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廳에서 연유한 身役의 폐단, 黨論의 폐해, 司饔院 등의 폐단, 免稅 屯田의 革罷 등에 대해 진달하는 李藎芳의 상소
○ 原州幼學李藎芳疏曰, 伏以臣, 一布衣寒士耳。不在其位, 不謀其政, 平素熟講於聖傳, 則其於朝政之得失, 民生之苦樂, 非臣所可論列, 而第以愛君憂國之誠, 出於天賦之性, 而自不能已焉, 則倘所謂葵藿傾陽, 物性難奪者非耶。曾於先大王卽位之元年, 睿念, 先軫良役之民, 頒降聖旨, 以四法便否, 詢問于八路, 採取民情, 以爲良役變通之道, 而其所採取者, 不循良役之民情, 全用兩班之意見, 則我國兩班, 曾無尺布升米之役, 故徒以新令之不便, 爲執言之端, 是非各異, 不得歸一, 十行如綸之旨, 將不免爲文具而止, 臣竊不勝慨然之懷, 冒進長疏於九闕, 條陳劇弊十餘事, 則自上, 特下溫批, 下臣疏章於備局, 以之令廟堂稟處, 而適於其時, 朝廷多事, 宰臣易置, 自爾遷就, 終無稟處之擧, 臣姑竢朝廷之稍安, 更有所陳達, 而有意未果矣。臣民不幸, 又遭天崩之痛, 尋常草野之氓, 尙且難堪, 其如喪之忱, 而聖明出天之孝友, 尙何忍如割之痛, 而夫何丕承之初, 天災時變, 疊現層出, 累發非時之雷震, 此殿下所以惕然警懼, 連下備忘, 責躬悔悟, 期回天心者也。嗚呼, 殷湯六責, 復未聞於千載之下, 而今見殿下, 以八條自責, 猗歟聖德, 無讓於殷湯, 而自此以求殷湯之治, 不難致矣, 此實宗社生靈無疆之福也。雖然, 從古聖帝明王之治, 未嘗不得人而共濟, 則得人之道, 惟在聖上心誠求之之如何耳。噫, 殿下之所欲聞者, 弭災之道, 而災變之意, 非臣淺慮所可窺測, 則何敢有所煩達? 而廣求直言, 以爲拯濟之策, 則此誠如臣者進言之秋也。臣以微末遐遠之臣, 不足有補於聖治之萬一, 而卞和之獻玉, 毛遂之處囊, 猶且見稱於後世, 則臣之所陳, 奚啻獻玉處囊之比哉? 臣請援古論今, 繼之以救弊之道, 伏願聖明, 勿以臣鄙卑而小垂察焉。我國兵制, 雖以平民爲之, 而古規則武學·軍官·旗牌官三廳, 中庶人相當之役也。平民之人, 入於身役, 兼行束伍, 則軍額之逋欠無多, 而隣族之侵徵, 不至於太甚矣。中年以來, 所謂三廳, 平民之富豪者, 皆得冒居, 則中庶之人, 不欲比肩隨行, 稍稍圖出, 歸之於閑遊, 其他有身役而不與於三廳者, 欲免束伍, 某條投入於各廳負木, 則一身兩役之人, 摠是飢寒困頓, 莫保其朝夕者, 而一室之內, 亦未免三四人之軍保, 各樣閑丁, 偏及於此類, 不拘稚弱, 加年充定, 則隨入隨逃, 固其勢也。而旣逃之後, 無處徵布, 或以一族, 或以隣洞而徵斂, 則圖入三廳者, 初雖富豪, 末乃蕩盡於隣族之弊, 尾而渙散, 相望於道, 轉至一人逃役, 諸族偕亡, 一家負逋, 四隣驚散, 雖有龔·黃之良牧, 實無安集之策, 其勢將至於無民之地, 此實聖意之所深慮, 而弊端之成, 實由於三廳也。是以, 各樣軍額, 束伍圖案, 太半空虛, 名存實無, 當此無事之時, 雖未知其利病之如何, 而脫有事變, 則其將奈何? 且我國, 雖以科目取人, 古規則隨其器量之高下淺深, 可合於宰輔, 則宰輔之, 可合於將領, 則將領之, 可合於方伯守宰, 則寄之以方藩字牧之任, 各盡其才, 廉白自勵, 故國儲豐足, 民産有裕, 安生樂業, 卒銳兵强, 而賢相名將, 良吏廉官, 布列於朝矣。今時則不然, 紛競榮利, 患得患失, 不拘廉節, 憑公營私。而爲守令者, 亦且不恤民隱, 徒事苛刻, 使民莫開其鼻眼, 以至流播於四境。而爲上官者, 不以爲非, 必曰盡心奉公。或有廉公爲政, 慈詳撫字者, 則必曰違道干譽。群排衆笑, 無意於褒揚, 而道臣之貶褒, 繡衣之黜陟, 多在於形勢親疏之分, 而公道蔑如, 則孰肯爲無益之廉白, 務盡恤民之政也? 是以, 終歲力作者, 有凍餒顚連之患, 居於薄縣者, 有子孫産業之資, 習尙否變, 其害轉劇, 環東土數千里之地, 盡是憔悴困頓之民, 則殿下其果將何策而救焚拯溺, 速於蒲蘆耶? 且我國之有黨論, 其來久矣。雖然, 古之爲黨論者, 所見各異, 分而二之, 而同朝無戴天之讐, 在職有寅協之義, 故毋論彼此, 通用一世, 廉白爲心, 忠直相尙, 則國勢安如盤石, 民事不至於塗炭矣。到今東西二論, 分而爲六七, 各自護黨, 是非朋興, 以致公道之日遠, 廉風之日喪, 朝著之不靖, 官方之淆亂, 國事之疏虞, 民生之困極, 黨論之禍人家國者, 胡至於此極? 噫嘻, 亦太甚矣。人之所深惡者, 莫大於死, 而進退無常, 干戈相尋, 殺身亡家, 不知悔焉, 則東京黨禍, 正是今時之事, 而不瑕有損於國脈乎? 郭泰之言曰, 人之云亡, 邦國殄瘁, 此聖上所以深歎, 而下批之意, 至且切矣。雖然, 黨錮之病, 有甚於膏肓, 臣未知何以則轉入平和之域, 以絶猜嫌之意歟? 臣且念王制曰, 國無九年之蓄, 曰, 不足, 無六年之蓄, 曰, 急, 無三年之蓄, 曰, 國非其國。鄒書曰, 天時不如地利, 地利不如人和, 此何以稱焉, 蓄儲, 所以備緩急也, 而人和, 所以固邦本之謂也。此皆有國者之所不可忽也。雖然, 今日各司之所蓄儲, 不爲不多, 而又當近百年太平, 斂民嚴刻之時, 國用罄乏, 生民流播, 以至於國非其國, 邦本先蹶, 臣未知此何故歟? 今日冗費, 臣雖未詳, 若以所知者言之, 則司饔院燔造, 爲御器也, 而厥數過多, 多爲提調郞廳之所分。司僕草價米, 出於宣惠廳者, 厥數浩大, 而不盡入於國馬之喂養, 或爲提調之私占, 或爲應求於親舊。兵曹步兵之布, 乃正軍除番之價, 而多費於諸官員之月俸, 騎兵雇立, 爲其有補於國用, 而戶保之困於納布, 愈往愈甚, 國用之屈於浮費, 有倍於古。戶曹之銀貨, 宣惠廳之米太, 多爲有力者之所稱貸, 而還報者違限, 其他各司列邑, 滔滔皆是, 轉成謬規。此雖非一朝一夕之故, 粒米尺布, 何莫非吾民勤苦而致之, 則當此民窮財竭之時, 其不可變通謬規, 量宜撙節, 以爲裕財足民之道歟。雖然, 拯濟大猷, 非臣至愚所可議爲, 而蒭蕘之言, 聖人擇焉。則方當降旨求言之日, 臣敢不以前疏中所陳之意, 復陳於今日乎? 嗚呼, 惟彼八路之民, 盡是祖宗朝遺氓, 則宜有休戚是同之義, 而酷被侵撓之害, 痛入骨髓之中, 思亂之心, 自不得不發於言表, 必曰, 外寇胡不速來, 此非民情之本然也, 出於不得已也, 而無非悲痛之辭也。於此, 可知腹心之已潰, 則群下負國虐民之罪, 固無所逃, 而其將置宗社於何地耶? 言之至此, 臣不覺流涕而痛哭也。臣伏在閭巷, 頗聞往來之言, 則廟堂有軍籍之議云, 臣又見本道巡撫御史臣李普昱題辭於民訴者, 則畧曰, 隣族白骨之弊, 豈獨原州爲然, 八道同然, 自朝家, 爲慮變通, 設廳置官, 方始區劃, 臣未知朝家之所區劃者何事, 而臣之淺慮, 以爲軍籍亡國之術也, 結布亡民之政也。遊布口錢, 尤非可行於今世者也。四法之中, 如或不得已變通, 則稍可者, 戶布, 而亦不可率爾頒行者也。必思其永久無弊之道然後, 可以行之也。其間利害, 雖已備陳於前疏, 廟堂大臣, 眩於是非之紛紜, 猶未能斷定, 則臣不敢强論其行不行之如何, 而臣竊念殿下, 已知生民, 如在水火, 則救焚拯溺, 其果緩步徐行而爲之耶? 嗚呼, 民依於國, 國依於民, 而到今邦本先蹶, 宗社將亡, 則此正夙夜憂慮, 以圖其轉危爲安, 回難爲治, 而經席謨猷, 歸一無期, 一年二年, 以至于今, 則民情之缺望, 倘復如何? 目今疲癃之民, 得聞前後備忘中辭意, 擧皆惶感揮泣而相賀曰, 吾君聖主也, 將必有大更張大振作之擧也, 願得小須臾毋死, 思見德化之盛, 延頸拭目, 大有望於聖朝者, 不啻若赤子以待慈母, 則民心向背, 此可知矣。伏願聖明, 熟思之, 各道塗炭之民, 皆以戶布爲願, 而兩班官員吏胥之中, 各執所見, 情殊議異, 則其實不欲變通之意也。斯不足取信於大更張之日, 而臣愚以爲, 國泰民安之時, 兩班之無事閑遊者, 國家恩典, 旣重且大, 則當此民命近止, 國家危迫之日, 各自出力, 以濟其急者, 此亦報效之道也。況且世祿之家, 尤切向國之忱, 不無濟艱之誠, 則此法一定, 豈敢怨國也? 古人有言曰, 上智於民, 不述於禮, 大賢强國, 罔圖維舊, 苟有利民强國之道, 何必拘於常制, 不能更張, 坐待宗社之垂亡, 不救生民之塗炭乎? 或曰, 上項三廳, 還以中庶爲之, 而平民之冒居者, 降定兩役, 則軍額之逋欠, 不至於此, 而隣族之弊, 自抵於稍歇, 此誠不可不謂之確論, 而國綱解弛, 人心巧詐, 古規降殺, 已至此境, 則今雖欲行古規, 徒增紛撓, 大失人心, 而事不成矣, 設令變通三廳, 一依古規而爲之, 臣猶恐其未及於拯濟也。又或曰, 寧減旣逃之役, 以保現存之民, 此言亦頗有理, 而減其旣逃之役, 則現存之民, 亦將規避, 以圖一時之自便, 而終至徵布之無人, 不但民不至於奠居, 國家支撑之資, 自至於蕩然, 旣有軍布, 則白骨隣族之弊, 在所不已, 而此弊不祛, 欲以安民, 則是何異於却步而圖前乎? 臣竊觀今日之軍政, 眞所謂兒戲, 不足道也, 則國事岌嶪, 若將難保於朝夕, 而凡百事爲, 猶有典形者, 壬丙以後, 久無邊患之致也, 實非固結邦本, 修擧戎政而然也。苟或樂因循憚變革, 猝至於有變, 則到此地頭, 臍其可噬, 臣愚以爲, 各道軍政, 固當及今變通, 一切整頓然後, 國有可恃之勢, 而軍無潰裂之患也。莫重軍政, 其可置之悠泛, 而變通之道, 亦不在玆乎? 雖然, 新法變通, 惟在聖上乾斷之如何, 而救民之策, 不獨此也。必也挽回廉風, 闡明公道, 然後可以濟斯民也。用人之道, 其果徒事於科目形勢人乎? 臣觀於易卦之義, 損下益上曰, 否, 損上益下曰, 泰, 傳曰, 財散則民聚, 又曰, 如其有聚斂之臣, 寧有盜臣, 此皆易見易曉者, 而搢紳之間, 私意縱行, 卑論成風, 不恤殿下之赤子, 驅之水火之中, 是豈食君衣君者之所忍爲也? 臣又觀於秦漢之書,百里寗戚, 初非世家, 而能贊覇王之業。韓信, 不學而能於將兵, 霍光, 無文而可任大事。則人之器局, 不獨以文字世閥論也。我國用人之規, 必以科目形勢, 爲拔身之楷, 則聖旨所謂賢人在野, 未能收用者, 亶其然乎? 噫, 殿〈下〉旣切求賢之誠, 固欲選用, 則亟令廟堂之臣, 各薦孝廉之著名者及辭榮避位之臣, 各以才智之大小淺深, 授之以相當之職, 而又使循公秉直之人, 分遣八路, 時時廉察, 明覈能否, 如齊威王之視阿擧, 正奸贜。如蘇孺文之按事, 而方伯之不廉不公者, 竝皆廉察, 罷之黜之, 永不敍用。則雖有貪饕之心者, 不無顧畏之念, 除去剝膚之政, 撫綏將散之民, 而損上益下之政, 可復見於今日, 玆豈非上格天心, 下慰民情之一道歟? 臣且念黨錭之弊, 不以規警, 則不獨和氣之感傷, 危亡之禍, 可立而待也。向日冬雷之異, 安知其不由於此耶? 此聖上所以益切戒懼之心, 亟求直言之論也。臣切以爲聖意, 如欲以去黨爲急務, 則先自聖心, 務盡和平之道, 而毋論彼此, 簡拔其寬弘忠直之臣, 或任之政柄, 或處之臺閣, 用捨黜陟, 惟公惟正。而苟有痼於黨論, 有所相擊者, 論以不忠, 逬諸四裔。果有寬平爲心, 恪勤職事者, 擢置近密, 擬以柱名, 則爲今日之廷臣者, 豈可無上行下效, 去私從公之道也。如此則朝無矛盾之議, 國有共濟之效矣, 何必曰, 去黨之難, 難於河北之賊也? 近來上書言事者, 借重爲辭, 而其實, 多年黨論中出, 果可謂之忠言至計乎? 臣固知不免爲當世人之嗤點, 而臣素以黨論爲亡國之論, 而切痛之者雅矣, 臣乃敢復陳於此也。臣曾觀先正臣趙錫胤疏章, 隻字片言, 無非忠言至計, 而其中有免稅屯田革罷等說, 臣於此, 尤不覺其歎服也。諸宮家免稅, 實出於祖宗朝篤親親之恩也。諸各司屯田, 亦出於敬大臣優耆老之意, 則此實列聖曠世之盛典, 有難以一朝罷革, 而宮家則雖無免稅, 量入爲出, 則可足用矣。各司則屯田所出, 無補於國用, 而浪費於中間, 當此國非其國之日, 輕重較然, 則罷其免稅屯田, 以補國用者, 有何所損於篤親親敬大臣之意也? 況且我東, 以區區偏小之邦, 浪費結卜於豪富宗班等, 棄土地於各司屯田。以此推之, 則上納之數, 其能幾何, 而近者數十年來, 饑荒之慘, 輪於八路, 癘疫之禍, 遍滿於四境, 死亡相繼, 流散載路。自朝家, 爲念民事, 或蕩滌其還上, 除減其軍米番布, 又或以三軍米, 歸之於賙賑。而國家經費, 不可不依前爲之, 則蓄儲之罄乏, 從可想矣。宮家諸司之享此富貴者, 莫非國恩, 則何可獨貪其利, 罔念宗社之安危乎? 此在殿下曉喩於宮家諸司, 雖難永罷, 國用豐足之前, 今姑罷之者, 此亦隨時變通之道也。伏願聖明, 另加參量焉。且錢之爲無用器者, 古今一說, 而況我東人心之巧詐, 有異於中國, 則自古我東之於錢貨, 或廢或行者, 蓋以此也, 如其可行之奇貨, 何必廢之於古, 而復行於今也? 此其錢之於我東, 尤爲無用器也。何以明其然也? 以錢謂之輕寶, 不是輕寶也。謂之珍藏, 不合珍藏也。至於事大享上, 其用不侔於金銀, 食之衣之, 其要不及於米布, 徒能權行於市上, 以爲商旅射利之道而已, 此何足爲公私珍藏之寶, 國家不時之需乎? 於此, 可知其無用器也, 而言其爲弊於私民, 則不啻萬千之多, 而有不可勝言者矣。一自行錢以來, 人皆謂之富益富而貧益貧, 此雖必然之勢也, 而以臣觀之, 則富者之陳陳積粟, 猶不如行錢之前, 貧者之舊於浮費, 倍極於行錢之後, 富者猶未能積粟, 貧者不堪其浮費, 此果錢之害大也。而如當凶歲, 則富者, 利於貿錢, 無意相資於隣族, 貧者, 槪錢出粟, 縱必盡歸其田宅, 以此俗習, 日趨於薄惡, 而守宰之貪贜, 吏胥之弄奸, 盜黨之竊發, 古豈無之, 一如今日之太甚者, 皆以錢之故也。獄情之屈伸, 訟場之立落, 仕路之得失, 皆係於用錢之多寡, 而其他大小事爲之際, 無非行錢而圖之, 古有莫如勢之言, 今有莫如錢之說, 則何莫非咄咄歎慨之辭也。臣竊以爲, 錢之於公私, 不但爲無用器也, 必是亡國器也。此豈聖慮之所未及, 群下之所未知也, 第以國家之所蓄積, 亦多錢貨, 則有難一朝罷革, 以致國用之罄乏也。朝家猝難變通, 固也。雖然, 在上之人, 旣知其爲民之極弊, 則何必守此無用之器, 重困八路之民也? 聖上之意, 如欲變通, 則傾出錢貨, 付諸有司, 鑄得各色器皿, 以爲金銀布帛換立之道, 而其間經用, 不可不慮, 以此辭意, 曉喩於大小臣民, 綿布·苧布·麻布·白紬中, 各以所産, 定其尺數, 收納京司, 以爲換立前經費之道, 則以此收布, 不過一二年之間也。素有罷錢之願者, 必當感悅奉行之不暇, 而苟或以各司財力, 太半爲錢貨, 謂之持難, 終未變通, 則雖日下聖旨, 敎喩於臣僚, 將無以移風易俗, 以臻治平之效矣。以聖上之明斷, 何憚而不爲此變通之擧耶? 臣且念, 人君者, 代天理民者也, 守令者, 承君之命, 字撫其民者也, 守令之於民, 其所關係者, 重大矣, 是以, 漢之世爲吏者, 或至長子孫善治者, 亦有增秩而賜金, 良吏之盛, 未有盛於文·景也。至於我朝, 有三年瓜·六年瓜之規, 則不治守令, 不待瓜期, 罷之黜之者, 在法當然, 而不至太甚者, 固當限其瓜期, 以展其才, 然後民蒙其惠, 亦知其能否。而夫何近日朝廷, 必以未準朔守令, 移拜他邑, 或除諫官, 其所數遞, 不獨未展其才, 迎送之弊, 實爲不小, 而恬視邑民之劇弊, 徒事轉移之汲汲, 銓曹所執, 抑何意也? 目今文武官之可擬於臺侍守令者, 車載斗量, 則未準朔守令之外, 豈無可合之人也? 此必汲引同僚, 不恤民弊之致也。此在殿下深加嚴禁, 以社其數遞之弊者也。且所謂立案者, 無主空閑之地, 人或卜居, 披荊剪棘, 開墾作田, 而旣無文卷可作後考, 則立案之出, 以此故也。而近來京鄕形勢家, 憑藉此規, 圖出立案, 及至他人, 勤苦作田, 則以一張踏印之紙, 爲䝱小民, 不遺餘力, 此亦殘民難支之弊也。辛卯年全羅道巡撫御史書啓, 據立案, 勿論曾出新出, 竝不施行, 而起耕爲主, 啓下公事, 十分嚴明, 而近來形勢家, 不有朝令, 縱橫自恣, 或以私門, 或以官威, 劫捧花利, 無所顧籍。以此觀之, 則我國之不可無者, 兩班, 而適足以誤蒼生者, 亦兩班也。識者之寒心, 罔有紀極, 而不可置之尋常者也。伏願聖明, 特下嚴旨, 申飭此弊, 則亦足以慰悅民心也。臣觀於行路流離失所之民, 或以隣族之弊, 或以身布之難, 又或蕩於立案之侵漁, 困於飢荒之荐臻, 負携渙散, 莫適所從, 飢寒困苦, 嗷嗷呱呱之狀, 雖有鄭俠之圖, 不足以善形容也。今日民事之傷心慘目, 有甚於水火, 而臣之所見, 雖在近邑之中, 以此揆彼, 八路之同然, 公私之憂, 夫豈淺淺也? 今臣所陳, 無非救弊之策, 而百爾思量, 若不變通於戶布, 則雖使聖明, 宵旰憂勤, 百僚奔走, 其於救焚拯溺之道, 末如之何也, 而如或諉之以新法, 不能變通, 則天實爲之, 謂之奈何。嗚呼, 殿下丕承前烈, 畏天悶人, 前後備忘, 丁寧懇惻, 而未聞某臣應旨陳時之務, 右相臣閔鎭遠在謫時放還之旨, 實出於孝悌之篤, 而臺啓累發, 違戾聖心, 深歎黨錮之弊, 喩以寬平之道, 而大小臣僚, 恬不奉行, 則殿下雖有堯·舜·禹·湯之德, 果誰爲夔·龍·伊·傅之佐, 而承宣聖化耶? 臣竊以爲殿下左右, 無一親臣也, 誠願聖明, 堅定睿志, 勵精圖治, 務公屛私, 不必徒責於群下, 親賢遠奸, 自當不貳於聖心, 則朝著之自靖, 不日可期。凡有徵斂, 必以寬緩爲惠民之政, 而飭厲臣工, 毋敢違越, 則民生之按堵, 如影隨形, 豈不休哉? 豈不休哉? 臣以孤陋賤品, 不避瀆撓, 冒進長疏, 而辭未達意, 語未成倫, 固知不挽於聖覽, 而愚忠所激, 不敢爲隱, 則亦無非仰恃如天之聖度, 而乙丙淸閑之暇, 小加澄省, 則積弊群瘼, 歷歷可想。伏願聖明, 不以人廢言, 事之可變者變之, 可革者革之, 則宗社幸甚, 臣民幸甚。答曰, 省疏具悉。條陳之事, 予深嘉之, 可以議處事, 令廟堂稟處。
○ 原州幼學李藎芳疏曰, 伏以臣, 一布衣寒士耳。不在其位, 不謀其政, 平素熟講於聖傳, 則其於朝政之得失, 民生之苦樂, 非臣所可論列, 而第以愛君憂國之誠, 出於天賦之性, 而自不能已焉, 則倘所謂葵藿傾陽, 物性難奪者非耶。曾於先大王卽位之元年, 睿念, 先軫良役之民, 頒降聖旨, 以四法便否, 詢問于八路, 採取民情, 以爲良役變通之道, 而其所採取者, 不循良役之民情, 全用兩班之意見, 則我國兩班, 曾無尺布升米之役, 故徒以新令之不便, 爲執言之端, 是非各異, 不得歸一, 十行如綸之旨, 將不免爲文具而止, 臣竊不勝慨然之懷, 冒進長疏於九闕, 條陳劇弊十餘事, 則自上, 特下溫批, 下臣疏章於備局, 以之令廟堂稟處, 而適於其時, 朝廷多事, 宰臣易置, 自爾遷就, 終無稟處之擧, 臣姑竢朝廷之稍安, 更有所陳達, 而有意未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