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對에 鄭錫三 등이 입시하여 三司를 변통하는 일, 趙顯命의 상소에 대한 일, 大處分을 내린 뜻을 각별히 신칙하고 蕩平을 실현하는 일 등에 대해 논의함
○ 七月初八日午時, 上御熙政堂。諸承旨請對入侍時, 右承旨鄭錫三, 右副承旨宋寅明, 同副承旨趙最壽, 假注書許采, 編修官都永夏, 記注官申𣷯, 同爲入侍。鄭錫三進伏曰, 臣等切有稟定之事, 而在外啓辭, 亦涉重難, 故敢此請對矣。宋寅明曰, 卽今在外諸臣, 皆未及上來, 位著不備之中, 尤所切急者, 三司之員, 無一行公者, 以致合啓, 迄未得收殺, 故在外大臣, 亦不得以所懷仰達, 此乃目前切急之事也。卽今兩司之臣, 率皆在外, 而在近郊, 而或有實病, 猝難上來者, 及在遠地而七八日內, 亦難上來者, 宜有變通之事, 而臺閣事體重大, 不敢自外稟達, 故相率入來矣。鄭錫三曰, 俄者, 得見領相偕來史官書啓, 則以合啓未收殺之故, 所懷亦不得仰達云, 此誠尤悶者也, 玉堂方有禁推之人, 諫院亦當有行公之員, 而憲府則無一人行公者, 自上特爲變通則好矣。宋寅明曰, 掌令柳萬重, 雖在不遠之地, 而身病方重, 正言李日躋方在淸州地, 而道里旣遠, 上來遲速, 亦難預度矣。上曰, 方此草創之時, 必有大臣然後, 時急擧行之事, 方可爲之, 而三司合啓, 尙未收殺, 此誠一時爲急矣。頃日知申請對時, 有所下敎, 而今觀領相傳諭史官書啓, 則合啓未收殺之前, 亦不得以文字, 仰陳所懷云, 而朝見憲府茶時啓辭, 則時無一人行公者, 故方欲下敎, 而承宣適請對矣。憲府中在外者幾人耶? 宋寅明曰, 大司憲金始煥方在楊州, 執義金濰在原州, 掌令柳萬重在近郊, 而身病甚重, 掌令洪尙寅, 持平趙顯命俱在楊州, 持平吳光運在高陽矣。上曰, 然則執義金濰, 掌令柳萬重, 今姑改差, 正言李日躋上來遲速, 亦未可知, 竝改差, 而政官牌招, 開政差出, 其代仍卽牌招察任, 可也。宋寅明曰, 此事, 當出榻前下敎矣。上曰, 然矣。上曰, 金吾堂上, 只有一員, 則鄭錫五事, 亦不得開坐云耶? 宋寅明曰, 知義禁今日出肅, 而旣有同義禁, 故玉堂禁推人原情開坐, 今日當爲之云, 而其他議處, 必待判義禁出仕之後, 方可擧行, 而判義禁姜鋧身方在外, 且有實病云, 王獄滯囚, 誠爲可悶矣。上曰, 姜鋧之老病, 予亦知之, 而今雖改差, 姑無擬望差出之人, 當待大臣入來, 然後方可變通, 而卽今六卿, 亦多不備矣。鄭錫三曰, 臣等亦知其然, 而此非自本院變通之事, 故不敢仰請, 而臺諫變通, 是亦喉院之所不敢, 然而廟堂·六曹·三司中, 旣無行公者, 只有臣等變通無策, 故不得已相率入對矣。上曰, 事勢如此, 喉院之直請變通, 有何所傷? 上曰, 今日趙顯命之疏, 承宣亦見之乎? 鄭錫三曰, 來呈政院, 故臣等一番看過矣。上曰, 其疏, 何如? 鄭錫三曰, 顯命之疏, 臣意則以爲未安矣, 殿下今番處分, 萬古光明, 而前後備忘, 眞誠惻怛之志, 溢於辭表, 昭如日星矣。今以顯命之疏, 觀之, 猶未知聖意之所在矣, 臣意實爲泄泄矣。宋寅明曰, 陳戒人主之言, 固當如此, 而此不可以一槪論也, 當路之人, 或不堪任使, 則退斥之, 可也。若君子當國, 無端退斥, 則誠有妨於國事, 而苟其不然, 則進退黜斥, 惟義而已, 今日處分, 亦何過也? 鄭錫三曰, 殿下今日處分, 顯命則或未能審悉, 而有此疏陳, 雖可嗟咄, 而若其所言, 則固皆是矣。上曰, 予之所問, 非謂此也。方當進退黜斥之時, 此等擧措, 誠非美事, 而權柄旣倒, 不可仍置, 則今番處分, 實出於不得已也。頃日備忘辭意, 承宣想已見之矣。雖以顯命疏, 言之, 其所謂今所退黜者, 皆平日以謂忠賢而進之, 惟恐其不亟者也, 今所進用者, 皆前日以謂奸邪, 而退之惟恐其不盡等語, 誠不諒予心矣。一進則一退, 其勢固然, 而當時諸臣, 必欲自同去就, 予何嘗迫令盡去, 向來合啓及其他所爭之事, 亦豈無一時假借之擧, 而亦豈有惟恐不亟? 惟恐不盡之事, 而無論彼此, 各有善惡, 日昨備忘中, 群凶之說, 不令登之於章牘者, 此也。向來群小二字, 予嘗不用, 則況群凶等題目乎? 趙顯命久在春坊, 猶未知予意, 此予誠信不足之致, 是誠自反處, 而此等疏語, 實未曉予意, 誠可慨然矣。且恐中外因此眩惑, 馴致駴機之發矣, 顯命疏語, 不無層激之病矣。其疏中恐不若姑且以目前任使者, 仍因存留之爲安靜無事云者, 實有語病矣。鄭錫三曰, 趙顯命曾於春坊, 屢次侍講, 而其後出宰西邑, 因事過蒙優奬之批, 因徵夏事, 又陳一疏, 重觸時諱, 幾未免齏粉, 而聖恩如天, 竄配薄譴, 終始靳允, 前後恩眷, 獨偏於渠, 渠受如此知遇, 豈不知聖意之所在, 而身在不遠之地, 特除有命, 亦過累日, 入來陳章, 無所不可, 而不卽赴召, 如是陳疏, 誠爲慨然矣。宋寅明曰, 小臣此言, 極爲惶恐, 而臣嘗謂國事之至此, 皆在下者不能奉承聖意之致, 而非君上之過也。殿下今番處分, 出於不得已, 孰不知之? 然而人心不同, 各執所見, 來頭在外諸臣, 若皆齊會, 則其中必不無乖激之論, 而殿下若復假借姑息, 則其於蕩平之道, 必有所妨矣。雖以向時事, 言之, 其有過誤者, 續續論罪, 明白說破, 善則謂善, 不善則謂不善, 則彼或惕然改圖, 庶不至於已甚, 何至有今日之處分乎? 趙顯命疏語, 亦不過深惜殿下如此而已, 非有深意也。卽今殿下, 若不隨事誨責, 是曰是, 非曰非, 而一任其所爲, 則安知後日, 亦無今番處分耶? 扶奬者扶奬之, 裁抑者裁抑之, 則好矣, 顯命疏語, 誠爲過激, 而實出於斷斷血忱矣。且顯命前後屢侍春坊, 其爲人, 殿下亦必下燭矣。文學才行, 尤可嘉尙, 而卽今所陳, 亦憂治危明之意也, 有則改之, 無則加勉, 實是古人之至論。若殿下翕受而用之, 則亦必有益, 各別留念, 是誠小臣之望也。鄭錫三曰, 人心初頭只由利二字, 君子小人, 忠邪賢愚, 皆從這義利中出來矣, 出處進退, 豈皆同然? 然顯命此疏, 則蓋不知聖意, 而若其本心, 則斷出於爲國之誠矣。上曰, 今番備忘, 人皆曉然知之乎? 若以外面驟看, 則人必謂之換局, 故頃於右副承旨入對時, 有所下敎矣。誠之所到, 金石亦透, 誠與不誠, 固當自反處, 而顯命之疏陳, 其意之無他, 予非不知, 亦有抑揚底意, 故予初有未安之心矣。今聞承宣之言, 所達誠好, 而予心今亦釋然矣。大抵人言, 只觀其大意而已, 承宣之所達, 皆好矣。仍賜批答, 趙最壽書之。批答見原日記中 宋寅明曰, 聖上之今番處分, 群下皆意其猝然爲之, 而小臣則以爲, 今此擧措, 乃甲辰冬下敎之言, 而乙巳以後, 間間露見之意也, 此豈猝然而然乎? 第臣有慨然於心者, 往在甲辰年嗣服之初, 實是春宮養德之餘, 而其時二三處分, 皆洽服人心, 少論則賊鏡處分之後, 惶悚震恐之不暇, 老論則新經斬伐之餘, 惟以圖生之爲幸。若能趁此機會, 通融彼此, 審擇而用之, 曠蕩之治, 庶可做得, 而只緣偏任一黨之故, 老論當局, 放肆而無忌, 少論則竄謫屛退, 實無當世之念, 以至於此, 今雖欲做蕩平之治, 比前時良亦難矣。臣於乙巳以後, 退伏郊廬, 時與趙顯命輩相遇, 每恨此幾之差失, 而相與耿耿矣。上曰, 其言誠足感動矣。其時機會誠好, 而予未能爲之, 此乃自反處也。鄭錫三曰, 小臣於乙巳正月, 待罪喉院, 而其時宋寅明則出按湖臬, 趙顯命在喪中, 小臣獨在政院, 適値親臨殿講時, 夜半前席, 自上有下詢, 而小臣輕浮麤疎, 未能見重一世, 且多積謗, 故不能一陳所懷, 回悟聖意, 終失一好幾會, 此皆小臣之罪也。上曰, 此非承宣引咎之事也, 予未能爲之。其時承宣, 亦未知今日予心之如此, 則其時雖欲進言, 豈不難哉? 此乃予自反處也。宋寅明曰, 其時進退黜陟, 不過一轉移間事, 而今則老論之氣勢已固, 黨與已盛, 轉移之幾, 有難於向時矣。鄭錫三曰, 往事已矣, 不必追提, 而來頭猶有所達矣。我國之有偏論, 久矣, 一邊之人, 常自謂曰君子, 斥彼曰小人, 而惟其心善者爲君子, 心惡者爲小人焉。有一邊人皆善人與君子, 而一邊人皆惡人與小人之理乎? 考諸往牒, 亦未有自謂君子者, 盡爲君子矣。上曰, 其言好矣。其心善則爲君子, 惡則爲小人, 豈以黨論而有別耶? 無論彼此而擇用, 則其中自當有善者, 不然而堅用一邊人, 則豈有盡善之理乎? 鄭錫三曰, 老·少論·南人·小北之說, 自非榻前之可達, 而名號之相分, 已久, 故敢達矣。大抵爲國而有益無害者爲君子。如商鞅·申不害之徒, 有些才能, 非無一時利國之事, 而畢竟病國, 如此之流, 不可謂君子矣。趙最壽曰, 小臣亦有所懷敢達矣。君子·小人, 不難辨別, 在家則孝於親, 事君則忠於國, 至於言論, 當峻而峻, 當緩而緩, 惟以義理看去, 是謂君子, 若專取言議, 巽懦和平之人, 則朝廷無切直之風矣。自古帝王, 專尙言語, 便給或持論和緩之人, 多致壞亂國事, 何可徒取此等人乎? 蕩平之道, 雖以破朋黨, 爲先, 而宜先辨別賢邪才不肖而用之, 方可有補於國事。注擬之際, 不問其人之如何, 捏合彼此, 只以通用, 爲務, 則外面雖似公道, 其實無益。是以, 任人之方, 惟在於知人, 知人之道, 實在於人君之明義理而察賢邪而已, 伏願聖上, 益加留意焉。上曰, 其言儘好, 當各別留意焉。鄭錫三曰, 今人生於偏論之家, 自少至老, 所聞皆一邊之論, 殆同習與性成, 則偏論之轉益乖激, 無足怪矣。臣亦未免於此, 然若非人主裁抑, 則末流之弊, 將復如何? 所以處分, 若皆得中則好矣, 若或假借而委用之, 則畢竟難可以禁抑矣。上曰, 承旨所達, 與右副之言, 相同, 皆善矣。宋寅明曰, 臣每以破朋黨, 務蕩平之意, 仰達, 其視於世之言議激昂之人, 似爲苟且, 而大抵凡人汩沒於名利之場, 其於本領工夫, 全無所得, 故不能心正理明, 覰破是非之本矣。苟使在我者, 虛明洞澈, 物理畢照, 破竹於是非之分, 而瞭然於利害之間, 的知無疑, 必如水之寒, 火之熱, 則人孰不判死做去, 而於此不能只以儱侗之見識, 務爲過激之議論, 則反不如紓緩之爲愈也。臣意, 則凡事不必責之, 以十分底道理, 雖救得七八分, 亦自好矣。黨論之熾盛, 極矣, 何以做國事? 治道黨論, 如陰陽然, 迭爲消長, 急於國事, 則黨論必緩, 務爲黨論, 則國事必弛。苟能盡心合力, 相與交修, 則必有實效, 自不暇於黨論, 而只事黨論, 則難可爲國矣。上曰, 承宣之言, 與予本意, 無異矣。且向時合啓中, 有曰, 國人皆曰可殺, 彼愚下民庶, 何能知之? 今以吳光運之疏觀之, 今番處分, 以國人皆欣欣爲言, 有識士夫, 似或欣欣, 而群黎百姓, 亦安知其可殺可欣耶? 此等語癖, 終涉過矣。趙顯命之疏, 亦有抑揚底意思, 實未知予意而然也, 良可慨然。鄭錫三曰, 輿儓下賤, 渠豈知孰可殺孰可欣, 而吳光運疏中, 欣欣等語, 臣亦不然矣。又曰, 近來所謂革面云者, 皆汩於利慾之人也, 豈眞知有善可好而革面者哉? 誘於利慾而投合者, 謂之革面, 如此之輩, 殿下猶未照察, 亦有奬用者, 臣甚慨然矣, 革面等文字, 不宜陳達於疏章間矣。上曰, 其言好矣。予當各別猛省焉。宋寅明曰, 國人皆欣欣者, 亦或然矣, 向時之人, 皆庸下之輩也, 不顧國事, 徒事比周, 生靈之被害, 可謂極矣。卽今處分之後, 中外人心, 安知不爲欣欣, 而第今日庭臣, 若不戒前轍事, 偏論而忽民憂, 則其所以欣欣者, 亦安知不變爲慽慽乎? 鄭錫三曰, 朝家處分, 小臣退屛田野, 何能知之? 只見朝紙上所出者, 而大異於區區所望。然聖上深惡黨習, 蕩平二字, 頻發於絲綸之間, 臣必知殿下, 能成此志, 而一年二年, 因循久之, 臣常有王庶幾改之之望矣。夫仁者, 以天地萬物, 爲一體, 親親而仁民, 仁民而愛物, 凡在區宇之中者, 皆囿於仁覆之下矣。設有賞罰, 而豈皆人主之所以喜怒者哉? 雖有罪見殺, 此所謂以生道而殺民者也。書不云乎? 小人怨予詈予, 厥愆曰朕之愆, 願殿下以此爲心焉。上曰, 其言最好, 當留念矣。宋寅明曰, 古語云, 匡救闕失, 將順其美, 君上之美意, 在下者固宜將順。近來浮議太勝, 浮議之權, 重於君上, 今世之人, 大抵寧得罪於君上, 不欲得罪於浮議, 臣等如江海之鳧雁, 其進其退, 無所關於國家, 何能有補於聖上蕩平之治? 若使殿下蕩平之美意, 徒歸文具, 終無實效, 如畫餠之不可食, 則是殿下不過以此題目, 爲進退之話柄, 而臣等亦不過以此言, 爲苟容之資而已, 豈不貽聖德之累, 爲臣等之罪, 而亦豈不爲李秉泰之所笑乎? 前頭大臣·重臣入來後, 各別飭勵, 務遂此意, 不爲傍觀者所譏, 則區區之望也。上曰, 其言儘好。當各別體念矣。鄭錫三曰, 在外重臣, 雖不知情勢之如何, 而兵判則無一毫引嫌之端, 亦不卽赴召上來。至於李匡德, 被知遇何如, 而居在近地, 除拜之下, 不卽入來, 其他出入三司之人, 受國厚恩者, 皆不上來, 豈非未安之甚乎? 宋寅明曰, 重務不可久曠, 嘉禮亦且不遠, 而庶事草創, 不成貌樣。大臣·重臣之在外而不卽上來者, 一倂責之以分義, 勉之以恩禮, 別爲敦迫, 則大段情勢之外, 孰敢不動念而上來乎? 上曰, 然矣。兵判旣已承批, 自當上來, 而朝著草創, 六卿之不備如此, 誠可悶矣。鄭錫三曰, 承宣恩禮之請, 亦非矣, 恩禮豈自下所請之事乎? 吏判近在未一日程, 無陳疏之事, 而受國厚恩, 退處不來, 臣實慨然矣。上曰, 前判書李眞儉, 果有情勢之難安, 故昨政首擬於刑判, 而不爲落點。趙趾彬當初臺啓, 尤無所據, 本無可引之嫌, 而卽今三司合啓, 未收殺之前, 不可使之行公, 故昨日望中, 亦不爲賜點, 而李普昱, 則雖在最遠之地, 與趾彬之情勢, 有異, 故因末擬而除之。此等處, 亦知予意, 可也。諸臣遂趨出。
○ 七月初八日午時, 上御熙政堂。諸承旨請對入侍時, 右承旨鄭錫三, 右副承旨宋寅明, 同副承旨趙最壽, 假注書許采, 編修官都永夏, 記注官申𣷯