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講에 李裕民 등이 입시하여 孟子를 진강하고, 君臣의 의리, 宋甲祚에게 賜諡하는 문제, 萬東祠에 田民을 획급하는 문제 등을 논의함
○ 丙午五月二十五日午時, 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時, 特進官李裕民, 同知事尹鳳朝, 參贊官李顯祿, 侍讀官尹心衡, 檢討官金龍慶, 假注書李壽海, 記注官李道瞻, 記事官李夏演, 宗臣密豐君坦, 武臣行副護軍李檉, 以次進伏。上讀前受音孟子離婁篇, 自孟子曰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 至君臣又當各任其責也, 訖。侍讀官尹心衡, 讀自孟子曰規矩方員之至也, 至能服其心故爾政此類也, 訖。上受而讀之, 訖。心衡曰, 日用之間, 自有當然之理, 而凡人不知, 獨聖人知之, 故曰, 聖人, 人倫之至也。蓋欲爲方員者, 莫不以規矩爲法, 而欲盡爲人之道者, 亦莫不以聖人爲準也。人倫有五, 而此獨拈出君臣而言者, 君臣之義, 尤有所重焉也。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 不敬其君者也, 不以堯之所以治民治民, 賊其民者也。此言爲臣如舜, 爲君如堯, 然後能盡爲君爲臣之道也。此實君臣上下, 俱當體念處也。上曰, 當留意焉。同知事尹鳳朝曰, 人倫之至之至字, 與欲爲君盡君道, 欲爲臣盡臣道之盡字, 相爲照應, 盡字所以釋至字之義也。心衡曰, 仁與不仁云者, 猶陰陽邪正之稱, 非陽則便陰, 非正則便邪, 非仁則非不仁而何, 天理未盡復則人欲未盡去, 一有人欲之參錯, 便爲不仁之歸, 非第一等地位則不可謂仁, 豈不可畏乎? 上曰, 然矣。檢討官金龍慶曰, 旣曰, 聖人, 人倫之至也。又曰, 欲爲君, 盡君道, 欲爲臣, 盡臣道, 二者, 皆法堯·舜而已矣。此言人倫之大者, 莫如君臣之道, 聖人之大者, 亦莫如堯·舜之道, 不能如堯·舜之能盡君臣之道, 則天理未盡復, 人欲未盡去, 不可謂人倫之至也。故孟子必稱堯·舜, 欲令後人法堯·舜而爲仁, 又引殷鑑不遠之詩以結之, 欲以戒幽·厲而不爲不仁也。鑑幽·厲爲遏人欲, 法堯·舜爲擴天理, 此等處當潛心玩求也。上曰, 當加意焉。鳳朝曰, 規矩方員之至, 此章專言仁與不仁, 仁則堯·舜是也, 不仁則幽·厲是也。人之所以效法鑑戒者, 豈不在此乎? 心衡曰, 惡死亡, 樂不仁, 是猶惡醉而强酒, 此語當反覆詳味也。雖桀·紂, 其心豈樂於亡國滅身哉? 惟其甘爲不仁, 不覺死亡之將至, 卒及於禍, 今夫惡死亡之禍者, 當先戒不仁而不爲也。苟能戒不仁而樂爲仁, 則死亡之禍, 何從而至乎? 上曰, 其言好矣。龍慶曰, 天子不仁, 不保四海, 諸侯不仁, 不保社稷, 卿大夫不仁, 不保宗廟, 士庶人不仁, 不保四體者, 極言不仁之害, 自天子至庶人, 皆不免死亡也。其不仁之害如此, 則天子之保四海, 諸侯之保社稷, 卿大夫之保宗廟, 士庶人之保四體, 亦由於爲仁之效, 不言而可知矣。此與上章同義, 而重言復言, 以發明之也。上曰, 其言最好, 當加意焉。心衡曰, 愛人不親, 此章, 專言爲己之學也。愛人而人不親, 治人而人不治, 禮人而人不答者, 此必在我之仁智敬, 有所虧欠而然也。不尤人之不親不治不答, 惟事加勉於仁智敬, 終至無所虧欠之境, 則自然無不親不治不答之患矣。鳳朝曰, 雖聖人, 或有遭橫逆之時, 如苗頑不格, 豈舜之工夫, 有所虧欠乎? 雖然, 舜亦不以爲自足, 退修文德, 終致有苗之來格, 則聖人雖無虧欠, 亦必加勉也。上曰, 然矣。心衡曰, 自反之道無他, 惟在點檢心身, 一有虧欠, 隨處用工, 遏絶人欲之私, 擴充天理之公也。龍慶曰, 反己之工甚難, 必隨處省察, 自治益詳, 然後身無不正, 天下歸之矣。鳳朝曰, 益詳之詳字極好, 必詳細, 然後可無一毫未盡者矣。配命云者, 謂合於天理之正也。命字, 看以理字之義, 則文理通暢矣。龍慶曰, 天下國家, 此章承上章而推演, 總論爲學之序而本之於一身, 此曾子·大學之義也。孟子之學, 出自曾子, 故心法相傳, 前後一揆, 此實爲學之本也。鳳朝曰, 不得罪於巨室, 其實亦修身也。故朱子註解, 加身不正三字, 以發明之, 極好矣。然則得罪於巨室者, 其身不正也。不得罪於巨室者, 其身正也。心衡曰, 工夫本末, 自身而家, 自家而國, 自國而天下, 誠正之學, 勿謂陳陋, 着實用工, 自近而遠, 則天下可平, 而必欲躐等, 驟求治平則首尾橫決, 本末倒置, 功無可成之日矣。三代以後, 無其治者, 以其無治心之學也。伏願聖上, 毋謂迂闊, 必自誠正上用工, 以爲治平之本焉。上曰, 當留意焉。心衡曰, 不得罪於巨室之語, 驟看之, 雖若可疑, 然亦自修無欠, 使人悅服之謂也。其稱得罪者, 亦猶在上者自謙之辭也。參贊官李顯祿曰, 小註潛室陳氏曰, 不得罪者, 謂合正理而不致怨於人, 非曲法而奉之, 此言好矣。龍慶曰, 同知事所謂朱子以身不正三字註解發明爲好云者是矣。人君修己之工, 一無虧欠, 則世臣大家, 有何不悅服者乎? 其身旣正, 巨室悅服, 沛然德敎, 溢乎四海, 則修身而至於治平也。此章亦言工夫當自近而遠也。心衡所啓, 臣於名之曰幽·厲此一章, 因文義敢達所懷矣。三代諡法, 皆據實行, 而漢·唐以後, 此義未聞, 我朝亦有二品以上定諡褒貶之法, 而今則殊無分別, 甚爲慨然, 然或有未經二品, 以贈職賜諡者, 亦旌褒之異數, 而今有一事, 爲聖朝闕典者, 贈領議政宋甲祚, 卽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之父, 其平日操履之貞固, 行誼之純篤, 實爲士林之所推重。光海朝爲進士時, 仁穆大妃在西宮, 同榜諸人, 無一往拜者, 而甲祚不顧禍焰, 獨爲肅拜, 其節義之卓卓, 至今聳動人耳目。先正臣文正公金尙憲, 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 故儒臣鄭經世, 皆有揄揚稱道之語, 今可考信。仁穆大妃, 嘗下敎于宋甲祚女曰, 予極感乃翁之意, 當時臣子, 獨乃翁一人, 此語在於宋時烈與故儒臣文孝公趙錫胤書中, 載於文集, 孝廟朝因先正臣文正公宋浚吉陳達, 聖祖特加褒奬, 仍贈執義矣。其後以推恩贈相職, 而節惠之典, 尙今未遑, 久爲士林之恨。肅廟朝臺臣, 疏請贈諡, 則以疏辭得宜爲批, 仍令該曹稟處, 而其時禮判, 以姑置之意, 陳白於筵中, 而未及回啓, 至今遷就矣。宋甲祚, 不但操守行檢之實合褒尙, 旣生先正, 終爲百世之宗師, 則可知其淵源所自, 而況其所樹節義, 旣被聖母之奬許, 聖祖之褒贈, 寧考於臺疏之批, 又有得宜之敎, 今若特命贈諡, 則可以風勵一世, 而亦合於遵行之道矣。上曰, 先朝旣令該曹稟處, 則其疏尙在該曹乎? 龍慶曰, 其疏似當在該曹矣。昏朝時禍焰彌天, 而甲祚不顧一身利害, 獨詣西宮肅拜, 以伸臣子之義, 其節操凜然, 可以廉頑立懦矣。聖祖旣因先正之奏達, 特贈執義, 寧考答臺臣之疏, 以疏辭得宜爲批, 其褒賞之意, 亦可以仰揣, 其在崇奬風勵之道, 合施節惠之典矣。顯祿曰, 朝家於行誼卓異之人, 輒施贈職賜諡之典者, 前後非一, 宋甲祚, 不但以先正爲子而已。其行誼節義, 俱爲士林之所推許, 則節惠之典, 烏可已乎? 尙今未行, 實爲欠事矣。鳳朝曰, 此非未及回啓而然也。其時禮曹判書閔鎭厚, 筵白而姑置之, 其言亦稱宋甲祚之樹立卓然, 而末以今姑置之之意陳達, 雖未知其意之如何, 而亦豈終始防塞之意乎? 蓋甲祚事, 非一時慷慨取辦之比, 其時榜首會一榜, 將以不拜西宮事陳疏, 脅諸生署名, 其中雖有持正論者, 凶焰之下, 無不靡然, 而獨甲祚, 却筆不署, 凶徒問其名, 乃大書姓名給之, 而出卽往拜西宮, 節槪之毅然如是矣。癸亥反正初, 以此拜齋郞至奉事, 丁卯媾和後, 又棄官下鄕不仕, 其一生本末, 以節義自樹者, 尤可見矣。先正臣宋浚吉筵白時, 孝廟聞知其爲宋時烈之父, 嗟歎曰, 家世有如是矣。褒尙之意, 豈不甚盛乎? 職品雖未及於正卿, 若有戰亡之事, 則亦或有贈諡之擧, 雖曰同是節義, 宋甲祚不可與一時死事者比, 而況家庭之內, 又生大賢。昔朱子之父朱松, 嘗於靖康初立節, 而又以朱子爲子, 故其後, 以此贈諡, 此事正可爲今日甲祚之例, 崇褒之典, 烏可已乎? 今不必待該曹覆奏, 自上特令賜諡, 亦無妨矣。干恩, 本非美事, 續續以此等事陳達者, 臣嘗病之, 而宋甲祚事, 與他有異, 故縷縷仰達矣。上曰, 其時陳疏臺臣, 誰也? 心衡曰, 卽掌令宋思胤也。上曰, 凡有一節之士, 皆加褒奬之擧, 則於宋甲祚, 豈惜節惠之典乎? 先朝稟處之命, 蓋欲付之公議也。分付該曹, 使之卽速回啓, 可也。特進官李裕民曰, 閔鎭厚當聖候彌留之時, 以非時急之事, 姑請置之, 初非防啓之意云矣。心衡曰, 其時臺疏, 以萬東祠田民劃給等事, 竝請而皆爲姑置矣。但今至十年之久, 原疏之尙存與否, 未可知, 該曹若無原疏, 則何以爲之乎? 鳳朝曰, 其疏如或不在於該曹, 則以今日筵說, 出擧條, 使之回啓爲可耶? 上曰, 旣是未回啓之疏, 則似當留置該曹矣。然原疏若不在, 則以此筵說, 出擧條, 使之稟處, 可也。出擧條 諸臣, 以次而退。
○ 丙午五月二十五日午時, 上御時敏堂。晝講入侍時, 特進官李裕民, 同知事尹鳳朝, 參贊官李顯祿, 侍讀官尹心衡, 檢討官金龍慶, 假注書李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