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講에 洪錫輔 등이 입시하여 楊朱와 墨翟 등의 문제, 咸遇臣을 梟示한 문제, 成均館에 京華子弟가 거의 없는 문제 등에 대해 논의함
○ 雍正四年丙子五月十一日午時, 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時, 特進官洪錫輔, 同知事尹鳳朝, 參贊官鄭亨益, 侍讀官權𥛚, 檢討官朴師聖, 假注書任震夏, 記事官韓顯謩·沈泰賢, 宗臣海春君栐, 武臣李復休。上讀前授音, 孟子第三卷公孫丑問曰, 不見諸侯何義, 止何待來年。侍讀官權𥛚讀新授音, 公都子曰, 外人皆稱夫子好辯, 止以常人之心, 度聖賢之心也。𥛚曰, 一治一亂, 理之常也。若遇衰季之運, 雖聖人, 有不得以免焉。是以堯之大聖, 而亦不免洚水之災, 此乃氣數之使然也。檢討官朴師聖曰, 聖人之於氣數, 亦無奈何, 故洚水之災, 有所不免, 而然猶不諉之於氣數, 而乃曰警予, 使禹治之, 轉其旣衰之運, 反爲一治之會, 先儒所謂氣數, 每與人事相參者, 正以此也。此等處, 可以鑑矣。上曰, 其言好矣。𥛚曰, 戰國之時, 楊·墨肆行, 聖道幾熄, 孟子生於其時, 爲此之懼, 不避好辯之嫌, 而辭而闢之甚力, 此與孔子作春秋之義, 其意一也。同知事尹鳳朝曰, 楊氏之爲我, 似乎義, 墨氏之兼愛, 似乎仁, 泛然說了, 無甚大害, 而其流之弊, 至於無父無君, 則其爲害也, 不特洪水猛獸之害人而已。孟子深懼而力距之, 使君臣父子之道, 賴而不墜, 胡氏所謂孟子之功, 與夫子同者, 以此也。師聖曰, 楊·墨之言, 尤爲近理, 故人所以易惑也。𥛚曰, 如使孟子, 其於闢異端閑聖道也, 不若是之甚力, 則到及後世, 誰皆知聖道之爲是, 而異端之爲非也? 此孟子之於言, 實有不得已者也。鳳朝曰, 閑聖道之閑字, 卽防閑之意也。此等下字, 不可泛忽看過也。𥛚曰, 洚水警予者, 乃自警之意也。所謂洚水, 實繫於氣數, 而不曰氣數, 乃曰警予, 反以求諸人事, 轉於一治, 凡爲人君者, 每當災異之來, 嘗自警惕, 如大堯之爲, 則亦何難於變其亂而反諸治乎? 鳳朝曰, 孟子七篇, 卽遏人慾存天理也。此章大旨, 卽正人心熄邪說也。其所以正人心熄邪說者, 不過遏人慾存天理之意也。然而遏慾而存理, 有本末, 正心而熄邪, 有先後, 果能遏人之慾, 正人之心, 如周公之戮惡人而驅猛獸也, 則天理不期存而自存, 人心自[不]期正而自正, 亦何異於天下之自至大悅, 百姓之自至寧謐也哉? 每當溫繹之時, 參互考證, 則可知其工夫次第之有如是矣。上曰, 當加意焉。𥛚曰, 洪水猛獸之害人者, 豈不大可懼哉? 猶不如邪說暴行之肆行而莫禁也, 邪說暴行之作, 而弑父與君者, 接迹而起, 爲是之懼, 孔子作書而討之, 孟子以辯而距之, 聖賢前後之意, 無非出於衛斯道而救斯世也。鳳朝曰, 春秋之世, 先王之道, 猶不至於蓁蕪, 異端之說, 亦不至於肆行, 至于戰國之時, 吾道寢微, 而邪說漸盛, 所以孟子之辯說, 比諸前聖, 不得不多也。特進官洪錫輔曰, 古所謂世亂者, 但禽獸繁殖, 戕人之生而已, 猶不至於賊人性壞人倫, 而降及戰國, 邪說橫流, 聖道晦塞, 將至於人不爲人國不爲國, 則孟子以惡聖[亞聖]之資, 承三聖之統, 任一治之責, 闢異端而廓之, 閑聖道而明之, 於是乎亂賊知所懼, 而人道復歸於正, 此所以功不在禹下者也。鳳朝曰, 孟子再言予不得已, 深致其意者, 詳其語意, 非但身自攻之, 亦欲使後世, 咸得以攻之也。𥛚曰, 作於其心, 害於其事, 作於其事, 害於其政, 事是小節, 政是大體, 而卽所謂政者, 賢邪進退, 禮樂刑罰, 無非政也。其所以由小節, 而害及大體者, 無非生於心術之微者也。人於心術之微, 有不可不精察也。非但匹夫爲然, 爲人君者, 尤當加意焉。鳳朝曰, 其於心術之微, 察之復察, 果是善心也, 則操存之若將有失也, 却是惡念也, 則剔去之如恐不及也。以至於任人也, 知其可用, 則用之勿貳, 以至於刑人也, 知其可殺, 則殺之勿疑, 可也。𥛚曰, 能言距楊·墨者, 豈皆賢矣, 而猶有取焉者, 語其大綱, 則乃是聖人之徒故也。今若所秉執之義理是非, 大體正大, 則雖其小節未盡善也, 不害爲君子之黨也。以宋朝洛·朔黨言之, 豈盡賢者, 而亦可謂之君子黨也。上曰, 然矣。參贊官鄭亨益所啓, 臣獲受恩暇, 往省父母墳, 昨纔還朝, 其間遇臣事出, 而聖上處分輕遽, 法例乖舛, 以致中外疑惑, 尙未鎭定, 豈不大可憂哉? 其人已誅, 其書已火, 臣未知其情節之果如何, 而直以判付見之, 亦可知其妖惡矣。如使付諸王府, 覈其罪狀, 勘以當律, 則夫誰曰不可, 而不顧獄體, 直斷前席, 創無前之謬規, 使承宣而監刑, 殿下擧措, 旣甚顚錯, 而昨於大臣箚批, 不示悔悟之意。古語曰, 人非堯·舜, 安得每事盡善? 雖大聖人, 事事中窾, 固未易也。臣未知殿下以當日處分, 爲穩當耶? 如知其非, 快賜懺悔之敎, 則豈不有光於聖德乎? 且承宣雖承督迫之命, 固當據例爭執, 死猶不往, 而昧然趨承, 亦甚慨然矣。上曰, 古人, 以悔而不改爲非, 予豈不知, 而今番誅遇臣之事, 則非出於一時之喜怒也。予之本不嗜殺, 入侍諸臣, 亦必知之矣。向來逆虎之事, 其果何如? 近來人心漸渝, 或因微細之嫌, 而陷人於罔測之科者有之。昔在先朝, 掛榜之變一出, 而其後變怪之事甚多, 輒皆懲治, 而不少假貸, 則今日處分, 不過仰體聖考之意矣。惟彼逆虎, 妖惑一世, 賭得富貴, 故今此遇臣, 羨彼逆虎之所爲, 而但其爲人, 不及於逆虎, 故其所貽禍, 雖不如逆虎, 而其心術之妖惡, 固無異同, 苟不殺此遇臣, 則凶猾之輩, 有何懲畏乎? 其日承宣, 果爲覆逆於前席, 則有何追咎於今日也? 雖以在臺閣時事見之, 綽有敢言之風, 決非撓屈於人主之威令而奉行者也。方其覆逆之時, 請招三司議之云云, 而若招三司議之, 爲臣下者, 孰不以徐其獄體爲言, 而第此妖惡之類, 先朝之所深惡者, 故予亦深惡, 而亟誅之而已。豈以幺麽一遇臣, 爲役於喜怒而然哉? 初使承宣往焉者, 本爲揭敎, 非爲監刑, 而予不能分別言之, 故至於監刑矣。蓋予之亟誅遇臣者, 當此世降俗末之時, 不欲起誣獄之意也, 而若以大經言之, 職在三司之列者, 聞此變怪, 宜有驚動之擧, 而今待政院牌招, 而始爲入來, 臺閣諸臣, 不無遲緩之失矣。亨益曰, 殿下處分, 非出於一時喜怒, 諸臣孰不知之, 而人主之一言一令, 爲國家法, 此後若以遣承宣直斬, 爲應行之例, 則其爲他日之慮, 可勝言哉? 此尤爲聖上惕念處也。上曰, 昔柳公綽, 不誅贓吏, 而誅舞文吏, 蓋贓吏之法, 法有, 而舞文之法, 法無也。雖以一節度, 猶尙如此, 況人主之御一國者乎? 雖以前史見之, 人君其初雖不嗜殺, 而如或漸至於手滑, 則實爲可憂矣。予之本意, 雖出於不嗜殺之意, 而居三司之列者, 始爲嘿然, 而今纔請對, 未知其得當矣。亨益曰, 承旨或呈辭, 或引嫌, 卽今廳中皆空, 方爲開政, 而無推移之勢, 實爲可悶矣。同副則今方呈辭, 似不行公, 右副亦爲呈辭, 而兼遭臺論, 合有變通之道矣。上曰, 臺疏所謂非其招不往者, 雖曰然矣, 而寔予之過也, 元非承宣之罪也。予則使之往焉, 今於初度呈辭遞之, 則殊欠待臣之禮, 故姑不許遞矣。院中皆空, 則不可無變通之道, 右副·同副, 竝皆遞差, 其代, 今日政差出, 左副承旨亦爲遞差, 可矣。至於諸承宣之以臺疏草草字, 執以爲嫌, 不亦過乎? 竝爲牌招, 可也。爲諫官者, 不自驚動, 而乃反論人以草草, 可謂責己則輕, 而責人則深也。然而君臣之間, 貴在情志之相孚, 三司今方入來, 而聞予下敎, 則必以爲不安矣。須勿過嫌之意, 出而申勅, 可也。上曰, 臺諫入來之時, 前導呼唱之聲, 極其狼藉, 雖曰古風, 而至於聲之高大而聞於大內, 則殊甚非矣。此後, 禁之, 可也。特進官洪錫輔所啓, 士風不古, 庠學之間, 亦不無弊習者, 專由於泮任守齋之規, 久廢不行故也。臣取考太學所在成典, 則有曰齋任九十點, 上色掌三十點, 下色掌十五點, 準數後遞改, 此曾前通行之規, 而今也則亡, 曷勝慨歎? 必令齋任守直, 然後可以糾檢多士, 整釐凡事, 非不知自下申勅, 而此是久廢之規, 必有成命, 然後可以着實奉行, 一依成典施行, 何如? 上曰, 所達儘好, 申飭擧行, 可也。又所啓, 近來守齋諸生, 率多鄕儒, 京華子弟, 則絶無居泮者, 此雖由於士子輩經工有無之致, 而太學之設, 豈但使然哉? 申飭泮任, 使之守齋, 則庶有其效, 而若無別樣警飭之道, 恐不無如前之弊。自今以後, 略倣增廣圓點例, 凡生·進圓點, 必滿十五點, 然後許赴泮試, 未滿此數者, 雖或入格, 査出拔去事, 定式施行, 則儒生等, 必有飭勵之道, 故敢達。上曰, 依爲之。又所啓, 太學諸生中, 累擧不中, 居齋無疵者, 每都目, 多士圈點公薦, 報銓曹收用, 自是祖宗朝待士之成規也。近年以來, 私意漸勝, 圈點之際, 或未免挾雜之弊, 而銓曹間或不用, 至有捲堂之擧, 議薦之公與不公, 固在於太學, 而銓曹之不爲擧用, 亦有其失。曾在肅廟朝, 掌議因此捲堂, 則所懷批答有曰, 賢館薦剡, 自有古規, 銓曹之失著矣。聖考待士之盛意, 於此亦可見矣, 而厥後銓曹之不爲擧用者, 至於數次, 故太學公薦之規, 將至於廢而不行, 祖宗朝立法之意, 果安在哉? 自今以後, 各別申飭, 太學薦望, 務爲十分公正, 俾無濫雜之弊。銓曹收用, 亦遵古規, 毋廢祖宗朝流來古規, 實合事宜, 故敢達。上曰, 所達皆好, 申勅銓曹, 各別擧行。又所啓, 本館奴婢貢布, 雖準數捧用, 許多養士之需, 常患不足, 而數十年來, 連値凶荒, 逐歲災減, 本館用度之匱乏, 職由於此, 故前後句管堂上, 以此陳達, 請得賑廳米穀錢布者, 非止一再, 而該廳, 近以廳儲不敷, 或至啓達防塞。自癸卯至乙巳, 三年災減之數, 爲四十一同零, 而一向堅執, 終不移給, 外方貢布, 旣未準捧, 災減之代, 又不許給, 則凡百需用, 何以措置乎? 災減之代, 自賑恤廳充給, 旣有定制, 蓋賢館養士, 與他司閑漫所費, 輕重懸殊故也。在前亦有江都木, 兵曹銀布移給補用之例云, 雖不能每用此規, 應給災減之代, 計數移給, 以救目前之急, 在所不已, 分付該廳, 卽速擧行, 何如? 上曰, 非但太學匱竭, 百司擧皆同然, 移給災減之路, 今若一開, 則他衙門必皆效之, 賑廳想以爲悶, 而太學事體甚重, 自祖宗朝以來, 其所優待之者, 有別於他各司, 令賑廳參酌除給。又所啓, 典僕等守護聖廟, 責任甚重, 而僻在一隅, 資生無策, 故朝家之許設屠肆, 蓋爲作業保存之地, 而挽近以來, 刑曹·漢城府·司憲府禁吏輩, 恣行奸惡, 出入屠肆, 徵責多端。此已典僕等難支之端, 而小不愜意, 則執捉陳肉, 勒謂之疊屠, 呈課該司, 又徵科外之贖, 故前後堂上, 累達筵中, 申勅三司, 亦非一再, 而奸吏輩, 復踵前習, 換面迭出, 侵徵濫虐, 愈往愈甚, 若不別樣懲勵, 則無以隄防。此後如有如前作挐之弊, 則摘發科罪, 痛革舊弊事, 永爲定式施行, 何如? 上曰, 向者閭家作弊, 已令嚴禁, 今宜一體申勅, 禁斷, 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 雍正四年丙子五月十一日午時, 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時, 特進官洪錫輔, 同知事尹鳳朝, 參贊官鄭亨益, 侍讀官權𥛚, 檢討官朴師聖, 假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