伸誠, 故不但於祭禮, 敬謹如此。 雖尋常事爲, 必要盡善, 不敢少忽, 如親在之時, 卽內則所謂父母雖沒, 將爲善思貽父母令名者也。 蓋善者是十分至當底道理, 人人性分之內, 皆有本然之善, 卽仁義禮智信性是也。 藹然隨感, 莫非善端, 而每爲氣稟所拘, 物慾所蔽, 昏昧駁雜, 非愚則狂, 故聖賢之許多訓戒, 只要人復此性之本然, 如或不知之中, 偶有差失, 此卽所謂過也。 雖非故爲不善而然, 從古君子, 必不闊略而痛改之, 譬如日月之暫蝕旋明, 無損於本體。 故易曰不遠復無祗悔, 殿下每於此心發見時, 亟加省察, 務求極善道理而行之。 又以經傳中所已講習者, 反復浸灌, 至於寡過無過之地, 則爲堯爲舜, 不外於此。 此是聖人之大孝, 盡性踐形者也, 伏願懋哉懋哉。 上曰, 閣臣讀之。 輔鉉讀自曲禮曰君子雖貧, 止不造燕器。 上曰, 文義奏之。 輔鉉曰, 君子雖貧, 不粥祭器, 雖寒, 不衣祭服, 粥之則無以祭也, 衣之則褻而不敬也, 祭者禮之大者故也。 雖委巷匹庶, 猶如是, 況於王朝典禮之綦重者乎? 臨宗廟而是用孝享, 黍稷馨香, 克盡蠲潔, 昭格在上, 可以介福矣。 俄者參贊官, 以祭儀祭統, 備盡仰奏, 臣無容更陳, 而大抵祭禮, 不但在於黍稷馨而已, 致齋散齋尤大, 夫齋者卽誠之所發也, 是故齋三日, 乃見其所爲齋者也。 以此推之, 誠之所到, 無事不從心, 今我殿下, 有講學之誠, 則非久可臻高明, 有治國之誠, 則可躋熙皞, 豈不休哉, 豈不盛哉? 每以誠之一字, 當留聖衷焉。 上曰, 史官讀之。 賤臣讀自孔子謂曾子, 止天子孝也。 上曰, 文義奏之。 賤臣曰, 臣所讀自止內, 別無敷演仰達者矣。 上讀自曲禮曰子之事親也, 至行不翔。 上曰, 行不翔, 何謂也? 龜植曰, 不翔行步, 不爲修飾, 遲緩之謂也。 上曰, 言不惰, 何謂也? 龜植曰, 不惰, 父母有疾, 人子之道, 專以醫藥爲務, 故不及他事也。 上繼讀至食肉不至變味。 上曰, 食肉不至變味, 何謂也? 龜植曰, 父母有疾之時, 猶可食肉, 而但不可厭飫而至於口味之變耳。 上曰, 飮酒不至變貌, 何謂也? 龜植曰, 縱飮則必至變貌, 人子當色憂之時, 豈可縱飮而變貌乎? 上曰, 爲人子者, 常時則父母之前, 可以飮酒而變貌乎? 龜植曰, 父母之前, 豈可飮酒變貌, 而古者亦有鄕飮酒之禮, 至於鄕飮之時, 或可飮酒, 而似不當至於變貌矣。 時愚曰, 聖問及此, 誠萬世之福也。 儀狄始作酒, 夏禹飮而甘之曰, 後世必有以酒亡國者, 遂疏儀狄, 禹之功甚大, 故先儒以爲惡酒之功, 反大於平洚水者也。 然其爲物, 氣臭香潔, 故薦于祀事, 性味平和, 故用之宴禮, 而一或過量, 以至沈湎, 則亡國之禍, 實起於此, 夏禹之疏斥儀狄, 蓋出於防微杜漸之意也。 至於此章, 爲人子者, 父母之前, 固何敢飮酒變貌, 而侍疾之時, 尤當切戒之云耳, 非常時飮酒無害之意也。 龜植曰, 酒之爲物, 易於過飮, 則其害不少, 故孔子惟酒無量, 不及亂。 若變貌, 則易至於亂矣, 此豈不爲深戒乎? 上曰, 疾止復故, 何謂也? 龜植曰, 疾止病差之謂, 復故如初之謂也。 上曰, 君有疾飮藥, 臣先嘗之, 親有疾飮藥, 子先嘗之, 何謂也? 龜植曰, 註曰度其所堪, 此或慮其過毒也。 臣之於君, 子之於父, 必先嘗而後進之者, 蓋致謹之道也。 上曰, 醫不三世, 不服其藥, 何謂也? 龜植曰, 醫至三世, 則治人多, 用物熟矣。 功已試而無疑然後服之, 此亦謹疾之道也。 上繼讀至爲宮室。 上曰, 爲宮室不斬於邱木, 何謂也? 輔鉉曰, 邱木所以庇其宅兆, 爲宮室而伐之, 則是慢其先而濟其私也。 上繼讀至夫孝。 上曰, 夫孝始於事親, 中於事君終於立身, 何謂也? 維謙曰, 此始字, 卽上大文孝之始也之始也, 此終字, 卽上大文孝之終也之終也。 以一中字而言之, 於始終之間, 以言事君之道者, 蓋以事君之道, 卽其推孝而爲忠者也, 自事親而推之於事君, 由事君而成之於立身, 此所以事親事君立身, 爲始中終之序也。 時愚曰, 爲人者, 自孩提以至成人, 居家養親則此爲始也, 自强仕以後, 出而事君, 此爲中也。 立身揚名, 以顯父母, 此爲終也, 夫忠孝本無二致, 移孝可以爲忠, 故古語曰求忠臣於孝子之門, 世豈有不孝而爲忠臣者乎? 然主恩主義, 又有不同處, 故父母有過, 三諫而至於號泣, 期於積誠回聽, 至於君臣, 三諫以後, 以可去爲義。 然則人君於諫諍之言, 當翕受俯從, 俾不至三諫而去, 蓋正人讜士, 見幾而作, 本不欲苟留虛縻, 可去則去, 故來諫之道, 亶在人君樂聞之如何, 可不勉勉乎? 上曰, 愛親者不敢惡於人, 敬親者不敢慢於人者, 何謂也? 維謙曰, 疾惡於人者, 人亦惡之, 慢易於人者, 人亦慢之, 則爲人之所惡者, 豈無辱及於其親乎, 爲人之所慢者, 豈可無忝於其親乎? 故爲人子者, 惡言不出於口, 忿言不反於其身者, 以其一念之間, 愛親敬親之切也。 此言天子之孝, 而猶言敢惡於人, 不敢慢於人, 則以天子之至尊, 猶不敢惡慢於人, 則以天子之至尊, 猶不敢惡慢於人者, 以帝王之愛親敬親, 實爲治國平天下之本也。 故曰堯·舜之道, 孝弟而已, 大學曰上老老而民興孝, 上長長而民興弟, 此卽不敢惡於人慢於人之義也。 伏願殿下, 於此益加勉焉。 時愚曰, 夫孝子竭誠事親之道也, 何嘗有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人之異乎? 雖以庶人之孝, 苟能推廣不已, 則擧以措之家國天下, 其理則一也。 此章之分別揭示者, 特以尊卑之間所施, 各有大小故也。 上繼讀止天子之孝也一遍訖。 上曰, 史官就座。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
- ○ 己酉八月初三日申時, 上御熙政堂。 別講入侍時, 參贊官金基纘, 侍讀官趙龜植, 檢討官李維謙, 檢校待敎金輔鉉, 假注書趙翼東, 記注官金熙逌, 記事官南秉吉, 各持小學第二卷,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上開卷, 上曰, 上審讀之。 龜植讀自在上不驕, 止卿大夫之孝也。 上曰, 文義奏之。 龜植曰, 一章曰在上不驕, 高而不危, 夫驕之爲害, 必至於危。 故昔田子方曰, 國君驕人則失其國, 大夫驕人則失其家, 在上者若自恃其位高, 而縱其驕泰之心, 則能不危其國家者, 未之有也。 二章曰非先王之法服, 非先王之法言, 非先王之德行, 不敢言不敢服不敢行, 此制節謹度之至言要道也。 夫仲尼之門, 無道桓·文之事者, 以桓·文之事, 非先王之法言也, 孟子道性善, 言必稱堯·舜者, 以堯·舜之道, 卽先王之法言也。 此章雖以卿大夫之孝爲言, 帝王之大道, 亦不外乎是, 凡於日用之間, 一動一靜, 一言一行, 皆準則乎先王之法言德行, 則自然身修家齊國治而天下平矣。 伏願殿下, 懋哉懋哉。 上曰, 下番讀之。 維謙讀自以孝事君, 止未之有也。 上曰, 文義奏之。 維謙曰, 此一章, 卽孔子以孝經, 傳之於曾子, 始自天子諸侯, 至於卿大夫士庶人, 各言其孝之職分內事耳。 此大文卽言士之孝, 而士者有祿位任事者之稱也。 有祿位任事者, 當知事君事長之道, 而事君事長之道, 忠順是已。 然而非孝不可以爲忠, 非敬不可以爲順, 必也推其孝親之心而移之於忠, 推其敬親之心而移之於順, 然後事君事長之道備矣, 然後不失其忠順之心, 而以事其君上。 苟或不然, 則必得罪於君上, 不得保有其祿位, 以奉其先之祭祀矣。 豈可謂之孝乎? 至若庶人之孝, 則不過順生長收藏之時, 治耕耘斂穫之業, 此所謂用天之道也, 相沃衍皐濕之宜, 藝稻粱黍稷之種, 此所謂因地之利也。 然而惟當謹其身而不妄費, 然後可以身安力足, 以奉養其父母矣。 自天子至於庶人, 上下尊卑, 雖有霄壤之分, 其爲孝之各守職分一也。 夫孝者, 貴在有終有始, 若不能有其終始, 則災患之不及於其身者, 未之有也。 故此章內, 先言孝之始孝之終, 而末乃以孝無終始, 戒而結之, 聖人反覆敎訓之意, 深且切矣。 臣謹按言諸侯之孝, 則曰制節謹度, 言庶人之孝, 則曰謹身節用, 夫謹者敬其身而不敢驕也, 節者儉其用而不敢奢也。 驕奢之禍人家國, 貴賤無異, 雖以堂堂萬乘之富, 一任其驕奢, 而不有以謹節之, 則國必危矣, 以至於蚩蚩食土之氓, 自用其驕奢, 而不知其謹節之則, 家必喪矣。 故孟子言行仁政之道, 而必曰制民之産, 仰足以事父母, 又曰有恒産者有恒心, 恒心者謹節之謂也。 然後驅而之善, 而敎之以孝弟之道, 此所以民不陷於刑辟, 而敎化行焉者也。 方今習俗日渝, 侈風日盛, 用度無節, 民産無恒, 八路生靈, 困悴嗷嗷, 甚於倒懸, 殆若不保朝夕者然。 伏願殿下, 惕然深念, 亟懋節儉之德, 示敦朴以身先之, 則上行下效, 捷於影響, 觀感之化, 自可以成敎於國, 而太平萬世之基, 可復見矣。 臣敢以謹身節用四字, 今日爲殿下獻焉, 更伏願懋哉懋哉。 上曰, 參贊官讀之, 基纘讀自孔子曰父母生之, 止猶爲不孝也。 上曰, 文義奏之。 基纘曰, 人之生也, 嗣續父母之遺體, 天性之恩, 莫大於此。 自孩提之時, 已知愛親, 及其長也, 亦知敬親, 此則秉彝之同得者也。 是以君子推愛親之心, 而至於愛人, 推敬親之心, 而及於敬長, 是謂之順德也。 苟或不愛敬其親, 而乃反愛敬他人, 則此所謂所厚者薄, 所薄者厚也, 乖理悖常, 孰甚於此? 此夫子所以深惡而切戒之也。 由是觀之, 帝王爲治之道, 亦從孝理中流出來, 老老及人, 親親仁民, 如帝堯之敦敍九族, 平章百姓者是已。 夫以仁民之心, 及於微物, 子惠困窮, 懷保庶民, 卽仁德之及於民也, 方長不折, 啓蟄不殺, 卽仁心之及於物也。 又以敬親之心, 推之於人, 崇儒道而尊賢德, 隆師傅而禮群下, 見高年則敬之, 見大臣則敬之, 凡所以曰愛曰敬者, 皆本於事親之心, 而推而及之者又如此, 自天子達于庶民, 語其爲孝之本, 不過曰愛敬而已。 徒知愛親, 而不知敬親, 徒能敬親, 而不能愛親, 亦未可曰孝也。 然則惟愛與敬, 相爲終始, 如上章所云孝之終始者, 政謂此也。 愛敬二字, 卽明倫一篇之綱領也。 惟殿下, 益加體念焉。 上曰, 閣臣讀之。 輔鉉讀自孟子曰世俗, 止五不孝也。 上曰, 文義奏之。 輔鉉曰, 五不孝之中, 何者非可誡, 而惟此從耳目之欲五字, 尤可惕念處矣。 大抵耳目之所欲, 易出於私心, 而苟非大聖人志氣之專壹, 則日用常行之間, 不爲撓奪者鮮矣。 是故商書曰不役耳目, 百度惟貞, 四勿箴曰非禮勿視, 非禮勿聽矣。 伏願殿下, 於此等處, 鑑誡焉。 基纘曰, 從耳目之從字, 非但爲從行之義也, 亦縱恣之義也。 凡物欲之所接於耳目者, 惟意所欲, 無所顧忌之義也。 上讀自在上不驕, 止謂之悖禮。 上曰, 悖字, 何義也? 臺纘曰, 事之乖常者, 卽悖逆也。 不愛敬其親而愛敬他人者, 乃是悖逆之事, 非順理之事也。 上讀自孝子之事親, 止猶爲不孝也。 上曰, 醜字, 何義也? 基纘曰, 醜之爲言卽類也, 而類者彼與我相等之謂也, 如地醜德齊云者, 以其處地之相等也。 上讀自孟子曰世俗, 止五不孝也。 仍掩卷, 上命史官就座,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