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見李鳳祥,鄭錫五 遞職, 黨論의 調劑, 武人의 당습 폐단, 節用愛民, 爵賞의 남벌을 금하는 문제, 다시 牌招를 어긴 臺臣의 推考 문제, 侍從으로 서울 안에 있는 인원 문제, 私慾을 억제하는 문제, 張鵬翼이 黨論을 하는 문제,
○ 丁未七月初一日二更, 上御熙政堂。御營大將李鳳祥, 摠戎使申光夏, 正言鄭錫五, 同爲引見入侍時, 御營大將李鳳祥, 摠戎使申光夏, 正言鄭錫五, 同副承旨宋寅明, 假注書安慶運, 編修官都永夏, 記事官宋國經入侍。諸臣進伏訖。正言鄭錫五所啓, 臣於俟罪之中, 獲蒙牽復之命, 含恩畏義, 靡所容措, 三牌之下, 不敢坐違, 冒沒隨詣, 而第念同事諸人, 尙在罪籍, 吉凶榮辱, 義難獨殊, 罪同罰異, 亦非聖世之美事, 守株之見, 終難變改, 臣何敢徒恃偏恩, 冒沒廉恥, 自同平人, 揚揚出入於淸班近列哉?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今此特除, 意非偶然, 同事諸人, 雖未蒙宥, 何可以此爲嫌? 勿辭, 亦勿退待。出擧條 又所啓, 臣之如是再避, 極知惶悚, 事非其一, 則亦非違例, 玆敢煩瀆焉。臣之冒沒入肅, 只伸分義, 其於臺地, 便是外人, 卽今所持入者, 只避嫌一丈而已。其於本院啓辭, 未知卽今所論者, 爲某某事, 則何可不見不知, 而强爲擧論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此則不然。承宣亦新入矣。當此草創之時, 何可以此爲嫌乎? 出擧條 又所啓, 臣之再三煩瀆, 死罪死罪, 旣已不見不知, 則强爲連啓, 有非誠實底道理,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旣入筵中, 有不可無端退去, 而旣不見原啓, 則倉卒之間, 亦難或停或啓, 雖不傳啓, 陳達所懷可也。出擧條 承旨宋寅明曰, 臣曾在春坊, 重被恩遇, 近年以來, 曲荷全保, 得免嶺海, 粗安飮啄, 今荷牽復之榮, 獲承引接之命, 玉階方寸, 復近耿光, 聖恩至此, 河海莫量, 感激惶隕, 但有涕淚。念今世道分裂, 國事岌嶪, 實有澟澟危亡之象, 若論一分救急之方, 惟有破朋黨三字也。自古以來, 朋黨盛而國不亡者, 未之有也。漢·唐·宋·明, 往事可監, 國初元無黨論矣。宣廟朝, 始有朋黨, 中年漸益熾盛, 馴致播越之患, 及至末年, 轉益深痼, 一轉而爲昏朝, 幾致宗社之顚覆。仁廟反正後, 摠攬權綱, 調劑黨論, 雖以趙挺·朴弘耉之凶黨, 而初尙任使, 久而後始罪之。反正諸臣, 其功如何, 而一爲朋比, 輒皆罪譴, 朝廷不敢肆爲黨論, 幾致保合。仁廟後百年升平, 實我仁廟保合之功也。自肅廟中年, 黨論分而又分, 弊習漸痼, 翻覆無常, 然肅廟英明剛斷, 迥出千古, 有罪卽黜, 有才必用, 進退之間, 異色尙多參錯, 故當路者有所憚, 而不至於放肆。失時者, 有所恃而不至於怨詛, 逮自辛丑以後, 世道層激, 更無餘地, 一邊皆得重罪, 朝著無一異色, 常人之情, 若無所顧畏, 則不覺漸歸於放肆乖激之境, 而罪廢之人, 亦不能自知其罪, 怨入骨髓。臣於其時, 亦以爲若此不已, 無所變動, 則終必至於亡而已也。甲辰冬殿下初政, 屢降備忘, 深示破黨之意, 前後處分, 至公至正, 臣以爲殿下若於其時, 堅守初志, 不爲人言所動, 則庶可有彌綸保合之望, 而不幸終至於偏聽獨任之境, 雖聖上好生之德, 務加裁損, 而闕門之外, 殿下何由盡知? 此所以恣行黨伐, 專事報復, 當路者, 擅弄威福, 而莫敢誰何? 失勢者窮極無聊, 而不敢一言, 若無今日處分, 國事實不知稅駕於何地矣。上曰, 承宣此言, 有以起予之感矣。宣明曰, 今之爲黨論者, 非皆天性惡也。自其祖先, 各有世守之論, 耳聞目見, 無非一邊之言, 自然漸染, 習以爲常, 仍成痼疾矣。人固有窮凶極惡, 敢爲不義者, 而此外種種罪過, 太半是公罪, 未必皆用意而爲之也。年前臣疏, 敢以好生仰勉者, 實慮誅殺太濫, 易致國脈之斲喪矣。臣若言於前而不言於後, 則是臣全以此言, 愚弄君上, 只爲私黨營護而已, 臣豈忍爲此哉? 臣固以殺之一字, 矢不出口, 而聖上, 亦宜留念焉。戰國諸侯, 擧皆僭王, 則論以王法, 其罪固不容誅, 而孟子以爲聖王復起, 今之諸侯, 不可盡誅。蓋謂當時諸侯, 亦皆習以爲常, 莫知僭王之爲非故也。今之黨論, 亦如是矣。今日急務, 莫先於破朋黨, 先以必破朋黨之意, 責勵臣下, 而但念臣下, 非不知朋黨之弊, 而或有其志, 而無其誠, 或有其誠, 而無其斷, 若非自上倡率, 則孰皆拔出於俗套? 願聖上, 不但全然責成於群下, 而亦必自上, 摠攬權綱, 堅定主宰, 不動於異議, 不偏於先入, 公平正大, 嚴明剛斷, 喜怒用捨, 無所係累, 夫國之治亂, 係於人才得失。當路之人, 豈皆人才? 失勢之人, 豈皆不才? 一不才之見用, 爲害不細, 一賢才之見棄, 所損非輕。伏願聖上, 必加照察, 雖於嚮用之中, 如有不可用者, 則勿以顔情爲拘, 卽加退斥, 不少持難, 雖於罪廢之中, 如有可用者, 則勿以時議爲慮, 引而用之, 無少爲嫌, 勿論彼此, 若有乖激於黨論者, 一切嚴懲。自可爲破朋黨之歸, 聖上何所憚而不爲哉? 卽今罪黜之人, 罪犯雖重, 亦豈全無才諝廉謹可用之人, 至於南人, 所謂己巳得罪, 皆是渠祖先之事, 豈可以其祖先之事, 錮塞其子孫乎? 此輩廢蟄, 幾四十餘年, 亦豈無感傷和氣之道乎? 隨才隨用, 亦爲急務矣。賞罰用舍, 皆出人君之手, 而竊觀世主, 苟當嚮用之時, 非不知其曲直賢愚, 而一循群下之所爲, 不自主張, 及其退斥之後, 始加其罪, 苟其退斥之人, 非不知其有可用之才, 而畏憚時議, 不敢翦拂, 及其嚮用之後, 又復驟躐過分, 此人臣之所以重得罪, 而王室之所以日卑, 國事之所以日亂也。若隨事誨責, 惟才是用, 則豈非上下之福哉? 錫五曰, 承宣所達, 好矣, 而聖敎亦至當, 臣更無所達矣。臣出入春坊, 過蒙聖恩, 糜粉難酬, 而乙巳削黜之時, 俾令獨逭, 得行祥禫於亡祖遺宅, 臣誠感激, 實不知死所, 而今此特除之命, 迥出意外。凡有所懷, 豈敢有隱? 聖上今日之處分, 出於蕩平之盛意, 則方今之務, 破朋黨三字之外, 固無他道矣。上曰, 承宣及正言所達, 無一毫私意者, 可知矣。予每以蕩平二字爲意, 今予旣不知先朝初年之事, 況知其何者爲少論, 何者爲老論, 何者爲南人乎? 辛丑年, 畀以不敢當之任, 其後始爲詳知朝廷上色目之乖戾矣。承宣在春坊時, 多因文義, 有所陳戒, 予豈不知也? 承宣, 又嘗以明廟朝事, 引以爲言矣, 能記之乎? 寅明曰, 聖敎尙能記有, 不勝感泣矣。上曰, 予當先以朋黨之事言之矣。古豈有黨論, 如今日者乎? 一自家禮源流之出, 轉輾層加, 至於此境矣。予於乙巳年, 欲爲調劑黨論矣。自然至於今日之地, 此予剛斷不足之致, 予之今日處分, 外人則不知予本心, 必以爲換局, 而予意則不然, 以今日除拜見之, 則可知予本心矣。每以忠逆分之, 不擇玉石, 欲爲盡劉, 予於斬伐之後, 豈忍爲此乎? 予若不懲向日斬伐之慘毒, 則其後處分, 豈止於此乎? 方萬規親鞫時, 予不覺呑聲矣。予燭理不明, 旣至於此, 予無剛斷之致矣。至於庭請事, 實是意外, 此豈庭請之事乎? 近日之事, 若謂之朋黨則可矣, 而謂之忠逆, 則其果成說乎? 以近來事見之, 辛丑事, 予豈置懷? 雖無敢爲要功之事, 而斬伐之餘, 或恐感傷和氣, 欲爲調停, 乃至於此, 而渠輩不知此心, 有若自以爲功, 而視君父反不如朋黨, 敢爲籠絡之計, 至以四賊爲啓, 拔去之次一人。四人之啓, 若不允, 則欲爲捧傳旨擧行, 爲君父討逆者, 果如是乎? 大抵李眞儒·朴弼夢之偏論, 極爲乖戾矣。承宣, 須領得予今日下敎之意, 盡心奉行, 則國事豈不能庶幾乎? 寅明曰, 今承縷縷下敎, 不覺感歎。臣以爲聖上, 如是至誠責勉, 而群下不思仰體, 是無人心也。臣雖無狀, 豈不能竭誠奉承乎? 又所啓, 武人之從仕者, 勿論官秩之高下, 不當有黨論, 而彼此翻局之後, 必謂之某家心腹, 永不敍用, 此已可駭, 而至於外方士子, 苟係異己, 稱有罪犯, 爲其監司前星者, 囚禁橫侵, 罔有紀極, 甚至於酷加刑訊, 遷避流離, 景象愁慘。此等弊習, 若不嚴禁, 亡國之禍, 未必不由於此, 殿下亦豈盡知此等事乎? 今當痛懲黨習之日, 尤宜各別嚴禁矣。鄭錫五曰, 承宣所達是矣。豈特指武人爲某人之腹心, 而永棄之甚, 至於各司吏胥輩, 亦指以爲某家之親信, 而摘發沙汰, 故因此而擧懷憂懼。此雖小事, 亦不可不軫念處也。上曰, 承宣臺臣之言, 誠是矣。武夫元非有黨論者, 而況吏胥輩, 尤豈知黨論乎? 此等事, 申飭之道, 正今日之急務, 日後若有吏胥輩, 有因此汰去之事, 則隨現論罪, 可也。出擧條 寅明曰, 卽伏見判付, 庭請諸臣罷職中, 有武臣分揀之敎, 武官, 初非樂爲黨議, 不過迫於朝議而爲之, 則今此分揀, 實爲得宜, 甚盛德也。且念蔭官, 亦非皆出於黨習, 以其方係官次, 恐被罪責, 必多有黽勉隨參, 數多人員, 一竝罪罷, 亦涉紛紜, 恐非鎭安之道, 臣意以爲, 當與武臣, 一體分揀好矣。上曰, 所達誠是, 予偶未思矣。前下判付中, 武臣字下, 更添蔭官二字, 一體分揀, 可也。以榻前下敎書出 錫五曰, 書曰, 愼乃儉德, 維懷永圖, 人君, 必以儉德爲主, 節用而愛民, 則其於治國乎何有? 當今可言之事, 不止於此, 而猝然登對, 更鼓已深, 姑撮緊要, 略此陳達。伏願聖上, 勿以人廢言焉。上曰, 在春坊時, 多有眷眷陳戒之事, 予甚嘉之矣。今此所達, 誠甚切至, 可不各別留意焉。寅明曰, 凡有國家者, 必有祖宗之典章, 將亡之國, 典章必先壞, 積小成大, 漸至蕩然, 則國隨以亡矣。我朝法制, 皆聖祖神考之所規作, 在後王, 當謹守勿墜而已。臣竊觀向來不無干係於典憲者, 而聖上或曲念其私情而恕之, 或不忍於貴近而貸之, 法一動撓, 莫可收拾, 誠非細憂也。伏願聖上, 從今以後, 凡諸事關典章者, 割斷私意, 一循至公, 俾不至於紊亂, 則國家之幸也。上曰, 所言好矣, 可不留意? 寅明曰, 爵賞者, 人君勵世之大柄也。爵加於不才, 則有才者何所勸, 賞及於無功, 則有功者何所勉? 知人誠未易, 人君若初無知人之鑑則固已矣, 而知其不才, 而猶且任之以爲吾方嚮用其流, 姑假借之云, 則一不才之當官, 其害於公私者, 當如何? 此實非細憂也。以聖上之至明, 群下之有才無才, 豈敢逃形於天鑑, 而竊觀聖上, 於向來當路者, 雖知其不才, 而無論官事之能堪與否, 一任群下之薦引而用之, 當之者雖曰幸矣, 而豈不貽害於國事哉? 已往之事, 到今臣不欲捃摭, 而聖上試察其已著難掩之事, 曾經侍從者, 出宰外州, 而貪贓狼藉, 莫掩於曲護之中, 方爲兼臺者, 按行列邑, 而擧措駭悖, 傳笑於搢紳之間, 此其損國體而辱朝廷, 爲如何哉? 此莫非初不擇人之害也。至於賞賜, 亦太屑越, 人皆懷倖得之心, 不免有恩竭之弊, 伏乞痛改前轍, 接待臣隣之際, 親加鑑別, 隨才任用, 勿容私意, 賞賜之節, 一切愼惜, 俾無濫冒之譏, 幸甚。上曰, 承宣所言, 皆是。當各別留意也。寅明曰, 臺臣引嫌, 理勢雖然, 至於再三煩瀆, 殊涉未安, 推考, 何如? 上曰, 事勢卽然, 不必推考矣。鄭錫五所啓, 承宣之請推, 體例極當, 而臺之爲職, 特推之外, 無請推之規, 雖蒙聖明之勿推, 臺體之乖損, 莫此爲甚,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承宣之請推, 不知規例之致也。豈可以此爲嫌乎? 勿爲如此節目間事, 而務爲國事, 豈非質勝之道乎? 勿辭。出擧條 上曰, 今日新除授都承旨, 在於何處耶? 寅明曰, 在於高陽地云矣。上曰, 曾經侍從人, 無故在京者幾人耶? 寅明曰, 此敎, 臣不敢奉承矣。聖上若欲知在京人員, 則當令政院問啓, 自本院探問在京與否而後, 可以文字仰達, 有不敢以口語陳暴矣。上曰, 承宣之言是矣。向來尹鳳朝筵席所陳, 多有駭然之事, 予非不知其有文學, 而心常非之矣。今承宣所陳, 可謂得體矣。 寅明曰, 天理人欲, 同行異情, 其幾甚微, 其歸甚遠, 心之善惡, 初非對立而互生也, 以其發而有過不及之差也, 君子必有涵養省察之工於其發也。知其合於理, 而無過不及之失, 則必思所以直遂而無或撓之, 何者? 此公而誠也。知其不合於理, 而有過與不及之失, 則必思所以克去, 而無或長之, 何者? 此私而不誠也。苟不察其合理與否, 而惟以發於心者, 必皆行之以此, 而謂之誠, 則豈不爲認賊爲子, 認欲爲理之歸哉? 臣竊觀聖上於施措之間, 初不察其理之所在, 而以爲吾心所欲爲者, 從而行之, 斯爲誠實底道理, 不知有省察克治之工夫。此其行私而滅公, 發心而害政者, 非小失也。伏乞聖上, 加意於居敬窮理之學, 洞辨於公私理欲之際, 知其爲公理, 則擴而充之, 知其爲私欲, 則一切克祛焉。上曰, 所言皆極切實, 當各別留意焉。上曰, 兩大將進來。李鳳祥·申光夏進伏。上曰, 近來黨習甚痼, 至於武弁朝士, 亦加以可怪之目, 豈非可怪之甚者乎? 以卿相事言之, 以前後請對之不入, 爲末梢慍憾之階, 遂至發啓之境, 實爲可嘅矣。鳳祥曰, 臣豈不參於庭請之對乎? 前後庭請, 累次入參矣。寅明曰, 武臣之參於庭請, 卽文臣之過也。上曰, 左議政洪致中, 亦以爲一番究問然後, 可以伸雪云, 故向允臺啓矣。今則洪若水之事, 皆歸落空, 元無引嫌之端矣。且武弁, 豈有黨論乎? 張鵬翼之黨論, 向來之人, 激而成之矣。敺而黜之於嶺海風霜, 豈無激成之道乎? 今之還差卿本職, 意非偶然, 須念卿先祖循國之事, 勿負予委寄之意, 可也。鳳祥泣曰, 昨日筵中, 聞有開釋之敎, 臣不覺感淚之俱下, 今日以將任, 有牌招之命, 臣雖有小嫌, 豈敢以一身廉隅, 爲難進之端耶? 聖上每擧臣先祖而爲敎, 臣誠感激惶隕, 死於國事之外, 更無所達矣。上曰, 日後若以武弁及蔭官, 參於庭請者, 有所論啓之擧, 則論啓臺官, 當各別論罪矣。以此出擧條申飭, 可也。出擧條 諸臣, 以次退出。
○ 丁未七月初一日二更, 上御熙政堂。御營大將李鳳祥, 摠戎使申光夏, 正言鄭錫五, 同爲引見入侍時, 御營大將李鳳祥, 摠戎使申光夏, 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