인조 - 고종
晴
行都承旨 鄭錫三 坐。左承旨 蔡成胤 受由在外。右承旨 趙趾彬 坐直。左副承旨 李重觀 坐。右副承旨 李廷弼 坐直。同副承旨 尹東洙 在外。注書 二員未差。假注書 南泰良 仕直李性孝 病。事變假注書 李宗城 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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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德宮에 머묾. 常參과 經筵을 정지하고 晝講만 행함
○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只晝講。 -
視事를 頉稟한다는 趙趾彬의 啓
○ 趙趾彬啓曰, 明日國忌齊戒, 明明日正日, 此兩日視事, 頉稟。傳曰, 知道。 -
監察茶時를 한다는 李廷弼의 啓
○ 李廷弼啓曰, 大司憲鄭齊斗, 掌令金
·朱炯离, 持平尹東源在外, 執義趙尙慶上疏入啓, 持平柳儼牌不進, 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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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房에서 大王大妃殿 등에게 안부를 물음
○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 藥房口傳問安。答曰, 知道。 -
聖體 및 王大妃 등의 안부를 여쭙는 藥房의 啓
○ 藥房都提調臣李光佐, 副提調臣鄭錫三啓曰, 連日嚴寒, 伏未審日間, 聖體若何,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王大妃殿調攝之候, 亦何如? 王世子感候新差, 今已快復常節乎? 伏聞醫女所傳之言, 嬪宮, 自近日, 面部發紅粟, 有浮氣, 氣候不平云, 臣等不勝驚慮之至, 今日令醫女趁早入診, 審察夜間症候, 議定當進之藥宜當, 敢來問安, 竝此仰稟。答曰, 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安寧, 大妃殿調攝之候一樣, 而予則無事, 世子感冒餘氣, 猶未快愈, 嬪宮面部浮氣之候, 與昨一樣矣。 -
連翹敗毒散을 牛蒡子炒硏 등을 더하여 劑入하겠다는 藥房의 啓
○ 藥房再啓曰, 伏承批辭, 王世子感冒餘氣, 猶未快愈, 又伏聞入侍醫官所傳之言, 喉門呑嚥, 尙覺有妨云, 臣等憂慮未已, 卽與諸醫商議, 則以爲甘桔湯本方, 加玄蔘酒洗七分, 薄荷二分, 連進三貼宜當云。嬪宮入診醫女來傳之言, 面部浮紅之候, 比昨有加云, 臣等伏不勝憂慮之至, 卽與諸醫等商議, 則皆以爲連翹敗毒散本方, 加牛蒡子炒硏一錢, 蟬退去頭足翅五分, 連進二貼宜當云, 此藥竝卽劑入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今日 嬪宮醫女入診時에 兵曹參判 趙文命의 처벌을 청하는 藥房의 啓
○ 藥房口傳啓曰, 今日嬪宮醫女入診時, 兵曹參判趙文命, 使之同爲入侍, 似爲得當, 惶恐敢啓。傳曰, 今日醫女入診時, 欲爲下敎矣。依所達同爲入侍, 嬪宮復常前, 則入診時勿爲更稟, 連次同入。 -
嬪宮의 入診에 관한 藥房의 啓
○ 藥房又口傳啓曰, 嬪宮症候, 諸醫等皆以爲, 木麥飯連次付貼於面部, 以爲消毒之地宜當云, 木麥飯, 卽爲造入, 或有症候問議之事, 各廳醫官各一員, 自今日加入直之意, 敢啓。傳曰, 依爲之。 -
署經을 하지 않은 守令이 三員이나 되니, 兩司에서 在外한 인원 등을 제외하고 呈告하여 肅拜하지 않은 人員을 모두 牌招하여 署經하게 하는 것이 어떠할지 여쭙는 趙趾彬의 啓
○ 趙趾彬啓曰, 守令未署經, 至於三員之多, 兩司多官, 或在外·或呈辭·或未肅拜, 尙未署經, 除在外及行公人員外, 呈告未肅拜人員, 竝卽牌招, 使之署經, 何如? 傳曰, 允。 -
李性孝에게 관직을 제수함
○ 假注書權基彦有頉, 代以李性孝爲假注書。 - ○ 傳于趙趾彬曰, 咸鏡監司權益寛, 忠清兵使李鳳祥, 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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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鏡監司 權益寬과 忠淸兵使 李鳳祥을 晝講에 함께 入侍하게 하라는 傳敎
○ 傳于趙趾彬曰, 咸鏡監司權益寬, 忠淸兵使李鳳祥, 晝講時, 同爲入侍。 -
實錄堂上 朴師洙의 말미가 이미 기한이 되었으니 牌招할 것을 청하는 趙趾彬의 啓
○ 趙趾彬啓曰, 實錄堂上朴師洙, 親病受由, 已過數日, 旣有一兩日後牌招之下敎, 卽爲牌招, 使之察任, 何如? 傳曰, 允。 -
軍兵들을 標信을 기다렸다가 出用하겠다는 摠戎廳의 草記
○ 李廷弼, 以摠戎廳言啓曰, 本廳再運軍, 旣已逢點矣。新舊軍兵, 露梁敎場, 今十四日私習, 十五日習陣後, 新軍則與舊軍替代, 輪回入直於廣智營, 舊軍自陣場, 仍爲放送, 而廣智營入直軍兵十五日習陣時, 依例除標信出用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恭陵과 順陵에 虎患이 있으므로 善放砲手八十名을 將官率領하여 보내겠다는 訓鍊都監의 草記
○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 因禮曹草記, 恭陵·順陵有虎患, 令軍門發遣將校, 期於捕捉事, 允下矣。善放砲手八十名, 將官率領, 今日發送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潭陽의 燒死 사건을 各別顧恤하라는 傳敎
○ 以全羅監司鄭思孝狀啓, 潭陽居鄭世建四歲女等燒死事, 傳于李廷弼曰, 事極驚慘, 令本道各別顧恤。 -
謄錄郞廳 鄭羽良에게 관직을 差下하고 察任하게 할 것을 청하는 李廷弼의 啓
○ 李廷弼啓曰, 春秋館郞廳, 以實錄摠裁管意來言, 都廳郞廳一員加出事, 命下矣。謄錄郞廳鄭羽良陞差, 其代前都事閔珽差下, 都廳郞廳吳光運, 病勢彌留, 久未仕進, 今姑遞改, 副司正李宗城差下, 使卽察任, 何如? 傳曰, 允。 -
都廳郞廳 申致雲에게 관직을 差下하고 察任하게 할 것을 청하는 承政院의 啓
○ 又啓曰, 春秋館郞廳, 以實錄摠裁管意來言, 景廟實錄纂修, 旣始書役方急, 而都廳郞廳申致雲·任珖, 連次在外, 久不行公, 有難等待, 今姑遞改, 其代以前正言趙迪命, 副司果尹尙白差下, 使卽察任, 何如? 傳曰, 允。 - ○ 又以戶曹言啓曰, 今此王世子嘉禮時員役下人等米布題給事, 命下矣。賞典, 事體至重, 一人雖兼數事, 不得疊受者, 蓋出於信賞無濫之意也。取考今番啓下單子, 則書房色·司鑰及各殿別輦侍·別監·照剌赤·內官·房直·飯工等, 俱無可據前例, 而混入其中, 事甚猥越, 竝爲勿施, 至於應受各人等, 一從戊戌謄錄施行, 而凡工匠員役等賞賜, 計其日數, 乃餼廩稱事之義, 今年日數, 比前折半, 事當減其等數出給, 以此施行, 何如? 傳曰, 依啓。凡國有大慶, 有賞典, 則但當分輕重施賞, 而元無日子遠近區別之事矣。官員旣已依前論賞, 則此則當行於料布, 而不可行於賞典矣。
- ○ 又以禮曹言啓曰, 贈左贊成沈涑妻卞氏上言。傳曰, 今觀卞氏上言, 沈廷輔近族與遠屬中, 可以爲後者, 臚列以進者, 至於數十人之多, 果若上言與否, 沈廷輔近族可問人處, 先爲問啓事, 分付該曹, 而此上言, 與朝下上言, 問啓後一體議大臣稟處事, 命下矣。問于其近族, 則沈廷輔三寸姪師周呈單內, 貞敬夫人卞氏所引遠近族中, 可以立後者, 問于門長, 列書以進, 廷瑞有四子, 而二子夭, 一子出繼, 只有長子一人, 廷琦, 卽師周生父, 有四子, 而二子出繼, 一子夭, 只有長子一人, 廷佐有三子, 而一子·長子·仲子, 年近六十, 一子出繼, 廷佑有二子, 而一子長子, 一子病廢, 此所云近族, 而旣無一人之可以爲後者, 廷爀·尙熙等以下, 皆遠族, 而尙稷有二子, 而一子出繼, 尙熽有二子, 而一子夭, 尙一有三子, 而一子夭, 尙廉二子, 尙煥四子, 尙熙三子, 尙燱二子, 尙澤二子, 廷爀二子, 尙元二子, 尙爀二子, 復熙二子云云, 而除其長子出繼夭亡外, 雖有十三人之數, 皆流落鄕曲, 聲聞不通云, 一時來呈貞敬夫人卞氏單子內, 師周呈單, 專事誣罔, 生存無故之人, 或云已死, 或云出繼, 或云病廢, 而廷瑞·廷琦·廷佑等各有二子, 而俱謂之只有長子一人, 況且廷輔五寸姪師哲, 有二子, 其一家諸議, 皆屬於此, 而李氏終始掩置, 捨其同堂至親, 不欲立其子之後者, 是豈人情天理之所忍爲者耶? 其所告十三人, 終不敢盡諱, 則乃托以皆以遠族, 流落鄕曲, 聲聞不通, 此皆廷輔十寸或十二寸兄弟之間, 而謂之寸數疏遠, 今反越侵於自前朝分派路人不記寸數之姓同者, 此果事理之近似者耶? 且廷輔十一寸姪前掌令沈㙉之群從兄弟, 各有二三子, 廷輔十寸廷烈, 有五子, 復熙有三子, 長子重夏, 身死, 其弟重殷·重周, 俱爲司馬云, 依聖敎李氏·卞氏上言及彼此單子辭緣, 一體問議于大臣, 稟處, 何如? 傳曰, 允。
- ○ 又啓曰, 嘉禮都監儀軌郞廳, 以都提調意來言, 今番嘉禮時儀軌, 今始畢修正, 分作二冊以入, 而其餘五件, 禮曹·江華府·太白山·五臺山·赤裳山城等處, 依例分上之意, 敢啓。傳曰, 知道。
- ○ 司諫金濰啓曰, 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 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辭見上 請絶島圍籬安置罪人徵夏, 亟正邦刑。措辭見上 請御營大將申光夏改差。措辭見上 新除授司憲府掌令朱炯离, 時在咸鏡道咸興地, 請斯速乘馹上來事, 下諭。答曰, 不允。下諭事, 依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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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益寬을 咸鏡監司에 제수하며 내린 敎書
○ 敎咸鏡監司權益寬書, 王若曰, 漢置課吏之法, 明試以功, 舜恢咨岳之規, 式重僉擧。惟乃績夙著於露冕之化, 故予簡允叶於推轂之言。橫金秩高, 留鑰任重。惟卿, 趾美華閥, 策名嵬科。性辣桂薑, 坎井中不避, 事覰窾覈, 履屐間皆當。貌不踰中人, 而精神常蓋於一座, 身不滿三尺, 而志氣莫奪於六丁。立於朝, 則棘棘而不阿, 試諸事, 則恢恢乎有地。初秉白簡, 任權貴如屋之嗔, 再擁朱轓, 致生民安堵之樂。銅闈夜對, 輸腔血於色辭, 胄筵日開, 演經旨於講討。旣蜚英於華秩, 亦敷化於湖藩。身奮於脂膏之中, 氷蘗愈勵, 威振於江淮之上, 草木亦知。蓋剛腸鍊金, 恥爲繞指, 素巧言織貝, 爭欲甘心。雖終始保全, 濟之衆怒必死之地, 然流離竄謫, 逖矣十去不還之鄕。逮更張於柱絃, 乃收用於簪履。方宵旰厲精圖乂之日, 正內協心交修之秋。顧念國家, 譬如人一毛一髮之皆病, 歷數朝籍, 孰膺予之屛之翰之重毗? 惟建極造端之治, 固在涼德, 若承流宣化之責, 實藉賢才。適會邊圉之揀掄, 宜煩北門之臥護。玆授卿以咸鏡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咸興府尹, 時髦竝召, 非欲後於內遷, 廟議僉同, 姑且先於外試。久竄窮朔, 必深知斯民休戚之原, 今擢介藩, 亦當審爲治緩急之序。意豈偶爾? 治則易然。第關北凡卄三州, 而弊端非一二計。金河功大於開拓, 武略日以寖疎, 南閔政著於保釐, 文化日以益遜。磽土殘戶, 蕭然生理之旣艱, 債帥貪官, 重以掊克之是事。飢饉荐而至比於鴻雁, 奸宄滋而易化爲龍蛇。而況境接薊燕, 種落之所隣竝, 地同豐沛, 王迹之所肇基。厥土産纖葛豐貂薏苡之謗易召, 其俗喜勁弓突騎跅弛之輩宜收。採蔘之禁縱嚴, 或越植楡之界, 爭桑之釁易啓, 不見灌瓜之風。凡諸路孰非屛藩? 惟是方尤難撫禦。卿其欽承寵簡, 恪布敎條。予欲倚爲長城, 卿則如仲淹之守環慶, 予欲敷玆儒敎, 卿則如文翁之化成都。布德意, 則若惠雨春膏, 振威稜, 則若寒霜秋厲。夙夜一念, 恒兢兢而惟勤, 區畫而爲要, 井井而不紊。毋徒剛猛, 必也濟以寬容, 所貴廓恢, 莫若略其苛細。持簡約之節, 何待申誥而勉之? 慴貪汚之風, 必有投劾而去者。惟在力行而已, 蓋其大略如斯。重念行部之辰, 應切繩武之志。南北矱鉞, 何異王氈之傳? 祖孫二人, 倘繼召棠之頌。於戲, 予方銳易轍之政, 圖任舊臣, 卿毋替褰帷之治, 庸裨新化。故玆敎示, 想宜知悉。知製敎曺命敎製進 - ○ 別兼春秋尹尙白疏曰, 伏以臣於前日, 受史局之除命也, 非不知館例之不宜冒出, 而第其褊滯之見, 竊以爲君臣猶父子也。三載屛蟄, 積違軒陛, 一瞻耿光, 分義當然, 不拘規例, 少伸分義, 牢避史薦, 以存廉隅, 揆諸道理, 似無不可, 故果爲率爾出肅, 暫侍天陛, 旋卽陳章, 退守本分矣。追伏聞諫長之臣, 於向者筵中, 以臣之出肅, 頗有物議等語, 仰達天聽, 則雖無勘罪, 便是彈文, 此莫非臣年少識迷, 不善謀身之致, 反躬自省, 慙恧實多, 縮伏訟愆, 恭俟譴何, 此際仍史薦事有除別兼春秋之命, 臣於是, 一倍兢惶, 莫省所措, 見今史局久空, 記注疎漏, 則臣固當仰體聖旨, 卽出完薦, 而第臣於此, 有不可冒當之義, 卽向日臺臣朴師聖之疏斥臣史薦者, 是也。玆事委折, 業已悉陳於臣之初疏, 今不必覼縷, 而彼其爲言, 雖出不公不正之心, 顧臣廉義, 實有可愧可懼之端, 以何顔面, 復當僨敗之地乎? 且伏念今玆差出別兼之敎, 聖意蓋欲速了薦事, 以備左右史, 而銓曹, 明知臣與趙迪命兩人, 俱有難安情勢, 徒循常例, 苟且擬望, 曠日持久, 完薦未易, 此不但爲文具而已, 亦非所以承聖意而重史薦也。玆於天牌之下, 不敢偃蹇坐違, 隨詣於禁扃之外, 而百爾思量, 有退無進, 玆敢投進短章, 徑歸私次, 臣罪尤大, 伏乞聖慈, 天地父母, 曲諒臣危蹙蹤地, 亟削臣所帶職名, 仍命選部, 速差無故當薦之人, 俾史薦不至遷就, 私分得以粗安, 不勝萬幸。答曰, 此等之語, 何必深嫌? 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
- ○ 執義趙尙慶疏曰, 伏以臣前後屢叨言責, 而賦性疎迂, 持論巽軟, 上之不能補闕拾遺, 以弼君違, 下之不能極言殫論, 以補時政, 隨行逐隊, 愧懼徒積, 不料柏府亞憲之命, 又及於千萬夢寐之外, 臣驚惶震疊, 罔知所以置身之所也。噫, 陽城之不言, 難免昌黎之刺論, 若訥之無取, 必招歐陽之移書, 臣何顔面, 揚揚復入於臺端之地乎? 在臣廉隅, 決無趨承之理, 伏願聖明, 察臣屢試蔑效之狀, 亟賜鐫免, 毋令言地久曠焉。抑臣於冀免之章, 不容贅陳, 而誠當好問之辰, 不忍終默, 敢以草草數語, 仰效勉戒之忱, 伏惟少垂察焉。臣伏覩我殿下聰明睿智, 高出百王, 政事文辯, 前代無比, 前後處分之嚴正, 辭旨之誠切, 有足以感神明而透金石, 其所終始眷眷焉者, 罔不在於破朋比而濟民窮, 卒之國是大明, 而彝倫復正, 民隱曲輸, 而惠政是究, 誠得爲治之大體, 而深識今日之急務也。然惟我聖念, 惟恐誠意之未盡孚也, 乃於陽復之日, 特降數百言備忘, 更申破黨恤民之意, 用示上下交勉之道, 字字而切中時病, 言言而寫出肝膈, 其至誠惻怛之意, 藹然於辭表, 苟推是心, 何事不可做也? 而第微臣, 以愚責聖之忱, 竊有所仰勉者, 存焉, 何者? 難恃者, 心也, 易怠者, 志也。今雖言之, 而後或不能踐, 初雖行之, 而終或不能繼, 一年二年, 此心少間, 一事二事, 此志暫弛, 則聖敎所謂未革面者, 及初無志於蕩平, 而勉强從之者, 俟間抵隙, 紛然蜂起, 以售其欲, 而累我破黨之治, 恤民之政者, 卽不淺尠矣。此聖明所當深戒而勉勉不已處也。噫, 一陽甚微, 而積之不已, 則終至於純陽, 天道至健, 而運之不息, 則能致其悠久, 其所以不已不息者, 一誠字是已。今殿下, 旣欲講王道之章, 而體陽生之義, 則盍於誠字上加勉? 夫誠者, 徹頭徹尾, 成始成終底工夫也。伏願殿下, 常持此心, 克勵此志, 首尾罔間, 終始惟一, 則誠之所孚, 志無不遂, 數十年間, 必致風移俗易, 國泰民安之效矣。且臣伏念更化之初, 宜施大慰民心之政, 然後泮渙之餘, 庶可收拾, 此無他也。不待費了錢穀, 勞心拯濟, 而惟在刑政之大快, 民志欣然若更生, 則民之受賜也, 亦大矣。臣聞湖南前方伯金祖澤, 貪饕之政, 苛酷之刑, 流毒一道, 湖南之民, 騷然若經大亂者然。蓋祖澤之按治本道也, 信任其羅姓一褊裨, 營中之事, 一以委之, 凡諸虐民肥己之政, 同惡相濟, 稱以料理, 勒定興販於列邑, 倍徵其利, 民不堪命, 其所掊克之物, 悉歸私橐, 廣占膏壤於道內扶安之境。且其護黨之習, 尤爲偏酷, 道內儒士稍涉異己, 則不問事之曲直, 罪之有無, 率皆捉囚列邑, 慘施拷掠, 闔境嗷嗷, 儒氓俱困, 景色愁慘, 怨讟載路, 湖南之人, 至今思欲食其肉, 其肆然無忌, 恣行不法之狀, 昭不可掩矣。如此貪虐病民之大賊, 豈可以事在旣往, 而因循掩置, 不以謝湖南一道之民士乎? 臣謂宜令御史, 査出其貪虐不法之罪, 亟擧投畀之典, 而梟示其羅姓褊裨於本道境上, 以慰民志, 則南民, 想必鼓舞於明斷之下, 而其所以慰撫之者, 亦必倍蓰於區區拯濟之小仁也。伏願殿下, 快賜處分, 懲一礪百, 以爲收拾民心之道焉, 士夫廉隅, 立身之大防也, 雖有微嫌小愆, 必待陳暴而後, 可以出而膺命矣。臣伏見洪州牧使李太元向來所遭, 非比尋常, 而前後除命之下, 一不自辨, 及授本職也, 不顧人言, 苟然冒赴, 雖云外職, 異於名塗, 其放倒廉隅之狀, 不可無警責, 臣謂宜罷其職, 以示飭勵之意。臣治疏將上之際, 以署經事, 天牌儼臨, 不敢坐違, 謹此趨詣九閽之外, 而臣之蹤迹, 終有所不可冒出者, 玆敢拜章徑歸, 臣罪尤大。伏願殿下, 亟許黜免, 以爲人臣逋慢者之戒, 不勝幸甚。答曰, 省疏具悉。因敎勉戒之言, 誠甚切實, 深用嘉之, 可不留意焉? 金祖澤事, 已有處分, 罰雖曰輕, 當此更張飭蕩平之時, 此等處, 續續追加, 事則駭然, 近乎嫉之甚, 湖南御史下去時, 以羅姓人事, 因承宣陳達, 已有下敎者矣。李太元事, 旣已收用, 則何辭外邑? 此等事, 不必深責也。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
- ○ 弼善林光弼疏曰, 伏以臣幸蒙恩暇, 得以救護母病, 臣感祝罔涯, 不知死所, 況筋力所及, 更何所憚? 而第臣病母, 年今七十五歲, 平居澟澟, 若不保朝夕, 自患寒感, 今至十餘日, 泄痢咳喘等症, 雖似少減, 眞元大脫, 氣力澌綴, 臣夙宵扶將, 不忍離側, 臣之情勢, 已極悶迫, 而且臣所患痰核, 其大如甁罌, 懸垂腹下, 運動甚艱, 行步最妨, 雖於入闕之際, 未免下吏之挾持, 臣前後再玷臺地, 一不敢爲登對之計, 而懇辭卽遞者, 以此也。況今春宮邸下, 孜孜典學, 鎭日開筵, 臣雖欲不諒才分, 趨供於宮僚之末, 其勢末由, 玆不得不更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 伏乞俯加憐察, 亟許鐫遞, 使臣母子, 俱蒙生成之澤, 不勝大願。抑臣曾叨言責, 絲毫無補, 尋常愧恧, 若無所容, 臣於其時, 亦有一二草成者, 而文字繁蕪, 未暇刪潤, 旋卽病遞, 終未上徹, 耿耿在心, 徒切憂戀, 今始附進於辭疏之末, 其疏曰, 方今國是已定, 民志已痼, 每一令下, 朝野想望, 皆以爲太平之治, 可翹足而待, 此誠大有爲之一大機會, 而第竊觀朝廷之上, 迄無定計, 悠悠泛泛, 徒費時月, 臣恐若此不已, 國勢日頹, 民困日甚, 則非但太平難望, 實亦危亡可憂, 又況數年以來, 天災時變, 疊現層出, 將來之慮, 有不可測者乎? 若然, 則今日急務, 莫如先立大志, 以振國勢, 漸用藥石, 以祛衆弊, 至於治兵禦戎之事, 亦必兼而行之, 然後庶可以救得一半矣。夫所謂先立志·振國勢者, 何也? 大凡人國之所以委靡而不能自振者, 其患, 恒在於因循苟且, 而不能有立, 苟使爲人君者, 當其委靡之時, 能慨然奮發立志, 修政大有以振作之, 則委靡者, 寧有終不振之患哉? 臣竊伏覩殿下聰明剛果, 卓冠百王, 臨御以來, 至誠求治, 凡古之人君所以蠱心害政者, 擧絶聖念, 則其於致太平之治, 特一轉移之間耳。然竊觀於人心風俗, 國勢民憂, 一何相反之甚耶? 蓋殿下之求治雖勤, 其所以爲治者, 迄未有奮發振作之念, 而姑以酬應細務爲事, 作事多近於文具, 取人專尙其詞華, 其他政令施措之間, 多欠堅確誠實之意, 此其病源, 皆出於大志之不立耳。惟其志不立, 故聖心, 每安於少康, 視古昔聖王爲治之規, 以爲邈然不可及, 而議者又從而爲之說曰, 今之人心, 非古之人心也。但當循俗爲治, 古之道, 非今之可行也, 此俗吏之見也, 非識治體之言也。夫堯·舜之民, 興於仁, 桀·紂之民, 興於暴, 惟在在上者敎導之如何耳, 夫豈有古今之異乎? 臣請以一事明之, 當肅廟朝庚寅年, 湖西有海浪賊騷屑, 一道騷然, 而其中束伍軍卒輩, 擧皆爲荷擔逃走之計, 曰前兵使若在, 吾等雖赴湯火冒矢石, 有不敢辭, 臣時適往湖中, 耳聞風聞, 在在同然, 竊怪其故, 聞諸軍卒輩, 始知仁心感人之易也。到今十餘年, 臣尙記其語, 而兵使姓名, 則臣忘之矣。蓋自良役之寖繁, 實民壯丁, 皆貢軍布, 而編於行伍者, 只貧殘無告者耳。軍裝服色, 無以辦備, 每當兵使點考, 前者旣點〈考〉, 後者替借其軍服, 乃可入點而免罰, 當騷屑, 前兵使巡歷時, 令軍卒輩, 一時入點, 則見有軍服者十之二三, 而餘皆纍纍懸鶉, 爲之惻然諭之曰, 軍法無軍服者, 罪不赦, 而爾等貧故耳。吾不忍置法, 仍爲申飭而赦之, 此特一時之小惠爾, 然軍卒輩, 初以爲必受重罰, 及聞其言之惻怛, 莫不感激欲死, 愈久而不忘, 至有赴湯火之語, 以此觀之, 人心, 豈有古今之異, 古道豈有不可行之理也? 惟願聖上, 先立大志, 勿爲俗議所沮撓, 爲學必以古聖賢爲期, 爲治必以古聖人爲準, 勉勉不已, 漸次修去, 則不出數年之間, 人心丕變, 國勢大振矣。殿下旣能立大志, 以振國勢, 則又莫如飭勵群工, 奮起事功耳。天下之事, 勤則立, 怠則廢, 此理勢之所必然者也。方今外方之官, 則以官爲家, 且有課績之規, 故苟非甚無能者, 皆能修擧官事, 至於京司, 則毋論大小, 泛泛隨行, 已成規例, 簿書官物, 文移往復, 專委於下吏之手, 故百司廢弛, 全無條理, 而至於故常之事, 人之所當得而無疑者, 莫不務爲留滯, 以待請囑, 新舊相仍, 棼然不決, 簿書之委壓, 機務之積滯, 已不可勝言, 而遠方之民, 等待徊徨, 或至於三四年號泣而歸者, 多矣。如是而欲望庶績之咸熙, 其可得乎? 此非力有所不及, 而才有所不逮也。風俗習於恬憘, 人心狃於渝惰, 輾轉沈痼, 以至此耳。今若痛革此習, 明立勤仕之科, 使之趨事赴功, 專意職事, 則今之在官者, 無非可用之人也。頃年李明彦, 爲秋曹佐貳時, 每日趁曉赴衙, 見星而歸, 以爲常詞訟之積滯者, 廓然一空, 遠近民情, 莫不稱頌, 此向者尹游所以有都下日望其來之說也。明彦之忠愨誠實, 固同朝之所推許, 而其才, 則未必大過於人, 特以其勤仕之故, 得此聲耳。若使在朝者, 皆以明彦之心爲心, 則何事不可做, 而才與不才, 又不足論也。臣謂宜略倣漢代五日一休·十日一沐之制, 使大小官員, 一旬之內, 只許兩日休暇, 其餘則終日在官治事, 及其月終, 令大臣, 考其仕進日子, 又察其能否, 明施黜陟, 則政化可以日新, 而績用可以咸熙矣。殿下旣能勅群工奮起事功, 則又莫如改定良役, 以除民瘼耳。蓋前後廟堂及三司諸臣, 以此陳章, 而論者多矣。或曰, 減損軍額, 或曰革罷, 追設兩軍門守禦廳, 屬之南漢, 摠戎廳, 屬之水原, 又括各道各邑不緊色目及額外校院生之類, 移補闕額, 則簽丁不至甚艱, 而隣族之弊可除, 戶布·口錢等說, 又行於其間, 不勝其紛然, 而以臣愚慮, 皆似有未盡者, 大凡救弊之道, 譬如治病, 必先審其受病之源, 然後可以投藥矣。夫良役之初設也, 使遠方之民, 無齎糧立番之弊, 而得以專力於畎畝, 則其法可謂美矣。一人之家, 每歲只出二三疋, 則其役可謂歇矣。此制設置之意, 本常如此, 故行之百餘年, 民無所苦, 而國賴以足矣。自夫近歲以來, 病弊日滋, 民不聊生, 一族切隣, 白骨黃口等弊, 拘攣纏繞, 如沐漆而莫之解, 其故, 何也? 蓋中古以上, 人心淳古, 國綱嚴明, 爲民者, 不敢生避役之謀, 吏胥輩不敢爲誅求之計, 故應良役者, 歲貢二三疋布, 則其餘熙熙也。及今世降而俗偷, 人心漸詐, 國綱不嚴, 富者與吏胥輩, 交結圖入於歇役, 於是貧殘無告者, 擧家皆不得免焉。一家之所貢, 或至於七八疋者, 多矣, 而又有後木人情等債, 則通計爲數十疋布, 而納布及代丁之際, 又必重賂該吏, 然後可免本官及兵營兵曹點退防塞之弊, 夫貧民, 終歲勤苦, 而能得十數疋之布者, 甚希, 且以此, 應租稅·償糶糴, 又私自往來飮食死喪, 尙患不給, 彼十數疋軍布及許多賂物, 更從何出乎? 其流亡蕩析, 勢所必至, 而一族切隣·白骨黃口, 亦其次第事也, 此起弊之本源也。今不塞其源而徒欲括丁減額者, 未見其有益也。至若戶布·口錢等說, 尤有難行者, 蓋當初弊源, 專出於錢布, 以至於此, 今若以錢布之法, 布於一國, 則是率一國而皆受其弊, 將見其愈亂而不可救也。何者? 彼貧民之蕩析流離者, 非但身役之偏重, 蓋以京外吏胥輩, 貪憐錢布, 誅求多端, 且錢布爲物, 異於穀米, 易以操弄故也。以卽今大同法觀之, 可知矣。方貢案未革也, 所貢雖非錢布, 其爲輕貨則同, 故吏緣爲奸, 民不堪命, 至有進上貫串·人情駄載之諺, 及創設大同, 代之以米, 然後此弊永絶, 至今賴之, 若使向者, 不以米而以錢布, 則其弊必無異於今日軍布之弊矣。臣因是而竊自講究, 良役變通, 亦不必別求奇策, 只可依大同法而行之, 其所以行之, 則又可依戶布法而通之矣。蓋錢與布, 乃奸弊所由出, 而且其名不美, 故人皆畏避, 今若以戶代軍, 以米代布, 而戶之數, 則無論貴賤尊卑, 一體均役, 則出者甚輕, 而得者無損矣。且其定法之制, 則除鰥寡孤獨之外, 計其大中小之分, 以定升斗, 永爲定式, 則使無以售奸, 而人皆安之矣。噫, 貢物變而爲結, 大同而民始蘇焉, 則良役變而爲戶, 大同而獨無蘇民之道乎? 在國家經用之道, 錢布與米, 固無輕重之差, 而至若山郡陸運處, 則亦可依大同法納米後, 自官折價, 作木或錢, 則似爲便宜, 伏願殿下, 博訪廣詢, 擇其利害, 斷然行之, 議者若以爲經用之道, 米不如錢布云爾, 則亦可依戶曹細布法, 優定其價, 許民交易, 至於朔用, 則以米出給, 而稍贏其數, 亦無不可矣。殿下旣能革良役, 以祛民瘼, 則又莫如優恤經費, 以贍國用耳。國家經費, 盡在於米布衙門, 若兵·戶曹·宣惠廳, 皆是也, 而文簿疎漏, 下吏操弄, 以致國儲枵然, 殆不成樣, 以臣所經兵曹一事言之, 臣聞國朝盛時, 一年所捧, 諸庫不足以容之, 至於充溢露積, 而卽今則朔下不足, 或至於權貸封不動庫物, 近歲費用之數, 雖與中古有異, 而甲子以後軍額之所增加者, 亦至數萬, 則此足以供後來之剩數矣, 何至於匱竭耶? 此實由於文簿初無定制, 而數遷之官, 又無以檢察, 胥吏輩, 從中偸食, 或至於全一邑所納錢布而竊之之故也。此弊比比有之, 昨年現捉於兵曹長官, 終未免仍赦蒙放, 可勝痛哉? 然旣無一定之法, 則雖欲防奸, 其勢不可得矣。蓋外方, 則無論監兵營及郡邑, 皆有重記文書, 凡公私經用, 先錄其一年都數後, 日記其用下, 故遞易之際, 雖不明之官, 可以一覽而瞭然, 獨京中錢布衙門, 初無重記之法, 文書胡亂, 一任下吏之操弄, 則雖離婁之明, 將何以禁其奸僞, 而防其偸竊乎? 若此不已, 則幾何而不至於財匱, 而國隨以亡乎? 宣廟朝處士曺植有言, 我國必以胥吏而亡, 蓋指此等事也。朝家亦嘗慮及於此, 別立久任之法, 而終未見其有益, 蓋人之聰明有限, 而文書無可據故也。臣謂有錢布衙門, 一依外方例, 創爲重記, 遞相傳掌, 以爲防奸之地, 似合於裕國生財之道矣。臣因是而竊有所慨嘆者, 考諸國典, 各司吏胥員役, 自有定額, 而比來添加之數, 不翅倍蓰, 此輩別無職掌, 而紛紜充塞, 各圖奸利, 其弊已極, 而至於一年朔料之費, 通計各衙門, 殆以萬計, 國儲之空竭, 未必不由於此, 而浚生民之膏血, 以養國家之蟊賊, 豈非無謂之甚者乎? 臣謂各司吏胥員役, 商量緊歇, 定數刪減, 然後可除流來之痼弊矣。若以一時汰減, 易招怨讟爲慮, 則又莫如有闕勿補, 備國典所定之額而後止耳。不然, 則臣恐曺植必亡之言, 有時而驗也。似伏聞日昨, 以備局草記, 有堂上丘價盡爲會錄之命, 臣未知然否, 而若果有之, 此實危邦之陋風, 恐非晟世之體貌也。古人論任使之道, 而輒以增祿爲言, 蓋以責任旣重, 則不可使餒在其中, 而亦所以砥礪廉隅也。見今國家經費, 太半爲吏胥之所操弄, 馴致國儲之枵然, 此宜急先變通, 而不此之爲, 乃欲減剋朝紳之月俸, 以補國用, 輕重乖宜, 事體大損, 竊恐所得少而所失多也, 謂宜亟命還收也。殿下旣能恤經費, 以贍國用, 則又莫如變通田政, 以究實惠耳。國家不幸, 水旱之災, 無歲無之, 保民之道, 惟在於給災一款, 而少無其效, 災愈多而民益困, 此其故何哉? 蓋自國綱解弛, 吏不畏法, 以致給災不均, 民不蒙惠, 其中雖或有盡心民事者, 許多災傷處, 一人無以檢覈, 不得不付諸鄕所及下吏, 故災之所給, 只及於鄕所下吏輩族屬, 而無勢士大夫及貧殘小民, 則不得蒙一分之惠, 其終也都事敬差官, 又從而擾之, 民將何賴焉? 蓋一道之內, 許多田結, 非都事敬差官所能一一詳覈而均惠, 旣不能均惠, 又索加現於書員輩, 書員軰添入虛結於貧民, 求免一時之罪, 而巧僞百出, 終必見欺, 若然則所謂都事敬差官, 非徒無益, 而又害之矣。臣嘗往來南中及西路, 諗知民情, 每當凶歲給災之時, 民皆蹙頞而言曰, 今年災結, 歸於何處? 都事敬差官, 又將來矣。殘民虛結, 添得幾何, 其言甚悲, 令人堪涕。夫國家給災之意, 專爲貧民之被災者, 而其實, 則都歸於富豪, 而貧民, 則反受其害, 有識者皆知其然, 而不敢爲變通之計, 臣意, 則無論豐與凶, 摠會八道行尋草, 詳覈其時起結數後, 皆以實數執卜, 勿復給災, 以實作結, 然後兩稅中, 量宜蠲減, 而永除都事敬差官覆審及書員執卜之弊, 則被災與不被災者, 皆蒙大同之惠, 而貧民, 得以免虛結添加之害矣。議者必以爲若用此法, 則不被災之實民, 皆入蠲減中, 而將有不均之患, 此所謂徒知一, 未知二者也。凶歲給災, 雖出於均惠, 而其弊也, 專歸於富豪, 而不及於貧民, 則是徒有其名, 而無其實也。與其只惠於富民, 而爲弊於小民, 無寧爲大同之災, 使貧富之民, 均蒙實惠也。殿下旣能改田政, 以究實惠, 則又莫如講究兵政, 以詰戎備耳。自夫良役弊而民不流亡, 則逃避, 且貢布者, 不與於行伍, 於是未免以私奴僕及羈旅無依者, 强充額數, 甚至於襁褓乳臭, 亦編兵籍, 每當習陣, 羈旅者已亡, 而乳臭者不可荷戈, 故自其將校及所居洞內, 太半雇人而代送, 已成規例, 以如是之兵制, 平時尙患其渙散, 脫有緩急, 其又可恃耶? 今若急革軍布, 收拾人心, 則流散逃避者, 可以更集, 而向者貢布者, 亦得編於行伍矣。是一國之民, 皆爲勝兵, 而不可勝用矣。以此勝兵, 訓鍊精習, 則雖有勍敵劇盜, 誰敢擧足而窺哉? 且其訓鍊之法, 則非但春秋會習而已。使各邑守宰將校, 俟其民隙, 排日鍊習, 敎之以坐作進退之節, 肄之以擊刺馳射之術, 及其會習之時, 方伯節度, 乃合而大閱, 定其等第, 錄之冊子, 以俟殿最, 合其治兵治民兩事, 以爲高下之級, 將校則明加賞罰, 以示勸懲之意, 則各邑守宰與將校, 各自盡心, 惟恐軍卒之不訓習也。若果如此, 則外方軍卒, 皆將習與性成, 爲天下莫强之兵矣。近來武科出身, 歲無定數, 通計八道, 可以數萬計, 而迹旣疎賤, 且緣窠窄, 終身虛老者, 多矣, 其情亦可慽矣, 而初無歸屬, 緩急無用, 今若隨其道內, 別置一籍, 如西北別武士之規, 以春秋試藝, 居首者狀聞于朝, 或差邊將, 或肄軍門, 則足爲遐方武士激勸之方, 而脫有緩急, 亦可以賴其力矣。各邑吏奴作隊, 實是良法, 而乍行旋罷, 臣實惜之, 各邑守宰, 或當變亂, 雖欲爲國捍艱, 旣無手下一兵, 其勢末由, 今若團束而鍊習, 一如束伍之制, 則臨急可無渙散之弊, 而其有益於捍衛也, 不少矣。唐之土團, 卽此也, 宜令備局, 行關諸道, 使之着實擧行, 好矣。殿下旣能講兵政, 以詰戎備, 則又莫如申飭外方, 修整器械耳。蓋兵之所以能戰者, 在於器械, 若無器械, 與無兵同矣。我國器械, 有名無實, 京中各軍門, 稍有可用, 至於列邑各鎭, 則年久不理, 率多朽鈍, 雖御史·方伯·節度·營將, 迭相摘奸, 少無所益, 蓋摘奸時, 列邑各鎭, 以久廢之軍器, 略加修飾, 如梔黃之助色澤, 而其實枵然無所有也。甚至於轉借傍郡之稍勝者, 以爲一時周遮之計, 然賂物一行於下吏, 百罪俱減於任臣, 故各鎭列邑, 惟恐賂物之不足, 而不知國法之可畏, 若不別加申飭, 一變前套, 則終無以革其弊矣。然謬規成習, 難以朝令而夕改也。今計莫如寬其期限, 使之措置, 然後先令其道營將, 及其限巡審, 如有不能者, 卽罪其守宰及該吏, 卽以能不能, 報于節度, 節度又爲巡審, 如有報不以實者, 罪其營將及營將之下吏, 卽以能不能, 告于方伯, 方伯又爲巡審, 如有告不以實者, 罪其節度及節度之下吏, 卽以能不能, 聞于上, 永爲定式, 循環不已, 則列邑各鎭, 畏營將而不敢不力, 營將, 畏節度而不敢不實, 節度, 畏方伯而不敢不實, 苟如此, 則非但邊備修而器械整, 外方體統, 自此益嚴, 臨危號令之際, 將大有益矣。其所謂必罪下吏者, 欲防其行賂之道也, 此雖近於苛察, 勢不可已者也。殿下旣能飭外方, 以整器械, 則又莫如修築城壘, 以淸野儲耳。臣謹按高麗史, 自中世以來, 兵亂無歲無之, 而賊兵終不得入京, 號稱爲强國, 蓋其時列邑, 皆有城池, 城有城主, 遮絶賊路, 使不得長驅, 故雖有兵亂, 而京城晏如也。及至我朝城主之規, 廢而不擧, 雖雄邑大州, 曾無一里之郭, 數丈之溝, 則雖有韓·白之才, 將何以措手足乎? 且我國, 長於城守, 而短於野戰, 已有先輩定論, 安不忘危, 有備無虞, 又是聖賢之昭訓, 則不及此閑暇之時, 預爲待暴客之具, 脫有意外之患, 更何以爲計乎? 然我國物力事勢, 與高麗時大異, 若欲復城主之規, 而隨縣築城, 則其勢有難輕擧, 臣意若令州縣, 從附近合數三邑, 擇其地形最偏處, 竝力築城, 悉以軍餉, 儲于城內, 募民入居, 臨危, 爲其城主者, 率其屬邑, 入保于城, 一如麗制, 如有棄城逃竄者, 以依律之意, 著爲令甲, 則其守之也, 必不敢不盡其力矣。敵人, 亦且狼顧猜訝, 不敢長驅, 而吾得以其間, 可以爲之謀矣。其利害得失, 不待智者而後可知也。然比歲飢荒, 民力已窮, 今計莫如擇送守令, 磨以歲月, 漸次築之, 無令促迫, 一簣所積, 終至九仞, 則不五六年, 列邑城壘, 燦如棋置, 而民不至於怨苦矣。殿下旣能倣麗制, 復設城主, 則又莫如減省州縣, 以寬民力耳。我國地方, 折長補短, 不過數千餘里, 而列邑之數, 繁如錯星, 或有二三十里者, 不能三十里者, 間或有之, 邑殘民少, 多擁虛器, 而其所責應酬酢之道, 則無異於大邑, 夫殘邑之民, 比之大邑之民, 不能四分之一, 而獨當大邑四分之役, 則宜乎民之窮且困也。且邑數旣多, 則除拜之際, 亦難盡擇, 苟以闒茸疲劣者, 强以塞責塡闕, 故貽害於生民也, 亦不貲, 今若就諸道列邑中, 數三殘邑之接壤者, 合以爲一, 則民弊可省, 而塡簡亦易矣。昔先正臣李珥, 當宣廟朝, 屢以此意, 眷眷陳白, 其時議者, 皆以變革爲難, 不得施行, 識者至今爲恨, 今日民困, 日甚一日, 天道又不翅屢變, 則因時變通, 在所不已, 惟願斷而行之, 殿下旣能省州縣, 以寬民力, 則又莫如愼擇守令, 以委字牧耳。我國州縣甚多, 固不可一一擇人, 而但伏念守令之恣於貪虐, 蓋由於無所忌憚也。今若使出入近侍者, 處於列邑之間, 而有所彈壓, 則彼貪吏之環其邑者, 畏其威聲, 必至自戢矣。是擇一人而使衆人自警也, 其效豈淺哉? 至於邊倅, 則專以武弁差遣, 其放恣無忌, 比內地尤甚, 邊氓之困悴, 實由於此, 若於每道三四邑內, 間置一文臣, 與武弁參錯, 則武弁之放恣者, 必有所憚矣。嘗觀國朝故事, 文臣之號爲名士者, 多經邊倅, 而因此而陞拜卿月者, 間或有之, 祖宗朝重邊之意, 蓋嘗如此矣。粤自近歲以來, 恪謹之風漸衰, 自便之習日痼, 稍有勢力者, 雖武弁, 亦憚於遠出, 況文臣乎? 若不明立法制, 隨窠差送, 則恐未易復舊典耳。臣謂除有老親者外, 凡在近侍之列者, 間間擇差, 以蘇邊氓, 斷不可已也。且臣歷觀前史, 言吏治者, 必曰循良, 而不聞以能吏爲貴也。蓋溫良慈惠, 與民安養, 民不見吏, 狗不夜吠者, 循吏也。衒能於無能, 生事於無事, 文簿旁午, 鞭撻交加者, 能吏也。循吏之爲治也, 雖無卓異之績, 而日計不足, 月計有餘, 風俗篤厚, 民業自阜, 能吏之爲治也, 雖若赫然可觀, 而一事修整, 一弊隨生, 人心薄惡, 民生日瘁, 其利害得失, 不可以同日論, 然自世俗觀之, 循吏誠似泄沓, 能吏誠爲快活, 故衰末之世, 類多尊用能吏, 此治亂之所以相反也。噫, 今之世, 一何能吏之多也? 朝廷之差遣者, 皆是也, 方伯·御史之褒啓者, 皆是也, 而歎息愁怨, 不絶於閭里, 人心風俗, 日入於傷敗, 臣未知生民, 何時息肩, 而王澤, 何時得究耶? 此弊之流來者, 已久, 雖不可猝變, 而當此聖化更張, 民隱必察之日, 所宜別飭銓部, 凡差守令, 必擇溫良慈惠有行有識者, 而稍涉於麤疎者, 勿復擬望, 則雖未必人人盡擇, 而思過半矣。殿下旣能採臣所陳, 修政保民, 則又莫如先務實政, 以食其效也。蓋凡事僞則不實, 不實則不成, 譬如飢者終日談食, 而未免於飢者, 以其無實也。今日國事, 其亦無實, 甚矣。講之於廊廟者, 空言而已, 施之於政令者, 文具而已, 一未聞成始成終, 而能食其效者, 如是而望其國之治, 不幾於飢者之談食乎? 是以, 每一政行, 人不必信, 每一令出, 民不爲然, 內外庶僚, 全無堅固奉行之實, 閭里鄙諺, 至有三日公事之言, 紀綱由是而解弛, 政務職此而頹廢, 則可勝嘆哉? 伏願殿下, 繼自今, 勅勵群工, 痛革虛僞, 若今歲行一政令, 則明歲必問其歸宿, 今日革一弊事, 則明日必責其結末, 實之又實, 必究其效, 則殿下, 欲保民而民受實惠矣, 欲詰兵而兵無不整矣, 其他百事百爲, 可擧此措之耳。臣仍竊念, 前後臣庶之進言者, 多矣。不可用者, 雖多, 而可用者, 想亦不少也。然未聞一言施於某事, 一策行於某政, 是非殿下不能也, 該司每循例防啓, 而使不得見採也。其亦無實, 甚矣。是以, 中外臣庶, 雖或有憂愛之志, 救世之術, 知其爲無益, 而不敢自陳焉。臣竊慨然, 若欲廣採群議, 以圖國事, 則每一言進, 如有可採, 旣斷于宸衷, 復詢于大臣, 卽命施行, 又令列書于冊子, 以備省覽, 則其於爲治之道, 豈無所補哉? 臣學術空疏, 見識魯下, 今玆所陳, 十有餘條, 不足以備裁擇之萬一, 而區區願忠之懷, 不敢自隱, 瀆冒至此, 臣罪實大矣。答曰, 省疏具悉。疏中所陳, 不無便否處, 而且有新令者, 竝令廟堂稟處, 然嘉其有懷必陳之誠, 爾其勿辭, 俟間察職。
- ○ 丁未十一月十三日午時, 上御熙政堂晝講時, 同知事尹淳, 特進官李森, 參贊官趙趾彬, 侍讀官姜樸, 檢討官趙鎭禧, 假注書南泰良, 編修官金獻之, 記事官李光溥, 宗臣海恩君爣, 武臣洪德望入侍, 咸鏡監司權益寬, 忠淸兵使李鳳祥, 同爲入侍。上讀前受音, 自自誠明謂之性, 止言天道也一遍訖。樸, 進讀自其次致曲, 止亦無不行矣。上讀新受音一遍訖。上曰, 亦如無有此下, 無吐, 亦成語脈耶?
- ○ 淳曰, 此吐, 出於何時? 多不明白, 上文道以理言吐, 亦未瑩矣。上曰, 然。
- ○ 樸曰, 曲雖偏處, 乃好處, 非不好處, 易言納約自牖, 與致曲相類, 納約, 因人之明而成之也, 致曲, 因己之明而成之也。朱子言因其善端發見之偏, 而悉推致之, 又引孟子充無欲害人之心, 而仁不可勝用, 以解致曲之義, 下手處甚分明矣。上曰, 然。
- ○ 樸曰, 曲能有誠, 程·朱說似異。程子曰, 就一事中用志不分, 亦能有誠, 朱子答或人之問, 以曲若能有誠, 而屬諸下句爲是, 然今觀章句, 則似從程說矣。上曰, 然。
- ○ 樸曰, 第二段言誠之極功, 聖人淸明在躬, 志氣如神, 自有前知之理, 而若必欲前知, 則墮落一邊, 易流於異端, 故蜀山人董五經, 能前知, 而程子有知不如不知之說矣。上曰, 然。
- ○ 樸曰, 第三段, 誠者自成, 而道自道, 旨義甚微妙, 誠言天命之性, 道言率性之道, 若分而二之, 則未安, 故朱子旣以誠者, 物之所以自成, 道者, 人之所當自行, 釋之, 而復與黃直卿論難, 則曰, 舊說似覺未安, 如此則誠與道爲二矣。蓋程子言以至誠事君, 則成人臣, 以至誠事親, 則成人子, 重處在於誠字, 而道在其中, 須如此說, 方有貫通之妙矣。二十四章言天道, 此章言人道·天人, 本無二致, 至日所下備忘, 辭旨懇惻, 群下孰不感動? 然苟有一毫間斷, 則非成始成終之道, 備忘後敢以草草故事, 有所仰達, 而此章不誠無物, 最宜體念矣。上曰, 儒臣勉戒之言, 甚好, 當留意焉。
- ○ 鎭禧曰, 上番所達文義, 已得大體矣。曲是偏處, 與四端之端, 語意稍異, 人之質, 各有偏處, 溫厚者近仁, 剛毅者近義, 隨其性之所近, 而各推致其極, 則雖非生知, 亦能至於誠矣。形著變動, 自其工夫效驗處而言, 至於化, 則不可知矣。至誠之道, 自然前知, 禍福, 非以術數而知之, 蜀山人董五經不起念十年, 便能前知, 程子言靜而自明, 此則近於禪學, 非至誠前知之道, 聖人心體虛明, 無私欲之累, 故吉凶禍福, 必先知其幾微。易曰, 大人者, 與天地合其德, 與日月合其明, 與四時合其序, 與鬼神合其吉凶, 至誠如神, 正謂此也。誠者, 自成, 而道自道, 朱子言誠, 以心言, 本也, 道, 以理言, 用也。體用一源, 以此觀之, 程·朱說雖異, 亦自可通矣。誠者, 物之終始, 天地萬物, 只是實理之所爲, 且如一株花自開至落, 無非實理, 若無此理, 則安得有此物? 不誠無物, 以人心而言之, 其理亦猶是矣。上曰, 然。
- ○ 淳曰, 講官, 備達文義, 無容更陳, 而致曲訓偏字, 乃好處, 非不好處者, 上番之說, 得之, 明道性偏難克處克將去, 此偏字, 則指不好處而言矣。上章言聖人之道, 此章言學知之道, 苟非生知之聖, 則必因其材而篤焉。故孔子門人, 各有長處, 因其長處而擴充之, 乃孔門敎人之成法矣。誠者, 天之道, 聖人生知安行, 無可用力, 學者, 則必假修爲之力, 而後可至於誠, 致曲, 乃至於誠之工, 事事而推之, 物物而察之, 因其好處而悉推致其極, 以至於變化氣質之極功, 則亦與聖人無異, 此致曲之義也。形著明動變化, 自有次序, 聖人由誠至化着一字, 皆有深意, 深體驗, 則可見矣。上曰, 此說好, 當留意焉。
- ○ 淳曰, 至誠之道, 可以前知, 以常人言之, 則何以知未來之事? 而聖人之心, 虛明洞徹, 自有前知之理, 千歲之日至, 可坐而致, 此則以理而推之。易曰, 惟幾也, 故能成天下之務, 幾者, 動之微, 吉凶之先見者也。常人之心, 爲利慾所昏, 固不能知之, 而若治心如明鏡止水, 則幾微之來, 動無不覺矣。子貢, 見執玉高卑, 其容俯仰, 而知二君者, 必有死亡之禍, 孔子譏以億則屢中, 子貢, 固不能至於至誠前知之地位, 然邾魯二君吉凶之見於外者, 則自有不可掩者矣。宋邵康節時, 有一道士言未來事, 無不符合, 一人問何以知之? 道士曰, 此無他術, 心虛而已。康節聞之曰, 心虛則明, 自然前知, 此道士可謂知心體矣。道士雖異端, 猶以無物慾而心自明, 況聖人, 至誠盡性, 私慾淨盡, 心體虛明, 吉凶禍福之來, 不求於知, 而自能有以察其幾矣。若崇尙, 則易流於術數, 康節之學, 終是數學, 其論天地之道, 至於不可致詰, 而明道一見, 而知其爲加一倍法, 其後問之則曰, 我已忘之矣。明道之意, 蓋慮其留意, 則近於術數, 此章之義至誠, 則自前知無別樣工夫矣。上曰, 此言好矣。
- ○ 淳曰, 論語言, 日用常行之道, 大學言入道次第, 中庸言心性情極論天道人道, 以三經言則猶周易也。如誠者自成, 而道自道, 道理極精微, 而章句訓釋, 殆無餘蘊, 誠以心言本也, 道以理言用也, 體與用本非二心, 一也, 而未發則謂之體, 已發則謂之用, 此章以誠與道, 對言體用, 豈有分而二之之嫌乎? 雖答門人之問, 有未安之言, 然中庸章句, 刪改至易簀前, 而猶存舊路, 則誠與道不分, 亦可見矣。上曰, 然。
- ○ 淳曰, 此段兩自字, 有深意, 玩味則自有妙處矣。上曰, 此說好矣。
- ○ 淳曰, 誠者, 物之終始云云, 天都是誠, 無始無終, 至於人, 則雖一日之間, 纔有間斷, 則便是有始無終矣。顔子三月不違仁, 三月爲終始, 聖人一生爲終始誠字者, 乃徹頭徹尾工夫, 雖有一時好處, 而不能接續, 少間有間斷, 則便非徹頭徹尾, 一日有誠, 則一日有物, 推至於一年·十年, 一有不誠, 則孝非孝, 忠非忠, 此謂無物, 上章言道之大體, 下手處在於此章, 伏願常留意於徹頭徹尾工夫, 毋使有時刻間斷, 則聖學當益光明矣。上曰, 此說最好, 當留意焉。遂掩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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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曰, 小臣, 以史局事重, 無暇他公會, 前後未參晝講, 今日兼有職事稟定者, 故進參矣。頃日以先選薦主, 使薦人材事定頉, 而其後以三公不備, 待三公皆備後議選矣。首揆遭人言出仕後, 又有藥房問安, 故本司坐起, 未能來會, 不卽選薦主, 吏判, 仍又在外, 雖選薦主, 主者, 乃吏判, 故至今遷就, 領相昨日欲會備局共選矣。又以藥房問安, 不能來會, 十五日, 乃賓廳日次, 而聞其日, 乃左相親忌, 未可必其來, 成命之下, 久不奉行, 事甚未安, 望後欲待三公齊會共選矣。頃日平安監司狀啓中, 有人蔘爲南北生事之根, 江界府使請極擇人以送矣。小臣在鄕日久, 聞見甚狹, 未得可合之人, 曾聞安州牧使鄭來周, 在坡州時, 甚有治績, 方任安州, 又有聲績, 安州雖重, 視江界, 則有別, 故日昨政移除矣。今聞廟堂, 啓請仍任, 今無可合之人。掌令金, 方承召上來, 之文學才猷, 未能多見, 當在經幄進講之地, 而沈屈外方, 已至三品, 諸議皆以爲宜置之堂下, 使得履歷, 而內職猶爲有人, 如江界等州, 則律己淸嚴, 曉解事務如比者, 實未易得, 置之重地, 宜有成效, 初欲擬望, 而拘於解由, 不得循例備擬, 故敢此仰達矣。上曰, 擇人乃急先務, 金, 予雖不知, 今聞所達, 必是可用之人, 勿拘解由, 備擬, 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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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趾彬曰, 金, 是嶺南人也, 有文識治績, 臣在嶺外, 亦嘗聞之矣。江界·濟州等邑, 乃是陞資之窠, 銓曹例以堂下備擬, 而至於解由勿拘, 格例甚重, 一銓官陳請, 事體未安。曾在景廟朝, 濟州牧使有闕, 難其人, 愼惟益, 有治聲, 諸議皆以擬差惟益爲宜, 而以其未出前任解由之故, 銓曹不敢循例擧擬, 其時左議政崔錫恒, 陳請蕩滌, 仍除濟牧, 臣於伊時, 以臺諫入侍, 故詳知其事矣。解由勿拘, 非大臣則不能陳白, 格例卽然, 況江界, 旣是陞資之窠, 則勿拘解由備擬, 尤非銓官之所敢仰請者, 此路一開, 後弊無窮, 以臣愚見, 政格, 不可輕易撓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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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曰, 此非小臣之獨見, 欲以此事, 問議于備坐三公齊會處矣。大臣有故, 不得齊會, 只得問議于領右相, 則以爲入侍時, 陳達備擬, 正是政官之任云, 故仰達矣。上曰, 此時擇人爲急, 毋論良役, 擇守令, 乃第一先務, 日昨次對時, 以勿拘常格, 不次用人之意, 下敎矣。解由雖重, 非擇守令之比, 予未見金, 而果是可合之人, 則當此更張之日, 何可固守常格乎? 且旣問于大臣, 則大臣銓官, 亦何別乎? 曾前大臣不入侍, 則重臣宰臣, 以大臣意陳達, 亦多有之, 承旨則以格例爲重, 而初達時未及言, 問議大臣事, 故有此云云, 而方當擇守令之時, 何可拘此而捨可用之人乎? 依下敎, 勿拘解由, 可也。
- ○ 淳曰, 京各司久任, 旣有成命, 廟堂今方擧行矣。然此法屢經申飭, 而終不得行者, 只緣牧府使望苟簡, 蓋曾經牧府使者無多, 而內職例多, 爲刑·戶曹·漢城府郞官, 牧府使有闕, 則不得不以當品中備擬。故久任之法不行, 今欲京各司久任, 則莫如塞守令數遞之弊, 古制, 守令皆面看交代, 亦不得任意受由, 今之圖遞者, 受由不還, 則許久曠官, 不得已許遞。此後守令, 非有大段事故, 則勿許受由, 而新舊官面看交代之法, 更爲申嚴, 若其不遵成憲, 擅離官次者, 用充軍律, 然後牧府使無數遞之弊, 牧府使, 不數遞, 然後京各司, 可以久任矣。若不申飭, 則雖明日牧府使有闕, 不得不備擬, 請自今, 受由圖遞之律, 面看交代之法, 各別申飭, 何如? 上曰, 守令圖遞, 自有其律, 而面看交代, 不許受由事, 卿言是矣。各別申飭, 而此後又復如前, 則當用圖遞之律, 以此意申飭, 可也。出擧條
- ○ 淳曰, 祭官, 皆自吏曹差出, 而近日祭官謀避之弊孔劇, 宗班外朝, 無端稱病不進, 多以巡將, 或軍門把摠差送。舊制, 巡將皆以曾經判書者爲之, 而今則多是不知來處之人, 獻享之際, 不識拜跪, 殆不成貌樣。小臣釋褐前, 爲陵官見之, 事多寒心矣。如寒食·冬至·臘平, 各陵一時設行, 則不得不以此等人充數, 而忌辰大祭, 只是一陵, 乃送如此人。傳曰, 國之大事, 在祀與戎, 今不擇祭官, 不能盡誠行禮, 事之未安, 莫此爲甚。今番靖陵忌辰祭, 以宗班從二品差出, 則以爲前例堂上塡差, 何爲見差云, 而大典, 法無四名日忌辰祭堂上差送之文, 只緣差送易制者, 故其弊至於如此, 今後毋論從二·正三品, 忌辰祭, 皆以內外朝實人差送爲宜, 而衆皆謂無前之事, 每每圖頉, 決難防塞, 吏曹堂上無差祭之事, 而今番宗廟望祭, 小臣, 親自塡差捧甘, 各司以爲吏曹如此, 各司毋得稱頉, 而宗班外朝職高者, 非吏曹所可申飭。請自今以後, 除衆所共知實病外, 雖崇品, 差祭後稱病改付標者, 入啓論罪, 何如? 上曰, 陵祭無堂上差送之文, 朔望差送二品, 及五享初獻官正一品, 此則有定式矣。
- ○ 淳曰, 忌辰朔望祭官, 大典, 法無限品之事矣。上曰, 今番冬至祭, 判尹進義陵, 想是求差矣。
- ○ 淳曰, 金東弼, 未能瞻望義陵, 外朝正卿, 例不差各陵祭官, 而今番求差進去矣。義陵, 旣送崇宰, 明陵, 不宜異品, 故以正二品宗班差送矣。上曰, 國之大事, 在祀與戎, 先言祀字, 其意可知。孔子曰, 禘自旣灌以往, 吾不欲觀, 聖人重祭祀之意, 如此也。大抵五享之外, 雖無攝行之命, 王公家與士庶有異, 故大祀之外, 未能躬行攝行之意, 凡於祭享, 儘有之矣。爲臣子者, 豈不盡心乎? 至於宗臣, 乃金枝玉派, 尤豈無欲參祭享之意? 而然該曹差定俱當, 宗臣, 與文蔭武中通融差定, 而各祭差遣也, 非宗則武, 差遣文官甚罕, 宗臣之厭避獻官, 事體雖極未安, 究厥所由, 該曹之不能均差矣。頃年永徽殿祭官, 每遣武弁, 故申飭則此乃擧一下敎者, 而伊後只於本殿, 差送文臣, 甚非下敎之意。且眞殿, 事體重大, 而非特不差文官, 宗班亦無差定之事, 尤甚未安, 若四節各陵分排之際, 雖難盡差宗臣·文臣, 忌辰祭, 則只是一陵, 何可差送巡將耶? 雖侍從之臣, 寢廟肅敬之地, 猶且做錯, 況遐方人不閑儀節者乎? 其不敬, 不睹而可知矣。恒曰, 文臣, 職事所縻, 難差獻官, 此則有不然者, 卿以史局堂上, 自差祭官, 職事雖繁, 豈無一夜將事之間乎? 此欲避之言也。淸齋之中, 思量職事, 可亦好矣。且五享外, 大典, 旣無二品·三品區別之事, 則尤何稱頉乎? 從今以後, 只以重祀典爲先, 而如有謀避者, 則依所請入啓論責, 可也。出擧條
- ○ 淳曰, 差祭之規, 先差有實職, 次差軍職, 外朝每多年老者, 而宗班堂上以上, 多年少之人, 祭官臨時有頉, 不得不以年少者差送, 故宗班差祭, 每多於外朝矣。祭官厭避, 已成痼弊, 所差獻官, 或稱頉或呈病, 辰時受香, 或有夕時方入者, 非但宗班文臣下至諸執事, 無不皆然, 事體極爲未安。自今以後, 獻官諸執事, 除衆所共知實病外, 臨時圖頉, 受香差晩者, 入啓論罪, 何如? 上曰, 平日期卿, 異於他人, 今聞自差祭官, 此事不亦是乎? 文官, 異於宗班, 雖多年老者, 而巡將中, 亦豈無年老之人乎? 多年侍湯, 長在禁直, 每見巡將出入之時, 左扶右掖, 不成行步。且鄕人, 不善於拜跪, 甚於外朝老病者, 可知矣。此等處當恕而思之, 豈可但自圖便乎? 受香一節, 卿言亦是, 依此擧行, 可也。出擧條
- ○ 趾彬曰, 吏曹參判尹淳, 以享官擇差事陳達, 臣亦有所懷, 惶恐敢達矣。各陵四節享官, 其數甚多, 非宗臣則輒以巡將差送, 文宰之差祭絶無, 而僅有舊制, 無實職文臣堂上以上, 例付巡將, 或夜直巡廳, 或分差祭官。曾於甲申年間, 臣之從叔父故領議政泰耉, 遞吏議付巡將行公之狀, 臣所親見, 數十年來, 非但文臣, 不肯爲巡將, 武臣之曾經實職者, 亦不肯爲之, 皆以雜歧加資之類啓下。此流多遠方之人, 仰食斗料, 旅宦京師, 顧其情誠可矜惻, 而若差享官, 則不識拜跪之節, 獻享之際, 不成貌樣, 殊非重祀典之道, 當此經費匱竭俸祿裁減之時, 雜歧之類, 多隷巡將, 故軍職別兒, 其數亦多, 可謂不緊, 甚矣。其在一視之道, 雖難盡爲査汰, 其中或有作闕者, 則文臣無實職人員及武臣曾經牧·府使者, 互相間差, 享官不足之時, 推移差送, 則其視不識拜跪者, 相去甚遠。此一節, 申明舊制, 各別申飭, 何如? 上曰, 承宣所達之言, 是矣。曾在甲辰, 已有此議, 而朝家收用雜歧之流, 只有此一路, 若又防塞, 則遠方之人, 必有觖望之心, 故特下備忘矣。其後次對時, 又有文武雜差之請, 此則甚好, 故曾已申飭矣。天地生物, 本無物我彼此之間, 彼雖雜歧, 堂上朝廷所授之職, 豈可羞與之比竝, 而不就乎? 曾見故判書南龍翼文集, 有夜直巡廳詩, 其詩有四五殘兵處處分之句, 見而笑之矣。南龍翼, 是不久遠之人, 文衡, 尙爲是任, 況其他乎?
- ○ 淳曰, 南龍翼, 乃孝廟朝出身也。上曰, 巡將無額數, 不必査定, 此後以文武官竝差事, 申飭兵曹, 可也。出擧條
- ○ 淳曰, 南龍翼事, 猶是久遠, 肅廟朝己巳以後, 故判書臣李光迪, 直巡廳, 熙載族黨, 挾倡喧鬧, 光迪, 執而杖之矣。文官之不爲巡將, 不過三十餘年事, 若申飭一二人, 使之行公, 則漸次可行矣。巡將, 不特假名, 差祭於禁夜, 亦有效, 此後則各別申飭, 似好矣。上曰, 然。
- ○ 淳曰, 月課, 乃朝廷勸奬文官之意, 連三次不製, 則有罰, 連三次居魁, 則有賞, 乃是定制, 而近來紀綱懈弛, 雖出題, 而多不製進。近日玉堂書吏, 持未考月課, 來請考次, 而作者甚少, 連三次不製者, 近日亦不抄出論罪, 故尤益怠慢矣。冬等月課, 今已出題, 若有無故不製進者, 不待三次, 從重推考, 以爲警責之地, 何如? 上曰, 出入玉署者, 殿講, 尙不進參, 況月課乎? 祖宗朝月課之制, 乃勸課之意, 雖有職事, 豈不能從容製進耶? 近來紀綱不立, 月課, 間有作者, 率皆兵·禮郞外方官, 而侍從之臣, 多不製進, 視爲好事, 反笑作者, 殊甚無謂。此後月課未滿十張, 不得入啓事, 申飭, 可也。出擧條
- ○ 淳曰, 頃以科場隨從, 申飭事, 仰達矣。其時多事, 未能出擧條, 故不得捧甘於四部, 此後隨從現捉者, 勘以重律事, 出擧條申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 ○ 淳曰, 今此東宮嘉禮後, 璿源譜略, 方改御帖張, 因校正廳堂上草記, 請跋文, 有主文堂上製進之命, 小臣當製進矣。己未始作譜略時, 故相臣金錫胄, 製進跋文, 庚辰端宗復位改御帖張, 故判書臣吳道一製進, 癸巳上肅廟尊號改御帖張, 故判書臣宋相琦製進, 己亥肅廟入耆社事, 當入譜, 故亦有跋其後, 景廟嗣位, 肅廟廟號, 皆有跋, 殿下嗣位, 又有跋矣。見今跋文有七, 皆關係上躬, 歸重聖德, 然後有跋, 東宮嘉禮, 前例無跋文, 而宗親不能援據事例, 泛然草記, 今番似不必有跋文, 欲更稟定後擧行, 故敢達矣。上曰, 今番校正廳啓稟故, 有製進之命矣。跋文, 初有二, 癸巳改略時, 予適當事, 若改略時, 皆有跋文, 則跋文, 當無限, 故其時欲只存一文, 竝去其餘矣。私家文集序, 亦有竝存者, 故姑留之, 以備參考, 竝與其時跋文而爲三矣。其後跋文漸多, 癸卯改略時, 左相製進矣。今番則非特嘉禮, 東宮冠嘉之禮竝行, 而只改御帖張, 則不必有跋文, 故予意亦欲置之矣。卿言甚是, 勿爲製進, 可也。淳曰, 前後跋文雖多, 必因關係上躬而作矣。上曰, 雖關係上躬, 跋文豈可多乎? 此後則不復有跋, 宜矣。
- ○ 淳曰, 右議政沈壽賢, 曾爲宗簿提調, 故以譜略事, 欲有所稟定, 而次對時, 每緣日暮, 未果陳達, 小臣, 適有所聞, 故敢達矣。今此譜略改張時, 只改御帖張, 而子孫錄中, 又有當釐正者, 蓋譜略修改, 在於向時, 故時任兩大臣, 其時以方在罪名中, 書以及第, 今玆大處分後, 又有收還贈職者。此等處, 皆當從實改正, 而若換改全板, 則物力難給, 前例有頒賜件收聚洗補之事, 此不過一二日功力, 而日後無改張之役, 依近例洗補, 似爲簡便矣。上曰, 領·左相, 入於何處耶?
- ○ 淳曰, 領相, 乃故判決事洪萬恢之婿, 萬恢, 卽宣廟外孫, 左相, 亦永安尉外裔之婿, 故入於譜略中矣。上曰, 今番不必張大, 故只改御帖張而已。他不必盡改, 而爵秩可改者, 洗補, 可也。出擧條
- ○ 淳曰, 小臣, 以史局事重, 稀入次對, 有陳稟之事, 而久未得暇, 今始仰達矣。備局各道回啓, 大臣及有司堂上, 例爲之, 而近來文書積滯, 亦使諸堂回啓矣。文山鎭嶺隘處宮房折受事, 因本道兵使狀請, 還屬本鎭事, 下本司, 小臣當爲回啓, 而臣曾經行其地, 蓋防垣等諸嶺, 始自北關, 橫亘千餘里, 山勢參天, 中爲陽德·孟山, 其條爲遂安·谷山·鳳山, 西盡於定方山城, 由蒜山·蕀城入海口五里, 天設之險, 爲海西第一關防。曾在庚申, 故相臣金錫胄, 備審形便, 建請設鎭, 位羅·善績·文山·所巳等諸鎭, 列置於沿山嶺隘處, 亦令長養樹木, 以爲緩急防守之計, 而新設諸鎭募入士卒, 無他聊賴之道。故就其不緊處, 許令火耕收稅, 逐朔給料, 餘作軍餉, 會付備局, 而山上則不許起墾, 至今樹木接天, 人迹不通, 其爲國家藩籬之固, 有非等閑山峽之比矣。今此折受處, 皆是文山一鎭所管防守之地, 一朝割屬於宮房, 則鎭卒無土可耕, 鎭將無廩可食, 會付軍餉, 亦無出處, 關防之計, 將盡歸虛地矣。曾於肅廟朝, 寧邊·劍山等地, 因其關係關防, 特罷折受, 今此防垣等折受三嶺, 其關係緊切, 有倍劍山, 宜因其狀聞, 還屬本鎭, 似爲得宜矣。上曰, 以手本及狀啓觀之, 不能明白, 今聞所達, 極爲詳悉矣。
- ○ 淳曰, 嶺隘養木者, 乃據險藏兵之意, 若許折受, 則必將盡爲起墾, 立將斬伐無餘, 便成童濯之山, 豈不可惜? 此地周回幾三十里, 天設之險, 勝於靑鼠嶺, 五十年長養樹木, 以備緩急, 不可不軫念矣。上曰, 還屬本鎭事, 已爲回啓耶? 淳曰, 欲一陳稟後回啓, 故時未及爲之矣。上曰, 所達詳悉, 非可稟之事, 直爲還屬本鎭事, 回啓, 可也。
- ○ 森曰, 小臣, 以訓局軍器事, 有稟定之事, 敢此仰達矣。鳥銃, 自前大將張鵬翼時, 已爲打造, 今方造家矣。古人措置軍器之制, 至爲纖悉, 小臣不敢輕議, 而鳥銃擔持之法, 必令照天, 而軍士不爲從令, 遠陵行幸時, 難於照天, 擔持銃口, 漸低向後, 百官持火繩粧藥, 其口當人, 此甚不便。今番新造銃粧家時, 中懸一環而繫繩, 試令軍士擔持, 則行步用手, 俱爲甚便, 都提調見之, 亦以其制爲便, 此制非可通行, 而今番打造銃, 則盡爲懸環, 以爲進上時御覽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 ○ 森曰, 鳥銃粧飾之法, 傍有鍮鐵, 長者爲屛風鐵, 其上又有鑷鐵, 用事者砧鐵而久, 則苔澁生病, 數十年前打造一銃, 只去其鑷鐵, 使之用事於內, 無生病之弊, 而一柄鑷鐵所減之數, 至於二兩, 千柄則所減者二千兩, 此實便好, 而有變改舊制之嫌。今番進上銃, 依此打造, 以爲御覽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 ○ 森曰, 鳥銃粧藥時, 急遽之際, 火藥落地者甚多, 殊甚不便, 銃有栗嘴之形, 若削去嘴口如臼業, 則雖握入火藥, 似無落地之弊, 粧藥旣便, 其聲, 亦且雄威, 依此造作進上, 以爲御覽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筵臣, 以次退出。
- ○ 上曰, 咸鏡監司, 先爲進來, 益寬進伏。上曰, 頃年在春坊時見之, 其間鬚髮盡白, 北塞苦辛, 可想矣。
- ○ 益寬曰, 三年竄謫, 萬死生還, 今日復登天陛, 仰聆玉音, 若披雲霧而覩靑天, 今又特軫衰白, 有此下敎。昔宋臣歐陽脩, 自外還朝, 宋天子憫其衰白, 問在外幾何, 今年幾何? 傳諸史策, 以爲異恩, 微末小臣, 今復得此恩數, 惶恐不知死所矣。上曰, 祖宗朝軫念西北, 不比他道, 廟堂擇送, 亦自有意, 須念委寄之重, 各別着意, 毋負職責, 可也。益寬曰, 小臣才識庸駑, 雖殫心竭力, 恐不能稱塞恩旨, 而知識所及處, 敢不盡心耶? 上曰, 所懷。益寬曰, 小臣, 曾往來北路, 土風民弊, 固多有耳目之所覩記, 今又受命以行, 苟有所懷, 敢不陳達耶? 六鎭民俗, 尙有質樸之風, 不至如南土人之便儇皎厲, 似若易治, 而敎育成才之道, 只有文武兩歧, 鍊習軍卒, 修治軍器, 繕修城池, 爲陰雨之先務, 而若不勸講文字, 崇奬經學, 則荒裔椎魯之俗, 安能知親上死長之義, 得力於緩急也哉? 凡此文武兩塗, 只在於守令之愼簡, 而最是六鎭·三·甲, 距京絶遠, 邑力寒薄, 武弁之稍有地望者, 擧皆厭避, 爲官擇人之法, 尤不行於此等處。以此之故, 若非老孱, 幾至見棄者, 則必以庸拙無能者, 苟充差送, 元無字民固圉之意, 惟以剝割潤橐爲事, 邊民之愁苦, 邊備之疎虞, 職由於此矣。六鎭守令, 舊爲閫帥階梯之故, 旣有擇差之美, 且有盡職之效, 今則此法久廢, 厭避成風, 今若申明閫帥階梯之法, 經三·甲·六鎭守令者, 直依防禦使履歷施行, 厭避者, 依大典準期充軍於該邑, 則擇差之美, 盡職之效, 可以復見矣。以此分付該曹, 使之申明舊制, 如復以老孱庸拙者差遣, 則臣亦當隨卽狀聞, 請其改正矣。以此各別申飭施行, 何如? 上曰, 前後數令申飭, 而所達是矣。各別申飭, 可也。出擧條
- ○ 益寬曰, 六鎭·三·甲, 與彼地, 只隔一衣帶水, 藩胡撤還之後, 雖久無邊警, 後春部落, 不過數十里之近, 烏羅鎭·寧固塔, 卽彼人巢窟, 而距我境, 亦不過四五日程云。他日邊境失和, 則六鎭·三·甲, 卽首先被兵之地, 而城隍, 元不修築, 壕塹, 塡爲田場, 以臣所目見, 慶源如此, 他鎭, 亦可推而知也。慶源城池, 則爲先使之修築, 而會付耗穀, 量宜劃給, 以助其費。他鎭城池, 亦於臣北巡時, 親自摘奸, 使之從便修築, 諸鎭畢役後, 善爲繕修者, 拔例論賞, 以爲他日緩急之用, 似乎得宜。此非全體改築之比, 不必盡發一邑之民役, 事不甚大者, 該邑入番軍卒及官屬, 自當了當, 役事稍大處, 則雖一兩日役民, 劃給會耗, 殊無所妨, 此則臣下去後, 詳細審察, 狀聞施行, 何如? 上曰, 頃因儒臣陳達, 已令申飭矣。下去後, 更爲申飭修築, 而役民之時, 須念孔子使民以時之訓, 隨便役使事, 申飭, 可也。出擧條
- ○ 益寬曰, 臣曾於辛丑年間, 待罪湖南御史, 遍審各處軍器, 則各邑各鎭堡, 猶畏㤼朝令, 頗事修補, 而兵水營軍器, 最多執頉, 此無他, 閫帥位高, 軍器雖有未盡者, 不必一一執頉致責故也。今年則歲色已窮, 到營後, 雖不可卽時出巡, 明春巡歷時, 南北兵營軍器什物, 臣親自一一審見, 考勤慢狀聞, 以爲警飭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 ○ 益寬曰, 北關親騎衛之制, 便同京城禁軍, 而自備戰馬軍裝, 惟恐不得入屬者, 以其爲出身邊將之捷徑故也。然沒技之類, 太涉猥多, 都試後或不無人言, 末世人心不古, 科後人言, 不必盡信, 而法久弊生, 則私意之元不參錯, 亦有所不可知者, 北人之意以爲, 若使評事, 參於都試, 則庶爲防奸之一助云。臣下去後, 南北關都試時, 當各別申飭, 而評事及高山察訪, 皆是兼臺, 依京中設科時兩司監試之規, 南兵營所管都試, 則使高山察訪參試, 北兵營所管都試, 則使北評事參試事, 定式施行, 何如? 上曰, 察訪常在, 而評事在時無多, 事係變通, 令廟堂稟處, 可也。出擧條
- ○ 益寬曰, 六鎭·三·甲, 距京師絶遠, 士子輩願學者, 每有上京學習之願, 而上京後, 實無裹糧留接之勢, 有志莫遂者, 滔滔皆是。今若依耽羅子弟例, 上京肄業者, 每邑各一人給料, 使之留接, 則固爲善政, 而近日國家經用不繼, 有難新開料窠, 使之定都會取才, 無論講經製述, 輪回上送, 太學二人, 四學各一人, 許其入齋, 使之講習, 使絶裔窮漠之人, 遂其北學之願, 獲沾右文之化, 何如? 上曰, 此言儘好, 依爲之。出擧條
- ○ 益寬曰, 淸差開市會寧, 則逐年出來, 慶源則間年出來, 而會寧府使, 地望稍高, 朝家每以已經閫帥者擇差, 故開市時, 淸人橫挐, 猶不已甚。慶源則不能一一擇差, 每每見侮於彼人, 其所橫挐, 僇辱非常, 此亦辱國之一端也。今若設爲文武交差之法, 另擇有地望有風力者, 差送考課, 開市時擧職與否, 從便擢用, 似爲得宜, 以此定式分付, 何如? 上曰, 令廟堂, 稟處, 可也。出擧條
- ○ 益寬曰, 會寧·慶源, 俱是淸差開市之邑, 而會寧則以逐年開市之故, 當慶源開市之年, 會寧, 只以鹿皮一領·六升布一疋, 備送於慶源開市。慶源則雖當開市之年, 以牛十九頭·犁口三百十八枚·鹽九十八石, 逐年備送於會寧開市, 事旣不均, 民甚稱冤。蓋開市雜物, 旣是民力所出者, 而兩邑之一行一否, 有非均役之道, 今若於慶源開市之年, 犁口·牛隻·鹽石等物, 分排添徵於他各邑, 勿使慶源, 擔當備送, 以爲均役省弊之地, 何如? 上曰, 一體令廟堂, 稟處, 可也。出擧條
- ○ 益寬曰, 官屬陳告免賤之法, 載在國典, 陳告三十口, 則特許免賤, 當初法意甚善, 而近來多有虛名陳告之弊, 守令不察其口數, 只捧文書, 輕許免賤, 以故外方官屬及內司奴婢, 漸致耗縮。小臣下營後, 虛名陳告之類, 當一一査覈, 而今若一切革罷其制, 則似合於救弊之道, 下詢廟堂而處之,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 ○ 益寬曰, 慶源地, 有穆祖大王舊基, 土人尙傳所居成都之舊事, 王迹肇基之地, 尙無表識之擧, 殊是闕典, 立碑紀績, 垂示後世, 似乎得宜, 故敢達矣。上曰, 令該曹議于大臣, 稟處, 可也。出擧條
- ○ 益寬曰, 康世爵者, 大明荊州人也。其祖當壬辰天兵征倭時, 以將校, 戰亡於平山, 其父國泰, 當己未, 亦以將校, 戰亡於深河, 世爵, 脫身東來, 客居于會寧地, 蓋中國已左衽, 父讎無處可復, 托迹我國, 其意甚悲, 故相臣南九萬·故判書臣朴世堂文集中, 皆立傳以紀其實, 今可按覆也。世爵生時, 朝家未嘗有褒錄之擧, 已是欠典, 今其子孫, 亦多有有勇力善騎射者, 而家貧無以辦戰馬。且聞其世讎淸人, 不肯與淸人互市, 故淸差開市時, 所賣獺馬, 一不買取云, 其意尤可尙也。今若奬拔其材勇者, 令該曹各別錄用, 其中可合親騎衛者, 令北兵使, 許其入屬, 則似乎得宜矣。上曰, 依爲之。其志槪可尙, 各別錄用事, 申飭, 可也。出擧條
- ○ 益寬曰, 古豐山萬戶李葂, 卽皇朝名將李如梅之後孫也。兵曹判書李台佐, 曾任江都留守時, 狀請錄用, 始通仕路, 昨年因特敎, 擬授本職, 聖意所在, 孰不欽仰? 臣亦見李葂爲人, 頗勤幹解事, 不宜止於一邊將, 而所居之鎭, 遠惡殘薄, 非人所居, 實難體行聖敎之道, 此等事, 正宜各別申飭矣。上曰, 然矣。各別申飭, 可也。
- ○ 趾彬曰, 毋論地之豐薄, 旣以特敎除官, 則以其所居之殘薄, 又復移除, 未知於事體何如也。
- ○ 益寬曰, 非欲移葂於善地, 特敎之下, 畀以殘鎭, 實非奉行聖敎之道, 康世爵子孫錄用時, 同爲申飭, 恐爲得宜, 故敢達矣。淸差開市時, 多以牛隻, 換貿他物, 而後春部落, 距慶源至近, 牛隻·馬匹, 往往風逸, 從江口越來者有之, 村人不敢私隱, 納于本府, 前日則必隔江招呼, 還送于彼人矣。近日爲守宰者, 或留而不還, 彼人雖隔江來索, 必謾辭而答之云, 春秋時兩國之間, 有爭案而擧兵相攻者。此事雖小, 關係甚重, 臣下去後, 卽當別關嚴飭, 而若自廟堂稟旨, 嚴立科條, 隨現論罪, 則庶無邊境生事之慮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趾彬, 讀宣諭。上曰, 忠淸兵使進來, 鳳祥進伏。上曰, 頃日辭朝時, 以補外, 故不爲引見矣。朝家斥補之罰, 意在警勅, 而知舊習尙不改, 日昨處分, 亦出於欲善之意矣。下去後, 須着意閫職, 將兵之臣, 出補外閫, 尤當留意於職事, 體此下敎, 改舊習而上來, 可也。鳳祥曰, 承此下敎, 不勝惶恐, 區區廉義, 自速違命之罪, 家有八十老母, 而聖恩如天, 特除近地, 母子對泣, 感激不知死所, 而卽今戒飭之敎至此, 惶恐待罪, 置身無地矣。小臣六七年前, 曾經本職, 近來飢饉荐臻, 各邑蕩殘, 而湖西守令, 皆是文南, 軍器軍丁, 一任抛棄。下去後, 當着念擧行, 而列邑財力匱竭, 雖留意於戎務者, 力綿不得爲, 頃因訓將陳達, 有新頒事目。小臣下去後, 亦當時時出巡, 簡其騶率, 柚栍列邑, 若有軍務廢弛之處, 則治罪監色, 着實修擧, 而爲先以此意, 申飭列邑,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 ○ 鳳祥曰, 湖西, 多士夫束伍, 團束之制, 比他道尤不着實, 軍兵雖付尺籍, 而其實無收拾之路, 武備之疎虞, 莫此爲甚, 心常憂之矣。近以凶年, 兵使營將, 多不出巡, 故各邑尤不團束, 緩急無以得力, 小臣下去後, 不敢避騷擾, 出巡之時, 當各別申飭, 而爲先以此意, 分付營將及守令, 使之着念擧行,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 ○ 趾彬, 讀宣諭。
- ○ 趾彬曰, 假注書之厭避, 未有甚於近來, 年少新進, 惟事圖便, 風習可駭, 日昨假注書之無端遞易, 至再至三, 所以有草啓請推矣。批旨極其嚴截, 則其在分義, 宜有徵礪之道, 而今日事變假注書李宗城, 無大段實病, 不爲仕進, 廳注書遞改, 新代未及差出, 藥房問安, 晝講入侍, 注書無推移之人。且院中多事, 都承旨鄭錫三, 朝者以此意, 分付院隷, 三次催促, 而終不入來, 其在事體, 極爲駭然, 不可遂置, 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先朝, 以假注書數遞, 有申飭之敎矣。假官, 異於實官, 數遞固不足怪, 而日昨一日三遞, 殊甚可駭, 承宣之啓, 誠爲得宜, 而適値陽復之日, 姑爲寬恕矣。今復如此, 此乃紀綱不立之致, 不可推考而止, 拿推, 可也。出擧條
- ○ 趾彬曰, 注書有實官, 則假注書差出, 實官皆主之, 而若無實官, 則各自擧代, 乃是前例也。近日則假官, 一經次對, 輒必遞去, 數遞之弊, 無以禁得, 臣頃與長僚相議, 今後假官遞易之時, 堂上雖出直, 必皆通知, 毋得爲只稟入直堂上, 任自遞出, 而至於新代, 則亦問於堂上, 然後始爲擬望以入事, 另爲申飭矣。昨日廳注書愼龜重, 有實故請遞, 故臣果許之, 而及其出代之際, 不復往復於在外堂上, 隨意差出, 殊無申飭之意, 故臣囚治院隷, 則稱以難安, 不待新代注書之面替, 徑出禁直, 假注書之徑出, 前所未聞。且以替治院隷, 爲難安之端, 則堂上, 其將不得檢飭郞僚耶? 新進風習, 殊極駭然, 故竝此仰達矣。上曰, 假注書徑出, 尤極駭然, 一體拿推, 可也。出擧條 諸臣, 以次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