인조 - 고종
晴
行都承旨 趙錫命 坐。左承旨 李鳳翼 坐。右承旨 徐命淵 坐。左副承旨 李重觀 坐直。右副承旨 韓師得 坐。同副承旨 朴師正 坐直。注書 二員未差。假注書 李重寅 仕金錫一 仕直。事變假注書 曺命敬 仕直。
-
昌德宮에 머묾. 常參과 經筵을 정지함
○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
館所에 問安하러 가기 위해 下直한다는 李重觀의 啓
○ 李重觀啓曰, 小臣館所問安進去, 下直。傳曰, 知道。 -
右副承旨 韓師得과 同副承旨 朴師正을 牌招할 것을 청하는 趙錫命의 啓
○ 趙錫命啓曰, 右副承旨韓師得, 同副承旨朴師正今日俱不仕進, 牌招, 何如? 傳曰, 允。 -
問安 등에 관한 李重觀의 啓
○ 李重觀啓曰, 臣承命馳往館所問安, 則上·副勅以爲, 俺等幸蒙國王顧恤之德, 無事度日, 而俄遣中使, 又遣近侍, 連次垂問, 不勝感激云矣, 敢啓。傳曰, 知道。 -
내일 送勅擧動時 大王大妃殿 問安에 어느 承旨를 보낼 것인지를 묻는 趙錫命의 啓
○ 趙錫命啓曰, 明日送勅擧動時, 大駕入幕次後, 大王大妃殿問安, 何承旨進去乎? 敢稟。傳曰, 左承旨進去。 -
持平 兪健基를 牌招할 것을 청하는 徐命淵의 啓
○ 徐命淵啓曰, 憲府多官, 或在外·或未署經·或被論·或未肅拜, 連日監察茶時, 事甚未安。持平兪健基牌招, 何如? 傳曰, 允。 -
假承旨 崔星瑞와 假注書 尹鵬擧의 察任을 請하는 趙錫命의 啓
○ 趙錫命啓曰, 明日送勅擧動時, 守宮假承旨·假注書, 以館所擧動時假承旨崔星瑞, 假注書尹鵬擧, 仍爲察任, 何如? 傳曰, 允。 - ○ 韓師得啓曰, 明日送勅擧動時, 禁軍不可不聚會。依迎勅擧動時例, 禁軍別將朴纘新卽爲牌招, 禁軍聚會事, 分付, 何如? 傳曰, 允。
-
郊外接見時說話를 書入增刪하여 睿覽에 대비케 하기를 청하는 徐命淵의 啓
○ 徐命淵啓曰, 郊外接見時說話, 依例書入, 而或不無未盡之語, 令廟堂增刪, 以備睿覽, 何如? 傳曰, 允。 -
卒 礪城君의 發引할 때 擔持軍을 朗原君의 例에 따라 題給하도록 分付하라는 傳敎
○ 傳于朴師正曰, 卒礪城君發引時, 擔持軍, 依朗原君例題給事, 分付。 -
내일 擧動時 兵曹守宮望單子를 前單子로 施行하라는 傳敎
○ 以明日擧動時, 兵曹守宮望單子, 傳于李重觀曰, 因前單子施行。 - ○ 政院啓曰, 臣等伏見書雲之奏, 昨日雷電之變, 極其異常, 不勝驚心, 而繼伏見下本院之備忘, 辭旨懇惻, 恐懼憂悶之意, 溢於言外。臣等奉讀再三, 有以見殿下遇災警惕之至意也。臣等伏聞天之降災, 乃所以警告人主, 蓋天人相與之際, 間不容髮。自古災異之作, 或出於政令之有失, 使人主自反而改圖, 或出於禍孽之未萌, 使人主, 防患於未然, 可不懼哉? 方今十一月之節未屆, 是十月也。陽氣閉藏而轟燁忽發, 此天有以大警於殿下者, 臣等未敢以某政某事之應, 輒有所條陳, 而其弭災答譴之道, 豈外殿下之一念乎? 殿下能大驚動大奮發, 毋事文具, 毋務末節, 以至誠對越, 以至公赫臨, 振肅頹綱, 激勵群工, 則謀國之臣, 安敢懈怠, 諸道救民, 安敢不實乎? 如是則民心可悅, 而天怒可豫, 此實殿下修省轉移之機耳。臣等按宋儒眞德秀之言曰, 祥多而恃, 未必不危, 異衆而戒, 未必不安, 顧人主應之者何如耳。嗚呼, 皇天仁愛之告, 至於如此, 正君臣上下惕勵圖存之日也。伏願殿下, 以眞德秀之言, 爲師, 終始克戒, 不敢少弛, 則豈非今日祈天永命之本乎? 臣等忝侍近密, 不勝區區憂畏之誠, 敢此齊籲, 勿以陳言忽之幸甚。答曰, 卿等勉戒之言切實, 可不自勉焉?
-
李樞가 譯官 金是瑜를 대동하지 말도록 分付할 것을 청하는 備邊司의 草記
○ 李重觀, 以備邊司〈言〉啓曰, 昨日三使臣引見入侍時, 譯官金是瑜帶去使行事, 問于大臣後, 卽爲稟定事, 榻前下敎矣。臣文命以爲, 旣以史事, 至有咨文, 則使行之必欲帶去是瑜者, 意亦有在云, 而臣致中之意, 則李樞旣以加定入去, 則雖不別請金是瑜而去, 李樞足以因前蹊徑, 有所周旋, 譯官金是瑜, 勿爲帶去之意, 分付使行, 何如? 傳曰, 允。 -
勅使 등에 관한 禮曹의 草記
○ 徐命淵, 以禮曹言啓曰, 自前勅使在我境, 如遇節日, 則例有遣官問慰設宴之擧矣。今此勅行冬至節日之前, 若未及渡江, 則似當依此擧行, 問慰官, 令該曹差出, 御帖禮單, 照例磨鍊下送, 何如? 傳曰, 允。 -
上勅이 副勅房에 나아가 相話後에 本房에 돌아갔다고 아뢰는 迎接都監의 草記
○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 卽者差備譯官來言, 上勅, 進副勅房, 相話後, 還入本房云矣, 敢啓。傳曰, 知道。 -
오늘은 空日이므로 別茶啖을 排入하겠다는 迎接都監의 草記
○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 今日, 乃是空日, 別茶啖依例排入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勅使 등에 관한 迎接都監의 草記
○ 朴師正, 以迎接都監言啓曰, 明日勅使回還時, 軍令初吹卯時, 二吹辰時, 三吹巳初, 書出矣, 敢啓。傳曰, 知道。 -
上·副勅에게 줄 鳥銃을 入給하고 試放은 하지 않는다고 아뢰는 迎接都監의 草記
○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 卽者差備譯官來言, 上·副勅所給鳥銃, 試放擇執次入之云, 故依其言入給矣。試放則不爲之云矣, 敢啓。傳曰, 知道。 -
勅使 등에 관한 迎接都監의 草記
○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 勅使以下元禮單及都求請, 今方依例入給, 而其中綿紬等諸種, 竝皆折銀以給云, 故使之據理防塞之意, 爲先敢啓。傳曰, 知道。 -
勅使 등에 관한 迎接都監의 草記
○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 上·副勅家丁三名, 落後不來, 故贈給禮單, 不爲磨鍊矣。卽者上·副勅以爲, 家丁三名, 雖不出來, 旣塡於牌文, 則與隨來無異, 而本國使臣之率來員役, 因病落後不來者, 大國則一體贈給矣。落後家丁三名所給之物, 與隨來家丁, 一時入給爲可云。勅使旣引大國事面, 有所云云, 則微細之事, 似難防塞, 依其言入給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勅使 등에 관한 迎接都監의 草記
○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 卽者差備譯官來言, 明日勅使回還時, 以駕馬作行, 而只以軍牢各二雙, 羅將各二雙, 前排云矣, 敢啓。傳曰, 知道。 -
勅使回程牌文을 발송하겠다는迎接都監의 草記
○ 又以迎接都監言啓曰, 勅使回程牌文, 以初九日卯時書出, 故依例發送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領中樞府事 李光佐에게 傳諭하고 와서 보고하는 記注官李瀁의 書啓
○ 記注官李瀁, 書啓, 臣敬奉聖旨, 往諭于忠淸道公山慈恩洞領中樞府事李光佐所住處, 則以爲, 臣纔伏聞趙觀彬上一急書, 誣陷之罔測無狀, 直有不忍見者。臣五心崩潰, 不能自定, 病勢方劇, 而忍死登程, 將以躬胥鈇鉞, 萬萬意慮之外, 路逢宣諭史官, 十行恩旨, 洞燭其挾私構誣之情狀。辭意之神明昭徹, 如白日當天, 魑魅莫敢遁形, 不惟臣之今復再生, 君臣之際, 洞達無間, 千古豈嘗有此? 臣殘喘如縷, 更無一分報答之道, 奉書涕泣, 只不覺淸血之滿襟袖。今何敢更爲胥命之擧, 重以仰負殿下先賜明諭之至意哉? 顧念臣遭値至不幸, 白地酷受誣辱, 一至於此, 雖蒙今日昭釋痛冤憤懣之情, 不能少開於方寸, 誠無以忍耐延活。疾痛之極, 惟復號天呼父母, 而方今路次倉卒, 神昏氣短, 不能自力於治文字, 稍待舁返山舍, 幸而不卽澌滅, 則謹當收召震驚之餘魂, 仰暴痛苦之危衷云矣, 敢啓。傳曰, 知道。 -
○ 持平兪健基所啓, 請寢尹邃減死島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鞫得情。請還收南泰績島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鞫得情。請逆坦孥籍, 一依王府草記, 卽令擧行。請明彦, 更令鞫廳, 拿鞫嚴刑, 夬正王法。請還收罪人金重器還發配所之命, 仍令鞫廳, 嚴刑得情, 夬正王法。請還收罪人權攝減死絶島定配之命, 仍令鞫情[鞫廳], 嚴鞫得情。請物故罪人燁·
諸子中, 年長者, 一一査出, 竝命絶島定配。請還寢罪人炯·烒參酌定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鞫得情。請寢睦天顯·睦聖觀減死絶島定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鞫得情。請李夏宅, 設鞫嚴訊, 以正王法。請亡命罪人鳳祥, 依律處斷。措語竝見上 新啓, 新除授大司憲李夏源時在忠淸道忠原地, 執義朴弼周時在京畿果川地, 司諫院正言南泰良時在京畿楊州地, 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 下諭。答曰, 不允。下諭事, 依啓。
- ○ 副修撰金相奭疏曰, 伏以臣, 病蟄窮鄕, 與死爲隣, 除書遠降, 而未卽趨召, 禁推有旨, 而亦稽就囚, 以致筵敎荐嚴, 拿命踵至, 論其負犯, 合被重戮, 而一經置對, 罰至例勘, 圓扉纔脫, 職名如舊, 臣誠惶惑悚縮, 莫知置身之所也。噫, 三司言議之職, 臣之十分自畫, 固已久矣。從前陳暴, 非止一再, 而未蒙天日之照燭, 每煩收召之頻數, 臣誠情窮勢迫, 欲死不得。今若復伸前說, 畢暴難進之義, 則言亦支離, 徒涉煩猥, 臣不欲每每索言, 而若其疾病之萬分難强, 則卽是通朝之所共知也。自少沈痼之疾, 逐歲轉劇, 奔走供仕, 斷無其望, 決科十四載, 前後從宦, 不過一年强, 則沈痼纏綿, 無以自力之狀, 推此可知, 而況今本病之外, 重添奇疾, 百般調治, 未得分效。半千氷程, 觸傷尤多, 累日冷圄, 調將乖宜, 種種諸症, 十倍添劇, 痰塞而呼吸不通, 膈痞而粒米不下。澌頓危綴[危惙], 隔死如紙, 而鞶帶未解, 踪地轉蹙, 病裏惶悶, 如添一病, 玆敢疾聲呼籲於慈覆之下。伏乞聖明, 察臣情勢之本難苟冒, 憐臣病狀之末由强策, 亟許鐫遞, 俾得安意調治, 以卒天地生成之澤, 不勝萬幸。臣方陳病祈免之不暇, 何敢贅及他說, 而第於目前事, 竊有所憂歎者, 略此附陳焉。日昨聖上之所以處分趙觀彬者, 此何擧也? 無乃觀彬處地, 異於恒人, 故聖明, 疑其欲傾軋, 今日朝廷, 以快其私意而然耶? 若然則其亦觀彬之冤也。噫, 懲討之義, 已爲弁髦, 蕩平之斥, 便作時諱, 久矣。他人之所不言, 而獨觀彬言之, 故, 聖明驟聞而駭之耳。藉令憂慨所激, 言不知裁, 原其本情, 斷斷無他, 殿下縱不能包容採納, 亦何至震威怒而竄絶島耶? 嗚呼, 四臣, 爲宗社死, 而其血胤骨屬, 殆無孑遺, 獨觀彬僅保覆巢之卯, 國人莫不悲憐曰, 今日四臣之家, 惟一觀彬在耳。曩日之凶賊之所欲殺者, 而未及殺者, 今乃投之於窮溟必死之地, 使辛·壬遺孽, 戊申餘黨, 得以甘心, 以聖上至仁至德, 何忍爲此, 何忍爲此? 臣與觀彬, 有世所共知之嫌怨, 豈有一分顧惜之意, 而所惜者, 聖朝過擧也。伏願亟收威譴, 以光聖德焉。持憲·諫長之或啓或疏, 請其反汗者, 言雖草草, 亦可謂不負職責, 而居臺者之費辭攻斥, 至請削職, 此何意也? 迎合上意, 操切言者, 憶恐處分之或歸和平, 此等之習, 臣竊痛之, 謂宜亟加譴責, 以礪臺風焉。臣治疏將上之際, 天牌降臨, 分義是懼, 不敢坐違, 擔舁病軀, 僅僅隨詣於禁扃之外, 而濱死危喘, 末由入謝恩命。玆不敢投章徑歸, 臣尤死罪, 臣尤死罪, 臣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疏陳事, 纔飭礪之下, 敢售舊習, 極爲未安。爾其勿辭察職。
- ○ 辛亥十一月初八日未時, 上御進修堂。玉堂請對, 左副承旨李重觀, 應敎李宗城, 校理趙迪命, 副校理李宗白, 修撰任珽, 副修撰黃晸, 假注書金錫一, 編修官許錫, 記事官趙明履入侍。宗城曰, 方今國勢民憂, 仰觀俯察, 無一可恃, 而仁天警動我殿下, 乃於閉藏之月, 有此轟燁之異, 殿下親降絲綸, 先責聖躬, 仍以飭勵群僚, 臣等俱以無似, 待罪論思之地, 卽當遇災警懼之日, 將順對揚之誠, 自倍于庶僚, 朝者相率詣闕, 初欲封章仰勉矣, 更思之, 則文字不如言語之切實。且構成章箚之際, 必將遲滯, 非所以奉承半夜下敎之聖意也, 故敢請對矣。臣誠猥越, 而今當仲月, 私家亦有享先之禮, 故, 臣於去夜, 達宵不寐, 而未聞雷聲, 及見備忘, 妄意聖心警戒之至, 或以蒼蠅月光, 認爲鷄鳴朝盈矣, 遂問於書雲, 則與初意所料者異, 而天心之責諭分明矣。臣竊觀今年不待冬雷, 已多可懼之災, 日暖如春, 是災也, 無雪, 亦災也, 此非細憂也。今之所蘄望者, 惟上而皇穹眷佑降之吉祥, 中而聖上建極奠安國勢, 而乃者上天震怒, 無歲無災。聖心比數年以前, 太半退縮消沮, 値此可轉移之機會, 而仁愛之天心, 不能悅豫感回, 殿屎溝壑之民生, 不能安之, 綴旒累卯之國步, 不能扶之, 其將如何? 夫冥冥之感, 應在於誰手耶? 上而孚感天心, 下而奠安民生, 皆在於殿下, 而爲此之本領, 則又在殿下一心之操舍。幽獨宴閑之中, 皇天監臨, 殿下苟能察此, 而常使一心無忽, 則上天之威怒, 豈如是荐疊乎? 此雖老生常談, 實理然矣。臣等各有所懷, 當次第仰陳, 而願聖上, 敷心腹下敎, 則臣等亦畢陳無隱矣。上曰, 向於儒臣夜對時, 已諭予平日之志, 而常常豈敢以無災, 少弛此心乎? 冬之無雪, 近歲特甚, 今年則已向深冬, 而時時點灑而已, 又日暖如春, 風候亦不時, 若雖微日昨雷變, 其爲災異已多矣。明春饑而又癘, 勢所必至, 孑遺之慘, 思之如何? 昨日昧爽前睡覺, 開東後又乍眠, 而未聞雷聲, 若聞之, 則豈待夜深而下備忘乎? 予於平居, 眼未嘗不在風雲到處, 此如一病痛矣。古之人君, 有一言而星徙三度者, 予旣無此善言, 而前後下敎中, 不才涼德之說, 上之人, 固例用之, 下之人, 亦例視之, 而予則實以爲然矣。皇明高皇帝, 下敎於前朝恭讓王, 以爲如是則可以祈天永命, 而王嗣亦可得矣。恭讓無子, 故欲其易入, 於恭讓, 爲此下敎, 言似淺近, 而其實則是, 予見之感愴矣。頃日梁得中, 以君師之道爲說, 師之一字, 固不可擬之於予, 而至於爲民父母之責, 亦所不能。今歲民事之可憂者, 不勝毛擧, 而無一做得, 自乙巳以後, 擔閣民憂, 專以調和時象爲務者, 蓋所以爲民也。昔者舜之治, 擧十二相而致之也, 故予之所欲, 惟在於寅協, 而終未能焉, 則是乃予之過也。卽今三南之憂如此, 備局氣像, 猶且雍容, 君臣上下, 泄泄度日, 仁愛之天, 烏得不爲之警告乎? 迪命曰, 臣於去夜, 伏見備忘, 今又親承下敎, 縷縷心腹之辭, 亶出於爲蒼生之意, 臣不勝欽仰感歎。殿下若能擴充此心, 則威怒之天心, 豈不能感回乎? 天下萬事, 皆在於殿下一心, 而群下之事, 猶不足憂也。殿下一心, 先爲點檢, 使一政令一施措, 皆出於大公至正, 則蒼天雖高, 猶足以孚感, 而況在庭之群下乎? 臣之所欲言者多, 而卽今爲大憂爲大本者, 皆在於殿下之一心, 伏願益加操存而省察焉。宗白曰, 臣等不肖無狀, 去夜未聞雷聲, 故昨日筵中, 無一言半辭, 仰裨聖上遇災修省之道。臣等死有餘罪, 而卽聞聖諭中雍容泄泄之敎, 不覺有感于心。先王克謹天戒, 故, 災不爲災, 夫弭災之道, 在於實警動而實施措。臣嘗聞孝廟下敎, 有曰遇災恐懼, 而不做一事, 如被長者之呵責, 恐怖退縮而已, 何益之有, 有爲然後可以救災, 此實百王之所當法也。今者備忘責躬之意, 如是切實, 爲臣下者, 非木肝石腸, 孰不感動? 然而責于躬, 不若施諸事, 更願復發綸音, 以大有爲之道, 昭示中外焉。珽曰, 臣於日昨, 未聞雷聲, 故不得以遇災修省之戒, 陳達於登筵之時, 實爲惶悚, 而竊念聖上恐懼修省之意, 不獨去夜備忘及今日下敎而已。自前絲綸之間, 無非藹然, 誠意昭昭, 降監之天, 宜若無所譴告, 而近年以來, 災異式月斯生, 臣民竊有所訝惑者, 豈前後下敎, 雖似盡其誠實, 而猶欠於實心做去故然耶? 夫天變之生, 皇天所以眷顧于人主也。皇天之眷顧如此, 人主之對越, 可不一以誠意乎? 更願聖上, 毋徒事備忘, 而一一實踐焉。晸曰, 今當上天降災譴告, 聖心遇災恐懼之日, 諸臣所達, 皆好矣。且下敎諄諄, 責勉聖躬, 飭勵群臣, 撫恤下民之意, 勤懇惻怛, 臣等不勝感歎。然弭災之道, 非言語所可致, 惟在一心上, 願以人心易放四字, 常存諸中, 終始加意, 一事毋放焉。重觀曰, 玉堂諸臣, 陳戒無餘, 如臣鹵莽, 更何所達? 去夜伏見備忘記, 因以明燭達曙, 待僚員齊到, 纔以草草之語陳啓, 而此亦近於文具矣。故李之菡, 言于先正臣李珥曰, 彗星, 乃瑞星也。珥曰, 此何言也? 之菡曰, 仁愛之天, 警告有爲之主, 使之恐懼修省, 則轉災爲福矣, 此乃瑞星也, 此言甚好矣。乾之九三曰, 君子終日乾乾, 夕惕若厲, 無咎, 人君若遇災, 乾乾惕惕, 恐懼修省, 則豈無轉災爲福之機乎? 臣連伏見各道道臣狀啓及守令等聯名上疏, 則三南凶荒, 近古所無, 秋事纔過, 餓殍相連云, 明春遑急之狀, 不言可想。諸道狀聞及上疏啓下者, 非止一二, 而一不回啓, 雖由近來之多事, 而一時爲急之民事, 如是遷就, 事極悶迫。詩云天之方蹶, 無然泄泄, 一依備忘辭意, 申飭備局, 斯速回啓, 尤有所悶惻者。向日刑曹滯囚條列回啓事, 旣有下敎, 而判書尹游有實病, 啓覆且迫, 故呈辭纔已捧入, 而外方滯囚, 亦有萬萬悶慮者。或二十年在圄, 或數百次受刑, 如此幽鬱之怨, 豈不傷和召災乎? 此等之囚, 有罪無罪間, 斯速處決, 俾無呼冤之事, 則豈非聖朝之一大仁政耶? 申飭秋曹, 宜速擧行也。且今當饑歲, 未及深冬, 賊盜[盜賊]竊發之患, 在在有之, 日前龍山村, 有明火剽劫之變云, 此是前所未聞者也。龍山, 卽城外咫尺之地, 屬於五部之內, 捕廳巡邏所禁夜處, 而捕廳紀律不嚴, 致有如許驚愕之事。兩邊捕盜大將, 竝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此是巡警疎虞之致, 左右捕將, 竝從重推考, 各別申飭, 可也。宗城曰, 諸臣, 縷縷以對越之說仰陳, 其言誠是矣。然, 臣等平日事君事親, 猶不無懈弛之時, 今以一心對越, 無時或間仰勉, 非誠實底道理, 於敵以下, 猶不敢, 況於至尊乎? 冥冥上天, 以一人之心修與不修, 致其感動云者, 驟聞似迂, 而如聖敎中, 善言徙星, 此固實理也。今日救弊弭災之策, 惟在於大進聖學, 大立治體, 臣立身以來, 獲侍經幄, 前後以敬天勤民進德修業之說, 不憚煩複而陳之, 此非取辦於口耳也, 蓋得之於先聖先儒之訓, 而受之於父兄師友者也。臣於戊申春始入經幄, 當時聖志, 直欲匹美三代矣。中間變亂喪慼之後, 聖志退托消磨, 今已減却七八分, 而每伏聞方寸已傷之敎, 臣心不勝悽咽, 有以知非聖上託以拒諫也。然, 自古聖賢, 遭値不幸, 方寸可傷之境, 豈必一二乎? 然, 未聞以方寸之傷, 廢進修之功, 必須存養省察, 使已傷之方寸, 如未病時, 斯可以有爲矣。夫所貴學問者, 以其克祛氣質之褊, 而攘却衆慾之攻, 不但使方寸澄然而已, 欲其應事接物而得其當然之理也。臣愚死罪, 竊以爲, 聖上克己之功未盡, 而宇量有所不足, 其害爲不能容直來諫。古語曰, 欲法堯·舜, 當法祖宗。今國家纔經遷陵大事, 而聖上追慕方新, 臣請以長陵盛德, 陳之於殿下, 惟我聖祖, 容受直言, 不獨卓冠於國朝列聖, 求之史冊, 亦無與比。當時諫臣如兪伯曾·李命俊, 每入筵席, 其言之切直, 實多人主所不堪, 而聖祖, 少無咈忤。伯曾嘗有所達, 聖祖初不允從, 伯曾攀御榻牽御袍而固爭, 聖祖笑而從之, 命俊嘗言二宮女由私逕入侍, 聖祖卽出宮女而除, 命俊爲大諫, 殿下試思之, 今日亦有此等事乎? 殿下卽祚七年, 逆耳批鱗之言, 亦嘗多聞矣乎? 諸臣雖不肖, 豈無欲獻忠諫者乎? 聖德雖度越百王, 豈無一二闕失乎? 其使直言不進於前者, 是聖質褊處也。以治體言之, 頃年改紀以後, 擇人久任, 懲貪奬廉, 擇術精而得其要道, 中外赫然改觀矣, 曾未幾年, 蕩然無一事之存者。向者臣西行時, 朝家方修明大典, 臣妄以爲不可以久廢之法, 遽加督責, 聖敎嘉納矣, 八朔後還朝見之, 則實不能行得一事, 而不知不覺之中, 國體之損傷多矣。夫今歲救荒之計, 專靠於軍保作米, 此蓋臣父爲兵判時, 擧權熲爲郞, 任以軍色。其後今右相繼之, 委任不易, 致有積儲, 熲之一年兵郞所蓄, 爲凶歲活民之張本, 以此觀之, 軍色若得人久任, 則可以救得幾年之飢乎? 其久任責成之效如是矣。今日宗廟之尊, 宮闕之壯, 儼然如舊, 臣民氣像, 無異平日, 而以戊申事驗之, 如有風吹草動之變, 則其將若何? 今夫閭閻之人, 皆知自愛其家, 如臣之家, 與國家, 同其休戚, 國家安則臣家亦安, 國家危則臣家亦危, 故平日區區願忠之誠, 實亦爲身家計也, 而竊恐殿下之視今日國勢, 反緩於閭閻之人, 視其家矣。今且以承宣所達龍山事見之, 民心已離矣。民心已離, 則威刑酷罰, 不可以制之, 喣濡撫摩, 不可以懷之。惟在恢德量納諫諍, 求聞平日所不欲聞之言, 政令施措之間, 無一毫私意之參錯, 而純然一出於天理之公, 則民心可以凝聚, 國勢可以奠安。如是則雖有汲黯·朱雲, 顧何事乎面折廷諍耶? 向日虹貫時, 臣以二事, 所不敢質問於君父者仰陳, 而殿下快賜開諭, 於是乎臣僚皆曉然矣。今者一二處分, 群下亦有所竊議者, 私墓行幸時, 金姓人除職事, 靈城君朴文秀, 言于臣。蓋文秀, 非不知不言溫室樹之義, 而旣與臣爲至親, 且以臣出入經幄, 猥蒙眷顧, 不嫌而言之, 臣責之以識不足, 蓋殿下之欲官其人, 雖非大段失德, 而臣下則當請反汗矣。昔仁廟展謁仁嬪廟, 而有金公諒除職之命, 其時政院覆逆, 此亦非虧損聖德者, 而但此路一開, 有關後弊, 政院之覆逆, 誠爲得體矣。今文秀, 以聖意之出於念舊, 非有大害, 泯默承順。昔時政院, 覆逆金公諒, 事之義理, 未及覺得, 故, 臣責其識不足, 而其外臣僚, 亦無以一言進者, 斯足以觀世道矣。若於此體念, 則亦可爲來諫之道矣。上曰, 又一事爲何? 宗城曰, 頃日右相, 以賞典之有異同, 陳達於筵席云, 而外間所竊議者, 以爲蒙被別賞典者, 是宮中人族屬云。若實有是事, 則改之, 而增日月之光, 若實無是事, 而有外間之竊議, 則是奴隷之疑靑天也, 臣旣有所聞, 不敢不達。上曰, 予病豈不自知? 以予爲量不足者, 是儒臣對症而言也。大人則有包容之量, 而予旣不能如是, 而人之心術不美者, 尤不能包容, 此於私邸待人接物之時, 則固不爲害, 而至於大處, 則終爲病痛矣。向來閉閤之擧, 是萬不獲已也, 予之無世念久矣, 而惟予故能作意如此耳。平居見人之笑者, 心實怪之, 以爲斯人, 有何樂事而懽笑如彼哉? 眞是別世界人也。尋常起動之時, 自發痛聲, 每視其風, 有不如意, 則亦發痛聲, 卽今方寸, 實難爲工夫, 此非獨戊申所傷也。予之至此, 皆諸臣使之也。辛·壬以後, 不見朝報, 蓋心以爲如此之世, 見朝報何爲? 向時閱覽, 故事頗勤, 今則不欲閱覽, 蓋有類於今時事者, 輒覺心痛故耳。古人有毁冠入山者, 予亦有此志, 而自念不得爲太伯·仲雍, 而適足自戕矣。且三百年宗祊, 旣無所托, 如是而其將奈何? 隨事强作, 而實無世念, 故接引臣僚之際, 雖不訑訑, 而自近於訑訑矣。予固滿腔私意, 而於朝廷施措之間, 不當用私意, 予亦知之矣。今番都監賞格, 堂郞陞資, 一從其日數而爲之, 如崔天若·孫壽聃, 其功一也, 而尹淳言, 天若於兩陵, 皆有勞, 故以待闕判下, 其領役部將之以待闕判下者, 亦以其功最故, 其中有私外家人識面者, 而無所別論。具聖弼則以日數陞敍, 而林蘧亦異於他人, 而不爲之, 爲仙寢論賞, 其取舍輕重, 何敢用私意乎? 如許莫重莫大之處, 疑人至此, 世道寒心之外, 無可言矣。今日之爲君, 不亦難哉? 金公諒, 是元宗外親, 仁廟以私恩除職, 則政院之覆逆, 容或可也, 今此金姓人事, 予之其時定山之艱, 雖外朝, 亦或有聞知者矣。其意不忘舊之義, 尙今棄置, 亦爲慊然, 況其人, 旣嘗登科矣, 亦嘗付職矣。循例調用之命, 何等大關而人言如此, 是乃世俗文具之勝而然也? 頃者吏判所達, 若以予爲私爲招見者然, 而予則極有斟量。其時朴文秀, 欲招問於駕前, 予使勿招, 其界限則分明矣。設使予私爲招見, 何至爲大過耶? 漢光武之見南陽故人, 豈無群臣, 而未聞有一言之諫, 頃者吏判所達, 亦俗矣。予誠孝不足, 先朝之弓劍莫攀, 私親亦不得終養, 聞人之有父母, 則心切感愴, 適然爲不忘舊之事, 而反爲縉紳間消日之資。頃日聞於吏判, 今日又再聞儒臣, 終爲未安矣。宗城曰, 聖敎至此, 臣誠惶恐。然, 臣有所懷而不敢陳, 則是負殿下畜幸臣之意也。賞典事, 未知諸臣所達如何, 而聖敎之開諭無餘, 外議亦必釋然矣。爲此言而戚我聖懷, 是固臣罪也。然, 若囁嚅不言, 而使外間之疑惑, 終無以解, 則臣罪尤大矣。今夫聖躬有闕失, 累人言之, 則如臣者, 亦不敢信其不然, 況彼疎逖之人乎? 臣今盡言, 而一件事則使中外曉然, 殿下試思之, 何以則使臣民不疑乎? 其於進德之方, 豈少益哉? 嚴旨之下, 如是更奏, 極爲惶悚, 區區之意, 猶望終始體念焉。珽曰, 臣以應天以實之意仰陳, 而言辭拙訥, 不能盡所懷矣。今聞宗城所達及聖敎, 閭閻間雖有所竊議, 無敢爲殿下言者, 獨宗城言之, 其所達, 雖異於聖意所存, 然非宗城, 不能言矣。聖敎如此, 可以釋然, 而慼我聖懷, 又下未安之敎, 臣不能無憾矣。上曰, 予非以宗城爲眞箇非也。只以方寸已傷之, 故未安於世道, 而爲此敎也。常以宗城爲醞藉而取之矣。今聞此言, 若心懷未安, 而不發於口, 還宮中後猶存此念, 則是與唐太宗殺田舍翁之意, 何異哉? 前日於宗城之言, 心有所不然, 而口不言, 更思之, 則非所以待宗城也。宗白曰, 慼之一字, 更不須下敎矣。三百年宗社, 托在殿下一身, 其重, 何如, 而每以此形諸辭令, 其奈宗廟·太后何? 書之史冊, 後人亦將謂何? 上曰, 勉戒切實矣。晸曰, 俄者下敎縷縷, 玉音嗚咽, 君臣猶父子, 君父嗚咽, 臣子之心, 當如何? 臣等在外, 常以爲我君父八字不好, 相與悲歎矣。君心以剛大爲貴, 自今以後, 忍制哀慼之懷, 勿爲如此下敎, 是臣等之望也。上曰, 所達是矣, 而予豈樂爲哉? 晸曰, 諸臣旣皆仰陳, 靡有餘蘊, 臣不當架疊, 而居常所懷, 不敢不畢陳焉。帝王之德, 莫大於舍己從人, 玆故嘉言讜論, 日進於前矣。三代之盛, 猶有工執藝以諫之規, 漢高, 以豁達大度, 從監門戌卒之說, 唐宗英睿無比, 而納直臣拂士之言。臣僚之望於殿下, 在三代以上, 不在於漢·唐之主, 而竊覸殿下, 每於聖志所欲行者, 作爲一副當義理, 訑訑拒人, 而臣僚惟奉令承敎, 苟冀無罪, 朝廷之上, 唯諾爲事, 媕婀成風。殿下聖智自高, 欲以駕馭一世, 此實聖德之病也。今日宗城所達極好, 有聞卽告, 必欲納吾君於無過之地, 如此之言, 當優容嘉納, 有則改之, 無則加勉, 是聖王納言之道, 而庶可以變今日委靡之風矣。上笑曰, 予豈有駕馭一世之氣乎? 惡濁好淸之病, 常有之, 然, 此亦外面似矣, 而實不然矣。宗城曰, 今日臣等, 相率求對, 畢竟爲一場空談而止, 引接之聖意, 亦安在哉? 卽今三南事, 誠爲罔涯, 而方當客使之在館, 廟堂雖不能暇給, 明日送勅後, 再明日次對, 各別申飭於大臣及備堂, 爲宜矣。上曰, 多少酬酢之際, 應爲之事, 幾乎闕之矣。湖南邑宰等, 陳疏請監賑御史, 而此則無甚關緊矣。先朝亦嘗命送, 或有其效, 或無其效, 惟在得人之如何耳。今不必以監賑爲名, 而撫摩安集之道, 亦不可廢, 故欲自經幄發送, 察其賑事之設施, 而難其人。應敎則已在思量中, 而更未及思可遣之人矣, 仍敎曰, 黃晸來前。應敎往京畿, 修撰往湖西, 行其尤甚邑招集民人, 示朝家別遣經幄之臣, 慰諭安集之意, 視其守令之勤慢, 而不須潛行, 道臣以下敬差官能否, 亦可歸奏也。宗城曰, 臣未見京畿分等狀啓, 姑未知某某邑之爲尤甚, 明日當往慕華館, 與京畿監司洪鉉輔相議後, 可定其所向, 而尤甚之邑, 或在左道, 或在右道, 則先向一處看驗後還奏, 又向他處, 何如? 上曰, 如是爲之。晸曰, 守令及民, 若見近侍, 則多有所望, 而臣等空手下去, 無可以周旋者, 何以爲之乎? 上曰, 還朝後可以稟定, 而兩儒臣, 速爲往來, 又可以發送湖南及嶺南矣。宗白曰, 今下十行親諭, 使兩儒臣, 藉手而見民, 好矣。上曰, 好矣, 當如是矣。晸曰, 臣等此去, 名號何以爲之? 上曰, 以別遣爲名, 可也。迪命曰, 前日廟堂, 欲以宗城, 爲交河郡守時, 臣有所陳達, 而宗城不獨文學, 宜處經幄, 平日有向國之忠, 而年來奔走於極南極北及兩西, 席未暇暖, 實有獨賢之歎, 以今日事言之, 方聖上遇災警懼之日, 以文字陳達, 恐非誠〈實〉底道, 相率求對。臣等雖無似, 所望者, 乃在於都兪吁咈, 而宗城纔發一言, 聖敎太過, 已非臣等之所望也。畿湖民事, 非不急也, 而今日筵席, 只以此了當, 李宗城·黃晸雖下去, 其將何爲? 臣竊慨然也。上曰, 宗城雖不在經幄, 豈有懷不言乎? 向來館職之不爲下點, 雖似靳點, 實欲使姑伸其廉義也, 非厭其盡言而然也。儒臣所達及此, 君臣相知之難, 果如是矣。重觀曰, 迪命所達, 非有他意, 只謂宗城, 不當於此等處用之也。上曰, 以交河郡守事陳達, 似有意, 故予云然矣。宗城前以銓郞入侍, 無所言而退, 予心怪之, 以爲宗城, 豈以無言責而不言耶? 其後入侍則盡言而退矣。宗城曰, 臣百無一能, 年來猥蒙聖簡, 往役於西北, 宣揚聖朝德意, 臣亦與有榮矣, 但臣父餘日無幾, 以此爲難耳。至於筋力奔走, 是固臣之願也。今迪命之言如此, 其亦淺之爲知臣也。上曰, 今之遣兩臣, 是予擇用之意, 乃實底道也, 儒臣以俗意看之矣。迪命曰, 頃日右相, 亦縷縷陳達, 蓋廟堂之意, 亦以爲宗城, 當在內矣。上曰, 是任, 亦不少矣。晸曰, 守令中, 必有不能堪任其賑政者, 復命之日, 當奏達, 而若其太甚而一日在官, 有一日之害者, 先爲啓罷乎? 上曰, 此時守令遞易, 尤爲重難, 姑且以言語飭勵, 可也。宗白曰, 臣父私書有云, 一二守令, 似難委以賑政, 欲爲啓罷, 而近見朝廷之除拜守令, 殊未有選擇之意, 若所易者無勝於故, 則徒貽民弊, 姑觀前頭而處之云矣。晸曰, 近歲連豐, 故富民或有積穀者, 勸分一事, 不可不申飭矣。上曰, 此如乞穀, 不宜勒令爲之, 如有多積者, 駐馬申諭, 可也。晸曰, 勸分事, 自前有失信於民, 歸怨於朝者。頃年韓頤朝爲御史, 勸民分穀, 細以歸奏論賞, 而及其還朝, 無擧論之事。湖中之民, 以此恐㤼, 相語以爲, 明年監賑御史之來, 若如韓頤朝, 則其將奈何云, 其失信歸怨多矣。臣今當與道臣, 相議爲之, 而施賞事, 朝家亦當着實擧行矣。上招重觀, 命執筆書之曰, 噫, 民惟邦本, 本固乃寧, 而今年穡事之大歉, 近古所無, 吁嗟生靈, 何以賴生? 頃聞筵臣, 陳達畿邑, 有棄子之慘, 以觀道伯狀聞, 南中有餓莩之連, 尙未窮冬, 猶尙如此, 其於來春, 尤將若何? 言念及此, 罔知攸爲。每對餐膳, 則常曰予則對乎玉食, 而蔀屋之下, 菜色相仍, 若念赤子, 此食豈下咽? 每日寒則常曰, 深宮燠室, 猶尙若此, 其窮鄕饑寒之民, 將何以料生? 念及于此, 恫若在己。嗚呼, 意雖如此, 藐如寡躬, 以不才涼德, 居於君位, 七年之內, 無一物惠及於民, 無一事濟于此民。今之歲歉, 良由否德, 生民顚連, 亦由不能, 此乃寡躬, 此乃寡躬。此若予驅民於塡壑, 思之及此, 食息尤奚安。纔雖已略頒賑資, 飭諭道臣, 而眷眷之心, 不能自己, 特遣經幄之臣, 宣諭此意, 慰汝安集。噫, 賙賑之勤不勤, 在於牧伯, 恤民之終不終, 在於寡躬, 而近來人心不固, 荐饑易搖, 畿邑棄子, 亦未必不由於此。嗚呼, 予雖涼德, 憂民之心, 實由方寸, 頻遣繡衣, 飭勵牧伯。其若賙民之事, 申飭備局, 當極意施行, 咨爾小民, 其不曰在上者之泄泄, 其勿輕懷渙散之心。嗚呼, 今日疆土, 非予私有, 乃祖宗朝相授, 爾等所居之土, 亦非爾等私物, 亦乃祖乃父相傳之業。在上者雖不能, 而未及賙賑, 爾等豈無安土之心, 遽懷棄散之意耶? 悉攄心曲, 慰諭爾等, 而其本專在寡躬, 其宜自勉, 而爾等亦體此申申慰諭之意。重觀書畢。上曰, 兩儒臣, 持此別諭, 曉諭於所到處民人, 可也。宗城曰, 臣等奉此別諭, 雖垂涕而道之, 老羸雖扶杖而聽之, 然, 言語之感人, 猶淺矣。願聖上, 以實心行實政焉, 臣臨行惓惓, 如是陳達。諸臣遂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